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入豪门的第七天,发现丈夫在阁楼供养着被烧死的初恋。 全家定期举行诡异仪式,
将她的骨灰涂在唇上以示怀念。 婆婆微笑告诉我:“很快你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 当丈夫捧着骨灰罐向我走来时,我反锁房门点燃了整栋宅院。
火光中我看见那个女孩对我鞠躬消散: “谢谢,现在轮到他们尝尝我们的滋味了。
”---第七夜,这栋奢华陵墓般的宅邸终于向我展露它腐烂的内核。
空气里永远浸着一股味道,起初我以为是老房子特有的陈腐,混合着昂贵的檀香和地板蜡。
但不对。在那之下,一丝丝、一缕缕,缠绕不去的是另一种东西——微甜的,焦糊的,
像烤过头的肉混合着烧焦的木头,
还有一种……类似祠堂里年深日久的牌位被雨水泡发后的气味。它钻进地毯,渗进窗帘,
附着在每一件光可鉴人的维多利亚时期古董家具上。我的丈夫,周承璟,
说他去书房处理些公务。他的吻落在我额头,冰凉,带着那片若有似无的焦糊气。
我躺在床上,听着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彻底消失。然后,另一种声音细碎地响了起来。
不是脚步声。像是……某种黏腻的刮擦,从极高的地方传来。阁楼。那地方我从未上去过。
婆婆在我嫁进来第一天就用那种温柔得令人皮肉发紧的语调说过:“好孩子,哪里都可以去,
除了顶楼那间小阁楼。那是承璟放旧物的地方,他脾气怪,不喜欢人碰他的回忆。
”我当时低眉顺眼地应了。嫁入这样的家庭,听话是第一要务。
我父母用几乎感恩戴德的表情送我入这豪门,他们觉得我一生尘埃落定,
连带着家族也鸡犬升天。那刮擦声又响了一下,拖得很长。鬼使神差地,我起了床。
丝绒睡袍曳地,无声无息。我推开卧室门,走廊壁灯幽暗,
一直通向西翼尽头那道窄小的、漆成与墙壁同色的门。那是通往阁楼的入口。越靠近,
那股焦糊味越浓。还夹杂着一种诡异的、仿佛很多人在同时低声絮语的声音。不是说话,
更像是一种……嗡鸣。源自喉咙深处的共鸣。门没有锁紧,漏出一道昏黄的光缝。
我的心跳得又快又沉,几乎要撞碎胸骨。我凑近那条光缝。
阁楼被许多盏劣质的、跳动的油灯照亮,光影狂乱地投在斜削的屋顶上。我的公公、婆婆,
还有我那位白天里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丈夫周承璟,都穿着一种式样古怪的深色长袍,
围成一个圈。他们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斑驳的桃木供桌。桌上没有牌位,
只放着一个约莫一尺高的陶罐。陶罐粗糙,颜色暗沉,像是从什么废墟里扒出来的。
婆婆率先上前一步,她平日里保养得宜、戴着翡翠戒指的手,
此刻微微颤抖地揭开陶罐的盖子。她伸出保养得尖细白皙的手指,探入罐中。再拿出来时,
指尖沾满了厚厚一层灰白色的、带着颗粒感的粉末。骨灰。我胃里一阵翻搅,死死捂住嘴。
她极其庄重地、近乎虔诚地,将那灰白的粉末,一点点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
厚厚的覆盖一层,使得她那张总是吐出温言软语的嘴,变得像戏剧里夸张而恐怖的小丑。
油灯的光在她脸上跳动,那覆满灰烬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念诵着什么。接着是公公。
他同样沉默而郑重地完成了一样的动作。最后,是我的丈夫,周承璟。他上前,
他的动作最轻,最柔,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令人胆寒的迷恋与痛楚。
他细细地、无比珍惜地将那些骨灰涂抹上自己的唇,仿佛在亲吻最挚爱的情人。完成后,
三人重新围圈坐下,低着头,喉咙里发出那种持续不断的、低沉的嗡鸣声。
整个阁楼弥漫着一种疯狂的、邪异的宁静。油灯的烟气和骨灰的粉尘混合在一起,盘旋上升。
我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手脚冰得像冻住的铁。我扶着墙壁,一点一点,
挪回那间巨大冰冷的新婚卧室。丝绸被褥华丽精致,却冷得如同裹尸布。我把自己埋进去,
抖得停不下来。周承璟很久之后才回来,
身上带着一股用昂贵香水也压不住的、浓烈的焦糊与灰烬气味。他上床,从后面抱住我,
冰冷的嘴唇无意识地蹭过我的后颈。我僵硬得像一具尸体。第二天早餐桌上,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精致的银质餐具和瓷盘上。一切看起来光鲜、正常,
甚至称得上温馨。婆婆给我抹了一块黄油面包,笑容温婉得体:“小婉,昨晚睡得好吗?
脸色似乎有点苍白。”我捏着银叉的手指关节泛白,努力让声音不那么抖:“……还好,
可能有点认床。”周承璟放下咖啡杯,看向我,
眼神里是熟悉的、温和的疏离:“慢慢就习惯了。这房子大,是有点空冷。
”他嘴角沾着一点面包屑。我看着那一点碎屑,
不受控制地想象着昨夜那灰白的粉末沾在他唇上的样子。胃里一阵剧烈的抽搐,
我猛地捂住嘴,强压下干呕的冲动。“怎么了?”婆婆关切地问,
眼神深处却有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东西。“没……没什么,”我挤出一个苍白的笑,
“可能有点着凉。”婆婆伸出手,温柔地覆上我的手背。她的皮肤温暖干燥,
我却像被毒蛇舔过,猛地一颤。“好孩子,”她微笑起来,笑容完美得如同面具,
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字字砸在我冰凉的灵魂上,“别担心。
很快……很快你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员。”哐当——我手边的银质餐刀掉落在瓷盘上,
发出刺耳的锐响。阳光灿烂得刺眼,我却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冻僵。他们知道了。
他们知道我知道了。那天之后,宅子还是那座宅子,但空气彻底变了。
那股焦糊味无时无刻不缠绕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走廊上挂着的那些祖先肖像,
他们的眼睛似乎总在追着我,目光沉滞而阴冷。深夜,我总听到阁楼传来细碎的声响,
有时是刮擦,有时像是女人极轻极轻的叹息,裹挟在风里,钻进我的耳朵。我不敢睡,
整夜整夜地睁着眼。周承璟似乎察觉了我的恐惧,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有时看着我,
眼神复杂,那里面有一闪而过的愧疚,但很快又被更深沉、更麻木的东西覆盖。
他偶尔会试图拥抱我,但我每一次都无法控制地绷紧身体。他身上那股味道,
那股混合着高级香水、却又从骨髓里透出的焦糊与灰烬味,让我窒息。我试过给父母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压抑不住的欣喜和叮嘱:“小婉啊,在周家要听话,懂事,
别耍小性子……承璟对你好我们就放心了……”我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最终只能哑声说:“很好,他们……都对我很好。”绝望像藤蔓,从脚底缠绕上来,
勒紧我的脖颈。又过了几天,气氛明显不同了。宅子里的佣人被清了出去,
婆婆说给他们放了假。巨大的宅邸彻底只剩下我,和周家三人。
一种心照不宣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宁静笼罩下来。婆婆开始用一种新的眼神看我,
不再是完全的疏离,带上了一种评估、一种打量,甚至是一丝……迫不及待的期待。
公公看我的眼神,则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送入炉膛的物品。周承璟变得愈发沉默和焦躁。
他有时会长时间地看着我,眼神挣扎,有一次他甚至抓住我的手臂,嘴唇翕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松开,转身走开。他身上的香水味更浓了,几乎刺鼻,
却再也盖不住底下那蓬勃欲出的毁灭气息。那天晚上,没有晚餐。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婆婆走过来,她换上了一件深色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光彩,混合着悲伤与狂热。“时候到了,小婉。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梦呓,“她很喜欢你。她说你很温暖……她会好好接纳你的。
我们会有一个完整的家了。”我一步步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楼梯扶手。公公站在不远处,
面无表情,像一尊冷酷的雕像。周承璟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手里捧着那个我曾在阁楼上见过的、斑驳的桃木陶罐。他看着我,眼里的挣扎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空洞的麻木,和一丝被压抑到扭曲的、对于“完整”的渴望。他朝我走来,
一步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别怕,”他开口,
声音干涩沙哑,“很快就好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揭开了陶罐的盖子。
里面是满满一罐灰白的骨灰。他伸出手指,探向那罐骨灰。那一瞬间,
所有的恐惧达到了顶点,然后猛地炸开,碎屑落尽,露出底下一种冰冷的、疯狂的平静。
我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向楼上跑去。身后传来婆婆急促的惊呼和脚步声。
我冲进那间巨大的卧室,反手“砰”地锁上门,迅速拧转钥匙!几乎就在同时,
身体重重撞在门板上,门外是周承璟压抑的低吼和婆婆尖厉的叫喊。梳妆台上,
放着我的嫁妆之一,一个沉甸甸的、复古的黄铜打火机。我父亲塞给我时说,
豪门太太偶尔也需要点烟,姿态要优雅。我抓过它。窗帘是厚重的丝绒,垂坠落地。
床幔是繁复的轻纱。地毯柔软吸饱了空气。咔哒。火苗蹿起,幽蓝转为橘黄,跳跃着,
亲吻上垂落的帘幕。一点即燃,轰然一下,热情奔放地沿着昂贵的织物疯狂蔓延,
速度快得惊人。热浪扑面而来,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焦糊气。
门外的撞门声和叫喊声变成了惊恐失措的狂吼和尖叫。木头劈啪作响,
那声音被迅速腾起的火焰咆哮声吞没。热。灼人的热。浓烟滚滚,刺得人睁不开眼。
世界在我眼前扭曲、燃烧、崩塌。昂贵的家具,华丽的装饰,囚禁我的牢笼,
连同那些冰冷的目光和虚伪的怀念,都在火中哀嚎、卷曲、化为乌有。
在一片冲天而起的烈焰帷幕之后,在那翻滚的浓烟与热浪幻化出的扭曲形体中,
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少女的轮廓。她站在火中最炽热的地方,周身缠绕着金红色的火舌,
却毫发无伤。她看着我,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极致的、扭曲的解脱。她缓缓地,清晰地,
向我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并非通过耳朵,
而是直接响彻我的脑髓,带着无尽怨毒与感激交织的战栗:“谢谢。
”“现在……”她的身影在剧烈的气流中开始消散,化作点点飞舞的火星,
汇入这毁灭的狂欢。“……轮到他们尝尝我们的滋味了。”我站在火海中心,看着这一切。
火焰不再是火焰,它们是活物,是狂欢的、咆哮的、披着金红色外衣的复仇精魂。
它们舔舐着丝绒,吞噬着桃花心木,啃咬着石膏装饰,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叫。
热浪扭曲了空气,将眼前的一切变成晃动流淌的噩梦油画。浓烟盘旋上升,
黑色巨龙般撞碎彩绘玻璃窗,但更多的烟被困在室内,沉甸甸地压下来,滚烫,窒息,
带着皮肉、头发和昂贵物品燃烧时产生的致命毒气。门外不再是撞门声和叫喊。
那是被火焰灼烧皮肉时的凄厉惨嚎,是绝望的咳嗽和窒息的呜咽。
木头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边缘已经变黑碳化,透进来越发狰狞的火光。
我站在房间相对靠中心的位置,热风撕扯着我的睡袍发梢,火星如暴雪般飞舞。
但我感觉不到灼痛。只有一种冰冷的、浩瀚的平静。像沉入万古寒冰的海底,
看着海面上的烈焰倒影。那少女鞠躬消散后留下的空洞里,有什么东西涌了进来。不是热,
不是烟。是记忆。是情绪。是碎片。……笑声,年轻清脆,
在花园秋千上回荡…… ……指尖划过老旧书店的书脊,
阳光落在睫毛上…… ……第一次遇见周承璟,他局促不安,
眼神亮得惊人…… ……阁楼的灰尘,被反锁的恐惧,
第一缕火舌舔上裙摆的剧痛…… ……无休无止的燃烧,灵魂被禁锢在方寸之间,
听着楼下他们虚伪的怀念,年复一年…… ……冷,好冷,灰烬的冰冷,
深入骨髓…… ……需要温暖,需要新的血液,需要有人来替代…… ……看见你嫁进来,
那么鲜活动人……嫉妒像毒蛇……但更多的是……希望……碎片尖锐,带着灼伤和冰碴,
涌入我的脑海。不是我的记忆,却比我的更真实,更痛楚。是那个女孩,
那个被烧死、被禁锢、被当做诡异怀念符号的初恋。她叫林晚。她的绝望,她的怨恨,
她的冰冷,此刻在我体内奔流,与我的恐惧、我的疯狂水乳交融,难分彼此。
……谢谢…… ……现在……轮到他们……门轰然倒塌。不是被撞开,是被烧穿了枢纽,
碎成几块燃烧的残骸向内砸落。门口站着一个人形火柱。是周承璟。
他的丝绸睡衣黏在燃烧的皮肤上,头发没了,面部焦黑扭曲,只有一双眼睛,瞪得极大,
在火光中反射着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惊恐。他伸出烧得露出骨头的手,朝着我的方向,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他想进来。或许是想抓住我,
或许是想逃离身后的火海,或许只是本能地趋向房间里暂时还算“安全”的空间。
但他没能迈进来。一根燃烧的沉重房梁带着惊天动地的断裂声,从他头顶轰然砸落。
他被瞬间压垮,那点人形彻底消失在爆开的烈焰和飞舞的火星之下。连最后的惨叫都被淹没。
只有一股更浓烈的、新鲜皮肉烧焦的恶臭扑面而来。我眨了眨眼,
睫毛似乎都没有被火星烫卷。冰冷。体内是浩瀚的冰冷。
楼下传来更加凄厉尖锐的、属于女人的惨叫,是婆婆。那叫声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就像被一把掐断了喉咙,只剩下火焰欢快的噼啪声。整栋宅邸的结构都在发出哀鸣。
二楼的地板在脚下晃动,天花板不断有燃烧的碎块掉落。我该死了。我点了火,
把自己反锁在里面,我该和他们一样变成焦炭。但我没有。我抬起手,
看着飞舞的火星穿过我的指尖,没有任何感觉。皮肤依旧苍白,没有水泡,没有红痕。林晚。
她不让我死。她要我看着。她要我感受。她要我成为这场复仇的一部分,成为她解脱的见证,
也成为……她力量的继承者?一个冰冷的意念包裹了我,不是声音,是一种牵引。走。
离开这个即将彻底坍塌的燃烧囚笼。我迈开脚步,走向那扇烧穿的门,
踏过周承璟消失的那堆烈焰和焦炭。火焰自动分开,如同温顺的仆从,为我让出一条道路。
走廊是地狱景象。一切都在燃烧,浓烟几乎实质,但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