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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保镖女友电视剧免费观看》火爆上线啦!这本书耐看情感真作者“爱吃白菜大拌的王候”的原创精品陆景淮沈清澜主人精彩内容选节:第一章血色守护夜如同一块浸透了浓墨的巨大绒沉沉地笼罩着位于市郊的私人山本该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晚却在一声突兀的玻璃碎裂声骤然化作修罗“景低头!”沈清澜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几乎是在示警的同她已合身扑将正与宾客谈笑的陆景淮猛地按倒在厚重的实木演讲台就在他们身体伏低的瞬几颗子弹带着灼热的气尖啸着擦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将后方装饰华丽的墙壁击出数个触...
第一章血色守护夜幕,如同一块浸透了浓墨的巨大绒布,沉沉地笼罩着位于市郊的私人山庄。
本该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晚宴,却在一声突兀的玻璃碎裂声中,骤然化作修罗场。
“景淮,低头!”沈清澜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几乎是在示警的同时,她已合身扑上,
将正与宾客谈笑的陆景淮猛地按倒在厚重的实木演讲台后。就在他们身体伏低的瞬间,
几颗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尖啸着擦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将后方装饰华丽的墙壁击出数个触目惊心的坑洞。碎石灰尘簌簌落下。
空气中弥漫开硝烟和恐惧混合的刺鼻气味。
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桌椅翻倒的碰撞声,瞬间将之前的和谐优雅撕得粉碎。
“是冲你来的,三点钟方向,至少两个枪手。”沈清澜贴在陆景淮耳边,语速极快,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混乱的现场。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不是因为不害怕,
而是常年游走于危险边缘所锤炼出的本能。作为陆景淮的贴身保镖兼……女友,这种时刻,
她的专业素养必须压倒一切个人情绪。陆景淮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他迅速判断形势,低声道:“不能困在这里,从侧门走,车就在外面。”“跟我来!
”沈清澜没有废话,一手紧紧握住陆景淮的手腕,另一只手已从腰间拔出了配枪。
她像一头敏捷的猎豹,借助翻倒的桌椅和惊慌失措的人群作为掩护,朝着侧门的方向移动。
子弹不时追随着他们的脚步,在脚下迸溅出火星。沈清澜偶尔回身精准地点射,
压制对方的火力,为陆景淮开辟道路。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步伐都计算得恰到好处。终于,侧门近在眼前。
只要穿过这条不足十米长的走廊,就能到达相对安全的车库。“快!”沈清澜拉开侧门,
将陆景淮往前一推。就在这一刹那,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如同冰锥般刺入她的脊髓!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第三个枪手悄然现身,枪口正对着陆景淮的后心!没有思考的时间。
完全是身体的本能,是深植于骨髓的保护欲,让她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选择。她猛地转身,
用尽全身力气将陆景淮完全挡在自己身后。“砰——!”沉闷的枪声在狭窄的走廊里被放大,
震得人耳膜发麻。沈清澜的身体剧烈地一震,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左肩胛下方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撕裂性剧痛,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她的晚礼服,黏稠而腥甜。“清澜!”陆景淮的惊呼声在她耳边响起,
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她看到陆景淮转身时那张瞬间煞白的脸,
看到他眼中迸发出的滔天怒火和难以置信。他一把抱住她软倒的身体,
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指向阴影处,连续扣动扳机,那名偷袭的枪手应声倒地。
“别……管我……先走……”沈清澜想推开他,声音却因为剧痛而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闭嘴!”陆景淮低吼,手臂却收得更紧,支撑着她不让她滑倒。
他眼中的暴戾几乎要溢出来,对着迅速赶来的手下厉声下令:“清理干净!要活口!
查清楚是谁指使的!”他打横抱起沈清澜,大步冲向早已候在外面的黑色防弹轿车。
鲜血从她的伤口不断涌出,染红了他昂贵的西装前襟。“坚持住,清澜,看着我!
”陆景淮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用手紧紧按压住她流血的伤口,试图减缓生命力的流逝,“我不会让你有事,绝对不会!
”沈清澜靠在他怀里,意识因为失血和剧痛开始模糊。视野边缘渐渐发黑,
但陆景淮焦急的面容却异常清晰。她能感觉到他强健手臂传来的力量,
能听到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这一刻,抛开保镖的身份,她只是一个为爱人挡下子弹的女人。
她甚至从他罕见的慌乱中,汲取到一丝荒谬的慰藉——他是在乎她的,很在乎。
车子引擎发出咆哮,如同离弦之箭般冲破夜色,
朝着最近且具备顶级医疗条件的医院飞驰而去。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
模糊成一片光怪陆离的线条。车内,只剩下沈清澜压抑的喘息声,
以及陆景淮一遍遍重复的、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的低语。“就快到了……清澜,
撑住……”这份短暂的、由鲜血和危机凝结出的依赖感,像风中残烛,微弱却固执地亮着。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一场远比子弹更残忍的考验,正在云端等待着他们。
这用生命换来的相守,即将在下一刻,被轻易地弃如敝履。
第二章云端抉择防弹车一路风驰电掣,闯过数个红灯,最终并非驶向医院,
而是径直冲入了郊区一个私密的小型机场。一架银白色的湾流G650飞机引擎已经启动,
旋翼搅动着空气,发出低沉的轰鸣,随时准备起飞。这是陆景淮的私人飞机,
也是此刻能最快将沈清澜送往拥有最顶尖医疗资源和权威创伤专家的海外医院的唯一希望。
车门被猛地拉开,陆景淮抱着气息微弱的沈清澜,在早已等候的医护人员协助下,
迅速而稳妥地登上了飞机。机舱内是另一个世界,恒温恒湿,灯光柔和,医疗设备一应俱全,
俨然一个微型空中ICU。训练有素的随机医生和护士立刻接手,
将沈清澜安置在临时铺设的医疗床上,熟练地为她接上心电监护仪,
建立静脉通道补充血容量,处理伤口加压止血。冰冷的仪器嘀嗒声,
取代了刚才的枪声和喧嚣,营造出一种诡异而紧张的平静。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
沈清澜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她微微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
但仍能清晰地看到陆景淮就守在一旁。他脱掉了被血染污的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
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也沾染了些许暗红。他紧抿着唇,眉头深锁,
目光一刻也未从她身上移开,那双惯常冷静甚至冷酷的眼眸里,
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焦灼和……心疼。他伸出手,
紧紧握住沈清澜没有打点滴的那只冰凉的手,掌心滚烫。“没事了,清澜,
我们已经在飞机上。”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试图安抚的力道,“很快就能到最好的医院,
你会没事的。”沈清澜想对他笑一下,表示自己还好,却牵动了伤口,引得一阵轻微的抽搐。
她只能更紧地回握住他的手,仿佛那是汹涌痛楚中唯一的浮木。这一刻,
她不再是那个身手矫健、冷静自持的保镖,只是一个脆弱的需要依靠的伤者。而他的守护,
让她觉得刚才那颗子弹,挨得似乎……也值了。飞机平稳地爬升,穿越云层,
将地面的纷扰暂时隔绝。机舱内,
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运行声和沈清澜偶尔抑制不住的抽气声。
就在沈清澜的意识因药物作用而有些昏沉,疼痛似乎也稍稍远离片刻之时,
一阵突兀的手机振动声打破了这份相对的宁静。是陆景淮放在一旁的私人手机。
陆景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不想理会。但手机执着地震动着,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苏念瑶。沈清澜也看到了那个名字。
那个被陆景淮像亲妹妹一样资助、呵护的芭蕾舞女孩。
一股微妙的、不合时宜的情绪悄然滑过心间,但她立刻压了下去。念瑶年纪小,依赖景淮,
或许只是有什么急事。陆景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沈清澜的手,拿起了手机。
他大概是想尽快打发掉,以免影响沈清澜休息。然而,
当他点开苏念瑶发来的那条视频信息时,他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视频里,
背景是呼啸的风和城市璀璨的夜景,苏念瑶穿着单薄的芭蕾舞裙,像一只易碎的蝴蝶,
站在某处高楼天台的边缘,摇摇欲坠。她脸上挂满泪痕,
对着镜头泣不成声:“景淮哥哥……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了……我知道清澜姐姐对你很好,
你们才是一对,我看着她为你受伤,
我心好痛……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她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带着一种绝望的凄美。
“我活着好痛苦……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不想让清澜姐姐伤心……也许我消失了,
对大家都好……景淮哥哥,再见了……”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最后定格在苏念瑶转身望向深渊那绝望的一瞥。“胡闹!”陆景淮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
之前的焦灼和心疼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恐慌的怒气所取代。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立刻回拨电话,但对方已经关机。“掉头!”他对着驾驶舱的方向,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寻找最近的机场迫降!现在!
”飞行员似乎确认了一下命令:“陆总,沈小姐的伤势……”“我说掉头!立刻!
”陆景淮的低吼声震动了整个机舱,也震碎了沈清澜刚刚凝聚起的一丝虚幻的暖意。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伤口处的疼痛仿佛瞬间加剧了十倍,让她浑身发冷。
“景淮……你……”她试图开口,声音却虚弱得几乎听不见。陆景淮这才像是想起她的存在,
他转过身,走到她床边,语气急促而带着一种敷衍的安抚:“清澜,你坚持住,
念瑶那边出了急事,我必须马上回去!她不能做傻事!你理解一下,我处理好马上就来追你!
”理解?沈清澜躺在那里,看着这个几分钟前还紧握她的手、承诺绝不会让她有事的男人。
他现在为了另一个女孩的“直播自杀”,要在这万米高空之上,
将她这个刚刚为他挡下子弹、生命垂危的人,中途扔下?心电监护仪上,她的心率陡然升高,
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护士连忙上前检查。陆景淮看了一眼监护仪,
又看了一眼沈清澜苍白如纸、写满震惊和痛楚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挣扎,
但仅仅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对苏念瑶安危的极度担忧所覆盖。“听话,清澜,
你一向最坚强。”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然后决绝地转身,不再看她,
对着通讯器再次催促迫降坐标。飞机开始倾斜,改变航向,一种失重感袭来。沈清澜闭上眼,
不再看他。耳边是他焦灼地联系地面人员、部署去“救”苏念瑶的声音。
肩膀上子弹留下的伤口痛彻心扉,但比那更痛的,
是心脏位置传来的、仿佛被生生撕裂的感觉。原来,在苏念瑶的“不能做傻事”面前,
她沈清澜的生死,是可以被“马上就来追你”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所延后的。
飞机的高度在不断下降,最终,在一片荒凉之地,一个孤零零的加油站附近,
飞机艰难地实施了迫降。舱门打开,夜间的冷风灌入。陆景淮甚至没有再多看沈清澜一眼,
在接应的车辆到达后,便头也不回地冲下了飞机,消失在夜色里,奔赴他的“救命”现场。
舱内重新恢复死寂,只剩下陌生的护士,和躺在医疗床上,
意识逐渐被冰冷和黑暗吞噬的沈清澜。她被遗弃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为了另一个女人。
第三章荒途求生舱门关闭的声音并不响,却像一记重锤,砸碎了沈清澜世界里最后一点支撑。
飞机引擎重新启动,但它不是载着她奔向生的希望,而是载着那个弃她而去的男人,
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巨大的轰鸣声远去,世界陡然陷入一种死寂。只有荒野的风,
呜咽着刮过加油站破旧的招牌,发出吱呀的声响,更添几分凄凉。剧痛,冰冷的孤独,
还有那灭顶的背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心电监护仪因为她的情绪波动再次发出尖锐的警报,但此刻,这声音显得如此空洞和讽刺。
唯一的护士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充满了同情和无奈,但她只是个雇员,无能为力。
“女士……您……”护士试图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沈清澜闭上眼,
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夜风的凉和血腥的锈味,直刺肺腑。不能倒下。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活下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种被遗弃的境地!
“帮我……”她睁开眼,看向护士,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惊人的冷静,
“帮我把这些仪器摘掉。”护士犹豫了一下,
但在沈清澜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目光下,
还是依言小心地取下了她身上的电极片和输液针。失去了药物的支撑,
伤口的疼痛瞬间变得更为清晰和猛烈,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肩胛骨下搅动,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她尝试着移动身体,仅仅是抬起手臂这个简单的动作,
就让她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早已被血污弄脏的晚礼服。护士想扶她,被她轻轻推开。
“谢谢……你走吧。”沈清澜知道,护士留下也于事无补,陆景淮既然把她扔在这里,
就不会留下什么像样的后续安排,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
护士留下了一些基本的止血纱布和一瓶水,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空旷的加油站旁,
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地冰冷的月光。必须离开这里。这个加油站太过显眼,
也不可能有能长途跋涉的车辆。她需要找到能去城镇的方向,找到医院。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包括那锥心的疼痛和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悲伤。她咬紧牙关,
用未受伤的右手撑地,一点点从地上挪动。每一下摩擦和震动,
都让左肩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痛,她几乎能感觉到子弹碎片在体内移动的错觉。
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干燥的泥地上,留下深色的印记。爬行。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在荒芜之地上艰难匍匐。昂贵的晚礼服被磨破,膝盖和手肘擦伤,但她浑然不觉。
脑海里只有一个方向——远处,似乎有隐约的灯光,那可能是公路。时间变得模糊而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她的体力在飞速流逝,意识又开始模糊。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阵粗犷的引擎声和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气味由远及近。
一辆破旧不堪的货车,摇摇晃晃地朝着加油站驶来。车身上沾满了泥点,
车厢不是封闭的货柜,而是用栏杆围起,
里面隐约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和更加浓烈的臭味——这是一辆运猪车。若是平时,
沈清澜绝不会多看这种车一眼。但此刻,这辆车,这条通往未知远方的路,
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车子在加油站停下,司机是个穿着邋遢工装、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
他跳下车,嘴里骂骂咧咧地准备给车加油,并没有注意到黑暗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
机会只有一次。沈清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趁着司机注意力在油枪上的时候,
朝着货车的后方爬去。浓烈的臭味几乎让她窒息,车厢地板沾满了污秽,滑腻不堪。
她屏住呼吸,忽略掉胃里的翻江倒海,
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进车厢角落那一堆相对干燥的稻草里,将自己尽可能隐藏起来。很快,
司机加完油,重新上车。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车子再次颠簸着上路。接下来的三个小时,
是沈清澜一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旅程。车厢没有减震,
每一次颠簸都像是直接撞击在她的伤口上,痛得她浑身痉挛,牙齿几乎要咬碎。
猪群的骚动、刺鼻的气味、身体的极度不适和心灵的巨大创伤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逼疯。
她蜷缩在肮脏的稻草里,意识在清醒和昏迷间徘徊。眼前闪过陆景淮决绝离去的背影,
闪过苏念瑶站在天台边缘楚楚可怜的脸,
闪过自己毫不犹豫为他挡枪的那一瞬间……荒谬感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
为什么是她躺在这运猪车里,在痛苦和恶臭中挣扎求生?而那个男人,
此刻是不是正温柔地拥抱着受惊的苏念瑶,轻声安慰?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混合着汗水和污垢,灼烧着她的脸颊。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更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疼痛和颠簸无休无止。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周围的灯光变得明亮,
人声也嘈杂起来。车停了。她听到了医院急诊室特有的那种忙乱声响。
到了……终于到了……她用尽最后一点意识,从车厢边缘滚落,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惊呼着朝她跑来。然后,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第四章迟到的宣判刺眼的白。这是沈清澜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消毒水的味道强势地钻入鼻腔,取代了记忆中那令人作呕的猪粪味。
身体像是被碾碎后重新拼接,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左肩下方,
那股灼热的、撕裂般的痛楚成为了她存在的中心。她躺在柔软的病床上,
身上连接着新的监护仪器,滴滴声规律而冰冷。窗外是明亮的日光,
看来她昏迷了不短的时间。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
医生看起来四十多岁,表情严肃,眼神中带着职业性的审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沈小姐,你醒了。”医生走到床边,翻看着手中的病历夹,“感觉怎么样?
”“痛……”沈清澜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成调。护士连忙用棉签蘸水湿润她的嘴唇。
“这是正常的,你的伤势很重。”医生点点头,开始进行一系列检查,查看她的瞳孔反应,
测试她左臂和手指的感觉与活动能力。沈清澜配合着,但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医生的动作很轻,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当她尝试按照指令活动左手指尖,
却只引起一阵微弱的、不受控制的颤抖时,医生停下了动作。他摘下口罩,露出完整的面容,
目光直视着沈清澜,语气平静却带着千斤重量:“沈小姐,我必须如实告知你的情况。
子弹击中了你的肩胛下神经丛区域,造成了严重的撕裂和压迫。虽然手术取出了弹头,
清理了创面,但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部分关键神经已经因为缺血和时间延误,
出现了不可逆的坏死。”“神经……坏死?”沈清澜重复着这个词,
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心里。她不是医学专家,但也明白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是的。
”医生肯定了她的理解,语气带着遗憾,“这意味着,你的左臂功能将会受到永久性影响。
精细动作,比如握笔、扣纽扣,未来会非常困难。手臂的力量也会大幅减弱,
可能无法提起超过一定重量的物体。并且,很可能伴随长期的麻木、刺痛或感觉异常。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
像是在为她的职业生涯和作为保镖的未来敲响丧钟。“永久性……影响?”沈清澜喃喃道,
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向雪白的天花板。
她想起自己是如何千百次练习拔枪、格斗、精准射击;想起这双手曾经多么稳定有力,
可以保护他人,也可以捍卫自己。现在,医生告诉她,这一切,可能都结束了。
医生沉默了片刻,补充了那句最终宣判,
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惋惜甚至是指责:“手术中我们发现,神经损伤的程度比预想的更严重。
如果……如果能再早一个小时,哪怕只是早一个小时得到专业处理,结果可能会截然不同。
再晚一小时,你这条手臂的功能恐怕就彻底废了。”再晚一小时……就彻底废了……这句话,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沈清澜强装镇定的外壳。她猛地闭上眼,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起飞机上的那一幕——陆景淮看到苏念瑶视频时骤变的脸色,
他那不容置疑的“掉头”命令,
他把她扔在荒野加油站时决绝的背影……那被抛弃、被牺牲的三个小时,
那在运猪车里颠簸煎熬的三个小时,原来代价如此惨重。它不仅碾碎了她的信任,
也彻底毁掉了她赖以为生的根基。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陆景淮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疲惫闯了进来。他的衬衫皱巴巴的,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
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一处理完苏念瑶的事情就立刻赶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急切和歉意,
快步走到床边。“清澜!你怎么样了?对不起,
我……”他的话音在接触到沈清澜眼神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沈清澜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曾经充满坚韧和生命力的眼眸,此刻像两口枯井,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
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那样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陆景淮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心头莫名一慌。他转向医生,
语气恢复了些许惯常的强势:“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无论如何,用最好的药,
最好的治疗方案,费用不是问题……”医生看了看病床上沉默的沈清澜,
又看了看一脸焦灼却似乎并不真正了解后果的陆景淮,只是公事公办地重复了一遍诊断结果,
最后再次强调了那句:“……神经坏死,功能永久受损,如果早一小时处理,
本可以避免最坏的情况。”陆景淮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句干涩的:“……一定有办法恢复的,对吗?
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医生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言,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病房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陆景淮走到床边,
试图去握沈清澜放在被子外的右手。沈清澜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动作快得甚至牵动了伤口,让她痛得蹙紧了眉,但她依旧没有看他。“清澜,
我……”陆景淮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懊恼和试图解释的急切,
“念瑶她当时情况真的很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下去!我知道你受了苦,
是我考虑不周,我会补偿你,我……”“出去。”沈清澜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疲惫。陆景淮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赶人。
“清澜……”“我累了,想休息。”沈清澜闭上眼,将头转向另一边,
拒绝再与他进行任何交流。“请你出去。”陆景淮看着她苍白而倔强的侧脸,
那上面写满了疏离和拒绝。他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习惯了掌控一切,
习惯了沈清澜的理解和包容,此刻她的冷漠,比任何哭闹都更让他心慌意乱。
他在床边站了许久,最终,还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
沈清澜紧闭的眼角,终于滑下一行冰凉的泪滴,迅速隐没在枕套里。为她废掉的手臂,
为她死去的爱情,也为那个在云端被轻易舍弃的自己。
第五章裂痕与痊愈时间像渗入沙漏的细沙,看似缓慢,
却在不知不觉中堆积起了无法跨越的鸿沟。转眼,
沈清澜在医院和后续转入的顶级康复中心已经住了三个月。这三个月,
是身体与意志的双重炼狱。陆景淮确实兑现了他的“补偿”。
他包下了康复中心最豪华的套房,聘请了国内外最知名的康复专家团队,
用的都是最尖端昂贵的设备和药物。物质上,他给予了她极致的一切,
仿佛想用这些堆砌起来的奢华,填补那道深可见骨的裂痕。他也会时常来看她。
有时是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后,带着一身疲惫却强打精神;有时是匆匆而来,
接个电话后又匆匆离去。他总会过问康复的进展,
对医生说的最多的话依然是“不惜一切代价”。然而,沈清澜能清晰地感觉到,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看着她时,眼神里除了愧疚和补偿性的关切,
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或者说,是对她“恢复进度”的期待。
他似乎迫切地希望看到她能尽快“好起来”,变回那个能打能拼、无所不能的沈清澜,
仿佛那样就能证明他的选择造成的后果并非不可挽回。而沈清澜的康复之路,
却充满了挫败和绝望。神经的损伤是永久性的,再先进的科技也无法让坏死的组织重生。
所谓的康复,更多的是学习如何与残疾共存,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残存的功能。
她需要一遍遍重复枯燥到令人发指的动作:尝试抬起手臂几厘米,
试图用手指捏起一颗小小的积木,练习用不太灵活的左手配合右手完成简单的日常动作。
每一次失败,每一次因为不受控制的颤抖或无力而打翻东西,都像是在她心上又刻下一刀。
她引以为傲的力量、精准和控制力,荡然无存。陆景淮在场时,这种挫败感会更加强烈。
他会皱着眉看她在治疗师指导下艰难地尝试,偶尔会忍不住开口:“清澜,用力!你可以的!
” 或是,“医生,这个进度是不是太慢了?有没有更激进的办法?”他不懂。
他永远无法理解,对于曾经巅峰的她而言,这种“慢”和“无力”本身就是最残酷的折磨。
他的催促和期待,像无形的鞭子,抽打在她鲜血淋漓的尊严上。裂痕,
在这些看似平静的日常里,悄然蔓延、加深。苏念瑶来过一次。在陆景淮的陪同下。
她捧着一束昂贵的白色百合,穿着素雅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担忧。
“清澜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当时太冲动了,差点连累了景淮哥哥,
还害得你……”她说着,眼圈就红了,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陆景淮立刻在一旁安慰:“不关你的事,念瑶,你别自责。”沈清澜靠在床头,
静静地看着他们。她没有错过苏念瑶低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