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里的人都说，我是林家养得最忠心的一条狗。从二十岁到三十岁，
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十年，我全都给了她。这话难听，却是事实。我叫陈屿，三十岁，
是林家大小姐林小雨的贴身保镖。1这份工作，我干了整整十年。十年来，
我为她挡过竞争对手派来的刀，为她在绑架案里挨过一枪，子弹穿过左肩，
离心脏不过几厘米。伤疤至今仍在，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她半夜三点说想吃城西那家老店的点心，我二话不说，冒着瓢泼大雨，
开车十公里再跑两公里，把还冒着热气的点心送到她床头。她淋了雨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
哼哼唧唧地喊冷，我就坐在她床边，让她靠在我怀里，当了一整夜的人肉靠垫。
直到第二天清晨，我半边身子都麻得没了知觉。她心情不好，会拿我当出气筒，
昂贵的古董花瓶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砸在墙上四分五裂。我眼皮都不眨一下，
默默收拾干净，再给她递上一杯温水。“大小姐，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她会冷哼一声，
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理所当然的倨傲。十年如一日，我像个没有感情的影子，
精准地执行着她所有的命令，满足她一切任性的要求。林小雨自己，
大概也觉得我就是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她习惯了我的存在，就像习惯了呼吸空气。
可空气，也会有想要流向别处的时候。三十岁生日那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一个人坐在租来的小公寓里，给自己下了一碗长寿面。窗外是万家灯火，
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男人，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
眼神沉静得像一潭死水。十年，我得到了什么？一身伤疤，一张存了几百万的银行卡，
还有一个“林家忠犬”的名号。钱是不少，可我没有时间花，也没有地方花。我的世界，
除了林家的豪宅，就是各种需要保护林小雨的场合。我突然就腻了。像一根绷了十年的弦，
毫无征兆地，就断了。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有温度的，属于我自己的家。想要一个女人，
她会为我亮着一盏灯，会在我生日时给我下一碗面，会在我疲惫时给我一个拥抱。
而不是像林小雨那样，只会颐指气使地命令我。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疯长的野草，
再也无法遏制。第二天，我向林家的管家递交了辞职信。管家大惊失色，“陈屿，你疯了？
大小姐离了你怎么办？”我面无表情，“我的合同到期了，
林先生可以为大小姐找到更好的保镖。”说完，我没再理会他的挽留，转身离开。
我用最快的速度注册了相亲网站，填上了自己最真实的资料。很快，一个女孩联系了我。
她叫苏雯，是个小学老师，长相清秀，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们在一家安静的西餐厅见了面。她比照片上更温柔，说话声音细声细气的，带着一丝腼腆。
“陈先生，你的工作听起来很辛苦。”她看着我，眼神里是真切的关心。“还好，
已经辞职了，准备换个活法。”我难得地放松下来，甚至露出了一点笑意。和她聊天很舒服，
我们聊未来的规划，聊对家庭的向往。我第一次觉得，我所期盼的那种生活，似乎触手可及。
“其实……”苏雯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你人很好，
如果我们……”她的话还没说完。“砰——”一声巨响。餐厅那扇价值不菲的雕花木门，
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整个餐厅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侧目。门口，
林小雨穿着一身惹眼的红色长裙，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保镖，杀气腾腾地站在那里。
她那张向来精致美艳的脸上，此刻没有半点血色，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的目光像利剑一样精准地锁定了我，以及我对面脸色煞白的苏雯。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林小雨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她死死地盯着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谁准你辞职的？”“谁准你相亲的？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混着滔天的怒火和委屈。“陈屿！
我养了你十年……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扔下我，去找别的女人？！
”2整个餐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这一桌，
好奇、探究、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兴奋。苏雯吓坏了，她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阵仗，
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却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这一幕，
我隐隐期待了很久。我慢慢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头，迎上林小雨那双猩红的眼睛。
十年了，我第一次用这样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看她。以前，
我的视线永远低于她的下颌，以示恭敬。“林小姐，”我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我的辞职报告已经提交，按照合同，我提前一个月通知，
手续上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我跟谁见面，是我私人的事，似乎与你无关。”我的平静，
像一瓢油，狠狠地浇在了林小雨的怒火上。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对面的苏雯，
厉声尖叫：“她是谁？！你就是为了这种货色要离开我？”“货色”这个词，让我皱起了眉。
苏雯被她吓得一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很自然地挡在了苏雯面前，
隔开了林小雨充满攻击性的视线。“林小姐，请你放尊重一点。”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这位是苏小姐，我的相亲对象。”“相亲对象？”林小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又凄厉，“陈屿，你有什么资格相亲？你的命都是我的！你的时间，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敢找别的女人？”她上前一步，
想来抓我的胳膊，被我轻易地侧身躲开。我的耐心正在告罄。“林小姐，我想你搞错了。
我们之间是雇佣关系，不是隶属关系。十年合同已满，我们两清了。”“两清？
”林小雨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中枪的时候，你给我挡子弹，你说你会保护我一辈子！
我发烧的时候，你抱着我一夜没睡，你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这些你都忘了吗？！
”她把过去那些事一件件拎出来，不是为了感恩，而是为了指控。指控我的背叛。
我看着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觉得可笑。“林小姐，
那是我的工作职责。任何一个专业的保镖，都会那么做。”“不！不一样！”她激动地反驳，
“他们都不是你！”“在我这里，没什么不一样。”我淡淡地说道，“工作就是工作。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林小e雨最后的防线。她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是啊，她从来没想过，她眼里那条最忠诚的狗，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好……好一个工作就是工作。”她喃喃自语，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疯狂。她忽然转向那四个黑衣保镖，下达了命令。
“把他给我带回去！”四个保镖闻言，立刻朝我围了过来。这些人，都是我曾经的同事，
其中两个还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他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屿哥……”“动手！
”林小雨的声音不容置喙。我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怎么，
想跟我过过招？”那几人面面相觑，谁都知道我的身手。他们四个一起上，
也未必能在我手下讨到好。气氛一时间僵持住了。我没再看他们，
而是转向已经快要哭出来的苏雯，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苏小姐，抱歉，
今天让你受惊了。我来买单，我先送你回去。”我的语气温柔，和面对林小雨时判若两人。
苏雯怯生生地看了林小雨一眼，点了点头。我护着她，准备离开。“站住！
”林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陈屿，你今天要是敢带她走，
我保证，明天她就会从这个城市消失，她家里人，她那个小学，都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你信不信？！”我的脚步顿住了。我回过头，眼神第一次变得锐利如刀。“你在威胁我？
”“是！”林小雨挺直了脊背，泪水还挂在脸上，神情却无比倨傲，“我不仅威胁你，
我还要让你知道，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林小雨的人！”“你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苏雯吓得抓紧了我的衣袖。我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孩，
她不该被卷入这种豪门的疯癫游戏里。我看着林小雨那张势在必得的脸，
心中最后一丝对过去的念想，也彻底烟消云散。十年了，我一直以为她只是被宠坏了，
本性不坏。现在我才明白，在她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平等和尊重这两个词。所有的人和物，
都只是她的所有品。我缓缓松开苏雯的手，转过身，一步步重新走向林小雨。
她以为她的威胁奏效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我走到她面前，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林小雨惊呆了。十年来，我从未对她有过任何一丝不敬的举动。“你……”“林小雨。
”我打断她的话，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以为，你真的能控制我吗？”“十年了，你和你父亲做的那些事，
我哪一件不知道？你真以为我只是个头脑简单的保镖？”我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进了她的心脏。林小雨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脸上血色褪尽。我松开手，后退一步，重新恢复了那副淡漠的样子。然后，我当着她的面，
对那四个保镖说：“麻烦让让，我要送苏小姐回家。”这一次，没人敢拦我。
林小雨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眼睁睁地看着我护着另一个女人，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我知道，游戏，从现在才真正开始。而这一次，规则由我来定。
3我把苏雯送回了家。她家住在一个很普通的老式小区，
楼道里有昏黄的灯光和邻居家飘出的饭菜香。这股烟火气，让我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
“陈先生，今天……谢谢你。”楼下，苏雯低着头，声音还有些发颤。“应该说抱歉的是我，
让你遇到了这种事。”我看着她，心里有些愧疚。她是个好女孩，我本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那位林小姐……她是你以前的老板吗？”苏雯小心翼翼地问。“是。
”“她好像很……很在乎你。”我自嘲地笑了笑，“那不是在乎，是占有。
就像小孩子对自己喜欢的玩具，可以随意丢弃，但不允许别人碰。
”苏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陈先生，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但是……那位林小姐看起来很有权势，你以后要小心。”“我知道，谢谢你。”告别了苏雯，
我没有回自己的公寓。我知道，那里肯定已经不安全了。林小雨的性格，我太了解了。
今天在餐厅吃了这么大的亏，她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我打车去了一家早就准备好的安全屋。
那是我用这些年攒下的钱，以一个假身份购置的房产，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个地方。进屋后，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映出我冷静的脸。
一连串复杂的代码在我指尖流淌而出，我侵入了林氏集团的内部网络。这对我来说，
易如反掌。十年保镖生涯，林小雨和她父亲林国栋的很多商业机密，都是当着我的面谈的。
他们从不避讳我，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条忠诚但无知的狗。他们不知道，
我毕业于麻省理工，主修计算机科学和金融。如果不是当年家里突遭变故，急需一笔钱，
我也不会阴差阳错地成为林家的保镖。这些年，我利用工作之便，
掌握了林氏集团大量的内部信息，包括很多见不得光的灰色交易。同时，我也利用这些信息，
在海外的股票市场，为自己积累了第一桶金。如今，我名下的资产，
早已不是林家那几百万的“遣散费”可以比拟的。我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彻底摆脱林家，甚至能将他们踩在脚下的时机。原本，我计划的是再等一两年，
等我的商业帝国根基更稳一些。但林小雨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我改变了主意。
她触碰了我的底线。我调出了林氏集团最近正在竞标的一个城南开发项目的所有资料。
这是林氏未来五年的重点项目，林国栋为此投入了巨大的心血和资金。资料里，
有一份加密的行贿名单。我看着名单上那一串串熟悉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国栋，
你这只老狐狸，该为你的贪婪和傲慢，付出代价了。我没有立刻将这份名单公之于众。
那样做，太过粗暴，也太便宜他们了。我要的，是让他们一点点感到恐惧，
看着自己亲手建立的帝国，如何在我手中分崩离析。我将名单复制了一份，然后用加密邮件，
匿名发给了林氏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周氏集团的总裁，周明轩。邮件的末尾，
我只写了一句话：“一份小礼物，祝你竞标成功。”做完这一切，我关上电脑，
去浴室冲了个澡。热水从头顶淋下，冲刷掉一身的疲惫。
看着镜子里自己肩膀上那个狰狞的枪伤疤痕，我眼神冰冷。林小雨，
你总说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拿走的，会比这条命多得多。第二天一早，
我被一连串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是管家的电话。我任由它响着，直到自动挂断。没过多久，
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换成了林小雨。我依旧没接。她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打。
我干脆开了静音，起床给自己做了份早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新的一天，
空气都是自由的。上午十点，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陈屿先生吗？
我是周氏集团的周明轩。”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有力。“周总，你好。”“邮件我收到了，
多谢你的‘礼物’。”周明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不知陈先生可否有时间见一面？
我想当面感谢你。”“可以。”我们约在了一家私人会所。周明轩比我想象的要年轻，
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但眼神里却透着商人的精明。
“陈先生，请坐。”他亲自为我倒了一杯茶，“恕我冒昧，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我开门见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周明轩了然地笑了，“看来陈先生和林家，有些过节。”“何止是过节。”我端起茶杯，
轻轻抿了一口，“我要林氏，彻底消失。”我的话，让周明轩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重新审视着我，这个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保镖的男人。“陈先生好大的口气。
”“口气大不大，周总很快就会知道。”我放下茶杯，“城南的项目，有了这份名单，
周总拿下应该不成问题。但这只是个开始。”“林氏集团内部的蛀虫，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我可以为你提供更多的‘弹药’，帮你一步步蚕食掉林氏的市场。
”周明轩的兴趣被彻底勾了起来，“条件呢？”“我不要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林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等林氏倒下后，这些股份将由你接手，而你，
需要将它转到我名下。”周明轩的瞳孔微微一缩。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那几乎是林家父女手中所有的股份了。这个男人的野心，大得惊人。“陈先生，
你这是要……鸠占鹊巢？”“不，”我摇了摇头，纠正他，“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十年的利息，总得收一点。”4周明轩是个聪明的商人。他没有立刻答应我，
也没有拒绝。他只是说需要考虑，然后和我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我知道，他会答应的。
因为我给他的诱惑，是他无法拒绝的。一个能轻易拿出林氏核心机密的人，要么是疯子，
要么就是有着绝对把握的复仇者。而我，显然是后者。和周明轩分开后，
我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手机上，有几十个来自林小雨的未接来电，还有上百条信息。
从一开始的怒骂、威胁，到后来的质问、哀求。陈屿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你再不接电话，信不信我让你在整个城市都待不下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十年了，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你别离开我……
我面无表情地一条条删掉。太晚了。如果这些话，发生在我递交辞职信之前，
或许我还会有一丝动摇。但现在，我的心已经冷了。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林家豪宅附近。
我停在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看着那栋熟悉的别墅。十年，我每天都从那扇大门进出，
像个忠诚的卫士。可那里面，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我看到林小雨的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是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她开车一向很野，今天却开得很慢，像是在寻找什么。我知道，
她在找我。一种报复的快感，在我心底升起。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终于也尝到了焦急和失控的滋味。我调转车头，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喂？”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声音。是苏雯。“陈……陈先生，救我……”我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了？别怕，慢慢说。”“我……我被你那个前老板……林小姐的人带走了，
他们把我关在一个仓库里……”苏雯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她说，如果你不出现，
她就……她就……”“她在哪？！”我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就在……就在城东的废弃工厂……”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我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林小雨！她竟然真的敢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我猛地一踩油门，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我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周明轩的电话。“周总，帮我个忙。
城东废弃工厂，林小雨绑架了一个女孩，我需要你动用关系，让警察晚一个小时到。
”周明轩愣了一下，“陈先生，你……”“这是我们合作的诚意。”我冷冷地说道，
“我不想让警察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好，我明白了。”挂了电话，
我将油门踩到了底。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我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半个小时后，
我赶到了废弃工厂。仓库的大门敞开着，像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我把车停在远处，
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仓库里很空旷，光线昏暗。林小雨就站在正中央，她身后，
两个保镖押着被绑在椅子上的苏雯。苏雯的嘴被胶带封着，看到我，她拼命地摇头，
眼里满是惊恐。林小雨看到我，那双红肿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病态的亮光。
“你终于肯来了。”她的声音沙哑。“放了她。”我盯着她，言简意赅。“放了她？
”林小雨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神经质，“可以啊。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放了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陈屿，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很会躲吗？怎么，为了这个女人，
你什么都愿意做？”她一步步向我走来，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我早就说过，
你是我的！你的心，你的人，都只能是我的！你看看她，这么弱小，这么无能，
我动动手指就能让她消失。你保护得了她一时，保护得了一世吗？”“只有我，
只有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也能毁掉你珍惜的一切！”她的话，像一根根毒刺，
扎进我的耳朵。我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苏雯，心中的怒火和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
“林小雨，你真的疯了。”“是！我就是疯了！”她在我面前站定，伸手抚上我的脸颊，
眼神痴迷，“是你把我逼疯的！陈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们明明……我们明明那么好……”我偏过头，躲开她的手。“我们之间，从来就没好过。
”我的冷漠，再次刺痛了她。她收回手，脸上的痴迷瞬间变成了怨毒。“好，很好。
”她后退一步，对那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保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抵在了苏雯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瞬间在苏雯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苏雯的呜咽声被堵在喉咙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陈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林小雨的声音像淬了冰，“回不回到我身边？”“你选她，还是选我？”空气，
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看着那把匕首，看着苏雯惊恐的眼神，
又看了看林小雨那张疯狂而决绝的脸。我缓缓地，举起了双手。“我选你。”我说。
“我回到你身边。”林小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那笑容，灿烂而又残忍。
“早这样不就好了？”她走过来，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走吧，
我们回家。”我任由她挽着，眼神却越过她的肩膀，看向了苏雯。我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别怕。”然后，我跟着林小雨，走出了仓库。走到门口时，
我对那两个保镖说：“大小姐累了，你们把这里处理干净，送苏小姐回去，别让她受了伤。
”我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那个发号施令的保镖队长陈屿。那两人下意识地应了声“是”。
林小雨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她拉着我，上了她的法拉利。
车子启动，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地方。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那两个保镖解开了苏雯的绳子。
我收回目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接下来，就是我和林小雨之间，真正的战场了。
林小雨，你用最愚蠢的方式，把我重新拉回了你的世界。那么，就准备好，
迎接这个世界的彻底打败吧。5回到林家豪宅，天已经黑了。别墅里灯火通明，
佣人们看到我和林小雨一起回来，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尤其是管家，看到我时，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林小雨却像个打了胜仗的女王，高傲地扬着下巴，
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向所有人宣示着她的所有权。“陈屿回来了，
以后他还是我的贴身保镖，不，是我的贴身助理。”她顿了顿，补充道，“二十四小时，
贴身。”我没有说话，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你们都下去吧。”林小雨挥了挥手，
遣散了佣人。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拉着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然后像只小猫一样，整个人都偎进了我怀里。“陈屿，我好想你。”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
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委屈，“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两天，我吃不好也睡不好，
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快要疯了。”她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你以后不准再离开我了，
听见没有？”我垂眸看着她。这张脸，我看了十年。精致、漂亮，但也任性、刁蛮。此刻，
她收起了所有的爪牙，露出了脆弱和依赖的一面。若是以前，我或许会心软。但现在，
我只觉得虚伪。“听见了。”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的顺从，让林小雨很满意。
她在我怀里蹭了蹭，仰起脸，踮起脚尖，吻上了我的嘴唇。一个带着惩罚和宣泄意味的吻。
她吻得很用力，甚至有些不管不顾，像是在用这种方式，确认我的归属。我没有回应，
也没有推开。就那么任由她吻着，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良久，
她才气喘吁吁地离开我的唇，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陈屿，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没有。”“那你为什么不吻我？”她不满地撅起嘴。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冷漠的脸。我忽然伸出手，
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狠狠地吻了回去。这个吻，不再是她的主导。充满了侵略性，
充满了掠夺的意味。我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林小雨被我突如其来的强势惊呆了。她先是愣住，随即身体开始颤抖，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战栗。她开始笨拙地回应我，双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
客厅里的温度，在迅速升高。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就在她意乱情迷，几乎要瘫软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却猛地松开了她。“大小姐，夜深了，
你该休息了。”我抽身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小雨还陷在刚才那个吻里，眼神迷离，
嘴唇红肿，看起来格外诱人。她茫然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停下。
“你……”“我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吗？”我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林小雨怔怔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可给她的感觉，却完全变了。不再是那个温顺听话的保镖，
而是一个……让她感到陌生又危险的掠食者。他掌控了所有的节奏，
轻易地就能挑起她的情绪，又能在最高点时，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这种感觉，
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恐慌。“是……是原来那间。”她下意识地回答。“晚安。
”我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径直上了二楼。身后，林小雨还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我的背影，
眼神复杂。回到那个我住了十年的房间，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干净、整洁，
但没有一丝个人气息。这里不像个卧室，更像个随时可以打包走人的旅馆。我脱掉外套，
走到窗边。楼下，林小雨还坐在客厅里，没有动。我能看到她单薄的背影，在空旷的客厅里，
显得有些孤单。我冷笑一声，拉上了窗帘。游戏，才刚刚开始。林小雨，你想要的，
是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陈屿。而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
变成你完全无法掌控的魔鬼。我会让你爱上这个魔鬼，然后，再狠狠地将你抛弃。
就像你曾经对我做的那样。6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在健身房锻炼了一个小时，然后冲了个澡，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等我下楼时，
林小雨才刚刚睡眼惺忪地从她的公主房里出来。她穿着真丝睡袍，头发凌乱，看到我，
眼神还有些恍惚。“早，大小姐。”我站在楼梯口，微微颔首。她愣了一下，
似乎还没从昨晚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早……”她小声应了一句，
下意识地拢了拢睡袍的领口。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她在害怕，或者说，
是在我面前感到了不自在。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以前的她，
穿着再暴露的衣服在我面前晃悠，也只会像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坦然。
因为她从没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男人看待。现在，一切都变了。餐厅里，
佣人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林小雨坐在主位，我则像往常一样，站在她身后。
“坐下一起吃。”她忽然开口。我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十年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让我和她同桌吃饭。“这不合规矩。”我淡淡地拒绝。“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大小姐脾气，但明显底气不足。我没再坚持，
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餐桌上很安静，只有刀叉碰撞的轻微声响。气氛有些尴尬。
林小雨好几次想开口说话，但看到我面无表情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主动打破了沉默。“下午要去公司开个会，然后晚上有个慈善晚宴。”她连忙回答，
像个向老师汇报行程的小学生。“知道了。”我吃得很快，吃完就站了起来，
“我在门口等你。”说完，不等她回应，我便转身离开了餐厅。林小雨看着我决绝的背影，
捏着叉子的手紧了紧，眼神复杂。她感觉，我和她之间，好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墙。我回来了，
却又好像，离她更远了。下午，林氏集团的会议室。林小雨作为集团副总裁，
正在主持一场关于城南项目的紧急会议。我作为她的“贴身助理”，就站在她身后的角落里，
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会议的气氛很凝重。“……周氏集团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我们的底价，
并且报出了一个我们根本无法竞争的价格，现在城南的项目，我们已经彻底出局了！
”项目负责人一脸颓败地汇报着。“什么？！”林国栋，林氏集团的董事长，
也就是林小雨的父亲，猛地一拍桌子，“怎么可能！我们的底价是最高机密！
”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所有人都知道，丢掉这个项目，对林氏意味着什么。
林小雨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强作镇定地维持着秩序。“爸，大家先别急，
我们再想想办法……”我站在角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看着他们焦头烂额的样子，
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这就是我送给他们的第一份“大礼”。
会议不欢而散。林国栋气得血压飙升，被秘书扶着回了办公室。林小雨一个人留在会议室里，
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无助。她下意识地回头看我，似乎想从我这里寻求一些安慰。
我迎上她的目光，缓缓地走了过去。“大小姐，别太担心，生意场上，有输有赢很正常。
”我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可这是城南的项目！是爸爸准备了好几年的心血！
”林小雨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而且，泄露底价，说明我们公司出了内鬼！
这个内鬼要是不揪出来，公司就完了！”她说着，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依赖。
“陈屿，你帮我，好不好？你那么厉害，你一定能帮我把内鬼找出来的！
”我看着她抓住我的那只手，白皙、柔软，此刻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我反手握住她的手，
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好。”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我帮你。
”我的触碰和承诺，让林小雨瞬间安心了不少。她看着我，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不知道，她所求助的，正是那个亲手将林氏推向深渊的魔鬼。而我，
会“尽心尽力”地帮她调查。调查一个永远也找不到的“内鬼”。
我会让她看着希望一点点升起，再在我手中，被彻底捏碎。7晚上的慈善晚宴，
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林小雨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抹胸晚礼服，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天鹅颈，头发高高挽起，
妆容精致，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跟在她身后，一身黑色西装，沉默寡言，
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护卫的角色。很多人都认识我，看到我重新出现在林小雨身边，
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眼神。“林小姐，你这条‘忠犬’，可真是寸步不离啊。
”一个油头粉面的富二代端着酒杯，语带调侃地走了过来。林小雨的脸色沉了沉。
不等她开口，我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王少，请注意你的用词。”我的眼神很冷，
“我是林小姐的助理，不是狗。”王少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敢顶撞他。“哟，
一条狗还敢龇牙了？”他嗤笑一声，“陈屿，别给脸不要脸，你在林家不就是个下人吗？
”“下人？”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王少，我劝你最好积点口德。不然，
我怕你明天就没机会站在这里说话了。”我的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王少的脸色变了变，他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够了！
”林小雨冷声喝道，“王浩，管好你的嘴！陈屿是我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
”她很少在公开场合这样维护我。王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也不敢真的和林小雨撕破脸，
只能悻悻地带着人走了。“没事吧？”林小雨回头看我，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没事。
”我摇了摇头。她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刚才……谢谢你。”“职责所在。
”又是这句“职责所在”。林小雨的眼神黯了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人群。
我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刚才那场小冲突，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一根刺。她开始意识到，
我的身份，不仅仅是个保镖。也开始在意，别人是如何看待我和她的关系。这是个好现象。
晚宴进行到一半，一个人的出现，引起了全场的骚动。周明轩。周氏集团的总裁，
也是这次城南项目最大的赢家。他今天春风得意，在一众商界大佬的簇拥下，
缓缓走进了宴会厅。林小雨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林家的死对头，在这个时候出现，
无异于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周明轩似乎也看到了她，端着酒杯，径直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林小姐，别来无恙。”他笑得像只狐狸。“托你的福，还死不了。”林小雨的语气很冲。
“呵呵，林小姐还是这么大的火气。”周明轩不以为意，目光转向了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位是……？”“我的助理，陈屿。”林小雨抢在我前面回答，带着一丝宣示主权的意味。
“陈助理，幸会。”周明轩向我伸出了手。我与他握了握手，不动声色。“周总，
恭喜拿下城南项目。”“同喜同喜，”周明轩意有所指地说道，
“这还要多亏了……一位‘朋友’的帮忙。”他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
林小雨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当他是在炫耀，脸色更差了。“周明轩，你别得意得太早！
商场如战场，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我拭目以待。”周明轩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林小雨气得浑身发抖。“欺人太甚！”我给她递过去一杯香槟，“大小姐，消消气。
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她接过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因为喝得太急，呛得她咳嗽起来，
眼圈都红了。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陈屿……”她靠在我怀里，
声音带着一丝无助，“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完了？”“不会的。
”我看着远处谈笑风生的周明轩，眼神幽深，“有我在，林氏不会完。”我的话，
像一颗定心丸，让林小雨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她抬头看着我，眼里的依赖和信任，
几乎要满溢出来。她以为我是她的救世主。却不知道，我才是那个，亲手为她打造地狱的人。
晚宴结束后，林小雨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不稳。我扶着她走出酒店，准备上车。
“陈屿……”她忽然停下脚步，醉眼朦胧地看着我，“我不想回家。”“那你想去哪？
”“去你家。”她贴了上来，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我沉默了片刻。“好。”我没有带她回那个租来的小公寓，而是去了我的安全屋。
那是一个高档小区的顶层复式，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和我这个人一样，没什么烟火气。
林小雨一进去，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里……是你家？”“嗯。
”“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么好的房子？”她环顾四周，眼神里充满了探究。“这些年，
做了点小投资。”我轻描淡写地解释。她“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但眼神里的疑惑并没有消散。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在房子里到处走到处看。最后，
她走进了我的卧室。卧室很大，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架。书架上，
放满了各种关于金融、计算机和心理学的书籍，很多都是外文原版。林小雨随手抽出一本，
翻了翻，又放了回去。她似乎对我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陈屿，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回过头，看着我，眼神迷惘。我跟了她十年，她却好像，
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我一步步向她走近，将她逼到墙角。“大小姐想了解我？
”我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