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口红印“婉婉，尝尝这个慕斯，刚从法国空运来的。
”陆浩泽把小巧的玻璃碗推到我面前时，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折射出细碎的光。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他包下了整间露台餐厅。江风裹着栀子花香扑面而来。
远处CBD的霓虹在江面铺成金带。我叉起一勺覆盆子慕斯送进嘴里，甜意刚漫开，
就瞥见他白衬衫领口沾着的一点殷红。那不是我的口红色号。我的指尖猛地攥紧银质小勺，
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发疼。陆浩泽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顺着我的目光摸了摸领口，
轻笑一声：“下午去工地视察，沾到的红漆吧，回头让阿姨洗了。
”他的笑容自然得无可挑剔，可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闷得喘不过气。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李若”的名字。我的男闺蜜，也是我和陆浩泽的伴郎，
从高中起就黏在我们身边的“第三个人”。“婉婉，救急！我这边拍摄设备坏了，
你家备用的那台相机能不能借我用一晚？明天一早还你。”电话里传来李若急促的声音，
背景还有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没问题，我让阿姨给你留门。”我强压下心头的异样，
语气尽量轻快。挂了电话，陆浩泽已经结完账起身，自然地接过我的手包：“走吧，
回去给你拆礼物。”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和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可我却觉得那温度烫得惊人。回到家时，李若已经在玄关等着了。
他常穿的黑色连帽衫在灯光作用下颜色淡了不少。头发有些凌乱，看到我们回来，
习惯性地往我身后躲了躲，冲陆浩泽挤挤眼：“泽哥，借你老婆的相机用用，明天必还。
”“跟我还客气什么。”陆浩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书房拿相机。
李若趁这间隙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陆浩泽欺负你了？
”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是我给他买的那款香水，可今天闻着却格外刺鼻。我摇摇头，
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手腕——那串我去年送他的玛瑙手链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鲜的划痕。“没什么，可能有点累。”我避开他的视线，
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陆浩泽拿着相机出来时，李若几乎是抢着接过去的，
转身就往门口走，连句再见都忘了说。他的背影有些仓促，
连外套口袋里掉出来一张纸巾都没察觉。我弯腰捡起纸巾，指尖触到的瞬间，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那不是普通的纸巾，是市中心那家顶级酒店的定制款，
上面还沾着一点和陆浩泽领口一模一样的殷红——那分明是口红印，被人慌乱擦拭过的痕迹。
陆浩泽走过来，自然地揽住我的腰：“怎么了？捡张纸巾也发呆。”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坦荡，甚至带着一丝关切。可我却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
那个从大学就对我呵护备至、求婚时说要爱我一辈子的男人，好像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时刻，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没什么，”我把纸巾攥在手心，指甲深深嵌进纸里，
“可能是风太大了，有点冷。”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带着他熟悉的雪松味——等等，
雪松味？陆浩泽一直用的是木质香调的古龙水，而李若身上的雪松味…… 是巧合吗？
那天晚上，陆浩泽像往常一样给我准备了泡脚水，
甚至拿出了我念叨了很久的限量版香水当纪念日礼物。可我全程心不在焉，
满脑子都是那个口红印、酒店纸巾，还有两人身上相似的味道。半夜我被噩梦惊醒，
身边的位置空了。客厅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是陆浩泽的声音，
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不耐烦。“…… 你能不能别闹了？
今天是我和婉婉的纪念日……”“……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纸巾？
可能掉在她家了，你别胡思乱想……”我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站在卧室门口，
看着客厅里那个熟悉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冰冷。他挂了电话，转身看到我，
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换成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怎么醒了？是不是渴了？”我没有回答，
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陆浩泽，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他避开我的目光，
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还能有谁，公司的事，甲方那边又出问题了。”“是吗？
”我一步步走近他，手心的纸巾早已被汗水浸湿，“那你告诉我，
市中心那家铂悦酒店的纸巾，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还有你领口的口红印，到底是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第二章 消费记录水渍在地板上蔓延开，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陆浩泽僵在原地，
喉结滚动了好几次，才勉强挤出一句话：“婉婉，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的声音抖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你告诉我，
那纸巾是怎么回事？口红印又是怎么回事？你刚才打电话的人是谁？
”他蹲下身去捡玻璃碎片，手指被划破也浑然不觉，鲜血滴在水渍里，格外刺目。“是李若，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昨天他借相机的时候，不小心把客户送的口红蹭到我身上了，
那纸巾也是他掉的，他最近在帮铂悦酒店拍宣传照。”这个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
可我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重。李若拍宣传照为什么会带口红？
而且还是那种明显是女士用的正红色？“真的是这样？”我盯着他的眼睛，
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无奈”；“婉婉，
你怎么能怀疑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还不了解我吗？”他走过来想抱我，
我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的动作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随即又恢复了温和：“好好好，是我不好，让你胡思乱想了。
明天我让李若过来跟你解释清楚，好不好？”我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那一晚，我睁着眼睛到天亮。陆浩泽在门外站了很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回了客房。
第二天一早，我没等陆浩泽和李若解释，就借口去工作室，提前走了。坐在车里，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拿出手机，
登录了陆浩泽的信用卡账单查询页面——我们的密码是彼此的生日，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当看到那笔消费记录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三天前，
陆浩泽用信用卡在铂悦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消费金额高达五位数。更让我崩溃的是，
同一天，他还在隔壁商场的奢侈品店买了一支口红——正是我昨天看到的那个色号。
不是李若蹭的，也不是什么客户送的，是陆浩泽亲自买的，还带着那个人去了酒店。
而那个人，会是谁？我握着手机的手不停颤抖，眼泪模糊了视线。
脑海里突然闪过李若昨天仓促的背影、手腕上的划痕，还有他和陆浩泽身上相似的雪松味。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滋生，让我浑身发冷。我不敢再想下去，发动车子，
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开着。直到手机响了，是我最好的闺蜜林紫打来的。“婉婉，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陪我去看婚纱吗？怎么还没来？”林紫的声音带着疑惑。
我这才想起答应她的事，强压下情绪：“薇薇，对不起，我这边有点事，可能去不了了。
”“怎么了？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是不是陆浩泽欺负你了？”林紫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常。
在她的追问下，我再也忍不住，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什么？！”林紫气得大叫，
“这个陆浩泽，太不是东西了！还有那个李若，他怎么回事？居然帮着陆浩泽骗你！不行，
我得帮你查清楚！”挂了电话，我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林紫是个急性子，也是最护我的人，
有她帮忙，或许我能更快知道真相。下午，林紫给我发来一张照片，是铂悦酒店的监控截图。
虽然画质不是很清晰，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画面里的两个人——陆浩泽，
还有穿着连衣裙的李若。等等，连衣裙？李若是个男生，虽然平时性格有点阴柔，
但从来没穿过女装。可截图里的人，分明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
身形和李若很像。我放大照片，仔细看着那个“女人”的侧脸，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
我想起李若手腕上的划痕，还有他昨天掉在我家的纸巾——那上面的口红印，
好像就是他自己擦上去的？一个更可怕的猜测在我心里成型。
我颤抖着给林紫发消息：“薇薇，你能不能再帮我查一下，
李若最近有没有买过女装或者假发？”没过多久，林紫回复我：“查了，
他上周在网上买了好几套女装，还有假发和化妆品，地址填的是他工作室附近的快递点。
婉婉，你说…… 他不会是……”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我已经明白了。原来，
陆浩泽买的口红是给李若的，带去酒店的人也是李若。他们两个，
竟然……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我和李若从小一起长大，
他是我最信任的男闺蜜，我什么事都跟他说，甚至在我和陆浩泽吵架的时候，
都是他在中间调解。而陆浩泽，是我深爱多年的丈夫，我们曾经那么恩爱，那么让人羡慕。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推开门，陆浩泽和李若居然都在，
正坐在沙发上说话，看起来十分亲密。看到我回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眼神都有些慌乱。
“婉婉，你回来了？”陆浩泽率先开口，试图靠近我。我避开他，
目光死死地盯着李若：“李若，你告诉我，三天前，你是不是和陆浩泽一起去了铂悦酒店？
”李若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神躲闪：“婉婉，你……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听不懂？”我拿出手机，把监控截图和消费记录摔在他面前，“那这些是什么？
你穿女装和陆浩泽去酒店，还要我把证据摆得更明白吗？”李若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陆浩泽赶紧扶住他，转头冲我怒吼：“苏晚！你太过分了！
你居然调查我们！”“调查你们？”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再次掉下来，
“如果不是你们背叛我，我用得着调查吗？陆浩泽，我们结婚三年，我对你那么好，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李若，我把你当亲弟弟，什么都想着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婉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怪陆浩泽。”李若突然跪下来，抓住我的裤脚，
哭得梨花带雨，“是我主动勾引他的，他是爱你的，都是我的错……”“够了！
”陆浩泽打断他，把他拉起来，“李若，你别胡说！这件事不能怪你，是我对不起婉婉。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样子，我只觉得无比讽刺。原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连道歉都这么“默契”。“滚，”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陆浩泽还想说什么，被李若拉住了。两人狼狈地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我家。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第三章 过往的裂痕哭到嗓子沙哑，我才慢慢爬起来，走到卧室。
看着墙上那张巨大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我笑得那么幸福，依偎在陆浩泽怀里，
李若站在我们身边，比我们还要开心。多么可笑啊。我伸手摘下婚纱照，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相框碎了一地，就像我破碎的婚姻和友情。我坐在地上，看着那些碎片，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点点滴滴。我突然想起大学时的一个深夜，李若喝醉了，
打电话给我，声音含糊不清地问：“婉婉，如果……如果我比陆浩泽更早遇见你，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我当时笑他傻，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这比爱情更牢固”。
电话那头，他沉默了良久，最后只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现在我才明白，
那声叹息里藏了多少无法言说的爱恋和绝望。他或许从未想过要毁掉我的幸福，
他只是无法控制地靠近那份他求而不得的温暖，最终和陆浩泽一起，
沉溺在了一场注定毁灭的隐秘游戏里。可这，绝不是他们背叛我的理由。我和李若是邻居，
从小一起长大。他父母离婚早，跟着奶奶生活，性格比较内向敏感。我那时候是个假小子，
总是保护他，替他出头。后来上了高中，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帅气，身边追他的女生不少，
可他却总是黏着我，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陆浩泽是在大学辩论赛上认识的。他是对方辩友，
逻辑清晰，言辞犀利，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后来他主动追求我，我犹豫了很久，
因为李若对他一直不太友好，总说他不靠谱。但陆浩泽真的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在我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地照顾我，
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久而久之，我还是被他打动了，和他在一起了。
李若虽然不高兴，但也渐渐接受了陆浩泽，还成了我们的“电灯泡”。
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吃饭、看电影、旅行，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铁三角，是最亲密的朋友和爱人。
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亲密”，早就藏着不为人知的裂痕。
这个铁三角早就有不易察觉的倾斜。比如，
李若总会下意识地坐在靠近陆浩泽的那一侧；陆浩泽给我夹菜时，他有时会突然沉默，
然后把我喜欢的菜也夹到我碗里，笑着说“他记得的，我也都记得”。
那时我只觉是闺蜜间的贴心，现在回想，那笑容里或许掺杂着一丝我不曾理解的较量。
有一次，陆浩泽感冒发烧，我出差在外，李若知道后连夜赶去照顾了他一整晚。
我回来感谢他，他却避开我的目光，轻声说：“没什么，照顾他……和我照顾你是一样的。
”当时我只觉感动，如今才品出那句话里模糊的边界感。记得有一次，我们去海边旅行，
晚上住在民宿。我起夜的时候，看到李若偷偷溜进了陆浩泽的房间，过了很久才出来，
脸上还带着泪痕。当时我以为他们是在聊什么心事，没太在意。还有一次，我生日，
陆浩泽送了我一条项链，李若却突然发了很大的脾气，说陆浩泽送的礼物太廉价，配不上我。
我当时还觉得李若是为我好，现在才明白，他根本就是嫉妒。还有陆浩泽，
他最近总是很晚回家，说是公司加班，可每次我打电话去他公司，同事都说他早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