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是冒牌货1我同居三年的女友，脖子后面多了一道拉链。
那是一道极细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暗红色线条，从她的后颈发际线开始，一直往下，
没入睡衣的领口里。拉链的顶端，是一个小小的、肉瘤般的拉环，不仔细看，
只会以为是一颗普通的痣。我是在清晨的阳光里发现这个秘密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
精准地打在她侧卧的后颈上。我刚睡醒，习惯性地想去亲吻她，
目光却被那道从未见过的“拉链”死死钉住。我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呼吸都停了。那是什么？纹身？她最怕疼，连耳洞都不敢打。恶作GAME？
谁会在自己脖子上弄这种东西？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去触摸那道诡异的线条。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的前一秒，她忽然翻了个身，面对着我，眼睛还没睁开，
嘴角却已经扬起了我最熟悉的弧度。“早啊，阿默。”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甜腻，
和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没有任何不同。我猛地收回手，藏在被子下，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早……早啊，小雅。”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睁开眼，
那双我爱了三年的、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里面满是爱意：“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做噩梦啦？”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她的手还是那么温暖，
那么柔软。可我却像被蝎子蛰了一下，浑身僵硬。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脖子后面的拉链，拉开之后，会是什么？
是血淋淋的肌肉和骨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没，没什么。”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就是……有点没睡好。”“那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餐。”她体贴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然后像往常一样，轻快地起床，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煎鸡蛋的“滋滋”声和她哼着小曲的歌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温馨而又平凡。可我却躺在床上，浑身发冷。我疯了吗？或许那只是我眼花了？我掀开被子，
冲进卫生间，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的男人脸色惨白，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混乱。我不是疯子。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绝对是一道拉链。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也许有别的解释。我必须再确认一次。
我走出卫生间，小雅正端着两盘煎蛋从厨房出来，看到我，她笑得更甜了：“快来吃吧，
你最爱的溏心蛋。”盘子里的煎蛋，边缘微焦，蛋黄是完美的橙黄色，颤巍巍的，
正是我最喜欢的熟度。我的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小雅，”我走到她身后，
装作不经意地帮她整理睡衣的领子，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你脖子后面……是不是被蚊子咬了？有点红。”我的指尖，终于碰到了那道“拉链”。
那不是皮肤的触感。那是一种冰冷的、坚韧的、类似于某种胶质的触感。
我的指尖顺着那条线轻轻划过，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类似锯齿般的啮合感。就是拉链！
“是吗？”小雅浑然不觉，甚至还歪了歪头，方便我查看，“可能吧，最近蚊子是挺多的。
你帮我挠挠？”她背对着我，将自己最脆弱的后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我面前。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肉瘤般的拉环，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尖叫：拉开它！拉开它！
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捏住了那个小小的拉环。
它比我想象的要坚硬，带着一丝滑腻的触感。只要我轻轻一用力……就在这时，
小雅忽然“咦”了一声，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我：“阿默，你手上是什么味道？怪怪的。
”我心里一惊，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什么味道都没有。可她却皱起了好看的鼻子，
一脸嫌弃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我手上沾了什么肮脏的东西。“没什么味道啊。”我茫然地说。
“有！一种……硫磺和灰尘混在一起的味道。”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警惕和审视，“你昨晚去哪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硫磺？灰尘？
我昨晚哪儿也没去，下班就回家了。唯一接触过的“不寻常”的东西，就是下班路上，
在一个快要拆迁的老街角落里，从一个摆地摊的瞎眼老头那里，买了一面古怪的黄铜小镜子。
老头说，这镜子能“照妖辟邪，辨伪存真”。我当时只当是个乐子，花十块钱买了下来，
回来就随手扔在了玄关的鞋柜上。难道……一个更让我毛骨悚然的念头，
瞬间击穿了我的理智。我猛地抬头，看向玄关的方向。而小雅的目光，
也瞬间变得冰冷而又陌生，她不再伪装，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轻声说：“看来，
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2她承认了。虽然没有明说，但那句话，那个眼神，
无疑是在告诉我：是的，我不是你的小雅。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刺骨的寒意。我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你……是谁？”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雅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她？
”“小雅”脸上的笑容扩大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嘲弄和一丝……贪婪，“她很好啊，
她的一部分，正用这么爱慕的眼神看着你呢。”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如遭雷击，
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你这个怪物！”我怒吼着，几乎失去了理智，
想要扑上去撕开她那张伪装的皮。可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恐惧，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牢牢地捆缚在原地。“怪物？不，不，
不。”她摇着手指，姿态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晚宴，“我只是一个追求完美的艺术家。
你看，”她转了一圈，展示着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这具皮囊，多美啊。她的记忆，
她的习惯，她的朋友圈，甚至她高潮时的反应……我都完美地继承了。除了你，
没有人能发现任何不妥。”她顿了顿，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藏品：“说真的，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可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我满脑子都是她的话——“高潮时的反应”，这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眩晕。
我竟然和这么一个……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是镜子……”我下意识地喃喃道。“镜子？
”她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猛地射向玄关的方向。我立刻反应过来，
自己说漏嘴了。不能让她拿到那面镜子！我不知道那面镜子到底有什么用，但直觉告诉我，
那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玄关，抢在她之前，
一把抓住了那面被我随手扔在鞋柜上的黄铜小镜子。镜子入手冰凉，
背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繁复花纹，正面却蒙着一层厚厚的灰，根本照不出人影。“把它给我！
”“小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急切和愤怒，她朝我扑了过来。我死死地攥着镜子，
转身就往卧室跑。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跑，这个家已经变成了最危险的牢笼。“砰”的一声，
我反锁了卧室的门，后背紧紧抵在门板上，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门外传来了“小雅”疯狂的撞门声和尖利的咒骂。那声音不再是小雅的甜美嗓音，
而是变得粗嘎、刺耳，像是用指甲在玻璃上用力刮擦，听得我头皮发麻。“把镜子给我！
林默！你这个该死的虫子！把它给我！”门板在剧烈的撞击下不断颤抖，
门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我知道这扇门撑不了多久。我环顾四周，
寻找着可以防身的东西。台灯？太轻。椅子？举不起来。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里放着一把我和小雅一起去旅行时买的瑞士军刀。我冲过去，抓起军刀，
颤抖着打开了那把小小的刀刃。这东西能有什么用？我连一只鸡都没杀过。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响，门板上甚至出现了一道裂缝。我退到房间的角落，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绝望地看着门口。忽然，我手中的黄铜镜子震动了一下，
镜面上那层厚厚的灰尘簌簌地往下掉。我低头一看，只见镜面上，原本模糊的影像，
竟然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我惊恐的脸，而是卧室门外的情景！
我看到了“小雅”，她正用肩膀一下又一下地撞着门。不，那不是肩膀。她的左臂，
从肩膀处开始，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脱落，露出了下面黑色的、长满了倒刺的节肢，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臂！她用那条狰狞的节肢，狠狠地砸在门上，每一次撞击，
都让整个房间为之震动。而她的脸，也开始发生恐怖的变化。那张原本美丽的脸庞，
皮肤正在一寸寸地龟裂，裂缝下，隐约能看到蠕动的、黑色的阴影。我吓得差点把镜子扔掉。
这就是她的真面目！就在这时，镜子里的“小雅”忽然停下了动作，猛地转过头，
仿佛穿透了门板，直勾勾地“看”向我所在的位置。她的脸上，
裂开一个远超人类极限的巨大笑容，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如同鲨鱼般的利齿。
“我看到你了，小虫子。”一个不属于小雅的，沙哑而又邪恶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轰！”一声巨响，卧室的门被整个撞飞了进来。那个“东西”，那个披着小雅皮囊的怪物，
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3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握着那把可笑的瑞士军刀，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怪物向我逼近，
她身上属于小雅的皮肤正在像潮水般褪去，
露出下面令人作呕的、由无数蠕动的黑色甲虫组成的身体。那些甲虫互相啃食、攀爬，
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构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而小雅那张美丽的脸，
就像一张被随意丢弃的面具，挂在那个甲虫聚合体的顶端，嘴角还保持着诡异的微笑。
“现在，你还喜欢这张脸吗？”那个直接在我脑中响起的声音充满了戏谑。我胃里一阵翻涌，
扶着墙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把镜子给我。”怪物伸出那只由甲虫组成的“手”，
向我摊开。我死死地抱着怀里的黄铜镜子，它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尽管我根本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不……不要过来！”我嘶吼着，挥舞着手里的瑞士军刀。
怪物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仿佛由成千上万只虫子同时振翅发出，尖锐而又刺耳。
“就凭这个小玩具？”她毫不在意地向前一步，任由我手中的刀刃划向她的“手臂”。
刀尖接触到那些甲虫的瞬间，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划在了坚硬的金属上，
根本无法伤到她分毫。反而有几只黑色的甲虫顺着刀刃，闪电般地朝我的手腕爬来。
我吓得尖叫一声，猛地甩手，将那把军刀连同爬上来的甲虫一起扔了出去。
我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武器”。绝望笼罩了我。“看来你还是不肯合作。
”怪物似乎失去了耐心，声音变得冰冷，“也好，等我把你做成新的藏品，我自己来拿。
”她猛地朝我扑了过来！那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恐惧都化作了一个最原始的本能——求生！我闭上眼睛，
胡乱地将手中的黄铜镜子挡在了身前！“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在我耳边炸响。我猛地睁开眼，看到了令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怪物，那个由无数甲虫组成的聚合体，在接触到黄torch镜子镜面的瞬间，
仿佛被泼了浓硫酸，整个身体都冒出了滚滚的黑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组成她身体的那些甲虫，像疯了一样四处逃散，掉在地上，化作一滩滩腥臭的黑色液体。
“照骨镜！是照骨镜！”怪物惊恐地尖叫着，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那张挂在顶端的、属于小雅的脸，在黑烟中迅速地融化、变形，
最后“啪”的一声，像一张湿透了的纸，从怪物身上脱落，掉在了地上。失去了皮囊的掩护，
怪物的本体彻底暴露在我面前。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扭曲的、由无数黑色肢节和复眼组成的巨大虫团。
在虫团的中央，有一颗搏动着的、像是心脏一样的暗红色肉核。而那面黄铜镜子，
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温暖的金色光芒。正是这光芒，让那个怪物不敢靠近，
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嘶吼。有用！这镜子真的有用！巨大的惊喜冲散了我的恐惧。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双手紧紧握住发光的镜子，对准了地上的怪物。“滚出去！
从我家滚出去！”我大吼道。金光大盛，如同一个小太阳。怪物在光芒的照射下，
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你身上的味道……比她美味一万倍……”那个邪恶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最后的诅咒，
然后，随着最后一缕黑烟的消散，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地上那张属于小雅的、已经变得灰白干瘪的“脸皮”，和一滩滩腥臭的黑色液体，
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我赢了？我赶走了那个怪物？我全身脱力，
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
一个更让我心碎的问题浮现在脑海。小雅呢？我的小雅在哪里？
我颤抖着爬到那张“脸皮”前，那张我亲吻了无数次的脸，此刻却像一张被丢弃的垃圾，
让我感到无尽的悲凉和愤怒。“小雅……”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就在这时，
我手中的黄铜镜子，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
镜面上浮现出一行行扭曲的、如同蝌蚪般的古老文字。我一个字也看不懂。但是，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指，触摸了其中一个符号。下一秒，一股庞杂而又冰冷的信息，
如同洪流般涌入了我的大脑。“换皮鬼，夺人皮囊，窃其七情，以为食粮。
好食至爱之人的恐惧与绝望，味极美。镜名‘照骨’，可破虚妄，见本真。然，鬼物不灭，
仅为驱逐。皮囊既失，三魂七魄散其二，若七日内不寻回，宿主将神魂俱灭，
永不超生……”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几乎要炸开。七日！我只有七天时间！
如果七天内找不到小雅丢失的魂魄，她就真的……死了！而那只怪物，它没有死，
它只是被赶走了！它随时可能回来！而且，它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身上的味道，
比她美味一万倍……”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手中已经恢复平平无奇的黄铜镜子。
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猜测，浮上了心头。难道……我能看到那道“拉链”，
能使用这面“照骨镜”，并不是偶然？难道我的身体里，也藏着什么秘密？
4我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和恐惧里。七天，只有七天。我必须找到小雅的魂魄。
可是去哪里找？我连魂魄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那段涌入我脑中的信息，是唯一的线索。“换皮鬼，夺人皮囊，窃其七情，以为食粮。
”这意味着，那个怪物，那个“换皮鬼”，它的目标是小雅的情感。它伪装成小雅，
和我生活在一起，享受着我们之间的爱情、甜蜜，并将这些作为食物。那么，
它从小雅身上剥离的魂魄，会藏在哪里？根据“好食至爱之人的恐惧与绝望”这句话来看，
它一定不会轻易让小雅的魂魄安息。它会折磨她，从她的痛苦中汲取养分。所以，
小雅的魂魄，一定被困在一个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地方。可那会是哪里？
我环顾着这个被毁得不成样子的家，一片狼藉。这里曾经充满了我和小雅的欢声笑语，
如今却只剩下怪物留下的腥臭和一张冰冷的人皮。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属于小雅的“脸皮”收好，然后开始疯狂地寻找线索。
那个“换皮鬼”既然在家里住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我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抽屉、衣柜、床底……所有它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最后，
我在小雅的梳妆台最深处，发现了一个被锁上的小木盒子。这个盒子我认识，
是小雅的“秘密宝箱”，里面放着她从小到大最珍视的一些小东西，连我都不给看。可是，
盒子上的锁，已经被破坏了。我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底部刻着一个奇怪的地址：“长宁区，槐荫路44号，往生当铺。”往生当铺？
这是什么地方？我从未听小雅提起过。而且，这个地址……槐荫路44号，
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舒服。直觉告诉我，这很可能就是“换皮鬼”留下的陷阱。
它知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小雅，所以故意留下这个地址，引我过去。那里，必然是龙潭虎穴。
可是，我别无选择。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我拿起那面黄铜镜子，揣进怀里。
它冰冷的触感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安全感。然后，我带上手机和钱包，
走出了这个已经不再是“家”的地方。我没有报警。我该怎么跟警察说？
说我女朋友的皮被一个虫子怪物扒了，魂魄被偷走了？他们只会把我当成疯子。这件事，
只能靠我自己。我打了一辆车，报出了那个地址。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大叔，
一听到“槐荫路44号”，他的脸色就变了。“小伙子，你去那地方干嘛？那地方邪门得很，
都快拆迁了，没人住了。”“我……我找人。”我含糊地回答。“找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同情，“那地方可找不到活人咯。
听说以前是个黑当铺，专门收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荒废了。
周围的邻居说，一到晚上，就能听见里面传来哭声，阴森森的。”我的心一沉。看来，
我找对地方了。车子在一条破败的老街前停下。这里和我买镜子的地方很像，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墙上用红漆刷着大大的“拆”字。
司机指了指巷子深处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说道：“喏，那就是44号。小伙子，
我劝你一句，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赶紧走吧。这地方……不干净。”我付了钱，道了声谢，
然后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巷子。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和潮湿的气味。
那栋二层小楼静静地立在巷子尽头，黑洞洞的窗户像是两只空洞的眼睛，
注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斜斜的牌匾，上面的字迹已经斑驳不清，
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往生当铺”四个字。门是虚掩着的。我推开门，
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檀香的古怪味道扑面而来。当铺里面很昏暗，只有一个高高的柜台，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脸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
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他手里拿着一杆老式的旱烟，正“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雾缭绕，
看不清他的表情。“当东西，还是赎东西？”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我……我找人。”我紧张地握紧了怀里的镜子。“我们这里不找人。”男人冷冷地回答，
“只做买卖。”“我……我是来赎东西的。”我急中生智，想起了盒子里的空位，
“一个女孩的魂魄，被一个‘换皮鬼’当在了这里。”男人抽烟的动作停住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虽然隔着墨镜，我却能感觉到他那两道冰冷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我的身体。
“换皮鬼？”他重复了一遍，沙哑的笑声在空旷的当铺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它可是我们这儿的大客户。它当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赎的。”“要什么代价？
”我沉声问道。男人吐出一个烟圈，烟雾在我面前变幻成一个诡异的骷髅头形状，
然后缓缓散开。他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要么，用你的阳寿来换。”“要么，
用你身上……那件更有趣的东西来换。”他的目光，落在了我揣着黄铜镜子的胸口。
5我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我身上有照骨镜。这个“往生当铺”和它的主人，绝对不是善类。
他们和那个“换皮鬼”是一丘之貉。“我两样都不换。”我握紧了怀里的镜子，
冷冷地看着他，“我今天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的。”“你的东西？
”戴墨镜的男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沙哑的干笑，
“进了我这往生当铺的门，就没有‘你的’东西，只有‘我的’东西。
”他猛地将手中的旱烟杆在柜台上一敲，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小子，
别以为你拿着个破镜子，就能在我这儿撒野。那东西能驱鬼，可驱不了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当铺里的光线瞬间变得更加昏暗，四周的墙壁上，
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哀嚎。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仿佛要将我冻结。我立刻从怀里掏出照骨镜。镜子再次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将我笼罩其中，隔绝了那股阴冷的气息。墙壁上那些痛苦的人脸，在金光的照射下，
纷纷发出了恐惧的嘶吼，缩回了墙壁里。“果然是照骨镜。”墨镜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代的是一种贪婪和忌惮，“好东西，真是好东西。”“把小雅的魂魄还给我！
”我举着镜子，一步步逼近柜台。“可以。”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答应了，“但是，
你得拿一样东西来换。”“什么？”“你的眼睛。”他指了指我的眼睛，
墨镜下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你这双能‘看见’真相的眼睛，
可比那面破镜子有意思多了。把它给我，我不仅把那女人的魂魄还给你，
还告诉你一个对付‘换皮鬼’的秘密。”我的眼睛？他竟然想要我的眼睛！
我能看见“拉链”，能看见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全靠这双眼睛。如果失去了它，
我就成了真正的瞎子，别说对付“换皮鬼”，恐怕连自保都做不到。这是个圈套。“我拒绝。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就没得谈了。”墨镜男人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
“既然你不肯做买卖，那就把命留下来，当做今天的茶水钱吧！”话音刚落，他猛地张开嘴。
他的嘴巴裂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接咧到了耳根。嘴里没有舌头，没有牙齿，
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旋转着的黑色漩涡。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那漩涡中传来，
想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进去。我脚下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
我急忙将照骨镜挡在身前，金色的光芒与那黑色的漩涡撞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滋滋”声。
金光虽然能保护我，但那股吸力实在太强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地拉向那个恐怖的漩涡。“没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