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抱着怀里的书，感觉胳膊都快被压得失去知觉了。
最上面的《新闻采访与写作》书角卷了边，是上周熬夜划重点时不小心蹭到桌角弄的，
页边还留着她用荧光笔勾的密密麻麻的痕迹——“校园文化符号传播案例分析”，
这是她期末论文的选题，卡了她快半个月，今天再不泡图书馆找资料，
怕是要赶不上 deadline 了。秋日的阳光正好，透过教学楼旁的银杏树洒下来，
碎成一片一片的金。银杏叶落得厚，铺在地上像一层晒干的阳光，踩上去软乎乎的，
还会发出“咯吱”的轻响。林薇本来想放慢脚步多踩两步，可怀里的《传播学概论》实在沉，
压得她肩膀发酸，只能加快步子，高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着，
白色卫衣的衣摆也被风吹得飘了飘。“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带着点慌神的急促。林薇下意识回头，还没看清来人，
后背就被一股力道顶了一下——怀里的书“哗啦啦”全掉了，
最上面的《媒介伦理》滑出去老远，页脚沾了片金黄的银杏叶，
连带着她攥在手里的黑色中性笔也滚到了路边，笔帽上那个小银杏叶挂饰磕在石子上，
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胳膊肘磕在自行车把上，疼得林薇倒抽一口凉气，她皱着眉抬头，
正想开口说“你怎么骑车的”，却猛地顿住了。撞她的是个男生，很高，
穿着件浅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没戴，露出利落的短发。他正慌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建筑草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最让林薇移不开眼的是他的眼睛——不是那种刺眼的亮，是像秋日午后透过银杏叶的阳光，
暖烘烘的，带着点无措的歉意，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能遮住一点眼底的情绪，
此刻因为着急，眉头轻轻皱着，反而让那张本就俊朗的脸多了几分软意。“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男生蹲下身帮她捡书，手指不小心碰到她掉在地上的笔，
像是碰了什么烫的东西似的，又飞快收了回去，“我刹车突然失灵了，
没来得及……”林薇的脑子还在发懵。这张脸她太熟了——建筑系大四的席渊，学生会主席，
上次开学典礼上穿着白衬衫、系着整齐领带致辞的就是他，声音清清淡淡的，
却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新闻社例会上，学姐还跟她们八卦过，
说席渊是校园里的“高岭之花”，拒绝人的时候永远温和有礼，
但态度坚决得让人没法再开口——有个女生亲手织了围巾送他，他只是笑着说“谢谢，
但我用不上”，连眼神都没多给半分。怎么现在这个“高冷学长”，正蹲在地上帮她捡书，
耳朵尖还有点红？“你是……席渊学长？”林薇试探着问，声音比平时轻了点。
席渊捡书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认识我？
”“学校里谁不认识你啊。”林薇接过他递来的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有点凉。
她刚想把书抱好，就感觉胳膊肘一阵刺痛——刚才磕到的地方，卫衣袖子卷上去了点，
露出一小块红肿，还渗了点血丝。席渊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紧了，不是不耐烦，
是真的有点担心：“你受伤了。”他把剩下的书都摞好，抱在怀里，比她抱得还稳，
“医务室就在前面拐弯，我送你过去。”“不用不用！”林薇忙把袖子拉下来，想遮住伤口，
“就擦了点皮，真没事，我还要去图书馆找资料呢……”“先处理伤口。
”席渊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抱着书走在前面，步伐不快，明显是在等她跟上，“万一感染了，
耽误论文更麻烦。”他说得有道理，林薇没法反驳，只能跟在他身后。
秋日的风里带着银杏叶的清香，混着席渊身上淡淡的铅笔屑味道，飘进鼻腔里，
莫名让人觉得安心。医务室的老师给她消毒的时候，她疼得缩了缩胳膊，席渊就站在旁边，
手里还攥着她的那支中性笔，轻声说：“忍一下，很快就好。”处理完伤口，
林薇正想跟他道谢，席渊却先开口了：“为表歉意，我请你喝奶茶吧。”他看着她，
眼神比刚才柔和了点，“学校门口那家‘甜氧’，听说口碑不错。
”林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甜氧”是她和苏晴最常去的奶茶店，她每次都点芋泥波波，
大杯，少糖，苏晴总笑她是“芋泥脑袋”。她刚想点头，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挠了挠头说：“会不会太麻烦学长了？其实刚才也不全是你的错……”“不麻烦。
”席渊打断她，嘴角好像轻轻弯了一下，不是那种敷衍的笑，是真的带了点暖意，“走吧，
我知道你喜欢多放芋泥。”林薇愣住了——他怎么知道？直到坐在“甜氧”靠窗的位置，
看着席渊把一杯装满芋泥的波波奶茶推到她面前，林薇才反应过来——刚才在医务室，
老师问她要不要喝温水，她顺口说“想喝芋泥波波”，没想到他居然记下来了。
奶茶的温度透过杯子传到手心，暖乎乎的。林薇吸了一口，绵密的芋泥裹着 Q 弹的波波，
甜而不腻，正好中和了刚才消毒水的味道。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席渊，他正喝着一杯珍珠奶茶，
三分糖，常温，喝的时候很斯文，不像陈煦那样吸得“咕咚”响。“学长也喜欢喝奶茶吗？
”林薇没话找话，怕气氛太尴尬。“还好。”席渊放下杯子，“陈煦总拉着我来，
说这家的冰美式不错，但我不太喜欢喝冰的。”“陈煦？是篮球社的陈社长吗？
”林薇眼睛一亮，“我采访过他！他人超有趣，上次聊篮球聊了快一个小时，
还说要请我看比赛呢！”席渊听到“陈煦”的名字，无奈地笑了笑：“他就是话多。
”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嚷嚷声：“老板！来杯冰美式！加双份浓缩！
”林薇回头，果然看到陈煦推着苏晴走进来——苏晴手里抱着画夹，
应该是刚从美术系工作室出来，陈煦跟在她旁边，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着颜料的袋子，
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陈煦抬头就看到了林薇和席渊，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快步走过来，
用胳膊肘碰了碰席渊的肩膀：“哟，这不是我们席大主席吗？怎么有空陪小姑娘喝奶茶？
”他挤了挤眼睛，“铁树开花啊？我上次跟你说的美术系那个学妹，你都没理，
怎么今天……”“我撞了她，赔礼道歉。”席渊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却没真的生气。林薇忙帮腔：“对！学长骑车技术太差，我差点就‘英勇就义’了！
”她说着还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逗得苏晴笑出了声。苏晴走过来，先仔细看了看林薇的胳膊，
确认没事后才放心：“刚才在群里看到说你被撞了，吓我一跳。”她转向席渊，
礼貌地笑了笑，“谢谢学长照顾林薇。”“应该的。”席渊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坐？”陈煦倒是不客气，拉着苏晴就坐下了，还抢过林薇的菜单：“我看看，除了冰美式，
再加点什么……苏晴，你要喝什么？草莓奶绿？”苏晴点点头，声音轻轻的：“少糖，常温。
”陈煦点完单，又开始“八卦”：“席渊，你跟林薇同学怎么认识的？
就刚才那一下‘亲密接触’？”“陈煦。”席渊的眼神冷了点。
陈煦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问了。”可他转眼就凑到林薇耳边，小声说，
“林薇同学，你可得小心点，我们席大主席看着高冷，其实可‘腹黑’了，
上次我借他的素描本，他愣是跟我要了两顿火锅才肯给……”“陈煦！
”席渊的声音又提高了点。林薇忍不住笑了，原来高冷学长也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她偷偷看了一眼席渊，发现他的耳朵尖又红了——看来陈煦说的是真的。奶茶很快就做好了，
陈煦拿着冰美式，喝得“咕咚”响，
一边喝一边跟林薇聊篮球社的比赛：“下周六我们有场友谊赛，对手是隔壁理工大的，
你要不要来？苏晴也来呗，给我们当啦啦队！”林薇立刻点头：“好啊好啊！我一定去！
”她转头看向苏晴，“苏晴，你也来嘛，正好你的画展下周也开幕，
到时候我们让他们也去捧场！”苏晴笑着点头：“好啊。”席渊也跟着说：“一定去。
”他看着林薇，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到时候给你留前排的位置。
”林薇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喝奶茶，
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可脸颊的温度骗不了人，连苏晴都看出来了，
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嘴角带着笑意。从奶茶店出来，四人一起走回学校。
陈煦和林薇走在前面，聊得热火朝天，从篮球聊到食堂的新菜，
再聊到校园里的八卦；席渊和苏晴走在后面，苏晴安静地抱着画夹，
席渊偶尔会跟她说起学生会的宣传设计，苏晴也会提出自己的想法，两人虽然话不多，
却莫名很合拍。走到银杏路的时候，陈煦突然说：“对了，下周比赛结束，我们去吃火锅吧！
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就在学校附近！”“好啊好啊！”林薇举双手赞成，“我要吃番茄锅！
”“不行，得吃辣锅！”陈煦反驳，“吃火锅怎么能不吃辣？”“我不能吃辣！
”“那点鸳鸯锅！”两人吵吵闹闹的，席渊和苏晴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都笑了。
秋日的阳光透过银杏叶洒下来，落在四人身上，像镀了一层金，温暖又美好。回宿舍的路上，
林薇拉着苏晴的手，兴奋得不行：“苏晴苏晴，你说席渊学长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啊？
他今天不仅送我去医务室，还请我喝奶茶，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多放芋泥！
”苏晴笑着点头：“有可能哦。”她帮林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不过他不是以冷漠著称吗？今天居然答应来看我的画展，还主动请你喝奶茶，
确实有点反常。”“那是因为你有才啊！”林薇搂住苏晴的肩膀，一脸骄傲，
“我家苏晴的画展，谁会拒绝？”苏晴摇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得了吧，
我看他是为了你。”林薇的脸一下子红了，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
蹦蹦跳跳的。她抬头看向窗外的银杏树，叶子金黄，在风里轻轻晃着——好像这个秋天，
因为一次意外的相撞，变得不一样了。篮球赛那天，林薇起得特别早。
她前一天晚上跟苏晴一起做应援牌，用的是黄色的卡纸，剪了银杏叶的形状，
上面写着“陈煦加油！席渊加油！”，还贴了亮晶晶的贴纸。苏晴帮她画了个小篮球，
林薇嫌不够亮，又涂了层荧光粉，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手指缝里还沾着粉，
洗了半天才洗掉。两人早早到了篮球场，找了个靠前的位置。林薇把应援牌举起来，
风吹得牌子“哗啦”响，苏晴帮她扶着，轻声说：“你看，席渊在那边。
”林薇顺着苏晴指的方向看过去——席渊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站在主席台上，
手里拿着发言稿。阳光照在他身上，西装的料子显得他的肩更宽了，
领口的领带打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很利落。他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
林薇慌忙把应援牌举得更高，席渊的嘴角轻轻弯了一下，然后又转回头，
继续跟旁边的老师说话。“看吧，他肯定看到你了。”苏晴笑着说。林薇的脸又红了，
心跳得像要跳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不就是学长看了她一眼吗？
有什么好紧张的？可当席渊开始致辞的时候，林薇还是看呆了。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
清清淡淡的，却很有力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耳朵里。他没有念稿子，
而是脱稿说了很多关于校园体育文化的想法，偶尔还会举几个篮球社的例子，
看得出来是做了很多准备的。致辞结束后，席渊走下主席台，径直朝她们走了过来。
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挽了起来，
露出手腕上的手表——很简单的款式，却很衬他。“应援牌做得不错。
”席渊看着林薇手里的牌子，眼里带着笑意。“那当然！”林薇得意地扬了扬牌子，
“我和苏晴昨晚做了好久呢！”“谢谢。”席渊转向苏晴，礼貌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