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盒已经打开。可翻遍各大app都没有找到想看的。食物越香,引得我越烦躁。算了,
随便点一个吧。有个声音响着就行。我随意一点。赶紧猛扒了口饭,咽下的一瞬间,
全身都放松了下来。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点了部经典老剧——父母爱情。
再一定睛——猝不及防与一双晦暗、悲伤、悔不当初的枯眼对上。好死不死,
我读懂了她眼底那一丝期盼。下一刻,屏幕中那个干枯、佝偻的身影化作茫茫雪花。
飞出屏幕,直冲我脑门。我是接管者,有人献祭人生,我就可以接管。可我没想到,
电视剧也可以!1我刚点的炸鸡加麻辣烫啊!得,
这下又得几十年吃不上像样的了……我认命地闭上眼睛。再睁眼时,我正跪在狭小的房间。
“离婚!”“张桂兰,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心里清楚。离了吧,别闹得太难看,
给彼此留点体面。”江德福没明说原因,但眼神里的鄙夷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屈尊降贵般的“宽容”。我清楚?我清楚什么?我努力回忆情节。
也只理出几条信息——张桂兰,《父母爱情》江德福的前妻。那个只活在背景中的女人。
年轻时出轨,和江德福二哥生了个儿子。大结局时,偷偷来看江德福一家。走路颤颤巍巍,
老得像江德福的奶奶。我环顾四周,上坐两个老者,一个是村长,另一个是江德福父亲。
而我旁边,还跪着另一个憨厚面丑的男人,正是江德福的二哥。我瞬间明白过来,此刻,
正是江德福发现“我”“出轨”并捅破清算的时候。呃……这时机,有点尴尬。
我正想如何破局,忽然脑子一阵眩晕,很快,张桂兰纷乱的记忆如潮水涌入我的脑子。
我快速整理过后,得出一个惊人的信息。张桂兰——并没有出轨过。二人结婚没多久,
江德福参军离开,一走就是多年。张桂兰独自生育、抚养孩子、照顾公婆,虽然过得辛苦,
但也苦苦坚持着。二哥对她多有照顾,或许也生过些许情愫,但二人并未越雷池一步。
而今天这一出,起因也只是张桂兰上房补瓦,不小心摔下来是被二哥扶了一把,
正巧被江德福撞见。他如此兴师动众……我猜,江德福此时心里应该已经看上了原女主,
那个叫安杰的资本家大小姐。他回来,本身就是为了处理掉我这个绊脚石。
村里的流言、他这一“抓奸”,正好有了个完美无缺的借口。2“江德福,”我开口,
声音平静得我自己都惊讶,“你想离婚,可以。”他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我紧接着说:“但理由,我们必须说清楚。不是你暗示的我偷人,
而是你在城里看上了别的漂亮有文化的大小姐,嫌我这个乡下婆娘碍事了,想甩了我。
对不对?”屋内瞬间死寂。江德福的脸先是涨红,继而煞白,
像是被我一巴掌撕掉了所有的伪装。“你胡说什么!”他猛地站起来,额角青筋暴起。
“我胡说?”我冷笑,“那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说,你这次回来,
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跟我离婚?不是早就找好了下家?”“你!”他气得手指发颤,
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辩解。他的反应,印证了我所有的猜测。
村长和老父亲的脸色也变得尴尬起来。“没话说了?”我逼视着他,“为了离婚,
往自己妻子身上泼脏水,江德福,你可真够男人的。”“证据呢!”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声音嘶哑,“你说我看上别人,证据呢?但老二和你……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看见他帮我担水?看见他帮我修桌子?看见他看我一个人活不下去可怜,
送点吃的?”我的声音拔高,“这就是你们眼里的偷人?啊?!”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翻涌的情绪。接受了站桂兰的记忆,我百分百确定——孩子确确实实是江德福的。
虽说当年结婚时江德福百般不愿,千般嫌弃,毕竟正青春。
张桂兰再怎么样也是十几岁的少女,洞房花烛夜,江德福根本把持不住。3“好,江德福,
你不就是怀疑小义不是你的种吗?”我盯着他,一字一句,“我们去做亲子鉴定。
”“什么……鉴定?”他愣住,这个词超出了他的认知。“一种科学检查,
能百分之百确定孩子是不是亲生的。”我解释得言简意赅,“城里大医院就能做。
”我转向村长:“请村长做个见证。我和江德福打个赌。”“如果,
小义不是江德福的亲生孩子,我张桂兰立刻签字画押,净身出户,孩子我带走,
从此和他江家再无瓜葛。”“但如果,小义是江德福的亲生孩子,
”我的目光重新钉回江德福脸上,“我要你,江德福,在全村人面前公开向我道歉,
承认你污蔑我的清白。然后,你净身出户。你这些年寄回来的所有钱,留下的所有东西,
归我和孩子。你敢不敢赌?”屋内落针可闻。江德福的脸色变幻莫测,震惊、怀疑、挣扎。
他死死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一点心虚。但他只看到一片冰冷的决绝。他不信。
他根本不信孩子是他的。他对自己的判断,对村里的风言风语,深信不疑。“好!
”他几乎是咬着牙应下,“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你别后悔!”4等待结果的那一个月,
我气定神闲。江德福则焦躁不安,但眼神里总带着一种“看你还能嚣张几天”的笃定。
我心底只有冷笑。结果出来的那天,在场所有人的表情,我至今记忆犹新。医生拿着报告,
清晰地说:“经鉴定,支持江德福同志是江昌义的生物学父亲。
”江德福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震惊、不可思议、茫然……最后,
是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懊悔。他看向我,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他误会的不仅是我的清白,他更担心,离不了婚了。他的安杰,他的锦绣前程……“德福,
这……你看这闹的……”村长反应过来,开始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现在好了,
真相大白了!桂兰是个好女子,你就别计较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对,对,
夫妻哪有隔夜仇,说开了就好,说开了就好……”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他们轻易地抹去了之前几乎将我定罪的氛围,仿佛那些怀疑和逼迫从未存在过。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江德福脸上那副劫后余生又骑虎难下的窘迫。“几位长辈,
”我打断他们的和稀泥,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愿赌,就要服输。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看向我,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桂兰,
你看这……”村长面露难色,“德福他知道错了,这道歉……私下里道个歉就行了,
闹到全村面前,他这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工作?”“他的脸是脸,我的清白就不是清白?
”我反问,“当初他怀疑我,逼我认下莫须有的罪名时,谁考虑过我的脸往哪搁?
我一个女人,背着这种名声,以后怎么活?小义怎么抬头做人?”我转向江德福:“江德福,
你自己说。这个赌,还作不作数?”他脸色灰败,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作数?
他丢不起这个人,更怕影响前途。不作数?他开不了这个口,
那点残存的骄傲和愧疚捆住了他的舌头。5我看穿了他的挣扎。“公开道歉,我可以不要。
”我缓缓地说,看到他眼里瞬间亮起的光,那是一种希冀的光芒,“但婚,必须离。
就按赌约里我输了的条件来:我净身出户,孩子归我,从此和你们江家,再无瓜葛。
”那道光在他眼里凝固了,然后慢慢沉淀,
变成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巨大的、如释重负的放松,夹杂着无地自容的羞愧,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感激我最终,还是给他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给了他最想要的结局。他几乎是立刻点头,生怕我反悔:“好……离。就……就按你说的办。
”手续办得很快。他几乎是逃离了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村庄。我牵着小义,
坐上开往城市的车,兜里只有不多的路费和一些零碎。前途未卜,
但我的心却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一片清明。6城里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我没有户口,
没有学历证明,只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为了应付接管献祭者的人生,我学过很多东西。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虑,我决定走数学家路线,在这个年代最容易出人头地。
我为自己设计了一个农妇到天才数学家的成长路线。应聘知名大学清洁工。假装每天打扫时,
听讲——微积分、线性代数、高等几何、庞加莱猜想……等时间差不多,找个合适的机会,
参考那部电影,在黑板上写下题解,一鸣惊人。唯一的麻烦是,江昌义。
我实在不太会带孩子。我想起了德华。为男女主带了三四五六个孩子的妹妹德华。
已经成为带孩子符号的德华。我片刻都等不了,立刻写了一封信,言辞恳切,
说明了事情始末和我困难的现状,并请求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来帮我一段时间。信寄出去了。
我忐忑不安。没想到,半个月后,德华真的风尘仆仆地来了。她看到我租的小破屋,
看到我瘦得脱形和小义懵懂的脸,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俺哥他……咋能这样!”她跺着脚,
语气里全是对她哥的不满和对我母子的心疼。没有过多犹豫,她留了下来。
最初的磨合不可避免,她习惯了农村的生活方式,对我一些“讲究”的习惯很不理解。
但我们目标一致:都是为了小义好。德华的到来,解放了我。
我终于可以更专注地学习和准备。7一年后,我如愿获得了数学系刘教授的青睐,
在他的举荐下,我破例考进数学系。又一年,我修完了大学四年的全部课程,门门最优。
我的论文解决了困扰系里教授好几个月的难题,引起了小小的轰动。然后是硕士,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