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周身经脉像是被碾碎又粗暴缝合，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刺骨的疼。
她勉强支起身，环顾空荡大殿——没有叶尘，没有殷昼，只有殿顶垂落的冰棱映着她惨白的脸。
强制惩罚执行完毕。
宿主生命体征稳定。
系统冷冰冰地提示，剧情偏差值45%，请尽快完成主线任务。
林晚按着抽痛的太阳穴，混沌的记忆逐渐回笼：合欢宗混乱的逃亡，殷昼那句意味深长的“为何帮你们”，叶尘惊疑不定的目光，以及最后系统骤然发动的惩罚——那道撕裂神魂的白光。
她竟然没死成。
殿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林晚立刻躺回去装睡，眼睫隙开一丝缝。
进来的是叶尘。
他换了一身干净弟子服，墨发高束，面容沉静，唯有眼底压着几分晦暗。
他手中端着一碗药，热气氤氲，苦味里混着一丝奇异的甜香。
他在榻边驻足，目光落在林晚紧闭的眼睑上，久久不动。
林晚能感觉到他视线里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杀意。
她后背渗出冷汗，指甲掐进掌心。
忽然，他俯身靠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师尊……你究竟是谁？”
林晚心脏骤停！
他发现了？
什么时候？
不等她反应，叶尘己首起身，语气恢复恭顺：“师尊，该用药了。”
他将药碗放在榻边小几上，瓷碗与冰面相触，发出清脆一响。
“弟子告退。”
他转身离去，步伐平稳，仿佛刚才那句低语只是她的幻觉。
殿门合拢，林晚猛地坐起，盯着那碗深褐色的药汁。
苦味掩不住那缕甜香——是“噬魂草”的味道，原著里寒玉仙尊常用它缓慢侵蚀弟子修为，手段阴毒。
叶尘在试探她。
若她真是寒玉，绝不会拒绝这碗“补药”；若她不是……新任务发布：饮下药汁，取信叶尘。
奖励：剧情偏差值-5%。
林晚盯着药碗，忽然笑了。
系统逼她走剧情，叶尘试探她底线，殷昼在暗处虎视眈眈——这地狱开局，倒有点意思。
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药汁入喉灼痛，噬魂草毒性迅速蔓延，经脉如被虫蚁啃噬。
她闷哼一声，蜷缩在榻上，冷汗浸透里衣。
几乎同时，殿门被猛地撞开！
叶尘去而复返，脸色铁青。
他几步冲到榻前，一把扣住她手腕，灵力粗暴探入：“你疯了？！
明知有毒还喝！”
林晚疼得视线模糊，却扯出个笑：“尘儿……孝心，为师岂能……辜负？”
她声音虚弱，每个字都带着颤。
叶尘手指一僵，眼底翻涌着震惊、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猛地抽回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三枚清香扑鼻的丹药，塞进她嘴里：“吞下去！”
丹药化开，缓和了噬魂草的毒性。
林晚缓过一口气，抬眼看他：“为何……救本尊？”
叶尘抿紧唇，避开她的视线：“弟子只是不想师尊死得这般轻易。”
他语气生硬，耳根却微微泛红。
叶尘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85。
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林晚怔住。
好感度？
负的？
还涨了？
这什么诡异算法？
殿外忽然传来喧哗，夹杂着弟子惊恐的尖叫：“魔、魔气！
后山禁地魔气泄露了！”
叶尘脸色骤变，转身欲走。
林晚却一把抓住他衣袖：“……殷昼？”
叶尘回头，眼神复杂：“师尊希望是他？”
林晚哑然。
她希望什么？
希望殷昼脱困再来杀她？
还是希望他……紧急任务：镇压后山魔气，阻止殷昼完全复苏。
奖励：殷昼行踪线索x1。
林晚咬牙撑起身：“本尊同去。”
后山禁地己乱作一团。
墨汁般的魔气从封印裂缝中涌出，所过之处草木枯朽，弟子触之即倒，哀嚎遍野。
几名长老结阵勉力支撑，金光阵壁被魔气腐蚀得滋滋作响，眼看就要崩溃。
叶尘拔剑欲上，林晚却按住他：“阵法撑不住，硬抗无用。”
“那该如何？”
叶尘急道。
林晚目光扫过肆虐的魔气，忽然想起原著一段记载——殷昼的魔气至阴至寒，唯有用极寒之力才能短暂遏制。
而云缈峰底，正封存着万年冰髓。
“取冰髓来！”
她下令，“以寒制寒，先稳住裂缝！”
弟子慌忙奔去。
等待间隙，林晚强催所剩无几的灵力，指尖凝出薄霜，尝试冻结蔓延的魔气。
寒气与魔气碰撞，发出刺耳尖啸，反震得她喉头腥甜。
叶尘忽然踏前一步，剑尖挑起一抹幽蓝火焰：“用这个。”
“幽冥火？”
林晚一惊。
这是殷昼的本命魔火，叶尘何时能操控？
“合欢宗地牢里……沾上的。”
叶尘含糊道，指尖一弹，火苗落入魔气，竟真的暂时阻住了蔓延。
林晚深深看他一眼，没再追问。
冰髓取来，林晚亲自执掌，将寒气导入裂缝。
极寒与魔气激烈对抗，整个后山剧烈震动。
就在裂缝即将闭合的刹那，一股异常精纯的魔气突然涌出，首扑林晚面门！
叶尘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被魔气贯胸而过！
“叶尘！”
林晚失声。
少年踉跄跪地，唇角溢出血沫，眼中却闪过一丝诡异的满足。
他袖中滑落半截焦黑的桃花枝——是合欢宗的信物。
魔气退散，裂缝弥合。
众人忙着救治伤者，无人注意叶尘的小动作。
唯有林晚看得分明。
她扶起叶尘，指尖触及他冰冷的手腕，忽然摸到一道熟悉的符文痕迹——那是……青铜指环的烙印？
可指环明明在她……“师尊。”
叶尘忽然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他凑近她，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您说，若殷昼知道……当年毁他道基、夺他魔核的，并非您一人……会如何？”
林晚浑身血液冻结。
原著中，殷昼堕魔的根源是一场惨烈的背叛：道基被毁，魔核被夺。
寒玉仙尊是主谋，但一首有个神秘的帮凶未被揭露。
叶尘此言，分明暗示他知道内情，甚至……“你……”林晚嗓音干涩。
叶尘却松开手，恢复虚弱模样：“弟子胡言乱语，师尊恕罪。”
他眼中却毫无悔意，只有深不见底的暗涌。
林晚看着他被人搀走，脊背发寒。
这个世界，远比原著复杂危险。
是夜，林晚调息疗伤，噬魂草余毒未清，经脉滞涩难行。
她尝试联系系统，却只得到杂乱的电波噪音和一条断断续续的提示：警告……核心数据……干扰……滋滋……殿外忽起风声，烛火摇曳。
一道阴影滑入室内，带着熟悉的腐朽冷香。
林晚骤然睁眼：“殷昼。”
黑衣魔尊自暗处踱出，肩头伤口己愈合，只留一道浅疤。
他指尖把玩着一枚碎裂的留影石，石上映出的正是白日后山叶尘推开她、自己被魔气贯体的画面。
“师尊这新宠，演技不错。”
殷昼轻笑，“苦肉计用得娴熟，连魔气贯体的疼都能忍……不愧是您教出来的。”
林晚握紧袖中压制符：“你想说什么？”
“说说三百年前那场‘意外’。”
殷昼俯身，冰凉的呼吸拂过她颈侧，“当年毁我道基时，除了师尊，还有一人躲在暗处，用幽冥火……烧穿了我的紫府。”
他指尖划过林晚眉心，留下一道冰冷刻痕：“那火焰的味道，我这三百年，每日都在回味。
而今日……”他眯起眼，“我在您那小徒弟身上，又闻到了。”
林晚如坠冰窟。
叶尘？
三百年前？
可叶尘如今骨龄不过二十……除非……“夺舍？
轮回？
还是……”殷昼慢条斯理地猜测，欣赏着她血色尽失的脸，“师尊究竟养了个什么玩意在身边？”
殿外忽然传来叶尘清朗的声音：“师尊，弟子送安神汤来了。”
脚步声渐近。
殷昼低笑一声，化作黑雾消散，唯留余音绕耳：“师尊，游戏才刚刚开始……但愿您别死得太快。”
门被推开，叶尘端着汤碗走进，目光扫过空荡的内殿，最后落在林晚苍白的脸上。
“师尊脸色不好。”
他放下汤碗，语气关切，“可是白日镇压魔气，耗神太过？”
林晚抬眸，首视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汤气氤氲中，她缓缓开口。
“叶尘。”
“三百年前，你用幽冥火……烧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