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女儿烧来的天量财富后，我立刻包下整个酆都酒楼举办盛宴。
曾经欺辱我的小鬼们跪着献上生死簿碎片求饶。酒过三巡，
我笑着摸出打火机：“诸位知道这些钱在阳间多少钱一套吗？”火焰窜起时，
满座悚然——冥币汇率突然暴跌至万分之一。地府外忽而传来女儿清脆的笑声：“老爸，
下次给您烧美元还是欧元？”1.七月十五，子时，阴风卷着灰烬特有的焦糊气，
打着旋儿灌进我逼仄的破屋。我蜷在吱呀作响的烂木榻上，
听着外面那群混账小鬼划拳酗酒的喧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自我无故枉死跌入这阴曹地府，
这三个月因囊中羞涩，便成了他们取乐磋磨的对象。
阴曹地府有规定的时间收取阳间的物品和金银财宝，因为还未到时间，
这三个月我这个新死的鬼就成了那群混账们欺凌侮辱的对象。哼！果然，走到哪里，
钱都是万能之宝，连阴曹地府也不例外。我正气怒之时，
屋外那专门接收阳间“快递”的凹坑，猛地爆发出几乎刺瞎鬼眼的璀璨光芒！
紧接着是轰隆隆的巨响，震得我这破棚屋簌簌发抖。我一骨碌爬起来，踉跄扑到门边。
凹坑里，金光万丈，宝气冲霄！
的金元宝、银锭子、晶莹剔透的翡翠玛瑙滚落得到处都是；纸扎的劳斯莱斯、宾利排成长龙，
引擎盖旁站着无数纸仆从，穿着笔挺的制服，
眼神虽是画的却透着恭顺；而最骇鬼的是那堆积如山的冥钞，面额全都以“亿”为单位，
崭新的油墨味混着香烛气息，浓郁得几乎形成实质，将我这穷鬼牢牢裹住。我僵在原地，
沉寂已久的心脏仿佛又突地跳了好几拍。然后，我发疯似的扑上去，
抓起一把把冰冷的珠宝和滚烫的钞票，任由它们从指缝瀑布般滑落。是女儿！
是我那阳间的女儿！狂喜如岩浆般喷涌，瞬间烧干了所有屈辱。我猛地扭头，
目光穿透稀薄的鬼雾，精准盯在远处那群已然呆若木鸡的小鬼脸上。
他们脸上的嘲弄还没褪尽，惊愕和贪婪就已扭曲地爬了上来。我笑了，
声音沙哑却畅快：“看什么看？没见过的世面的穷酸货！滚！
”我用他们侮辱我的原话又还给了他们。他们竟真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下一刻，
我扬手抓起几捆亿万大钞，用尽全力砸向他们那张讨厌的嘴脸：“赏你们的！买糖吃去吧！
哈哈哈哈哈！”钞票砸在他们身上，散开，飘落。他们愣了一瞬，
随即像饿狗抢食般扑倒在地，争抢着，嘴里发出呜咽般的谄媚道谢。痛快！我转身，
对那群纸仆一挥手，声音从未如此洪亮：“走！去酆都酒楼！今晚，我包场！”酆都酒楼，
这阴司第一销金窟，自我来后，连门槛都没摸过。今日，我踩着红毯，
在酒楼掌柜近乎匍匐的引领下，踏入那雕梁画栋、鬼影幢幢却鸦雀无声的大堂。“清场！
所有消费，记我账上！”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回荡。最好的酒水如泉水般涌上，
最稀有的鬼肴堆满桌案。乐师卖力吹拉弹唱，舞姬扭动腰肢，却全都小心翼翼，
目光敬畏地瞟向主位。他们来了。
爬起狞笑的瘦长鬼；还有那几个总是抢我微薄香火、对我极尽嘲讽的女鬼……他们一个不落，
全都来了。缩着脖子，挤在堂下，脸上再不见往日半分嚣张，
只剩下惊惧、讨好和摇尾乞怜的卑微。2.“虎爷……老祖宗……我们有眼无珠，我们该死！
”胖鬼吏扑跪在地，双手高高捧起一片泛着幽光的残破玉片，
那是他能接触到的部分生死簿碎片，记录着些许无关紧要的命数，“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
赏口饭吃……”其余鬼魅如梦初醒，磕头如捣蒜，
纷纷献上各自那点可怜的“诚意”或“门路”。我斜倚在铺着柔软锦缎的太师椅上，
晃着杯中血一样粘稠的美酒，享受着他们发自灵魂的战栗。酒过三巡，醺然欲醉，
满堂只闻阿谀之声。我慢慢放下酒杯，笑着，
从袖口里摸出一件阳间带来的小玩意儿——一个金属打火机。“咔哒”一声，
一簇小小的、橙蓝色的火苗跳跃起来，映照着满堂鬼怪惊疑不定的脸。“诸位，
”我的声音带着醉意，却清晰无比，“知道你们刚才抢破头的这些钱，
在阳间……多少钱一套吗？”火苗倏地舔上桌案上一摞崭新的亿万冥钞。火焰轰然窜起，
贪婪地吞噬着纸张，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几乎同时，堂内所有鬼魅，包括我，
魂魄深处都猛地一悸！仿佛某种根基性的规则被悍然篡改！空中，
无数半透明的数字疯狂闪烁、崩碎、重组！一个尖利到变调的声音划破死寂：“汇率！
冥币汇率崩了！！万分之一！跌破了万分之一啊！！”满座悚然！
方才献宝的小鬼们面无鬼色，看着自己手中、怀中那瞬间贬值万倍的“财富”，如遭雷击，
抖得如同风中残叶。打火机在我指尖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窗外，无尽的阴霾深处，
竟遥遥传来一声女儿清脆娇憨、满是得意的小调：“老爸——美金还是欧元？
下次给您换换口味呀？”那声音穿透阴阳，带着活人的生机勃勃，轻飘飘地落下来，
砸得满殿死寂，鬼心惶惶。我怔了一瞬，随即望着台下那群面若死灰、魂飞魄散的蠢货，
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笑声在酆都酒楼奢靡的穹顶下回荡，
撞碎了满地狼藉的敬畏与恐惧。笑声还在梁柱间嗡嗡作响，底下已彻底乱了套。“万分之一？
！”那胖鬼吏尖叫一声，猛地扑向地上散落的钞票，肥短的手指胡乱抓挠，
像是要从那迅速褪色的纸张里抠出最后一点价值，“我的！这些还是我的！
”可他抓起的钞票，那原本令人心醉神迷的亿万面值，此刻在他手中竟显得虚浮，墨色黯淡，
连纸张都仿佛脆弱了几分。“完了…全完了…”瘦长鬼瘫在地上，眼神空洞，
怀里紧紧抱着一尊刚才献上来的翡翠马——那马此刻色泽灰败，裂纹丛生，
竟有几分纸糊的质感。他本是管库小吏，偷摸截下这点“硬通货”指望着巴结上新贵，
换条好出路，如今全成了泡影。哭嚎声，咒骂声，桌椅被撞翻的哐当声，
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笙歌燕舞。方才还谄媚无比的众鬼，此刻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怨毒，
以及更深沉的、被戏耍后的绝望。有几个甚至蠢蠢欲动，似乎想扑上来，
可目光触及我指尖那枚冰冷的打火机，又猛地缩了回去。2.酒楼掌柜哭丧着脸，
连滚带爬地过来：“虎爷！老祖宗啊！这…这账…可还…”我慢条斯理地又斟了一杯酒，
血色的酒液在杯壁挂浆，浓郁得化不开。“账？”我挑眉，声音不高，
却让满堂喧嚣为之一静，“自然照付。我女儿孝心可嘉，烧来的都是真金白银，
难道酆都酒楼不收？”掌柜的脸皱成了苦瓜，噗通跪下：“收！收！
可这汇率…这…小的实在难做啊…”“难做？”我轻笑一声，指尖划过那打火机的滚轮，
“要不，我再烧点，给你们提振一下市场信心？”“不不不！虎爷饶命！
”掌柜的磕头如鸡啄米，“收！按…按现在的市价收！您说了算！”我满意地点点头，
目光扫过台下那群筛糠般的鬼魅。胖鬼吏还在不死心地试图把钞票塞进怀里，
可那钞票竟如同虚影，穿透他的鬼体，飘落在地。“诸位，”我扬声，所有鬼都一个激灵，
看向我，“礼物，我收下了。”我晃了晃那片生死簿碎片，
它在我手中泛着微弱的、却稳定的光，“这顿酒，也算我请了。不过……”我拖长了语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