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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生活《神穿面对天命之人我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第二部讲述主角赵无极楚墨风的爱恨纠作者“楚墨风”倾心编著本站纯净无广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墨风,赵无极,苏青璃的男生生活,爽文,穿越全文《神穿:面对天命之人我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第二部》小由实力作家“楚墨风”所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本站纯净无弹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504771章更新日期为2025-09-26 08:15:51。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神穿:面对天命之人我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第二部
1 边关急报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与苏青璃这对历经生死考验、实则各怀异世灵魂的夫妻,
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雷霆手段,终将蛰伏在镇国公府内、包藏祸心的义弟孙洪卫,
以及那位凭借诡异“系统”兴风作浪、重生归来的苏青璃前世大敌陈巧巧,一一铲除。
府内阴霾尽散,拨云见日,总算是迎来了一段难得的风平浪静。自此,
楚墨风一改往日纨绔形象,虽仍挂着闲职,却开始有意接触兵部事务,偶尔与幕僚清谈,
言谈间偶有惊人之语,显露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沉稳与见识。苏青璃则以其世子妃身份,
将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与崔悦婆媳和睦,对外交际亦是滴水不漏,端庄得体。
夫妻二人每日出双入对,或一同给父母请安,或并肩在府中花园散步,虽无过多亲密言语,
但那份经由生死博弈淬炼出的、外人难以理解的默契与淡然,却比寻常恩爱夫妻更显牢固。
楚墨风偶尔一个眼神,苏青璃便能心领神会;苏青璃微微蹙眉,楚墨风亦能察觉其心中所思。
这般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的景象,让多年来为儿子操碎了心、整日提心吊胆的镇国公楚清河,
那一颗始终悬在嗓子眼、颤颤巍巍的老心,总算是一点点回落到了实处,
眉宇间积年的愁绪也舒展了不少。而面对儿子和儿媳妇这般“如胶似漆”的光景,
身为母亲虽风韵犹存,实则刚过三十五六的崔悦,更是喜上眉梢,
仿佛已经看到了镇国公府开枝散叶、儿孙绕膝的美好前景,
连日来对着库房里的绫罗绸缎、珍稀补品盘算不已,只待佳讯。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看似花团锦簇的平静之下,往往潜藏着更大的暗流。
陈巧巧事件的余波尚未在京城权贵圈中完全平息,茶余饭后的谈资仍带着几分唏嘘与揣测,
一封裹着猩红火漆、标志着最高紧急等级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便如同九天惊雷,
撕裂了承平已久的假象,轰然炸响在看似歌舞升平的京城上空!这一日,大朝会。宣政殿内,
金碧辉煌,香烟缭绕。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鸦雀无声。龙椅之上,
年轻而锐气内敛的皇帝胤舜,正听取各部奏报。一切看似如常,直到兵部尚书李秋年,
手持一封边关急报,越众而出,步履略显急促地走到丹陛之下,
原本沉稳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凝重。“陛下!”李尚书声音洪亮,
却难掩其下的沉重,“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情!”刹那间,整个宣政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于李秋年手中那封小小的、却重若千钧的绢书上。
胤舜皇帝原本慵懒倚靠的身姿微微坐直,剑眉几不可查地一挑,目光如电射向李尚书:“讲。
”“启奏陛下,”李秋年深吸一口气,展开军报,字句清晰地奏道,“北境镇北军帅府急报!
近一月来,漠北蛮族各部异动频频,其势不同以往!
彼辈摒弃了过往散兵游勇、各自为战的劫掠方式,转而采取一种……诡谲莫测的全新战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蛮族骑兵如今多以小股精锐部队形式出现,每队不过百人,
却行动迅如闪电,来去如风。其进攻路线刁钻异常,专挑我军防御最为薄弱之处,
如夜间哨卡、小型粮站、巡逻间隙下手!且其配合极为精妙,往往声东击西,
协同作战能力远超从前!近日,他们连续突袭我黑水、狼山、石砬三处边境前沿哨所,
我军……措手不及,伤亡……颇为惨重!”“伤亡惨重?”胤舜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在大殿中回荡,“镇北侯楚清河是干什么吃的?
他坐镇北境十余载,麾下镇北军乃我大胤百战精锐!区区蛮族,何时变得如此难缠,
竟能让他楚清河损兵折将?”天威震怒,群臣屏息。李尚书额角见汗,
连忙躬身解释:“陛下息怒!镇北侯用兵如神,初期遭遇时也曾调度得当,大败蛮族数次。
然……然诡异之处在于,此番蛮族仿佛脱胎换骨!他们……他们似乎总能未卜先知,
精准预判我军的部署与调动!且其战术变化多端,匪夷所思!时而如毒蛇潜行,
一击即退;时而又能布下某种闻所未闻的诡异阵法,将我军陷入包围的小股部队困杀殆尽!
我军将士空有勇力,却往往如同陷入泥沼,有力使不出,憋屈至极啊!”这番描述,
让殿内不少经历过战阵的老将都皱起了眉头。蛮族勇则勇矣,向来缺乏战略战术,
只凭一股悍勇,何时变得如此狡猾难测?然而,李秋年话锋一转,
语气中又透出几分奇异的振奋:“不过……陛下,军中亦有一则好消息,或可稍慰圣心!
”“哦?”胤舜目光微凝。“镇北军中有一下层军官,名唤赵无极,
原只是一名普通边军小校,出身微寒,籍籍无名。然在此次抵御蛮族新战术之中,
此人却表现极为惊人!”李尚书的声音提高了些许,“他仿佛天生将才,
针对蛮族那些诡异战法,竟能临机应变,自创了数种我等闻所未闻的小型战阵与之抗衡!
例如一名曰‘鸳鸯’之阵,长短兵器配合,攻防一体;又有一名曰‘三才’之阵,三人一组,
互为犄角,变化无穷!以此等奇阵,竟屡次在以步对骑、以少敌众的劣势下,击退蛮族精锐,
保全袍泽,立下赫赫战功!镇北侯慧眼识珠,已破格将其擢升为游击将军!”“赵无极?
鸳鸯阵?三才阵?”胤舜皇帝沉吟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能得楚爱卿如此赏识,并破格提拔,此子必有过人之处。倒是有些意思。”他看向李秋年,
“传朕旨意,嘉奖镇北军有功将士,抚恤阵亡士卒家属。再给楚清河去一道密旨,
命他务必加紧探查蛮族虚实,弄清其战术突变之根源,北境防线,绝不容有失!”“臣,
遵旨!”李秋年躬身领命,退入班列。朝会散去,但北境军情紧急的消息,
却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酒楼茶肆,街谈巷议,无不以此为焦点。
担忧、猜测、恐慌,种种情绪在暗地里涌动。镇国公府,幽静的书房内。
楚墨风手持一封字迹潦草、墨迹犹新的家书,正是其父楚清河动用秘密渠道,避开官方驿传,
以最快速度送回的私信。信中所言,比朝堂上兵部尚书奏报的更为详尽,也更为触目惊心。
述了蛮族战术的诡异——那种超越时代的、强调小队协同、精准打击、信息优先的作战方式,
更详细记录了赵无极其人以及他所用战法的种种特别之处。信中提到,
赵无极似乎对蛮族的行动了如指掌,总能提前设伏,
其使用的“鸳鸯阵”、“三才阵”乃至偶尔提及的“五行阵”、“锥形阵”等,体系完整,
理念超前,绝非一个边陲小校能够凭空想象而出。楚清河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此人才能的赞赏,
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疑虑与警惕。他甚至在信末隐晦地提醒儿子,京城近日风波,
或与北境异动有所关联,嘱他务必谨慎。“鸳鸯阵?三才阵?五行阵?锥形阵?
”楚墨风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紫檀木书案,发出笃笃的轻响,眼神锐利如鹰隼,
仿佛要穿透信纸,看清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战场。这些名字,
那种强调纪律、协同、发挥局部优势、乃至蕴含了初步火力集中和机动防御思想的战术理念,
对他这个来自现代、经历过信息战洗礼的灵魂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这绝非此世应有的、基于冷兵器时代战争逻辑的军事思想!
这分明是经过系统化、理论化的现代军事体系的雏形!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
孙洪卫临死前那恶毒的诅咒,如同魔音贯耳,再次清晰地回响起来——“北境将乱……”。
“青璃,”他放下信纸,转头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翻阅账册的妻子,声音低沉而凝重,
“这个赵无极,恐怕……就是孙洪卫口中那个‘北境之乱’的根源,
另一个……‘天命之人’。”苏青璃缓缓合上账册,抬起眼眸。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
忧色如涟漪般荡开,并未因府内暂时的安宁而减少分毫。她轻轻颔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而且,此人与陈巧巧截然不同。
陈巧巧凭借的是魅惑与内宅阴私,走的终究是见不得光的路子。
而此人……走的却是堂堂正正的军功之路!”她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
捏紧了账册的边缘:“若让他在北境凭借这等‘先知’般的诡异战术,不断积累战功,
赢得军心,
再加上父亲信中提及的……他似乎对蛮族动向有种未卜先知般的敏锐……假以时日,
其在军中的威望恐将难以遏制。届时,手握重兵,又深得父亲赏识,这绝非陈巧巧之流可比,
将来必成心腹大患,动摇国本亦非危言耸听!”楚墨风霍然起身,走到窗前,
目光穿透精致的窗棂,遥遥望向北方天际。那里,乌云密布,
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挺拔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周身散发出一种与往日闲散截然不同的、冷冽而决绝的气息。“不能再等了。”他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京城这边,魑魅魍魉已清,但真正的威胁,
已然在北境露出獠牙。坐以待毙,只会让局势愈发失控。我必须去北境,
亲自会一会这个赵无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也要弄清楚,蛮族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他转过身,目光与苏青璃对视,夫妻二人眼中,是同样的冷静与决意。风暴将至,
唯有迎头而上,方能搏出一线生机。北境的风云,就此拉开序幕。
2 请缨北上镇国公府书房内的那番密谈,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余波在楚墨风心中久久激荡。北境军情的诡异,赵无极的横空出世,父亲信中的疑虑与警示,
无不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一场远超京城宅斗范畴的风暴,正在帝国北疆悄然成形。
坐镇京城,隔岸观火,绝非良策。唯有亲赴险地,深入虎穴,方能洞悉真相,掌握主动。
决心已定,楚墨风并未急于行动。他深知,贸然请缨,非但难以取信于多疑的皇帝,
反而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猜忌。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并以一种足以让人信服的方式,
提出这个看似突兀的请求。接下来的三日,楚墨风闭门不出,谢绝了一切宴饮邀约,
不再像以往那样流连市井或窝在府中“养病”,而是整日待在书房,
案头堆满了兵部历年关于北境的卷宗、地理图志,甚至还有一些浅显的兵法古籍。
他自然不是真的去研读这些粗浅的古代军事理论,
而是借此营造一种“痛改前非”、“潜心向学”的姿态。偶尔有客来访,
也能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他或凝神阅读,或对着北境地图沉思的身影。这番作态,
经由府中下人和某些“有心人”的传播,很快便为外界所知——镇国公世子似乎真的转性了,
开始关心起国家大事,尤其是眼下最棘手的北境军务。时机成熟。第三日清晨,
楚墨风换上一身庄重的世子朝服,递牌子求见皇帝。御书房内,檀香袅袅,气氛肃穆。
年轻的天子胤舜正批阅着奏章,听闻楚墨风求见,笔尖微微一顿,
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放下朱笔,端起手边的温茶,轻轻呷了一口,
这才淡淡给予回应:“宣。”楚墨风躬身入内,依礼参拜,动作一丝不苟,
姿态恭敬却不显卑微。胤舜放下茶盏,目光落在下方垂首而立的青年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几分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他并未立刻让楚墨风平身,
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威压:“楚爱卿,
平身吧。你近日在京中,可是风头无两啊。”皇帝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楚墨风,“先有翰墨斋仗义执言,后有府内清理门户,手段果决,
令人刮目相看。怎么,今日不在府中静享清福,或是陪伴你那……新得的佳人,
反倒有闲心来见朕了?”这番话,看似随意的家常闲谈,实则暗藏机锋。
既点明了对楚墨风近期动向的了如指掌,又隐含了对他们夫妻关系,
尤其是接陈巧巧入府又迅速处置的微妙调侃与试探。楚墨风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顺势站起身,微微垂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惭愧与诚恳:“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此前种种,不过是年少无知,行事荒唐,惹人笑话罢了。至于府中之事……”他顿了顿,
声音低沉了几分,“更是家丑,不堪入耳,有负圣恩,臣每思及此,皆惶恐不已。
”他抬起头,脸上再无平日那种或纨绔或慵懒的神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洗尽铅华般的沉稳与坚定,眼神清澈而专注,仿佛换了一个人:“陛下,
臣今日冒昧求见,实是因近日闭门思过,夜不能寐。回想往昔,臣仗着家世,虚度光阴,
行为不端,不仅辜负陛下隆恩,更愧对父母多年教诲,实在是……无地自容。”他言辞恳切,
情感真挚,将一个幡然醒悟的浪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胤舜静静听着,
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龙案,发出笃笃的轻响,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楚墨风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些许,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如今北境不宁,蛮族猖獗,军报急如星火,正是国家用人之际!
家父年事已高,仍要镇守边关,浴血沙场,臣身为人子,岂能安坐京城,锦衣玉食,
视若无睹?臣虽不才,亦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身为楚家儿郎,世代深受国恩,
理当为国分忧,为父解难!”缓缓上前一步,躬身到底,声音铿锵有力,
掷地有声:“臣恳请陛下,准臣前往北境军中效力!无需任何官职虚名,
哪怕从一普通小卒做起,执戈戍边,冲锋陷阵,臣亦在所不辞!但求以此残躯,
赎前愆于万一,报君父于边陲!”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情真意切,
将一个世家子弟悔过自新、欲投身边疆、为国效力的决心表露无遗。
与从前那个只知吃喝玩乐、惹是生非的纨绔世子形象,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鎏金兽首香炉中檀香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胤舜皇帝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楚墨风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眼中最初的调侃与玩味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审视,
有深思,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这小子……转变未免太快,太彻底了些。
胤舜心中念头飞转,楚清河那个老狐狸,教出来的儿子,之前是草包,
如今却像是开了窍?是真心悔悟,还是另有所图?北境……如今可是个是非之地。
楚墨风此时要去,是想替他老子分忧,还是想……趁机攫取军权?或者,他察觉到了什么?
作为帝王,他不得不以最深的城府去揣度臣子的心思。楚墨风突如其来的“觉悟”,
实在有些蹊跷。良久,胤舜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楚爱卿有此雄心壮志,欲效仿班超投笔从戎,朕心甚慰。
”他话锋微转,语气加重,“不过,军中非比京城,艰苦异常,刀剑无眼,生死一线间,
绝非你平日里走马章台、嬉戏玩闹的场所。塞外苦寒,风沙刺骨,军纪森严,动辄得咎。
你……可真的想清楚了?莫要一时热血,届时受不了苦,反成了军中的笑话,
坠了你镇国公府的威名。”这番话,既是提醒,也是最后的试探。他在观察楚墨风的反应,
判断其决心是否坚定,背后是否隐藏着其他目的。楚墨风迎上皇帝的目光,
眼神没有丝毫闪烁,只有一片坦荡与决绝。他再次躬身,斩钉截铁,
声音沉稳如山:“陛下明鉴!臣绝非一时冲动!昔日荒唐,已让家族蒙羞,令父母忧心。
如今北疆烽火告急,正是臣洗心革面、戴罪立功之时!纵是刀山火海,马革裹尸,臣亦无悔!
请陛下成全!”他目光坚定,姿态谦卑而决绝,
将一个渴望证明自己、不惜以身犯险的年轻贵族形象塑造得无可挑剔。胤舜凝视着他,
仿佛要透过这具年轻的皮囊,看穿其灵魂深处。片刻之后,
他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似乎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欣赏的光芒,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有意思。皇帝心中暗道,不管他是真醒悟还是假投诚,
这份胆气和决断,倒是比京城里那些只知夸夸其谈的纨绔强多了。让他去北境搅一搅浑水,
或许……能看出些更有趣的东西。楚清河那边,也该给他加点码了。“好!
”胤舜猛地一拍龙案,声音洪亮,带着帝王的决断力,“既然你意已决,朕便准你所请!
楚墨风听旨!”“臣在!”楚墨风单膝跪地。“朕封你为北军参军,秩正六品,即日启程,
赴北境镇北侯楚清河帐下听用!望你谨记今日之言,恪尽职守,奋勇杀敌,莫要辜负朕望,
莫要坠了你楚家满门忠烈的威名!”“臣,楚墨风,领旨谢恩!定不负陛下重托!
”楚墨风叩首,声音沉稳。“去吧。”胤舜挥了挥手,目光重新落回奏章之上,
仿佛刚才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楚墨风再次行礼,躬身退出御书房。当他转身离去,
背影消失在厚重的宫门之外时,胤舜才缓缓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手指轻轻摩挲着扳指,嘴角那抹弧度愈发深邃难测。“楚墨风……”他低声自语,
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倒是让朕,越来越感兴趣了。北境那潭水,
正好缺你这条鲶鱼。但愿你别让朕失望才好。”圣旨下达,迅如疾风。不过半日功夫,
楚墨风被任命为北军参军、即日奔赴北境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再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人赞叹镇国公世子浪子回头,
勇赴国难;有人讥讽他不过是去军中镀金,装模作样;更有人暗中揣测,
此举是否意味着镇国公府在北境的势力将进一步加强,或是朝廷对楚清河的某种制衡?
种种议论,纷繁复杂。离京之日,天色微蒙,春寒料峭。镇国公府门外车马齐备,
随行护卫皆是楚清河留下的百战老卒,沉默而精悍。楚清河与崔悦送至府门,崔悦眼圈通红,
强忍着泪水,一遍遍叮嘱儿子注意安全,添衣保暖。楚清河则只是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虎目之中满是期许与不易察觉的担忧,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楚墨风一一拜别父母,
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英武之气。车队出城十里,至长亭。
此处已是官道旁,杨柳依依,春草初生。一道熟悉的倩影,早已在亭中等候。
苏青璃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骑装,外罩一件银狐毛斗篷,亭亭玉立,清冷如画。
她并未带太多随从,只有贴身丫鬟墨画和两名护卫远远站着。楚墨风勒住马缰,跃下马来,
走到亭中。四目相对,没有寻常夫妻离别时的缠绵悱恻,
只有一种沉淀了太多秘密与默契的平静。“来了。”苏青璃轻声道。“嗯。”楚墨风点头。
苏青璃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平安符,符袋用的是普通的青色绸缎,
上面用银线绣着简单的祥云纹路,看起来并不起眼。她将平安符递到楚墨风手中,指尖微凉。
“北境苦寒,风沙大,保重。”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仔细分辨,
却能听出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关切。楚墨风接过平安符,
入手却感到符袋内似乎除了寻常的香料,还藏着一小块硬物。他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分毫,
郑重地将平安符放入贴身的衣袋中,低声道:“放心。”苏青璃抬起眼眸,目光掠过他,
望向北方苍茫的天际,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北境局势,远非军报所言那般简单。
蛮族战术诡异,赵无极来历不明,此二者,已是明枪。但更需小心提防的,
是那……来自背后的冷箭。”她特意在“背后的冷箭”几个字上,加重了微不可察的语气,
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楚墨风收纳平安符的胸口位置。楚墨风瞬间明了。
她指的是那枚从陈巧巧遗物中发现的、刻着“漱”字、与北境有所关联的玉佩!
苏青璃这是在提醒他,北境的麻烦,可能不仅限于战场之上的蛮族和赵无极,
更有可能牵扯到朝堂之内、甚至皇室之中的某些势力!这平安符内的硬物,
恐怕就是相关线索的拓印或密信!“我明白。”楚墨风握了握她的手,力道沉稳,
“京城这边,风云未必比北境平静。一切,交给你了。
”苏青璃极轻地点了一下头:“我会守住这里。”夫妻二人再次对视一眼,千言万语,
无尽叮嘱,皆在那平静而深邃的目光交汇中传递、交融。无需再多言,彼此的心意与决意,
早已相通。“保重。”“保重。”楚墨风转身,大步走向等候的骏马,动作矫健地翻身上鞍,
勒转马头。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长亭中那道清瘦却挺直的身影,随即一挥马鞭,
沉声高喝:“出发!”车队再次启动,扬起淡淡烟尘,沿着通往北方的官道,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在天地相接之处。苏青璃独立亭中,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春风拂过,
吹起她斗篷的绒毛,也吹动了亭外垂柳,却吹不散她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凝重与决绝。
北境的风云,京城的暗流,都将因这个男人的离去,而掀开全新的一页。而她,
将是他最稳固的后方,也是最致命的暗棋。3 初入军营,锋芒初露一路快马加鞭,
风尘仆仆。楚墨风带着皇帝钦命的北军参军头衔和寥寥数名心腹护卫,
穿越了中原腹地的繁华城镇,跨过了奔腾咆哮的黄河天险,一路向北。越往北行,
天地愈发苍茫,气候愈发干燥凛冽。广袤的原野逐渐被起伏的丘陵和稀疏的草甸所取代,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沙土和牧草特有的粗粝气息。官道两旁,
偶尔可见废弃的烽燧和残破的土墙,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历过的烽火与沧桑。
十数日后,一座巍峨雄壮的关城,如同匍匐在苍茫大地上的钢铁巨兽,赫然出现在地平线上。
黑色的城墙高耸入云,旌旗招展,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散发出森严冰冷的肃杀之气。这里,
便是大胤皇朝北境防线的心脏,抵御蛮族南下的钢铁壁垒——镇北军大营所在,北疆重镇,
铁山城。验过身份文书和兵部勘合,楚墨风一行人穿过厚重的城门,
进入了这座完全为战争而生的城池。城内没有京城的繁华喧嚣,街道宽阔却行人稀疏,
两旁多是坚固的石屋和屯兵的营房,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钢铁、马粪和隐隐的血腥气混合而成的独特味道。往来兵卒皆步履匆匆,
神情肃穆,眼神锐利,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精悍与警惕。早有斥候飞马入中军大帐禀报。
当楚墨风被引到镇北侯帅府门前时,
身披玄色铁甲、鬓角已染风霜却依旧气势沉雄如山的楚清河,已亲自迎了出来。
看到风尘仆仆却眼神清亮、身姿挺拔的儿子,
楚清河虎目之中瞬间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意外,有担忧,有审视,
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看到某种期盼已久的东西终于破土而出的微光。“父亲!
”楚墨风快步上前,依军礼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有力,“儿臣楚墨风,奉陛下旨意,
前来报到,听候父亲调遣!”楚清河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伸出大手将儿子扶起,
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着他,声音透着些许疲惫和惊喜:“起来吧。一路辛苦。”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京城繁华,为何要来这苦寒凶险之地?
”楚墨风迎上父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神色坦然:“家国有难,匹夫有责。
父亲年事已高,尚在边关浴血,儿臣身为楚家子弟,岂能安坐后方?往日荒唐,
已令家族蒙羞,今日愿以此身,赎前愆于疆场,报国恩于刀锋!”这番话,
与他面圣时所言如出一辙,但在此情此景下,面对父亲,更添了几分沉甸甸的重量。
楚清河凝视着儿子那双不再有丝毫纨绔之气、反而深邃坚定得让他有些陌生的眼睛,
心中波澜起伏。
家中传来的、关于他与儿媳关系破裂又莫名和好、雷霆手段清理门户的种种消息……这一切,
与眼前这个沉稳果决、目光锐利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这小子……真的变了?
还是……楚清河心中疑虑重重,
但儿子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和隐隐透出的、连他都感到一丝压力的锐气,却是做不得假。
他沉默片刻,终是重重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欣慰:“好!
既然你有此心,为父便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军中不比家中,法度森严,刀剑无眼,
一切需凭真本事说话。你既为参军,便先在中军熟悉军务,参与议论,莫要急于求成。
”这安排,明显带着保护之意,想让儿子先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适应。楚墨风领命,
但他深知,若只安于帐中参议,根本无法触及北境危机的核心,
更无法真正了解那个神秘的赵无极。他谢过父亲,却并未按部就班。接下来的日子,
楚墨风让所有人见识到了何为“不按常理出牌”。他并未穿着参军的官袍在帅府内指手画脚,
而是向军需官要了一套最普通的士卒棉甲和皮盔,换下了锦袍玉带。他每日早早起身,
如同一个新兵蛋子般,混入晨操的队伍,与普通士兵一同跑步、操练。操练结束后,
他并不回中军大帐,而是深入各营垒,与底层士卒同吃一锅饭,同饮一瓢水。起初,
军士们对这个京城来的、细皮嫩肉的世子爷敬而远之,甚至暗中嗤笑,
认为他不过是来镀金玩票的贵公子,吃不了几天苦就会原形毕露。然而,
楚墨风的表现很快打败了他们的认知。他训练时一丝不苟,
技巧生疏却悍不畏死;吃饭时毫不挑剔粗糙的粟米饭和寡淡的菜汤;夜晚与士兵围坐篝火旁,
他不再高谈阔论,而是耐心倾听老兵讲述边塞故事、战斗经验,偶尔插言几句,
却总能切中要害,
些诸如如何更有效保养弓弦、如何在夜战中利用星光判断方位等看似简单却极为实用的建议。
他毫无架子,言语平和,甚至能叫出一些普通士卒的名字。这种截然不同的做派,
逐渐消融了隔阂。一些基层军官和老兵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觉得这位世子爷并非想象中的纨绔废物,反而有种与众不同的见识和气度。楚墨风借此机会,
不仅了解了北境军情的细节、蛮族战术的特点,
更隐隐听到了关于那个“兵王”赵无极的种种传说。而他也终于,在一次全军操演中,
远远地见到了那个目标人物。赵无极,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
身形不算特别高大,却异常精悍匀称,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穿着一身与其他将领无异的制式铠甲,但站在那里,
便有一种鹤立鸡群般的气质——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麾下士卒时,
带着一种现代军官特有的、冷静到近乎苛刻的审视感。他训练士兵的方法,
更是让楚墨风瞳孔微缩:极其强调绝对服从的纪律,
近乎残酷的体能训练包括负重越野、障碍跨越等,
以及一种将最小作战单位如伍、什协同作战发挥到极致的战术演练。士兵们在他手下,
如同精密的齿轮,运转高效而冷酷。“果然……”楚墨风心中冷笑,“这一套,太熟悉了。
”这绝非冷兵器时代自然演变出的练兵方式,其内核充满了现代军事管理的影子。这一日,
镇北侯帅帐内,气氛凝重。楚清河召集麾下主要将领,商议应对蛮族日益猖獗的游击骚扰。
众将七嘴八舌,有的主张集结主力,寻找蛮族主力决战;有的建议加固堡垒,
被动防御;还有的认为应以骑兵对骑兵,以快打快。这时,
坐在末席、一直沉默不语的游击将军赵无极站了起来。他先向楚清河抱拳行礼,
然后转身面向众将,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大帅,诸位将军,
末将以为,蛮族如今化整为零,专攻我薄弱环节,若我大军出动,则劳师动众,
易被其牵着鼻子走,若固守不出,则处处被动,防不胜防。末将有一策,或可破局。
”他走到悬挂的北境地图前,手指点向几处蛮族频繁出没的区域:“蛮族善游击,
我便以游击对游击!可从我军中遴选悍勇士卒,组成数支精干小分队,每队五十至百人,
配备良马劲弩,轻装简从。不与其大军纠缠,专司猎杀其小股部队,袭击其后勤辎重,
焚毁其草场水源!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寝食难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至于战术,
末将近日演练一种‘三三制’进攻队形,颇为有效。即以三人为最小战斗小组,
呈三角进攻阵型,一人主攻,两人策应掩护,攻防一体,灵活多变。
小组与小组之间亦可相互配合,形成更大攻击面。
此阵型尤其适合在北境丘陵、林地等复杂地形与蛮族周旋。”帐内众将闻言,
大多露出惊奇之色。这种战法闻所未闻,摒弃了传统的大军团作战思维,
强调小股精锐的独立作战和协同,听起来确实新颖,似乎针对蛮族的新战术颇有奇效。
连楚清河也抚须沉吟,眼中露出赞赏之意:“赵将军此策,另辟蹊径,颇有见地。
若运用得当,或可扭转当前被动局面。”帐内一时议论纷纷,大多持肯定态度。然而,
就在此时,一个平静却清晰的声音,在略显嘈杂的帐中响起,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赵将军的战术理念,确实别出心裁,令人耳目一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发言者正是坐在楚清河下首、一直安静聆听的世子楚墨风。
他不知何时已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赵无极,脸上看不出喜怒。
赵无极锐利的目光瞬间如电般射向楚墨风,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悦和毫不掩饰的审视。
这个靠着父荫来军中镀金的京城纨绔,也配在军事会议上指手画脚?
楚墨风对赵无极的目光恍若未觉,不慌不忙地继续道,语气依旧平和,却字字清晰,
直指核心:“不过,依在下浅见,此战术虽利进攻,却亦有隐忧。其一,
对执行小分队士兵的单兵素质及小队成员间的默契要求极高,非百战精锐难以胜任,
若仓促组建,恐画虎不成反类犬。其二,战术思想过于强调进攻与机动,
若敌军并非一味游击,而是设下圈套,或利用某处险要地形固守,
我深入敌后、补给线漫长的小分队,恐有被反包围、聚而歼之的风险。毕竟,
蛮族并非毫无智谋之辈。”这番话一出,帐内顿时安静了几分。
几位老成持重的将领微微颔首,露出深思之色。楚墨风指出的问题,确实切中要害。
小股部队敌后作战,风险极大。赵无极脸色微变,楚墨风的话无疑是在质疑他战术的可行性。
他冷哼一声,强压不快,提出了心中的质疑:“哦?那依参军之见,该当如何?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楚墨风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与赵无极并肩而立,却自有一股不逊于对方的沉稳气度。“赵将军的战术核心并无不妥,
关键在于如何扬长避短,完善细节。”他手指在地图上虚画几条线,“在下以为,
可辅以疑兵之计。例如,在派出精锐小分队的同时,可另遣少量疑兵,
在相反方向或侧翼佯动,制造大军压境的假象,吸引蛮族主力注意,
掩护真正执行任务的小分队行动。”他接着指向地图上几个关键节点:“再者,小分队出击,
目标不应仅限于猎杀小股蛮兵。更应发挥其机动优势,专攻蛮族要害!例如,
其部落首领的临时驻地、粮草囤积点、战马放牧地,或是……其各部族之间的信使联络通道!
打掉其指挥节点,断其粮草,乱其联络,其游击之势自破!”最后,他看向赵无极,
目光深邃:“最后,亦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各小分队之间,乃至小分队与主力之间,
必须建立有效且简易的战场通讯方式!不能成为孤悬在外的聋子、瞎子!
可约定简单的旗语、不同频率的哨音、甚至是利用烟火信号,确保信息畅通,
遇险可及时求援,遇变可迅速调整部署。如此,方能进退有据,将风险降至最低。
”楚墨风提出的,已不仅仅是战术层面的修正,而是上升到了战役层面和信息战层面的高度!
他将特种作战的斩首、破袭思想,与现代战争中至关重要的战场信息感知与通讯概念,
巧妙地融入了这个时代的战争模式中。其视野之开阔,思虑之缜密,
远超赵无极单纯强调战术队形的层面!帅帐之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将领,
包括楚清河在内,都用一种全新的、充满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目光,
重新审视着这位年轻的世子!这番见解,哪里像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说出来的?
这分明是深谙兵法、洞悉战局的宿将之论!而且,其中许多想法,闻所未闻,
却又显得如此合理而有效!楚清河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着儿子侃侃而谈时那自信从容的神态,那深邃锐利的眼神,
与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或是嚣张跋扈的儿子形象完全无法重叠!这……这真是我的风儿?
他何时……拥有了这等见识?震惊之余,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与骄傲,夹杂着更深的疑惑,
涌上心头。赵无极的脸色,则是由最初的不悦,转为惊愕,再转为前所未有的凝重!
死死地盯着楚墨风,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这个楚墨风,绝不像情报中说的那么简单!
他提出的这些概念……通讯、节点打击、信息……这些词汇和思想,
隐隐触及了他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这个世子,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一场看似寻常的军事会议,因楚墨风这石破天惊的发言,瞬间变得波谲云诡。
北境军营这潭水,因为这条“鲶鱼”的闯入,开始泛起不同寻常的涟漪。
而楚墨风与赵无极这两位“天命之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锋,虽未刀兵相见,却已在无声处,
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4 沙场较量,赢得军心帅帐内那场关于战术理念的无声交锋,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北境镇北军高层中激起了层层涟漪。楚墨风这个名字,
不再仅仅与“镇国公世子”、“京城纨绔”这些标签挂钩,
更添上了一抹神秘而深不可测的色彩。他那番超越时代的见解,虽未立即被全盘采纳,
却无疑在楚清河乃至一些有识将领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然而,军中向来崇尚实力,
空谈理论终究难以服众。真正的认可,需要用实实在在的战绩来换取。机会,
很快便不期而至。初春的北境,寒意未消,枯黄的草甸下,冻土刚刚开始松动。
一伙约三百人的蛮族轻骑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趁着黎明前的黑暗,
悄无声息地越过边境浅滩,
突袭了位于铁山城东北方向七十里外的一处大胤边境屯垦村庄——靠山屯。他们行动迅捷,
烧杀抢掠,意图在镇北军主力反应过来之前,携掠获的粮食牲畜和人口迅速撤回漠北。
狼烟骤起,警讯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速传回铁山城。镇北侯帅府内,气氛瞬间紧绷。
楚清河面色阴沉,盯着沙盘上靠山屯的位置,眼中杀机凛然。蛮族此番行动,规模不大,
却极其嚣张,分明是试探镇北军的反应速度和防御漏洞。“大帅!末将愿率本部轻骑,
即刻出发,定将这伙不知死活的蛮子全歼于国境之内!”一员性如烈火的副将抱拳请命。
众将群情激奋,纷纷附和。楚清河却并未立刻下令,目光在沙盘上巡弋片刻,
最终落在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楚墨风和眼神锐利、跃跃欲试的赵无极身上。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蛮族狡诈,此番劫掠,必预设退路。若大军压境,恐其闻风远遁,
难以竟全功。”楚清河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不如……借此机会,检验一下新战术的成效。
”他目光扫过楚墨风和赵无极:“赵无极,楚墨风听令!”“末将在!”两人同时踏前一步,
躬身领命。“命你二人,各率五百精骑,分头出击。赵无极部,由正面追击,咬住蛮族主力,
务求重创!楚墨风部,”楚清河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条迂回的弧线,
指向靠山屯以北一片连绵的丘陵地带,“由此处迂回,断其归路!两相夹击,
务求全歼此股蛮骑,扬我军威!”“末将遵命!”赵无极声音洪亮,充满自信,
看向楚墨风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他终于等到了在实战中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臣,领命!”楚墨风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已如同最精准的尺规,
在沙盘上那条代表蛮族可能撤退路线的虚线上一掠而过,心中瞬间推演了数种可能。
军情如火,刻不容缓。点兵,备马,检查装备,一切在高效而肃杀的气氛中完成。
半个时辰后,铁山城沉重的城门轰然洞开,两支人数相当、却气质迥异的骑兵队伍,
如同两支离弦之箭,携着滚滚烟尘,奔出城门,一东一北,分道扬镳,
迅速消失在苍茫的地平线上。赵无极率领的五百精骑,
清一色配备着北军最好的战马和弯刀劲弩。他本人一马当先,玄甲黑袍,
在初春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他的战术,完美体现了其平日训练的风格——高效、迅猛、冷酷!
根据斥候不断传回的情报,赵无极精准地判断出蛮族劫掠后向西北方向撤退的路线。
他并未采取保守的尾随策略,而是大胆地率领部队进行了一次高速的侧翼迂回穿插,
意图抢在蛮族之前,在其必经的一处名为“野马坡”的开阔地带,进行拦截决战。
“全军听令!保持‘锋矢’阵型!马力不惜!务必在午时前抵达野马坡!
”赵无极的声音通过简易的传令哨音和旗语,清晰地传达至每一名士兵。
整个队伍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沉默而高效地运转着,只有马蹄叩击大地的轰鸣声,
如同战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果然,正如赵无极所料,
当他的部队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野马坡时,
那伙正驱赶着抢来的牛羊、押解着哭喊的村民、得意洋洋的蛮族骑兵,顿时陷入了慌乱。
“三三制!突击!”赵无极长剑出鞘,直指敌阵,声音冰冷如铁。刹那间,
五百骑兵如同潮水般散开,又以极快的速度重组!他们并非一窝蜂地冲阵,
而是迅速化整为零,形成数十个以三骑为基本单位的三角战斗小组。每个小组分工明确,
一骑持长矛或马槊在前突刺,两骑持弯刀或劲弩在侧翼掩护策应,攻防一体,进退有据!
这些战斗小组如同无数把灵活而致命的尖刀,从不同角度狠狠地楔入了混乱的蛮族队伍中!
蛮族骑兵虽然个人勇悍,但缺乏有效的协同指挥,
在赵无极这种强调局部配合、精准打击的战术面前,顿时显得支离破碎。
往往是一个蛮兵刚要举刀劈砍,侧翼或身后便会遭到另外两名胤军骑兵的致命攻击。
战场之上,人喊马嘶,刀光剑影,鲜血飞溅!赵无极身先士卒,他骑术精湛,剑法狠辣,
每一次挥剑都必有一名蛮族骑兵落马。他所在的战斗小组更是如同锋矢的箭头,所向披靡,
直插蛮族队伍的核心!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蛮族在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下伤亡惨重,
很快便丧失了斗志,开始四散溃逃。赵无极部斩首近百,救回部分被掳百姓,
缴获战马物资若干,可谓一场漂亮的胜仗。夕阳西下,野马坡上尸横遍野,硝烟弥漫。
赵无极勒马立于坡顶,俯瞰着正在打扫战场的部下,古铜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唯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属于胜利者的冷傲。他相信,这场干净利落的胜利,
足以向大帅和全军证明,他的战术才是未来对抗蛮族的方向。与此同时,
楚墨风率领的另一支五百人队伍,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路径和节奏。
他们没有像赵无极那样追求极致的速度,而是以一种看似不疾不徐、却步步为营的方式,
向着北方那片被称为“鬼哭壑”的丘陵地带迂回前进。楚墨风骑在马上,神情专注,
不时对照着手中一份详尽得惊人的北境地图,这是他根据记忆和多方资料自行绘制的补充图,
并与身边几名经验丰富的斥候老卒低声交流。
问着鬼哭壑的地形细节:山谷的走向、植被的分布、水源的位置、甚至不同时辰的风向变化!
“参军,蛮子真的会走鬼哭壑吗?那条路可不好走,沟壑纵横,容易中埋伏。
”一名斥候队正忍不住问道。楚墨风目光深邃,
指着地图上一条几乎被忽略的细小虚线:“靠山屯遇袭,蛮族抢了粮食牲畜,还掳了人。
带着这些累赘,他们绝不敢走平坦开阔之地,那会成为我骑兵的活靶子。鬼哭壑虽然难行,
但路径隐蔽,易于藏匿,是他们撤回漠北最安全、也是最快的通道。而且……”他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刚被赵将军击溃,已成惊弓之鸟,必然急于逃命,
会选择最熟悉的路径。根据以往情报,这伙蛮族多次利用鬼哭壑作为进退通道,
对此地地形极为熟悉,这便是他们的依赖,也是……他们的死穴!”他的分析,
不仅基于地理,更融入了对敌人心理的精准揣摩。众斥候闻言,皆露敬佩之色。
部队悄然潜入鬼哭壑。这里果然地势险要,两侧是风化严重的陡峭山崖,谷底狭窄,
怪石嶙峋,枯藤缠绕,光线昏暗,确实是一处易守难攻、也易设伏的绝地。
楚墨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亲自勘察地形,
选定了一处呈“葫芦口”状的险要地段作为伏击点。然后,
他展现出了让所有边军老兵都瞠目结舌的“手艺”。他并非简单地命令士兵堆砌滚木礌石。
而是指挥士兵,利用谷中的天然材料,
布下了一系列真假难辨、环环相扣的死亡陷阱:在看似平坦的谷底,
挖掘了伪装巧妙的绊马坑和陷蹄索;在两侧崖壁不易察觉的缝隙中,
设置了借助藤蔓和杠杆原理触发的滚石檑木;甚至还在一些关键位置,
撒上了特制的、能令战马受惊躁动的刺激性草粉。更绝的是,他还在伏击圈外围,
故意留下了一些仓促撤退的痕迹和丢弃的破损物资,
营造出曾有小队胤军在此设伏却又“被迫”撤离的假象,进一步麻痹敌人。这一切布置,
高效而隐蔽,充分运用了地形、心理和简单的物理原理,其精巧与歹毒,
远超这个时代寻常的埋伏手段。士兵们按照他的指令行事,
虽然有些步骤让他们感到陌生和惊奇,但看到楚参军镇定自若、指挥若定的气度,
以及那套清晰无比的方案,都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信服感。埋伏就绪,
楚墨风将主力隐藏在崖壁高处的密林和岩石后,自己则亲自带领一支百人组成的绝对精锐,
这些人皆是他近日观察挑选出的悍勇敢战之士,
悄无声息地运动到“葫芦口”最狭窄、也是预计蛮族最先进入的地段,
借助乱石和枯树的掩护,如同蛰伏的猎豹,静静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山谷中只剩下风声和偶尔的鸟鸣。寒意浸入骨髓,但每一名士兵都屏息凝神,
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目光死死盯着谷口方向。终于,在傍晚时分,
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和嘈杂的人语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的,
还有牛羊的哀鸣和村民的哭泣声——赵无极部的追击果然奏效,
溃败的蛮族被迫逃入了这条他们自以为安全的“捷径”!当先几十名蛮族骑兵,
惶惶如丧家之犬,争先恐后地涌入鬼哭壑。由于楚墨风布置的疑阵,他们并未察觉到异常,
反而因为看到那些“胤军撤离”的痕迹而稍稍放松了警惕。
就在大部分蛮族队伍涌入“葫芦口”,队形拥挤混乱之际——“放!
”楚墨风冷静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山谷中炸响!“轰隆隆——!”刹那间,
地动山摇!预先设置的机关被触发,巨大的滚石和檑木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从两侧崖壁轰然砸落!与此同时,埋伏在高处的胤军士兵弓弩齐发,
密集的箭矢如同骤雨般倾泻而下!“噗嗤!”“咔嚓!
”“啊——”惨叫声、马嘶声、重物撞击声瞬间响成一片!
冲在最前面的蛮族骑兵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中间的队伍被滚木礌石阻断,进退不得,
成了胤军弓弩的活靶子!后方的蛮族想要后退,却因谷口狭窄和自家队伍的混乱而挤作一团!
混乱!极致的混乱!蛮族的指挥系统在这一刻彻底瘫痪!“随我杀!
”就在蛮族陷入极度恐慌之际,楚墨风动了!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藏身的乱石后跃出,
手中一杆精铁马槊化作夺命的毒龙,直取一名正在试图呼喝聚拢部下的蛮族头目!
那名头目甚至没看清来敌,便被一槊刺穿咽喉,当场毙命!“杀——!
”百名精锐如同猛虎下山,紧随楚墨风,悍不畏死地冲入乱军之中!
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专杀那些衣着不同、试图组织抵抗的蛮族军官和勇士!
楚墨风更是将现代特种作战的“斩首”理念发挥到了极致。他身形灵动,
在马背与地面间灵活切换,马槊挥洒间,必有蛮族头目殒命。他不仅武艺高强,
更可怕的是那种对战场态势的精准把握和冷酷无情的效率。他就像一台精准的杀戮机器,
每一次出手都直指要害,最大限度地制造着混乱和恐慌。失去指挥的蛮族士兵,
彻底变成了待宰的羔羊。前有滚石檑木阻断,上有箭雨覆盖,后有如狼似虎的胤军精锐屠戮,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战斗,很快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当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染红鬼哭壑的崖壁时,谷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三百蛮族骑兵,
除极少数趁乱钻入山林逃脱外,几乎被全歼!谷底尸骸枕藉,鲜血染红了枯草和乱石。
楚墨风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中央,马槊拄地,微微喘息。黑色的战甲上溅满了暗红的血迹,
俊朗的面容沾染了硝烟与血污,却更添几分沙场宿将的凛冽杀气。他环视四周,
目光冷静地扫过战场,确认再无威胁。胤军士兵们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狂热与敬畏!
这一战,他们以仅伤亡十余人的极小代价,取得了堪称辉煌的战果!
不仅全歼了蛮族有生力量,救回了所有被掳百姓和物资,更重要的是,
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位年轻参军神鬼莫测的谋略和身先士卒的勇武!
当楚墨风押解着俘虏、带着战利品和救回的百姓,浩浩荡荡返回铁山城时,
引起的震动远超赵无极的那场胜仗。战报呈上,
楚清河看着那份详细记录了鬼哭壑之战经过的文书,
尤其是其中关于楚墨风如何精准预判、巧妙设伏、高效歼敌的描述,
握着文书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他抬起头,望着殿下风尘仆仆却目光沉静的儿子,
心中百感交集,那是一种混杂着巨大惊喜、深沉欣慰、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的震撼!
这……真是我的风儿?这等用兵之能,这等狠辣果决……而赵无极,
在得知楚墨风竟以如此方式取得远超自己的战果后,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他独自站在校场边缘,看着被将士们簇拥着、接受欢呼的楚墨风,拳头紧紧攥起,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种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嫉妒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那种埋伏手段,那种对地形的利用,
那种精准的斩首战术……这绝不是这个时代的兵法!他到底是谁?
接下来的数次与蛮族的小规模冲突中,楚墨风继续展现了他那迥异于常的军事才华。时而,
他命令部队伪装溃败,将一股骄横的蛮族骑兵引入早已布下火攻陷阱的干涸河床,
烧得其人仰马翻;时而,他利用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
率精兵悄无声息地端掉了蛮族一个前沿补给点;时而又能精准判断蛮族内部分赃不均的矛盾,
施以离间计,令其自相残杀。他的战术,灵动诡谲,天马行空,却又每每切中要害,
将现代战争中特种作战的诡诈、精准、高效以及信息战、心理战的雏形,
完美地融入到这个时代的战争模式中。相比之下,
赵无极那套虽然先进却略显刻板、强调正面硬撼的战术体系,
在楚墨风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面前,开始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一旦被蛮族摸到规律或针对性设防,便难以取得预期效果。潜移默化中,
北境镇北军的风气开始发生微妙的转变。
那些曾经对这位京城世子嗤之以鼻的边军悍卒、底层军官,如今再看到楚墨风时,
目光中充满了由衷的敬畏与信服。这种信服,并非来自于他的世子身份,
而是源于他那一次次用实实在在的战绩和超凡能力赢得的尊重!他能与士卒同甘共苦,
更能带领他们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最大的胜利!
军中开始流传起关于“楚参军”的种种传奇故事,说他能掐会算,用兵如神,是武曲星下凡。
楚墨风,凭借其超越时代的智慧与魄力,终于在这片血与火淬炼的土地上,
真正地站稳了脚跟,赢得了铁血边军的军心。而这一切,都让潜伏在暗处的赵无极,
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和浓烈的敌意。一场真正的、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
已然在北境的烽火中,悄然拉开了序幕。5 决战前夕,斩首之谋铁山城的春日,
短暂而凛冽。冰雪虽已消融,但呼啸的北风依旧裹挟着沙砾,抽打在城墙上,
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镇北军大营内,肃杀之气日益浓重。斥候的马蹄声比往日更加频繁急促,
一道道关于蛮族异动的军情,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帅帐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楚墨风站在自己参军值房的小窗前,望着远处苍黄的天际线,眼神深邃如古井。
来到北境已近两月,他从一个初来乍到、备受质疑的京城世子,
凭借一连串令人瞠目结舌的战绩和超凡的军事才能,已然在血与火的洗礼中,
赢得了这支铁血边军发自内心的敬畏与认可。他不再是那个需要父亲庇护的纨绔,
而是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甚至隐隐能与那位“兵王”赵无极分庭抗礼的楚参军。然而,
表面的风光之下,是愈发汹涌的暗流。
通过多次并肩作战更多是各自为战后的战果对比和不动声色的近距离观察,
楚墨风对赵无极的认知愈发清晰,也愈发警惕。此人练兵、用兵的手段,
其核心思想——强调纪律、协同、效率、信息优先——与现代军事理念的契合度太高了,
高到绝非“天赋异禀”或“偶然所得”可以解释。那套“三三制”、“鸳鸯阵”等战术体系,
虽然在这个时代显得新颖,但其内在逻辑的完整性和超前性,让楚墨风几乎可以肯定,
赵无极必然身负某种超越这个时代的“奇遇”——或许是来自未来的军事知识碎片传承,
或许是某种功能侧重不同的“系统”辅助。
但楚墨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关键点:赵无极的个人武力值,
似乎并未达到与其卓越战术素养相匹配的顶尖水平。他勇猛、果决,
单兵作战能力远超普通士卒,堪称悍将,
楚墨风这具经过杀手生涯千锤百炼、又融合了原主不俗武学底子的身体所爆发出的恐怖战力,
仍有一段差距。赵无极的优势,更侧重于宏观指挥、战术创新和练兵,
其本身更像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模板,
而非楚墨风这种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将杀人技融入本能的“兵王”或“杀手之王”。
他的“金手指”,偏向于知识和体系,而非个体力量的极致强化。
楚墨风在心中冷静地分析着,这,或许就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正当他凝神思索之际,
亲兵送来了来自京城的密信,火漆上是苏青璃独有的印记。楚墨风拆开信,
娟秀而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内容却让他眉头微蹙。苏青璃在信中告知,
她通过定国公府在贵族女眷圈中经营多年的隐秘渠道,几经周折,
终于查到一丝关于那枚从陈巧巧遗物中发现的、刻有“漱”字的羊脂玉佩的模糊线索。
这玉佩的工艺和玉料,极似宫内造办处的风格,而“漱”字,
隐隐指向深得圣心、地位特殊的玉漱公主!但线索到此戛然而止,如同石沉大海,再难深究,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刻意掩盖着什么。“玉漱公主……”楚墨风指尖轻轻敲击着信纸,
眼中寒光闪烁。这位公主殿下,年方二八,深居简出,在京城的存在感并不强,
但因其母妃早逝,自幼被皇帝带在身边抚养,圣眷极隆。若陈巧巧之事真与她有关,
那意味着什么?
北境的蛮族异动、赵无极的横空出世、京城暗流中隐约浮现的皇室影子……这些线索碎片,
似乎正在被一条若隐若现的丝线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北境的局势,
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更加凶险。就在这时,帅帐聚将的鼓声隆隆响起,急促而威严!
打断了楚墨风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将密信小心收好,整了整衣甲,大步向帅帐走去。
帅帐之内,将星云集,气氛压抑。楚清河端坐主位,面色沉凝如水。
兵曹参军正在禀报最新军情:“……据多方斥候探报,漠北王庭近日频繁调动各部族兵力,
集结于狼居胥山以南,规模远超以往劫掠,至少有五万控弦之士!其先锋已抵近黑水河,
动向不明,但种种迹象表明,蛮族此次……恐是倾巢而出,意在必得!”五万蛮兵!
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几乎是近年来蛮族发动最大规模入侵的兵力了!
“可知其主攻方向?”楚清河沉声问道。“目前……尚不明朗。蛮族哨骑活动频繁,
遮蔽战场,我军斥候难以深入。但其大部兵力似乎指向……黑风隘口方向。
”兵曹参军言语中带着些许迟疑。黑风隘口,是铁山城以北最重要的门户,地势险要,
一夫当关,但也是蛮族历年南侵的主要突破口。若蛮族主力真从此处强攻,
必将是一场惨烈的攻防血战。就在众将议论纷纷,大多倾向于集结主力固守黑风隘口之时,
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帐内的嘈杂。“大帅!末将有不同看法!”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赵无极越众而出,走到沙盘前,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自信。
他指着沙盘上黑风隘口的位置,声音缓缓萦绕在大帐内:“蛮族虚张声势,
其主力佯攻黑风隘口,意在吸引我大军注意!其真正意图,乃是声东击西!
”他的手指猛地划向沙盘另一侧,一个相对不那么起眼,
但地势更为开阔、更利于骑兵展开的隘口——鹰嘴崖!“鹰嘴崖防御相对薄弱,且一旦突破,
可直插我军腹地,威胁粮道,甚至迂回包抄铁山城!此乃兵法正道,围城必阙,攻其必救!
蛮族此次,所图非小!”帐内一片寂静,众将面面相觑。赵无极的判断,大胆而打败!
赵无极不等众人反驳,继续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计划:“既然蛮族欲行险招,
末将愿将计就计,行险中求胜之策!请大帅予我一支精锐,不需多,三千足矣!
我愿率部绕道漠北戈壁,长途奔袭,直捣蛮族王庭所在——龙城!趁其后方空虚,端其老巢,
焚其粮草,掳其眷属!蛮族前线大军闻讯,必军心大乱,不敢自溃!此乃围魏救赵之策,
可解北境之危于顷刻之间!”奇袭龙城!这个计划简直疯狂!漠北戈壁环境恶劣,路途遥远,
补给困难,一旦被发觉,三千孤军深入敌境,无异于羊入虎口!但若成功,收益也是巨大的,
足以扭转整个战局!帐内顿时炸开了锅!有将领被赵无极的勇气和奇谋所震撼,
认为值得一试;更有保守者认为此计过于凶险,无异于送死,坚决反对。楚墨风冷眼旁观,
心中冷笑涟涟。赵无极这番分析,听起来头头是道,甚至引用了“围魏救赵”的典故,
但其核心逻辑,却透着一股强烈的、依赖于“先知”的侥幸心理!
他太笃定蛮族主力会在黑风隘口,太笃定龙城空虚,太笃定自己的奇袭能够成功!这种笃定,
绝非基于详实情报和严谨推理,更像是……他知道“剧本”会如此发展!
就在争论愈演愈烈之际,楚墨风平静地开口了,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赵将军之策,魄力惊人,若能成功,自是奇功一件。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赵无极,语气变得凝重:“然而,此计过于理想,风险极大,
近乎堵伯!绕道千里戈壁,人困马乏,如何保证隐蔽?如何解决补给?
蛮族王庭岂会毫无防备?一旦我军主力在隘口战事不利,或被蛮族识破意图,
赵将军这三千精锐,便将陷入前有坚城、后有追兵的绝境,玉石俱焚!”他走到沙盘前,
手指精准地点在鹰嘴崖的位置,语气沉稳而充满说服力:“反观鹰嘴崖,
地势虽较黑风隘口开阔,却并非无险可守。其地多丘陵灌木,正利于设伏。
蛮族若真如赵将军所料,行声东击西之策,主力佯攻黑风隘口,偏师突袭鹰嘴崖,
那我军在此设下重兵,以逸待劳,正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即便判断有误,
鹰嘴崖兵力亦可迅速回援黑风隘口,不至于影响大局。此乃稳中求胜之策。”楚墨风的剖析,
冷静、客观,层层递进,既指出了赵无极计划的巨大漏洞,
又提出了更具操作性和稳妥性的替代方案。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不少原本支持赵无极的将领,也开始露出深思之色。楚清河端坐其上,
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目光在沙盘上两个关键点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天人交战。
赵无极的计划固然诱人,但风险太大,一旦失败,损失三千精锐是小,动摇军心士气是大。
而楚墨风的方案,看似保守,却更符合用兵正道,留有后手。良久,楚清河深吸一口气,
做出了决断:“墨风所言,老成持重。鹰嘴崖确为要害,不可不防。赵将军奇袭之策,
亦不失为一步妙棋,或可出奇制胜。”他最终采取了折中方案:“本帅决议,
主力依旧镇守黑风隘口,严阵以待。另分兵一万,由参军楚墨风统率,秘密前往鹰嘴崖设伏,
相机而动!同时,擢游击将军赵无极为裨将,予精兵三千,准其按计划尝试迂回敌后,
伺机而动!但切记,此行凶险,务必谨慎,若事不可为,即刻撤回,不可贪功冒进,
折损我军锐气!”“末将遵命!”楚墨风与赵无极同时领命。赵无极看向楚墨风的眼神,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与不甘。他原本指望凭借此奇谋一举奠定军中地位,
却被楚墨风生生分去大半兵权,自己只得了区区三千人马。楚墨风面色平静,
心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父亲的决定,在他意料之中。但这并非他想要的结局。
放赵无极率领三千精锐离开?无异于纵虎归山!以此人的能力和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奇遇”,
一旦让他在敌后站稳脚跟,或与蛮族有所勾结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将来必成心腹大患!
甚至可能反过来对镇北军构成致命威胁!绝不能让他离开!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念头,
在楚墨风心中疯狂滋长。此人,必须除掉!就在这次战役中!他领命退出帅帐,
表面上是去点兵准备前往鹰嘴崖,但一个更加隐秘、更加狠辣的计划,已在他脑中飞速成型。
他要做的,不是在鹰嘴崖被动地等待蛮族偏师,而是要主动出击,利用这次机会,
实施一场针对赵无极个人的——“斩首行动”!他要让这位“天命之子”,
陨落在北境的茫茫风沙之中,永远没有机会成长起来,威胁到楚家,威胁到大胤!
这场北境之战,胜负的关键,或许不在蛮族大军,而在于这两个来自异世的灵魂,谁更能狠,
谁更能准,谁……更能活到最后!夜幕降临,铁山城在紧张的备战气氛中沉寂下来。
楚墨风回到值房,摊开一张极其详尽的北境地图,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猎鹰,
锁定了赵无极部队可能的迂回路线,
以及……一处最适合进行“意外”伏击的绝佳地点——死亡峡谷。他的指尖,
轻轻点在了那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名字上,眼中寒光凛冽。决战前夕,暗流已化为杀机。
一场超越战场胜负的个人恩怨与命运对决,即将在这片广袤而残酷的土地上,
拉开血腥的序幕。6 狭路相逢道之争铁山城以北,鹰嘴崖。
此地地势虽不如黑风隘口那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也绝非坦途。
连绵起伏的丘陵如同巨兽的脊背,拱卫着一条相对开阔、却蜿蜒曲折的谷道。谷道两侧,
是茂密的灌木丛和风化严重的嶙峋怪石,正是设伏的绝佳场所。
楚墨风率领的一万镇北军精锐,早已在此潜伏了三天三夜。士兵们啃着冰冷的干粮,
饮着皮囊中仅存的清水,忍受着初春夜晚刺骨的寒风,如同一群沉默的猎豹,
静静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整个埋伏圈,按照楚墨风的指令,布置得极其精妙。
主力藏于两侧高地,弓弩手占据制高点,滚木礌石隐蔽妥当,更有一支千人骑兵,
被他秘密部署在谷道出口侧翼的一片胡杨林中,作为决定性的突击力量。楚墨风本人,
则亲临一线,站在一处视野极佳的巨石后,用一架精巧的单筒望远镜,
这是他根据记忆让军中工匠秘密打造的简易版,仔细观察着谷道外的茫茫戈壁。
他的神情平静如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锐利得仿佛能穿透风沙,洞悉远方的一切动静。
“参军,斥候回报,黑风隘口方向,蛮族主力果然只是佯攻,与我军前哨接触后便虚张声势,
并未全力猛扑。”一名斥候队正压低声音禀报。楚墨风微微颔首,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更关心的是另一条消息:“赵无极部,有消息吗?”“暂无确切消息。
只知三日前他们按计划向西北方向迂回,进入戈壁后便失去了联系。戈壁深处,
斥候难以深入。”楚墨风眼中寒光一闪,不再多问。他心中那份针对赵无极的杀意,
如同被压抑的火山,在冷静的外表下汹涌奔腾。他早已通过特殊渠道,
将赵无极部队的大致行进路线,
“不经意”地泄露给了几个被俘后暗中投降、却又被故意放回的蛮族探子。他相信,
以蛮族对地形的熟悉和对这支孤军的忌惮,绝不会放过这个围歼的机会。第四日黎明,
天色将明未明,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刻。突然,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
紧接着,沉闷如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地开始微微颤抖!“来了!
”所有潜伏的士兵精神一振,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只见一支规模庞大的蛮族骑兵,
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朝着鹰嘴崖谷道汹涌而来!看旗号和人马,绝非偏师,至少有两万之众!
他们显然认为此地防御薄弱,意图从此处撕开裂口,直插镇北军腹地!“稳住!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楚墨风的声音通过特制的铜皮传话筒,
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埋伏点。他的冷静感染了所有人,躁动的情绪被强行压下。
蛮族前锋毫无戒备地冲入了谷道,中军、后队依次涌入。整个队伍拉得很长,
在狭窄的谷道中显得有些拥挤。当时机成熟,蛮族主力大半已进入伏击圈时,
楚墨风眼中精光爆射,猛地一挥手中令旗!“放箭!”“轰隆隆——!”刹那间,天地变色!
两侧高地上,早已蓄势待发的弓弩手万箭齐发,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与此同时,
预先布置的滚木礌石被推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向谷底!滚木上甚至还浸满了火油,
被火箭点燃后,化作一条条咆哮的火龙,在蛮族队伍中翻滚、肆虐!“有埋伏!”“快撤!
”蛮族骑兵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狭窄的谷道让他们无法有效展开冲锋,
头顶是致命的箭雨和滚石,脚下是燃烧的火焰和同伴的尸体,人喊马嘶,自相践踏,
死伤惨重!蛮族将领试图组织反击,但混乱的局势和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击,
让任何命令都显得苍白无力。“骑兵!突击!”楚墨风看准时机,
下达了最后的致命一击命令!谷道出口处,蓄势已久的千人骑兵如同离弦之箭,
从胡杨林中呼啸而出!他们以楚墨风亲自指导训练的“锥形阵”发起冲锋,
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地插入了蛮族已经混乱不堪的后队!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上有箭石,蛮族大军彻底崩溃了!残存的蛮兵再也顾不得什么军令,只想夺路而逃。
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战,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大屠杀。战斗从黎明持续到午后,
鹰嘴崖谷道内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两万蛮族精锐,逃出生天者十不存三。
楚墨风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消息传回,整个镇北军为之震动!
楚墨风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然而,就在鹰嘴崖捷报传来的几乎同时,
另一则紧急军情也送到了楚墨风面前——赵无极部,出事了!
根据死里逃生的斥候拼死带回的消息:赵无极率领的三千精锐,在迂回穿越戈壁途中,
果然遭遇了大队蛮族骑兵的截杀!他们且战且退,
虽然凭借赵无极出色的临阵指挥和小队战术屡次击退追兵,但终究寡不敌众,补给耗尽,
最后被逼入了一处名为“断魂谷”的绝地!此刻正被蛮族重重围困,危在旦夕!消息传来,
帅帐内众将哗然。有人扼腕叹息,认为赵无极贪功冒进,咎由自取;也有人认为其虽败犹荣,
应当设法救援。楚墨风看着军报,脸上看不出喜怒,心中却是一片冰寒的明朗。
果然如他所料!赵无极的“奇袭”计划,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他的算计之中。
那支“恰好”出现的蛮族大军,自然有他楚墨风的一份“功劳”。他深吸一口气,越众而出,
面向眉头紧锁的楚清河,抱拳沉声请示:“大帅!赵将军虽战术冒进,然其勇烈可嘉,
且麾下三千将士皆是我大胤好儿郎,不能见死不救!末将愿亲率一支精锐轻骑,
连夜驰援断魂谷,设法接应赵将军突围!”这番表态,掷地有声,充满了同袍义气和担当,
顿时赢得了不少将领的赞许目光。连楚清河也微微动容,虽然担心儿子安危,但于情于理,
都不能坐视友军覆灭。“好!墨风,你有此心,为父甚慰!但断魂谷险恶,蛮族势大,
你需万分小心!予你五百最精锐的‘铁鹞子’骑兵,再配一百名擅长沙漠作战的斥候好手!
切记,以接应突围为主,不可恋战!若事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重!
”楚清河最终咬牙同意,但叮嘱中充满了担忧。“末将遵命!定不负父亲重托!
”楚墨风领命,转身大步离去。在他转身的刹那,
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冰冷刺骨的杀机。救援?不,这是送行。断魂谷,地如其名。
这是一条位于戈壁深处的狭窄裂谷,两侧是高达数十丈、光滑如镜的峭壁,谷底乱石嶙峋,
只有一条蜿蜒的小道可供通行。一旦入口被堵死,便是插翅难逃的绝地。此刻,
谷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赵无极残存的不到一千兵马,
被压缩在谷底最深处的一小片空地上,依托几块巨大的岩石构筑起简陋的防线。
士兵们个个带伤,盔甲破损,满脸血污,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绝望。
他们的战马早已被杀来充饥,箭矢也所剩无几。赵无极靠在一块岩石上,
左臂缠着浸透鲜血的布条,那是被蛮族一名神射手冷箭所伤。英俊的脸上沾满尘土和血渍,
往日锐利的眼神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不甘、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他引以为傲的现代战术,在这片原始而残酷的土地上,似乎处处受制。
蛮族的凶悍、环境的恶劣、补给的困难,都远超他的预估。更让他心惊的是,
这次迂回路线似乎早已被蛮族知晓,一路上伏击不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时刻盯着他!
为什么?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赵无极在心中疯狂呐喊,我应该是这场战争的主角!
我应该奇袭龙城,立下不世之功!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就在他心绪纷乱之际,
谷口方向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和激烈的兵器碰撞声!紧接着,
围困他们的蛮族军队似乎出现了一阵骚动,喊杀声迅速向谷内逼近!“将军!将军!援军!
是我们的援军来了!”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赵无极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望向谷口方向。只见夜色中,
一支人数不多但极其彪悍的骑兵,如同旋风般冲破了蛮族的包围圈!为首一将,黑袍黑甲,
手持一杆染血的长槊,在火把的映照下,那张俊朗而冷冽的面容,不是楚墨风又是谁?
“楚墨风!”赵无极心中瞬间涌起一股绝处逢生的狂喜,以及一丝复杂的情绪。
竟然是他来救自己?“兄弟们!援军已到!随我杀出去!”赵无极精神大振,挥舞着战刀,
率领残部向谷口方向发起了反击。内外夹击之下,
本就因为久攻不下而士气有些低落的蛮族军队,似乎抵挡不住这支生力军的猛冲,
阵线开始松动,并向谷外退去。很快,楚墨风率领的援军与赵无极的残部会合了。“楚参军!
多谢相救!”赵无极快步迎上前,尽管心中对楚墨风有所芥蒂,但此刻救命之恩大于天,
他还是抱拳致谢,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然而,他话未说完,
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楚墨风带来的那些骑兵,虽然个个骁勇,眼神却异常冰冷,
他们并未继续追击溃退的蛮族,反而悄无声息地移动着位置,
隐隐将赵无极和他身边仅存的几百残兵,包围了起来!而更诡异的是,
那些原本围攻他们的蛮族,退到谷口后,竟然没有远遁,而是停了下来,远远地观望着,
仿佛……在看戏?一股寒意瞬间从赵无极的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抬头,
看向端坐马上的楚墨风。月光下,楚墨风的脸庞一半隐藏在阴影中,一半被清冷的月光照亮,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平静无波地看着他,里面没有一丝战友重逢的喜悦,
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楚墨风!你……你这是何意?”赵无极又惊又怒,
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战刀,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身边的残兵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纷纷紧张地握紧了兵器。楚墨风缓缓抬起手,
示意部下停止移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无极,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字字如冰锥,
刺入赵无极的心房:“赵将军,或者,我该换个称呼……来自异世的……客人?”“轰——!
”赵无极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惊雷劈中!他最大的秘密,最深的依仗,
竟然被眼前这个人一语道破!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楚墨风,声音嘶哑:“你……你怎么会知道?你……你也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楚墨风打断了他,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那剑身狭长,
在凄冷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如同一泓秋水,却散发着致命的杀意。“重要的是,
你的使命,你的道……到此该结束了。”他策马向前一步,剑尖遥指赵无极,
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你带来的那些知识,那些战术,本无对错。
但你不该用它们在此兴风作浪,更不该……将杀戮视为晋升的阶梯,视人命如草芥。你的道,
过于急功近利,杀戮过甚,而且……你用错了时代,用错了对象。”“放屁!
”赵无极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被揭穿秘密后的恐慌和穷途末路的疯狂!
他知道,今日绝无善了,唯有拼死一搏!“成王败寇!何须多言!想要我的命,
就凭本事来拿!”他怒吼一声,不再废话,
体内那股由“系统”赋予的、远超常人的力量瞬间爆发!双脚猛地蹬地,
身形如炮弹般冲向楚墨风,手中战刀划破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
使出一招融合了现代格斗发力技巧和军中刀法的狠辣劈砍,直取楚墨风脖颈!这一刀,
快、狠、准,凝聚了他毕生所学和绝境下的所有力量!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刀,
楚墨风眼中却闪过一丝近乎怜悯的嘲讽。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手腕微微一抖,
手中长剑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划出一道诡异而精妙的弧线。“锵——!”刀剑相交,
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赵无极只觉一股诡异至极的力道从剑身传来,
并非硬碰硬的蛮力,而是一种如同泥鳅般滑腻、却又带着螺旋劲道的巧劲,
瞬间瓦解了他刀上的大部分力道,并将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刀身直透他的手臂经脉!“呃!
”赵无极闷哼一声,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战刀险些脱手!他心中骇然至极!
这是什么功夫?不等他变招,楚墨风身形如鬼魅般从马背上飘然而下,落地无声,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烟火气。手中的长剑仿佛化作了毒蛇的信子,
或点、或刺、或抹、或削,招式刁钻狠辣,速度更是快得超出了赵无极的动态视觉捕捉能力!
赵无极拼命挥舞战刀格挡,他引以为傲的、经过系统优化的现代格斗术,
在楚墨风这种融合了古武精华、杀手本能和现代人体力学极致运用的诡异剑法面前,
显得笨拙而迟缓,破绽百出!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和一道无形的风、一个飘忽的鬼影搏斗,
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着力!“嗤啦!” 剑光一闪,赵无极肋下铠甲被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涌出。“噗!” 小腿又被剑尖点中,剧痛钻心,让他一个趔趄。三五招过后,
赵无极已是浑身浴血,气喘吁吁,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可怕的对手!
这根本不是比武,而是单方面的碾压和戏耍!楚墨风似乎玩腻了,眼中寒光一闪,
身形骤然加速,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赵无极身侧,长剑如同毒龙出洞,直刺其咽喉!
赵无极亡魂大冒,拼命侧身闪避,同时挥刀格挡。然而,楚墨风的剑势陡然一变,由刺化削,
剑锋贴着战刀的刀脊滑过,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然后如同附骨之疽般,
再次指向他的咽喉!这一次,赵无极再也无法躲闪。
他眼睁睁看着那点冰冷的寒星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噗嗤——!
”一声轻响,利刃精准地刺穿了赵无极的咽喉。赵无极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