谢屿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摆出他谈判时惯有的姿态。“温言，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我拿起面前的红酒，轻轻晃动着，
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泪痕。“不然呢？”他挑眉，“十年纪念日，玩‘离职’这种情趣？
你想要什么礼物，直说。是上次你看中的那款包，还是城东的别墅？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施舍般的傲慢，把我明晃晃的决裂，定义成了一场欲擒故纵的讨赏。
我笑了。“谢屿，你总是这样。你以为所有问题，都可以用钱来解决。所有情绪，
都可以被标价。”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三天前的画面。那天我从画室回来，
家里空荡荡的，唯独少了声声黏人的猫叫。我养了五年的布偶猫“棉花糖”，不见了。
我疯了一样找遍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在书房拨通了谢屿的电话。电话接通，
背景音里传来一个娇弱的女声。“屿哥哥，都是我不好，温姐姐会不会生你的气呀？
”是叶青青。我的心沉了下去，连呼吸都带着刺痛。“谢屿，我的猫呢？”他那边顿了一下，
随即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送人了。”“送人了？你凭什么？！”我拔高了音量，
浑身都在发抖。“温言，你吼什么？不就是一只猫吗？青青对猫毛过敏，你不是不知道。
她最近身体不好，医生说要静养，我让她过来住几天。”“她过敏，她静养，
所以就要把我的猫送走？谢屿，那是我的猫！”“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他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青青从小身体就弱，无亲无故，
我答应过她叔叔要照顾她一辈子。她现在生病了，我不能不管。你作为我的妻子，
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为了一只畜生，你非要跟我闹？”电话那头，
叶青青“懂事”地开口：“对不起，温姐姐，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屿哥哥。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吵架。”她每一句“对不起”，
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将我凌迟。谢屿立刻温声安抚她：“胡说什么，你安心养病，
这里就是你的家。别管她，她就是闹点小脾气。”然后，他对我下达最后通牒：“温言，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别作，也别让我为难。”电话被挂断。听着“嘟嘟”的忙音，
我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十年婚姻，我的喜怒哀乐，我的珍视之物，在他眼里，
都比不上叶青青的一根头发。那只猫，是我在一个雨夜从垃圾桶边捡回来的，
是我一口羊奶一口羊奶喂大的，是我在无数个孤独的夜里，唯一的陪伴。现在，
他说送人就送人了，只因为叶青青“可能”要来住。从回忆里抽身，
我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却陌生的男人，将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连同我的工作室商业计划书，
一起推到他面前。“谢屿，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索要礼物。
”我指着那份商业计划书上的Logo，一个由花朵和画笔构成的精美图案。
“这家现在小有名气的‘花与爱丽丝’花艺设计工作室，是我的。我用你每个月给的生活费，
刨除家庭开销后剩下的钱，作为启动资金，经营了三年。”谢屿的瞳孔，在那一刻，
清晰地收缩了一下。他拿起那份陌生的商业计划书，又拿起那份更刺眼的离婚协议，
脸上的从容和掌控，终于寸寸碎裂。他死死盯着我，像一头被挑衅的雄狮，
声音里裹挟着风暴。“温言，你闹够了没有？”第2章“我没有闹。”我平静地回视他，
“我很认真。”“认真？”谢屿嗤笑一声，将那两份文件丢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凭这个什么破工作室？温言，你是不是当家庭主妇当傻了？你以为创业是过家家？
离了我，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靠卖花吗？”他的话刻薄至极，
每一个字都在贬低我这三年的心血。我没有动怒，只是端起酒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感让我更加清醒。我曾以为，我们的开始，是爱情。十年前，
我还是美术学院一个籍籍无名的学生。在一次画展上，
我的毕业作品被一个富商当众批评为“矫揉造作，不知所云”。就在我窘迫得无地自容时，
当时已经是商界新贵的谢屿，站了出来。他走到我的画前，
清晰地对所有人说：“我不懂艺术，但我看得到画里的真诚。这位小姐的画，我买了。
”他逆着光，为我解了围。那一刻，他是我眼里唯一的光。后来，他追求我，
他说他喜欢我的纯粹和安静。他说：“言言，你不需要去外面风吹雨打，你只需要待在家里，
做我的谢太太，画你喜欢的画，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我信了。
我放弃了去国外进修的机会，收起了我的画笔和野心，心甘情愿地为他洗手作羹汤，
做他身后那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可我忘了，光芒万丈的人，他照耀的，从来不止你一个。
叶青青就是在他无边的“善良”和“责任感”里，茁壮成长的一株菟丝花。
她是谢屿世交的女儿，父母早亡，被谢屿的父母接到家里养了几年。她永远是一副柔弱可怜，
善解人意的模样。我怀孕的时候，孕吐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叶青青天天煲了汤送到家里来，
一口一个“温姐姐”，她说：“姐姐你太辛苦了，屿哥哥工作忙，我来照顾你。
”我当时还感激她。直到有一次，我半夜饿醒，下楼找吃的，听见她在花园里给谢屿打电话。
“屿哥哥，你别担心我，我没事的。就是今天闻到厨房的油烟味有点恶心，
吐了一会儿……嗯，我没让温姐姐知道，她怀孕辛苦，我不能再给她添乱了。”挂了电话，
她一转身，看到我。她惊慌失措地捂住嘴：“温姐姐，你……你都听到了？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我看着她，只觉得一阵反胃。那天之后，
我流产了。医生说，是情绪波动太大，加上营养不良。谢屿抱着我，第一次在我面前红了眼。
他说：“言言，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你。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我躺在病床上，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把所有的怀疑和委屈都咽了下去。我告诉自己，他只是太忙了，
他只是太有责任心了。现在想来，我真是蠢得可笑。“谢屿。”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愤怒，“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没有思想，
没有喜好，可以任你摆布的娃娃？”他眉头紧锁，似乎很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对你不好吗？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我给了你这么优越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优越的生活？”我重复着这几个字，
觉得无比讽刺，“你指的是我高烧到39度，给你打电话，你让我记得去缴物业费？
还是我外公去世，我哭到半夜，你却在隔壁书房，陪叶青青打了一夜的游戏，
安慰她因为宠物狗生病而难过的心情？”这些被我尘封在心底的刺，一根根被拔了出来，
鲜血淋漓。谢屿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似乎没想到，这些他早已抛之脑后的琐事，
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温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现在翻出来有意思吗？”“有意思。
”我定定地看着他，“它让我明白，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给我留过位置。你的‘谢太太’，
只是一个职位，一个保姆，一个装点你完美人生的花瓶。”“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断然否认。“是吗？”我拿起手机，点开一个录音文件，按下播放。
叶青青那柔弱又带着挑衅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温姐姐，对不起，
这个事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别怪屿哥哥。是我求屿哥哥把猫送走的，
因为……因为我看到它，就会想起我以前养的那只，
它死的时候好可怜……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抢走你的东西的……”这是她昨天“登门道歉”时，
我录下的。谢屿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第3章“你录音？”谢屿的关注点，
永远这么清奇。他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眼神锐利地盯着我手里的手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了？”“大概是被逼出来的吧。”我关掉录音，收起手机，
“毕竟，不留点证据，某些人恐怕永远都学不会说人话。”我的话意有所指，
谢屿的脸色青白交加。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一向温顺听话的我，会用这种方式来反抗他。
“温言，你不要无理取闹。青青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她只是什么？”我打断他，
“她只是善良，她只是柔弱，她只是把你当成唯一的依靠，对吗？谢屿，这套说辞，
你说了十年，你不腻，我听腻了。”“我跟青青之间清清白白！”他猛地站起身，
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试图用气势压倒我，“我照顾她，是因为责任！
你为什么总是要用你那肮脏的思想去揣测我们？”肮脏的思想？我看着他暴怒的样子，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原来，我十年的付出和忍耐，
在他眼里，只是“肮脏”的揣测。我忽然觉得很累，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是，我肮脏，
我龌龊，我配不上你谢总的清白和责任感。所以，离婚吧。放过我，也成全你。”我站起身，
准备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我不许！”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温言，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这个婚，
你一辈子都别想离！”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怒火，那不是因为爱，
而是因为他身为掌控者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你凭什么？”我用力挣扎，
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就凭我是你丈夫！就凭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工作室？
你以为我查不到吗？启动资金用的是我的副卡，每个月流水清清楚楚。温言，你信不信，
我一句话，就能让你那个破工作室关门大吉！”他的威胁赤裸裸，
带着资本家特有的冷酷和血腥。我浑身发冷。是啊，我怎么忘了。我所谓的独立，
所谓的底气，在他雄厚的资本面前，不过是个笑话。他看着我煞白的脸，
似乎很满意自己的震慑效果。他缓和了神情，伸手想来抱我。“言言，别闹了，跟我回家。
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那只猫，我让人给你找回来，好不好？”他打一巴掌，
再给一颗糖。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十年了，我吃了无数次。但这一次，我只觉得恶心。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向后踉跄一步，
后腰重重地撞在了身后餐桌的棱角上。一阵剧痛袭来，我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温言！”谢屿脸色一变，伸手来扶我。“别碰我！”我尖叫着打开他的手，
腹部传来一阵熟悉的、不祥的绞痛。我低下头，看到一丝鲜红，顺着我的大腿内侧，
缓缓流下。那颜色，刺痛了我的眼。也刺痛了谢屿的眼。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愣愣地看着那抹红色，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屿……”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叫救护车……”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里面搅动。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倒下的最后一刻，
我看到谢屿终于回过神，他慌乱地掏出手机。然而，他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下意识拨出的那个号码，备注是——“青青”。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手指僵在半空。
也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青青”。谢屿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手机，脸上是挣扎和犹豫。最终，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
叶青青带着哭腔的、惊慌失措的声音，响彻整个包厢。“屿哥哥，救我！
我被你那个疯子老婆的粉丝堵在路上了！他们……他们要朝我泼硫酸！”第4章“什么？！
”谢屿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份对我安危的担忧，瞬间被对叶青青的紧张彻底覆盖。
“你在哪儿？别怕，我马上过去！”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拿着手机，
转身就朝包厢外冲去。“谢屿……”我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角，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腹部的绞痛愈发猛烈，我的视线开始天旋地转。我看到他冲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猛地停住脚步，回头冲着跟进来的餐厅经理大吼。“叫救护车！快！”他扔下这句话，
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口。原来，在他心里，我这条命，
甚至比不上去确认一句“你老婆的粉丝”是真是假。原来，我流再多的血，
也抵不过叶青青的一滴眼泪。原来，十年婚姻，生死关头，
我只是一个可以被托付给陌生人的“麻烦”。巨大的悲哀和绝望，将我彻底淹没。身体的痛，
远远比不上心口的痛。那里破开一个巨大的黑洞，冷风呼啸着灌进去，
将我所有的爱恋、不甘、挣扎，全部绞成了碎片。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感觉生命力正随着身下的血，一点点流逝。周围很嘈杂，有人在惊呼，有人在打电话。
我的意识浮浮沉沉，眼前闪过很多画面。有我第一次见到谢屿时，
他逆光为我解围的挺拔身影。有他单膝跪地，向我求婚时，眼里的璀璨星光。
也有他为了叶青青，一次次忽视我，训斥我的冷漠模样。最后，
画面定格在他刚刚转身离去的，那个决绝的背影上。我忽然就笑了。温言啊温言，
你真是……活该。是你自己眼瞎，是你自己犯贱，是你自己非要抱着那一点点可笑的希望，
不肯放手。现在，该死心了。彻底地，干干净净地。……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天花板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动了动手指，手背上扎着针，
冰凉的液体正顺着输液管，缓缓注入我的身体。“你醒了？”一个温润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
他胸口的铭牌上写着：妇产科主治医师，苏宸。“孩子……我的孩子……”我张了张嘴，
声音干涩得吓人。苏宸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他扶了扶眼镜，声音很轻。“抱歉，谢太太。
你送来得太晚了，我们尽力了。”“你怀孕六周，自己不知道吗？情绪这么激动，
还撞到了腰，你丈夫呢？”丈夫？我的丈夫，正在拯救他那“无亲无故”的青青妹妹。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他死了。”苏宸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
没有再追问。他只是叹了口气，叮嘱道：“你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
随时按铃。”他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我抬起手，
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一个我期待了十年，却又一次失去的孩子。
第一次流产，我以为是意外。这一次，我清楚地知道，是我，和谢屿，我们一起，杀死了他。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我咬着被角，无声地痛哭，身体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我恨谢屿，
更恨我自己。不知哭了多久，病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谢屿一身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他的西装外套上，还沾着几滴可疑的水渍。他冲到我床边，
看到我脸上的泪痕，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言言，对不起，我……”“滚。”我打断他，
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他僵住了。“言言，你听我解释。青青那边是误会，
是一些黑粉在闹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我一处理完，就马上赶过来了。”他试图拉我的手。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抽了回来。“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我看着他，一字一顿，
“谢屿，我们的孩子，没了。”谢屿的身体，猛地一震。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向我平坦的小腹。“你……你说什么？孩子？
我们哪来的……”他的话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我的手机，就在这时，
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迟疑着接通，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喂？是温言温小姐吗？我是您工作室楼下咖啡店的！
您快回来看看吧！您工作室的门被撬了，里面被人砸得稀巴烂！我们拦不住啊！
”第5章“你说什么？”我的血，瞬间冲上头顶。工作室被砸了？“是几个小混混，凶得很！
我们已经报警了，但他们砸完就跑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挂断电话，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身体的虚弱让我一阵眩晕，差点摔倒。“你要去哪儿？！
”谢屿一把扶住我，眉头紧锁，“你现在需要休息！”“放开！”我甩开他的手，
撑着床站稳，“我的工作室出事了。”“一个破工作室而已！比你的身体还重要吗？
”他口不择言。我抬头，死死地盯着他。“是，一个破工作室。
但在你为了叶青青抛下我的时候，是它给了我站起来的勇气。在你眼里它一文不值，
但在我这里，它比我的命还重要！”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走。
谢屿看着我苍白的脸和决绝的眼神，似乎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失控了。
他追上来，再次抓住我：“我送你去！”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我自己，
走不到哪里。车上，一路死寂。我靠在窗边，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一片空白。
谢屿几次想开口，都被我冷漠的侧脸堵了回去。到了工作室楼下，警戒线还没撤。
几个警察正在做笔录，周围围着一些看热闹的人。我推开车门，冲了过去。工作室里，
一片狼藉。我亲手培育的那些珍贵花材，被踩得稀烂，花泥和碎玻璃混在一起，满地都是。
我为了赶一个订单，熬了几个通宵才完成的永生花艺术装置，被砸成了碎片。
墙上我最喜欢的一幅画，我大学时的获奖作品，被利器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像是对我无声的嘲笑。这里，是我三年的心血，是我对抗绝望婚姻的唯一出口，
是我的乌托邦。现在，它变成了一片废墟。我站在废墟中央，浑身发抖，
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一个警察走过来，向我询问情况。“温小姐，
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得罪过什么人？我的脑海里，
瞬间闪过叶青青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和她那句“我被你那个疯子老婆的粉丝堵在路上了”。
多可笑。她的“粉丝”没动她一根汗毛，我的“粉丝”却砸了我的心血。“我知道是谁。
”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谢屿跟在我身后，看到眼前这一幕，也震惊了。他走上前，
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伸手想揽住我的肩膀。“言言，别怕，我……”“别碰我。
”我侧身躲开，看向他，“谢屿，你知道是谁做的，对不对？”他眼神闪躲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会去查。”“查？”我笑了，“是查叶青青，还是查你自己？”“温言！
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件事怎么可能跟青青有关！”他立刻反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是吗？
”我走到那幅被划破的画面前，伸出手，指着那道狰狞的划痕，“这幅画，叫《初光》。
画的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场景。我把它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十年了。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