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坐在市一院心脏科诊室门口的长椅上,指尖把口袋里的检查单揉得发皱。
上周三晚上在出版社赶稿,盯着电脑屏幕时突然觉得空气变闷,喘不上气,
眼前的字全都重叠在一起,手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却直挺挺摔在地上。同事小周慌了神,
打了 120 把我送进急诊,医生听完我的症状,眉头皱得很紧,
说很大可能是心脏出了问题,让我挂专家号做详细检查。候诊区的广播循环着叫号,
消毒水味混着旁边大爷保温杯里的中药味,呛得我嗓子发紧。我数着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每一秒都过得很慢。终于,叫号器亮了 “32 号,苏晚”,我猛地站起来,
腿软得差点撞翻旁边的垃圾桶,扶着长椅扶手定了定神才往里走。
诊室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
正低头写着什么。听见动静,他抬头看我,眼神很亮 —— 后来我才知道,这束目光,
往后会陪我走过最难熬的日子。他桌角的名牌写着 “陆承宇”,之前在急诊时听护士闲聊,
说他是科里最年轻的副主任,技术很好,就是对病人要求严格,一点马虎都容不得。“坐。
” 他声音偏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指尖还沾着点蓝黑墨水。
我把揉皱的检查单捋平递过去,他接的时候,指尖不经意碰到我的手,触感很凉。
“最近是不是经常心慌?晚上睡得怎么样?” 他翻着检查单,笔在病历本上轻轻敲着,
节奏很稳。我点头,手指抠着裤子缝说:“最近总熬到后半夜,
有时候躺床上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响,得坐起来靠半小时才能缓过来。”他眉头拧了下,
起身绕到我旁边,掌心贴着我左胸口,温度透过薄毛衣传过来。“深吸一口气,
再慢慢吐出来,别憋气。”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我紧张得后背绷直,
吸气时连带着肩膀都在抖。他的指尖轻轻按在我肋骨处,“有没有觉得这里疼?
像针扎那样的感觉。” 我摇头,他收回手,坐回椅子上飞快写了串字,
撕下单子递给我:“先去做动态心电图,明天早上八点过来找我,别迟到。
”我捏着单子站起来,刚走到门口,他又开口:“别熬夜了。” 我回头,看见他盯着我,
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些,“心脏不是机器,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愣了愣,点头说谢谢,
转身走出诊室。走廊里的空调风扫过脚踝,我摸了摸左胸口,刚才被他按过的地方,
还残留着温度。我慢慢走到医院门口,看着来往的救护车闪着灯呼啸而过,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 那时候我只觉得这个医生挺负责,根本没料到,
推开这扇诊室门后,会陷入一场又疼又暖的纠葛里,让我这辈子都再也离不开他。
2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我攥着动态心电图报告站在陆承宇诊室门口,手心全是汗。
报告被我折了两道,边缘都磨白了,我总忍不住想打开看,又怕看见不好的结果,
就这么攥着,直到手心的汗把纸洇出小印子。“进来。” 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他正对着电脑敲病历,看见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把报告给我。
” 我把报告递过去,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他白大褂第二颗扣子 —— 那颗扣子有点松,
线头露出来一点,我盯着那截线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办公室里很静,只有他翻纸的沙沙声,
还有键盘偶尔的敲击声。过了大概五分钟,他把报告推到我面前,
指尖指着上面一条歪扭的曲线:“你这是先天性心肌缺损,左心室的缺损范围不小,
之前没做过体检?”我盯着那条曲线,脑子一片空白,先天性?我爸妈从没跟我提过这事。
我攥着衣角,声音发颤:“我小时候身体挺好的,就是偶尔跑快了会喘不上气,
我妈说我是体质弱,没当回事……”他拿出笔,在病历本上写着,
笔尖划过纸的声音很响:“得进一步做心脏彩超,确定缺损的具体位置和大小。
后续可能要长期用药控制,要是药物压不住症状,就得考虑手术。
”“手术…… 会很危险吗?” 我问,话出口才发现声音在抖。
我怕听到 “危险” 两个字,更怕听到 “没法治”,我才 26 岁,
出版社的新书刚签了合同,我妈还等着我带她去桂林旅游,我还有好多事没做。他抬头看我,
眼神软了点,停下笔说:“先别慌,彩超结果出来才能定方案。我给你开了绿色通道,
等会儿直接去彩超室,不用排队,省得你等太久。” 我连忙说谢谢,
他又补充:“这几天别剧烈运动,别吃太咸太辣的,情绪也别波动太大,
你现在的心脏经不起刺激。”走出诊室,我靠在走廊的墙上,掏出手机想给我妈打电话,
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又缩回来。我妈有高血压,要是让她知道我心脏有问题,
肯定得急得睡不着觉,还是等结果出来再说吧。下午我去出版社交稿,主编李姐看见我,
皱眉说:“小晚,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又熬夜了?” 我笑着摇头:“没事,
就是最近没休息好。” 她把稿纸递给我,又塞了袋红枣:“别太拼了,身体是本钱,
我给你批一周假,你回家好好歇着。”回到家,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天黑透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是:“明天做彩超前别吃饭,
我让护士给你留了早餐,小米粥和水煮蛋,你胃不好,别空腹检查。
—— 陆承宇”我盯着屏幕看了好久,指尖反复划过他的名字。其实昨天急诊的时候,
我跟护士提过一句胃不好,空腹会疼,没想到他记下来了。我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又删,
删了又按,最后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放下手机,我摸了摸左胸口,
那里好像又开始有点暖,像早上他掌心的温度。3早上七点,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医院。
彩超室在住院部三楼,我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陆承宇站在走廊尽头,
手里拎着个白色的早餐袋,白大褂搭在胳膊上,里面穿了件浅灰色的 T 恤。他看见我,
快步走过来,把早餐袋递我:“刚去食堂拿的,还热着,你先吃点。” 我接过袋子,
指尖碰到他的手,还是凉的。“陆医生,你不用特意等我的,我自己来就行。” 我说,
心里有点发慌 —— 他是医生,我是病人,他不该对我这么上心。他摇摇头,
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你找个地方吃,我去跟彩超室的医生打个招呼。
” 说完,他转身往彩超室走,步伐很稳,背影挺得笔直。我找了个靠窗的长椅坐下,
打开早餐袋,小米粥还冒着热气,鸡蛋剥了壳,放在小碟子里。我小口喝着粥,胃里暖暖的,
心里却有点乱 —— 我怕他对我太好,我会忍不住依赖他。二十分钟后,
他过来叫我:“走吧,能做了。” 彩超室里,医生让我躺在检查床上,
在我胸口涂了冰凉的凝胶,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陆承宇站在旁边,轻声说:“忍忍,
很快就好。”探头压在胸口的时候,有点疼,我闭着眼睛,
听见医生跟陆承宇说话:“缺损比预想的大,靠近瓣膜了,药物控制恐怕有点难。
” 陆承宇没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胸口,心里更慌了,心跳得飞快,
连医生都说 “难”,是不是真的要做手术?做完彩超,医生把报告递给陆承宇,
他看了一眼,眉头又皱起来,跟刚才在诊室里的样子一模一样。“缺损范围比我预想的大,
” 他拿着报告,语气很严肃,“必须尽快开始用药,每天三次,不能漏。
而且要每周来复查一次,要是出现心慌、胸痛的症状,随时给我打电话。”他顿了顿,
又说:“如果药物控制不住,可能需要做心脏移植。”心脏移植这四个字传到我耳朵里,
我脑子一下子就空了。我知道心脏移植有多难 —— 供体难等,手术费贵,
成功率还不是百分之百。我攥着报告,指节都发白了:“陆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他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很稳,拍在我肩膀上,
让我稍微定了点神。“别胡思乱想,现在医学技术很成熟,只要你配合治疗,好好吃药,
肯定能控制住。我会给你制定最好的方案,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拿着他开的药单,
走出医院。阳光照在身上,却一点都不暖和。我走到公交站,看着来往的车,
眼泪突然就掉下来。我掏出手机,翻出跟我妈的合照 —— 照片里她笑得特别开心,
我还跟她说,等我新书出版了,就带她去桂林。可现在,
我连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知道。公交车来了,我抹掉眼泪上车,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窗外的树飞快往后退,我看着手里的药瓶,
标签上写着 “地高辛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用于治疗充血性心力衰竭”。
我把药瓶攥在手里,心里又酸又涩 —— 原来从今天起,我就要靠这些药片活着了。
4从医院回家的第二天,出版社的假期就批下来了。主编李姐特意打电话叮嘱,
让我别想稿子的事,安心养身体,工资照发。我对着电话嗯嗯应着,
挂了之后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盯着书桌上的药瓶发呆。三个药瓶并排放在一起,
标签上的字看着扎眼 —— 地高辛片、螺内酯片、呋塞米片,
每一个都和 “心力衰竭” 有关。我每天定了三个闹钟,到点就拿药片出来,
却总在递到嘴边时停下。我怕吃了这些药,就真的承认自己是个随时会垮掉的病人,
更怕习惯了吃药,会忍不住依赖那个总对我上心的医生。陆承宇的消息每天都会准时来。
早上七点半,会发 “该吃早餐和药了”;中午十二点,会问 “今天吃了什么,
有没有心慌”;晚上九点,会说 “别熬夜,早点睡”。
一开始我还会回 “吃了”“没心慌”“知道了”,后来就只回个 “嗯”,
有时候连 “嗯” 都懒得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沙发上。我不想跟他走太近。
他那么年轻,前途光明,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是救死扶伤的荣耀,而我穿着病号服,
只会是他的累赘。万一哪天我手术失败,或者突然走了,他该多难过?
我宁愿他现在就对我失望,也不想以后让他承受那种疼。这周复查,
我故意穿了件宽松的外套,想遮住脸色的苍白。走进诊室时,陆承宇正低头写病历,看见我,
停下笔抬头笑了笑:“来了?坐。” 他的笑比平时淡了点,眼神扫过我的脸,
又落在我攥着包带的手上。“最近怎么样?药都按时吃了吗?” 他拿出血压计,
走过来要给我量血压。我往后缩了缩手:“吃了,挺好的,不用量了吧?” 他的动作顿住,
眉头轻轻皱了下:“怎么了?怕疼?” 我摇头,避开他的眼神:“不是,就是觉得没必要,
我自己在家量过了。”他没说话,把血压计放在桌上,坐回椅子上盯着我:“苏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我心里发沉。我攥着包带的手更紧了,
指甲掐进掌心:“没有啊,就是最近有点没胃口,没休息好。”他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才拿起笔在病历本上写:“今天不用拿药,下周再来。” 我松了口气,起身要走,
他却又开口:“苏晚,别把自己关起来。” 我脚步顿住,背对着他,
听见他说:“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不是只会开药方的医生。”我没回头,
也没说话,快步走出诊室。走到医院楼下,我靠在墙上,眼泪终于掉下来。风刮在脸上,
有点凉,我摸了摸左胸口,那里跳得很稳,可我却觉得,它随时会因为我对他的疏远,
疼起来。5我开始故意停药。把三个药瓶藏在衣柜最底层的盒子里,闹钟响的时候,
就坐在沙发上盯着盒子发呆,直到闹钟停了,才起身去倒杯水,假装自己吃过药了。
第一天没什么感觉,第二天下午有点心慌,我靠在沙发上深呼吸半小时,也就缓过来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麻烦来了。大概十一点,我正坐在电脑前改稿子,突然觉得胸口发紧,
喘不上气,眼前的字全在晃动。我想站起来找水,刚起身就腿软,摔在地毯上。
手机在茶几上,我伸手够了好几次都够不到,只能趴在地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跳慢慢缓下来,我撑着沙发站起来,浑身都是汗。我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的路灯,突然就想:要是我就这么摔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纠结了?
是不是陆承宇就不用再为我费心了?第二天复查,我拖着没力气的身体走进诊室。
陆承宇看见我,脸色一下子就沉了:“把你的药拿出来。” 我愣了一下:“什么?
”“我让你把药拿出来。”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比平时硬了点,伸手朝我要。我没办法,
只好从包里拿出药瓶 —— 瓶子里的药跟上周比,没少多少。他接过去,
打开盖子倒出几粒,又看了看标签,抬头盯着我,
眼神里有我从没见过的生气:“你是不是没按时吃?”我低下头,
盯着自己的鞋尖:“吃了…… 就是有时候忘了。”“忘了?” 他把药瓶往桌上一放,
声音提高了点,“苏晚,你当这是维生素吗?忘了吃没事?你知不知道你这病,
停药一天都可能出危险!”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想碰我的脸,
又收了回去:“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心慌了?是不是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是不是盯着手机想给我打电话,又忍住了?”我猛地抬头看他,
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知道?” 他苦笑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打开相册 —— 里面全是我家楼下的照片,有我趴在窗边发呆的,有我摔在地上挣扎的,
还有我抱着膝盖哭的。“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打电话你不接,我不放心,
每天晚上都去你家楼下待着。” 他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沙哑,
“我看着你趴在窗边到半夜,看着你摔在地上,我想上去敲门,又怕你更排斥我。苏晚,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我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眼泪掉下来:“陆医生,
你别管我了行不行?我的病治不好的,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攥住我的手,
手心里全是汗:“浪费时间?在你眼里,我对你的担心,就是浪费时间?
”6我被他问得说不出话,只能哭着摇头。他攥着我的手没松,力道不大,却让我挣不开。
诊室里很静,只有我的哭声和他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我的手,
递过来一张纸巾:“对不起,刚才我语气重了。”我接过纸巾擦眼泪,他坐在我对面,
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你的病治不好,怕拖累我,怕以后我会难过。可苏晚,
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被你拖累?有没有想过,我宁愿你拖累我,
也不想看着你自己折磨自己?”他拿出笔,在纸上写了串数字:“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
24 小时开机。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心慌、难受,或者只是想找人说话,
都可以打给我,别再自己扛着。” 他把纸推到我面前,“药你必须按时吃,明天开始,
我每天早上给你打电话,直到你养成习惯。”我看着纸上的数字,心里又酸又暖。我想拒绝,
可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好像总能看穿我的心思,知道我所有的恐惧,
却从不强迫我,只是一点点把我从封闭的状态里拉出来。“周末有空吗?” 他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有空…… 怎么了?” 他笑了笑,眼睛亮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山上有个观景台,能看日出。你总待在家里,心情也不好,出去透透气,对身体有好处。
”我犹豫了。我怕跟他单独出去,怕自己会更依赖他,可看着他期待的眼神,
又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补充道:“就当是医生给病人的建议,
放松心情有助于病情恢复,你不能不听医嘱吧?”我被他逗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
嘴角却翘了起来:“你这是耍赖。” 他也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比平时的严肃样子可爱多了:“对,我就是耍赖。你要是不去,我就每天去你家楼下等你,
直到你同意为止。”我看着他,心里的防线慢慢松了。或许,我可以试着相信他一次?
相信他能治好我的病,相信我们能有以后?我点了点头:“好,我去。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我周六早上七点来接你,你早点睡,别熬夜。对了,
记得穿件厚点的外套,山上早上冷。” 他絮絮叨叨地叮嘱,像个操心的长辈,
我坐在旁边听着,心里暖暖的。走出诊室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我身上,不冷不热,很舒服。
我摸了摸左胸口,那里跳得很稳,没有心慌,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或许,
这场病痛带来的不只是折磨,还有让我遇见他的幸运。7周六早上六点五十,
我站在小区门口等陆承宇。穿了件米白色的厚外套,里面套了毛衣,
还是觉得手脚发僵 —— 不是冷的,是紧张。手里攥着保温杯,里面是我提前泡的红枣茶,
想给他也带一杯,又怕他嫌麻烦。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
一辆银灰色的 SUV 朝我开过来,车窗降下,陆承宇探出头笑:“上车,外面风大。
” 他今天没穿白大褂,穿了件深灰色的卫衣,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
比平时多了点生活气息。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股暖气裹住我,仪表盘旁边放着个纸袋,
里面是热乎的肉包和豆浆。“知道你早上爱吃这个,特意绕去巷口那家买的。
” 他递过纸袋,又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个暖手宝,“刚充好电,你拿着暖手。
”我接过暖手宝,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掌心,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那家的肉包?” 我咬了口包子,肉汁满溢,是我以前常去买的那家。
“上次你跟护士聊天,我听见了。” 他发动车子,目视前方,耳朵尖有点红。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脚下,停在停车场。陆承宇从后备箱拿了件更厚的外套,
非要给我披上:“山上比山下冷,别冻着了。” 他的手碰到我肩膀,
指尖的温度让我缩了一下,他动作顿了顿,又自然地把外套拉好拉链。
通往观景台的路是石板铺的,不算陡,但我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喘。陆承宇察觉了,放慢脚步,
伸手扶着我的胳膊:“慢点走,不急,日出还早。” 他的手掌很稳,
扶着我胳膊的力道刚好,既不让我觉得束缚,又能帮我稳住重心。走了大概十分钟,
终于到了观景台。天边已经泛了鱼肚白,远处的山轮廓模糊,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
陆承宇找了个避风的角落,铺了块垫子让我坐,
又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我脖子上:“别着凉。”围巾上有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雪松味,
很好闻。我缩了缩脖子,看着天边慢慢变红,太阳呈橘红色,一点点从山后面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