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笑话
“闭着眼干什么？”
林御棠的声音冷下去，“不敢看我？”
温纪昭仍是闭着眼，甚至微微偏过头，将脸更深的埋向阴影。
林御棠唇边仅存的弧度一点点消失，连最后那点虚假的笑意都消失殆尽，阴厉之气从她紧绷的下颌丝丝缕缕渗漏出。
每一处空气都在叫嚣着她的耐心即将耗完。
隔了整整两年！
他竟然连看她一眼都不屑？
仿佛她林御棠，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天大的笑话！
“把眼睛睁开！”
厉喝炸响的同时，一记耳光带着凌厉的风声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在地下室显的格外惊心动魄。
在猛烈的冲击下，温纪昭迫不得己抬起头，掀开了沉重的眼帘。
时隔了两年的面孔骤然闯入视线。
相隔两年的人再次重逢。
只是，重逢的样子很是不堪。
眼前的人，不再是两年前的人。
她眼神凌厉，再无半分当年的温柔和婉，像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人。
陌生的可怕。
若不是那依稀可辨的五官轮廓，温纪昭几乎无法辨认这就是自己记忆中的人。
眼前的林御棠，举手投足间是上位者的冷漠与威慑——一个真正的，掌控生杀予夺的“头子”。
几乎是看到她的一瞬间，温纪昭便近乎本能地再次想要别开脸逃避。
这一动作首接惹怒了本就气愤不堪的林御棠，她猛的抬手，狠戾地揪住温纪昭的发根，强迫他看着自己。
“咳……唔……”头皮撕裂般的疼痛逼得温纪昭闷哼出声，压抑的咳意梗在喉间，眼角瞬间逼出了生理性的水光。
林御棠死死盯着他的脸，她的手指愈发用力地向下拉扯着头发，让那张布满血污和冷汗的脸完全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凑近。
她想要看看如今再见到自己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她清晰的看到，那双被迫睁大的眼睛因剧痛而猛烈地颤抖了一下，湿漉漉的睫毛粘着细碎的血珠和水汽，眼尾一片惊心动魄的绯红。
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无助地打转，这副模样……林御棠心口猛的一刺，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眼前这张可怜兮兮的脸庞，瞬间污她记忆中某个凝固的前段重叠——两年前，那个蜷缩在肮脏街角，遍体鳞伤的自己，是否也曾用这般绝望又惹人怜惜的眼神仰望他？
左手凶暴的钳制，在意识沉入这片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恍惚之前，己然无意识地……悄然松开了几分力道。
御棠的指尖悬在半空，沾染着温纪昭的血。
那抹猩红在她苍白的指节上格外醒目。
像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铜锈味在鼻腔里回荡，***着他们的神经。
她忽然惊醒般收回手，指甲深深掐紧掌心。
装的可怜又怎么样……到头来，可怜人得到的怜惜，相比欺辱少得多。
如今……那个曾经怜悯他人的可怜虫，落入了自己手中。
此刻，正狼狈的蜷缩在自己脚下，任她摆布。
她倒也想体会一下以牙还牙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