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争点气吗？我求你了江帆，就这一次，你假扮我表哥去，行不行？
”林悦红着眼眶，声音里带着哀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表哥？”我心头一冷，
看着眼前这个谈了三年的女友，“我们在一起三年，最后在你同学眼里，
我只配当个见不得光的表哥？”林悦咬着唇，别过脸去：“赵凯也会去，
我不想被他们笑话……”好，好一个赵凯。我捏紧了手机，
那个刚刚给我发来百亿项目收购确认的手机。行，同学会是吧？我陪你去。我倒要看看，
这场戏，最后谁会变成笑话。1“这件不行，太老气了。”“这件颜色太土了，
你穿上跟个收破烂的似的。”“江帆，你到底会不会挑啊？能不能上点心？”商场里，
林悦烦躁地把我推进更衣室，将一件她自认为“还算能看”的西装扔给我。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这件价值六位数的纯手工定制衬衫，再看看她手里那件标价三千八，
打完折不到两千的所谓“高档货”，只觉得一阵荒谬。三年来，为了体验普通人的爱情，
我收起了我的一切。百亿身家，滔天权势，在我亲手打造的商业帝国里，
我是人人敬畏的“江先生”。可在林悦面前，我只是一个月薪八千，在小公司做职员，
需要她时不时“接济”的江帆。我以为她爱的是我的人，不是我的钱。现在看来，我错了。
错得离谱。“快点换上，时间来不及了。”林悦在外面催促，语气里的不耐烦像是针，
一下下扎在我心上。我脱下衬衫，慢条斯理地换上那件廉价的西装。布料粗糙，剪裁蹩脚，
穿在身上像是披了层麻袋。走出去的时候，林悦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眉头紧锁，
勉强点了点头：“就这样吧，比你平时穿的那些地摊货强点。记住，到了地方少说话，
别乱看，跟紧我。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远房表哥，来城里打工的，听见没？
”“听见了。”我面无表情地回答。心，已经冷了。她似乎也察觉到我的情绪，放缓了语气，
上前挽住我的胳膊，声音软了下来：“阿帆，我不是嫌弃你，
我只是……只是不想被他们比下去。你知道的，赵凯他们家那么有钱，我压力真的很大。
等这次同学会过去，我们……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又是赵凯。这个名字像根刺，
三年来被林悦反复提起。她口中那个英俊多金，上学时就追过她的校草。
我看着她柔顺的侧脸，心中最后一点温情正在被快速冷却。“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林悦以为我答应了，脸上露出笑容，拉着我去结账。然而，当她拿出手机准备付款时，
尴尬的一幕发生了。“对不起，女士，您的余额不足。”收银员礼貌地提醒。
林悦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她手忙脚乱地切换了好几个支付方式，结果都是一样。
“怎么会……我上周才发的工资啊。”她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静静地看着，
没有说话。我知道为什么，她工资一万五，
上周刚给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买了一双一万二的限量款球鞋，怎么可能还有钱。这三年来，
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花钱，而我，就是她最稳定的提款机。只不过，
这次我没有再“主动”转钱给她。周围的人已经投来异样的目光，林悦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磁性的男声响了起来。“悦悦？这么巧，
你也在这？”我抬起头，一个穿着阿玛尼最新款西装，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长相确实不错，但眼神里的轻佻和傲慢，让人极不舒服。是赵凯。林悦看到他，
像是看到了救星，但随即又变得更加窘迫。“赵凯……好巧啊。
”赵凯的目光在我身上那件廉价西装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然后转向林悦：“给朋友买衣服？眼光不错啊，很符合他的气质。”这句“朋友”，
充满了恶意。林悦的脸更白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我表哥。”“表哥？
”赵凯挑了挑眉，伸出手，“你好，我叫赵凯，是悦悦的大学同学。”我看着他伸出的手，
没有去握，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赵凯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哟，
你这表哥，架子还挺大啊。”他收回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林悦急忙打圆场：“他……他就是这个性格，不太会说话。”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给我惹什么事！赵凯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收银台上的西装和窘迫的收银员，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哈哈一笑，
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递过去：“这件衣服多少钱？我替悦悦的表哥付了。
就当是送给表哥的见面礼，毕竟第一次见，不能太寒酸。”“不用了。”我冷冷地开口。
“别啊，表哥，跟我客气什么。”赵凯故意把“表哥”两个字咬得很重，“悦悦的面子，
我必须得给。服务员，刷卡。”收银员看了看林悦，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接过了赵凯的卡。
“滴”的一声，付款成功。赵凯把购物袋塞到我手里，拍了拍我的肩膀，
力道很重：“表-哥，拿着。今晚同学会，可别给悦悦丢脸啊。
”林悦的头几乎要埋到胸口里去，她不敢看我，也不敢看赵凯，只是小声说：“谢谢你，
赵凯。”“跟我客气什么。”赵凯笑得更加得意，他转向我，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
“晚上酒店见，表哥。希望你玩的开心。”说完，他潇洒地转身离开。整个过程，
我一言不发。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悦。她的脸上，有尴尬，有羞愧，
却没有一丝一毫为我被羞辱而感到的愤怒。她甚至，不敢与我对视。
我提着那个装着廉价西装的购物袋，袋子很轻，但我的心，却在无限下沉。林悦，这三年，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江帆，你刚刚为什么那个态度？”一走出商场，
林悦就忍不住质问我，“赵凯他也是好心，你干嘛甩脸色给他看？现在好了，
所有人都看我们笑话！”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在你眼里，他那是好心？”我反问，
“他当着我的面，羞辱我，你觉得是好心？”“他怎么羞辱你了？”林悦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他帮你付钱，不是羞辱！是你自己太敏感，太自卑了！江帆，
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大度一点吗？”自卑？我笑了。我江帆，十八岁创立第一家公司，
二十二岁名下资产过十亿，二十五岁被华尔街誉为“东方之狼”，如今，
我的名字足以让整个亚洲的金融市场为之震动。现在，你跟我说，我自卑？“走吧，
不是要去同学会吗？”我不想再跟她争辩，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从她让我扮演“表哥”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完了。今晚，
就当是看一场最后的戏剧。一场，由我亲手拉开序幕，也由我亲手结束的戏剧。
2.维景国际大酒店，本市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之一。林悦的同学会，
包下了整个顶层的旋转餐厅。水晶吊灯流光溢彩，悠扬的钢琴声在耳边环绕，
穿着得体的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在人群中。这场景，我熟。比这更奢华的场面，
我见了不知多少。但林悦显然不这么想。她挽着我的胳膊，手心都在出汗，
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一丝虚荣的兴奋。“江帆，你千万别给我丢人。
”她第N次在我耳边低语，“看见没，那个穿蓝色裙子的，是李莉，她嫁了个富二代。
还有那个，王涛，自己开了公司，身价几千万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所谓的“富二代”，不过是某个地产公司老板的儿子，
他们公司上个季度的财报，还是我手下的基金经理发给我的，亏损严重，濒临破局。
至于那个“身价几千万”的王涛，他那家小破公司，如果我愿意，
一个电话就能让它从市场上消失。可笑。“悦悦，你可算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
赵凯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他今天换了一身更骚包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他直接无视了我，将其中一杯酒递给林悦。“今天你能来，我太高兴了。
”他的眼神炙热地看着林悦。林悦有些不自然地接过酒杯，“大家同学，应该的。
”“这位是……哦，表哥也来了啊。”赵凯这才仿佛刚看到我一样，夸张地说道，
“表哥今天这一身，精神多了。看来我送的衣服，还挺合身。”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哄笑。
“凯哥大气！”“就是，不像有些人，来这种地方，还得让女朋友花钱。”“什么女朋友，
不是说表哥吗？”“哈哈哈哈，你懂的！”一句句议论，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飞过来。
林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她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我，让我忍。我面色如常，仿佛没听见那些刺耳的议论。
我只是端起旁边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香槟，轻轻晃了晃。82年的拉菲，还行，不算太掉价。
我的平静，似乎让赵凯觉得很无趣。他眼珠一转，又想出了新的招数。“各位，各位，
静一静！”他走到餐厅中央，拿起麦克风，“今天，是我们毕业五周年的聚会，
难得大家聚得这么齐。我提议，我们玩个游戏，也为我们的母校，做点贡献！
”众人立刻被他吸引了过去。“什么游戏啊，凯哥？”“快说快说！”赵凯清了清嗓子，
得意地宣布：“我们来搞个现场捐款吧！大家量力而行，捐的钱，
我们全部以本届同学的名义，捐给母校建一个新的图书馆！我先来，抛砖引玉！”说着，
他拿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刷刷”写下一串数字，然后高高举起。“我捐，一百万！”“哇！
”全场响起一片惊呼和热烈的掌声。“凯哥牛逼！”“太豪了！
”林悦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她下意识地喃喃道：“一百万……”赵凯非常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放下支票，
目光直直地射向我，充满了挑衅。“大家随意啊，捐多捐少都是一份心意。哪怕是一百块，
一千块，也代表了我们对母校的感情嘛。”他顿了顿，故意提高了声音，“悦悦，
你表哥第一次来，也让他表示一下心意嘛。毕竟，他今天穿的衣服，还是我送的呢，
也算是我们半个朋友了，对不对？”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嘲讽，轻蔑，
看好戏……各种各样的眼神，像聚光灯一样，把我钉在原地。林悦的身体开始发抖，
她死死地拉着我，声音带着哭腔：“江帆，我们走吧，我们回家……”“走？为什么要走？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你……你别冲动！”林悦快急哭了，
“你身上有多少钱我不知道吗？你别逞强了，会被他们笑话死的！
”她以为我要掏出几百块钱来硬撑场面。我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三年的时光，
就像一场漫长的笑话。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向前去。赵凯看着我走过来，
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哟，表哥这是要捐多少啊？没关系，重在参与，哪怕你捐个饭钱，
我们大家也为你鼓掌！”“哈哈哈哈！”人群中又是一阵爆笑。我没有看他，
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
一个恭敬的声音传来：“江先生，您有什么吩咐？”是我最信任的助理，陈曼。
我无视了周围所有惊愕的目光，对着电话，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平静地说道：“陈曼，
给我联系一下青州大学的校长。”青州大学，就是林悦和赵凯的母校，
一所不入流的三本院校。赵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林悦也愣住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整个旋转餐厅，只剩下我清晰的声音。“告诉他，天行资本，
准备全资收购青州大学所在的那块地皮，并出资五十个亿，在原址上，
为他们建一所全新的大学。”“哦，对了。”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赵凯那张写着一百万的支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顺便，以我私人的名义，
再捐一个图书馆。就叫……就叫‘赵凯图书馆’吧。”“告诉校长，我只有一个要求。
”“从今以后，青州大学的校史上，不允许再出现‘赵凯’这个名字。”“还有，
那个叫什么……李莉老公的公司，王涛的公司，所有今晚在这里，我觉得碍眼的公司，
明天日出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他们。”3.死寂。整个旋转餐厅，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香槟杯掉落在地毯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脸上的表情从嘲讽、轻蔑，瞬间凝固成了震惊、迷惑，最后化为恐惧。五十个亿？收购大学？
让好几家公司天亮前消失？这……这是疯子说的胡话，还是他们集体出现了幻听？
赵凯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煞白，他嘴唇哆嗦着，指着我，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你……你他妈是谁？”林悦也彻底傻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仿佛这三年来，她从来没有认识过我。“江先生，
您的意思是……启动对青州区域的‘净化’计划吗？”电话那头，陈曼的声音依旧沉稳干练，
仿佛我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对。”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好的，明白了。
青州大学校董会的电话已经接通，您需要现在和他们通话吗？”“不用了，你全权处理。
半小时后，我要看到结果。”“是，江先生。”我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整个过程，
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然后，我抬起眼，目光平淡地扫过全场。
凡是被我目光扫到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或者避开我的视线，不敢与我对视。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嘲笑声，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嫁了“富二代”的李莉，
脸色惨白，手里的手机都快握不住了。那个“身价几千万”的王涛，额头上全是冷汗，
正拼命地擦着。而始作俑者赵凯，已经瘫软在了椅子上，眼神涣散，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演戏……”我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身，
一步一步地走向林悦。她看着我走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脚下被地毯绊了一下，
险些摔倒。我伸出手，扶住了她。她的手臂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江帆……你……”她看着我，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刚刚……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那些都是假的，对不对？”她宁愿相信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也不愿相信我就是那个可以一言定人生死的人。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我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是真是假，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的话音刚落，餐厅里好几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
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喂？爸？怎么了？什么！公司资金链断了？怎么可能！
我们上周才拿到一笔投资啊！”那个叫王涛的男人，接起电话，声音瞬间就变了调。“什么？
被……被天行资本单方面撤资了？为什么！天行资本是谁？”“李莉！你个败家娘们！
你到底在外面得罪了谁！”一个中年男人暴怒的吼声从李莉的手机里传出来，“我们家完了！
完了！”“赵总！不好了！我们所有的银行贷款都被冻结了！
对方说……说是天行资本下的命令！”赵凯的助理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全是惊恐。
“天行资本……”“天行资本！”这个名字，像是一道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在青州，
乃至整个华夏，谁不知道天-行-资-本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那是站在金字塔顶端，
掌控着无数企业命脉的巨无霸！一个跺跺脚，就能让整个金融圈抖三抖的存在！
而天行资本的创始人，那个神秘莫测，从不露面，却被誉为“东方之狼”的男人，他的姓氏，
无人不知。他姓江。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唰”地一下，聚焦在我身上。这一次，
眼神里不再是嘲讽，而是混合了敬畏、恐惧，和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赵凯彻底崩溃了，
他“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朝我过来。“江……江先生！
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他抱着我的裤腿，
一把鼻涕一把泪，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嚣张气焰。我厌恶地皱了皱眉，一脚将他踢开。“滚。
”一个字，冰冷刺骨。赵凯浑身一颤，再也不敢上前半步。我没有再看任何人，
只是最后瞥了一眼脸色惨白如纸的林悦。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来。我收回目光，转身，头也不回地朝餐厅外走去。这场闹剧，
该结束了。我与林悦的这三年，也该结束了。走到门口时，
我的助理陈曼已经带着两名黑衣保镖等在了那里。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气质清冷，
看到我，立刻躬身。“江先生，事情都办妥了。”“嗯。”我迈步走出酒店，身后，
是轰然倒塌的另一个世界。维景国际酒店的旋转餐厅里，依旧灯火通明，但气氛，
却比冰窖还要寒冷。没有人敢动，没有人敢说话。只剩下赵凯绝望的哭嚎，
和此起彼伏的、宣告着破产和毁灭的电话铃声。林悦站在人群中央，孤零零地，
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木偶。她看着我消失的方向，脑子里一片空白。
江帆……天行资本……江先生……这三个词，在她脑海里疯狂地旋转，碰撞，
最后组合成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现实。那个和她同居三年，穿着几十块T恤，
每天挤地铁上班，需要她“接济”的男人……竟然是那个传说中，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商业帝王？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猛地摇了摇头，
像是要甩掉这个荒诞的念头。她冲出餐厅，冲向电梯，她要去问个清楚！这一定是个误会，
一个天大的误会！4.当我回到我们“家”的时候，整个屋子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一个不到六十平米的出租屋，家具是房东配的，老旧但还算干净。客厅的沙发上，
还扔着我早上换下来的T恤，售价99块两件。这里，是我伪装了三年的“舒适圈”。
我曾一度以为，我会和林悦在这里，过完平凡而温馨的一生。现在看来，
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童话。我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走到卧室，
拉出了我的行李箱。我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
都是为了配合“人设”在网上买的廉价货。唯一值钱的，
大概就是床头柜上那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百年孤独》。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
林悦送给我的礼物。她说，她喜欢看书的男人。我拿起那本书，指尖在封面上摩挲了片刻，
然后，随手将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有些东西，该扔了。我拉开衣柜，
里面挂满了林悦的衣服，裙子，包包。很多都是我偷偷以奖金、项目提成的名义，
转钱给她买的。她每次收到，都会开心地抱着我，说我是她最好的男朋友。现在想来，
那些笑容背后，藏着的，或许只是对物质的满足。我把属于我的那几件衣服，
胡乱地塞进行李箱。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就在我拉上拉链，准备离开的时候，
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林悦冲了进来，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江帆！”她看到我手边的行李箱，
瞳孔猛地一缩，“你要去哪？！”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提着行李箱，
准备从她身边走过去。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我不准你走！”她嘶吼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你把话说清楚！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赵凯他们……真的是你做的吗？”“是。”我平静地回答。这个字，
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悦的心上。她身体晃了晃，抓着我的手也松了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天行资本的……”她无法说出那个称呼，那个对她来说，
如同神祗一般的存在。“你不是早就希望我出人头地，希望我变得有钱吗？”我看着她，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怎么，现在我如你所愿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悦急切地辩解，“我只是……我只是太震惊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整整三年！你为什么要装成一个普通人来骗我？”“骗你？”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林悦，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我骗过你什么？
是我每个月偷偷给你卡里打的生活费是假的？还是我为你弟弟摆平的那些麻烦是假的？
又或者，我为你父母在老家买的房子是假的？”“我……”林悦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这些事情，我从未主动提起。我一直以为，她知道，或者，她至少能感觉到。我用我的方式，
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为她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天空。我以为这是爱。
“我以为你知道我爱你，所以钱不重要。”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我错了。
在你眼里，钱比我重要，面子比我重要，一个叫赵凯的男人，比我重要。”“不是的！
江帆你听我解释！”林悦慌了，她死死地抱住我的胳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同学会上，我让你假扮我表哥，是我不对！我虚荣，我爱面子，我错了！
可是……可是我爱你啊！这三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你爱我？”我轻轻地笑了，
笑声里充满了悲凉，“你爱的是那个月薪八千，对你百依百顺，
可以让你毫无心理负担地索取的江帆。而不是那个让你感到陌生，感到恐惧，
让你无法掌控的江先生。”“不！我爱的是你！就是你这个人！”她哭着喊道，“江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以后再也不虚荣了，再也不跟别人攀比了，
我什么都听你的！”“晚了。”我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掰开了她的手。“林悦，
从你在商场，让我眼睁睁看着赵凯用钱羞辱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结束了。
”“从你为了你的面子，让我当一个见不得光的‘表哥’时，我那颗为你跳了三年的心，
就已经死了。”我的目光，落在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这张脸，我曾爱了三年。可现在，
我只觉得陌生。“你想要的，无非是钱和地位。好，我都可以给你。”我拿出手机，
再次拨通了陈曼的电话。“陈曼。”“江先生。”“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
给林悦小姐买一套大平层，写她的名字。另外，再给她卡里转五千万。
当做……这三年的分手费。”说完，我便要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陈曼却迟疑了一下，
问道：“江先生，收款账户……还是之前那个为林小姐支付各项开销的隐形账户吗？
”我的动作一顿。林悦也愣住了。隐形账户？支付各项开销？我没有回答陈曼，
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我看向林悦，她的脸上，充满了迷茫和不解。我忽然觉得，
让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太便宜她了。我重新拿起手机，调出一条银行的短信提醒，
递到她面前。那是我前天晚上收到的。尊敬的江帆先生，
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x月xx日消费支出12000.00元，
用于购买‘XX品牌’限量款球鞋，当前账户余额：9,876,543,210.50元。
林悦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一串长得让她数不清的数字上。九十八亿？她猛地抬起头，
看向我，眼神里是全然的崩溃。“这……这是……”“哦，忘了告诉你。”我收回手机，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这三年来，刷我的那张副卡，其实没有额度上限。
”“而你以为我每个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那点‘奖金’，不过是我账户里，
每天产生的利息的，零头而已。”5.林悦彻底僵住了。她像一尊石雕，傻傻地站在那里，
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我冷漠的脸。
副卡……没有额度上限……利息的零头……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像是一颗子弹，
精准地射入她的脑海，将她过去三年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轰得粉碎。她一直以为，
江帆是个穷小子。她一直以为，是她在迁就他，是她在用自己的工资“接济”他。
她甚至为自己偶尔给他买一件几百块的衣服而感到沾沾自喜，
觉得那是自己善良和不物质的证明。可现在，现实给了她一记最响亮的耳光。原来，
她才是那个真正的跳梁小丑。她所谓的“接济”，在对方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