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震快不行了。这位在海城商界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老人,此刻安静地躺在VIP病房里,
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病床边围满了人,
妻子刘淑芬趴在床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子江博彦,也就是我的丈夫,
红着眼眶握着父亲的手。我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越来越平缓的曲线,
心里一阵阵抽痛。我和江博彦结婚三年,公公江震待我视如己出。
他不像婆婆刘淑芬那样总挑剔我的出身,也从不介意我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儿。
他总说:“我们江家不缺钱,缺的是夏念你这样的好孩子。”“爸……”江博彦的声音沙哑,
带着压抑的哭腔,“您再看看我,您别走。”刘淑芬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几乎要昏厥过去。
江震的眼皮艰难地动了动,浑浊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枯瘦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向我。“爸是想跟夏念说几句话。
”江博彦立刻回头,对我招手,“夏念,快过来。”我赶紧走到床边,蹲下身,
将脸凑到公公嘴边。“爸,我在这里,您想说什么?”刘淑芬在一旁不满地抽泣道:“老江,
你有什么话,就当着我们娘俩的面说啊,还怕我们听见吗?”江震没有理她,
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冷,像一块冰,却抓得我生疼。
“夏……夏念……”他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爸,您说,我听着。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丝清明,
那是一种混杂着悔恨、恐惧和决绝的复杂光芒。他猛地用力,把我拉得更近了些。
他用只有我能听到的气声,在我耳边,说出了一句让我如遭雷击的话。
“快……快和他离婚……”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是我儿子。
”说完这句,江震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头一歪,抓着我的手,猛然松开。
“嘀——”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心跳的曲线,变成了一条刺眼的直线,
发出了绵长而绝望的蜂鸣。“爸!”江博彦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嘶吼。“老江!
”刘淑芬尖叫一声,彻底昏了过去。整个病房,瞬间乱成一团。医生护士涌了进来,
江博彦抱着父亲的身体痛哭,亲戚们手忙脚乱地掐着刘淑芬的人中。而我,像一尊雕塑,
僵在原地。我的世界,天旋地转。公公的临终遗言,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
狠狠***了我的心脏。快和他离婚。他不是我儿子。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魔咒一样,
在我脑子里,疯狂地,盘旋,炸裂。我看着那个抱着父亲痛哭的男人,我的丈夫江博彦。
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泪水,悲伤得不能自已。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他是那么孝顺的儿子。
可就在几秒钟前,他的亲生父亲,却告诉我,他不是他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是公公病糊涂了吗?还是我因为悲伤过度,出现了幻听?我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可公公临终前那双眼睛,那双充满悔恨和决绝的眼睛,却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那眼神,
不像是在说胡话。那眼神,像是在托付一个,他至死都不敢说出口的,沉重秘密。
2江震的葬礼,办得风光又体面。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吊唁了。作为江家的儿媳,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和江博彦并肩站着,机械地对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宾客,鞠躬,
道谢。江博彦的眼睛,肿得像核桃。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合眼,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婆婆刘淑芬更是几度哭晕过去,全靠亲戚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她看着丈夫的黑白遗像,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江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走了……”我看着眼前这悲痛的一幕,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麻木。
公公那句遗言,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日夜折磨着我。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尤其是江博彦。我怕,这只是公公临终前的胡话。我说出来,不仅是对逝者的不敬,
更会像一颗炸弹,瞬间摧毁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可是,那句话,又真实得可怕。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去观察。我看着身边的江博彦。他有着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五官俊朗。可无论我怎么看,都无法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与公公江震相似的痕迹。
公公是那种典型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开阔,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英气。
江家的亲戚们,也大多是这个长相。而江博彦,他的长相,更偏向于秀气,甚至,有些阴柔。
以前我总觉得,他是像了婆婆刘淑芬。可现在,我看着不远处,那个被众人簇拥安慰的婆婆。
她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她是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眉。江博彦和她,
也并不十分相像。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夏念,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江博彦握住我冰冷的手,担忧地问。“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再坚持一下,等会儿送完客,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他的关心,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我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丝苦涩。
如果……如果公公说的是真的……那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葬礼结束后,
宾客渐渐散去。我身心俱疲,正准备跟江博彦一起回家。刘淑芬却突然叫住了我。“夏念,
你留一下。”她的声音,因为哭得太多,嘶哑得厉害。“妈,有什么事吗?
”她挥退了身边的亲戚,拉着我,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你爸临终前,把你叫到跟前,
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她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红肿的眼睛里,透着一丝,让我看不懂的,
紧张和审视。我的心,咯噔一下。“没……没什么。”我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
“爸只是说,让我……让我好好照顾博彦,照顾您。”我撒谎了。“真的?”刘淑芬的眼神,
更加锐利了,“他没有说别的?”“没有。”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坦然。
刘淑芬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几乎快要撑不住。然后,她才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我的手。
“那就好,那就好。”她自言自语着,神情有些恍惚。“妈,您也累了,
我让博彦送您回去休息吧。”“不用了。”她摆了摆手,“你爸走了,这个家,
以后就要靠博彦撑着了。你作为他的妻子,要多帮衬他,知道吗?”“我知道的,妈。
”她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我很多。话里话外,都是让我,安分守己,不要有别的心思。
我听着,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重。婆婆她,好像在害怕什么。她害怕的,
是不是就是,公公对我说的,那句遗言?3回到家,巨大的空虚和疲惫,瞬间将我淹没。
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如今因为公公的离去,变得冷清而压抑。
江博彦把自己关在书房,处理公司积压的事务。婆婆刘淑芬则以身体不适为由,
早早地回房休息了。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墙上,那张巨大的,全家福。
照片上,公公江震坐在中间,笑得开怀。我和江博彦,依偎在他身边。婆婆也笑得很得体。
那曾是,多么幸福美满的一家。如今看来,却充满了,说不出的讽刺。我鬼使神差地,
走进了公公的书房。这里,还保留着他生前的样子。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相册。
我抽出一本,最厚的相册。里面,是公公江震,从小到大的照片。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青年时期的江震,穿着军装,英姿飒爽。他的眉眼,和照片上那个威严的老人,
几乎一模一样。我看得,心头一震。因为,我再次确认了一件事。江博彦和他,真的,
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之处。我继续往后翻。翻到了,他和婆婆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刘淑芬,
年轻貌美,笑靥如花。再往后,就是,江博彦出生的照片了。一张照片上,刚出生的江博彦,
被包裹在襁褓里,闭着眼睛,睡得香甜。我将照片,从相册里,抽了出来。照片的背面,
用钢笔,写着一行字。“爱子博彦,出生于1998年10月26日。”字迹,是公公的。
苍劲有力。10月26日?我愣住了。我清楚地记得,江博彦的身份证上,
和家里人一直以来,为他庆祝的生日,都是10月23日。怎么会,差了三天?是记错了?
还是……我的心,砰砰直跳。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婆婆刘淑芬,
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我。“你在干什么?”她的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我吓了一跳,
手里的照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我……我只是,想看看爸的照片。
”我慌忙地解释。刘淑芬没有理我。她快步走进来,一把,从地上,捡起那张照片。
当她看到,照片背面的日期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
将照片,塞回相册。然后,一把,从我手里,夺过整本相册。“谁让你,乱翻东西的!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尖利起来,“这里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地方吗?!”“妈,
我不是……”“不是什么不是!”她抱着相册,像是抱着什么,绝对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
死死地瞪着我,“夏念,我警告你!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以后,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再踏进这个书房半步!”说完,她“砰”的一声,将书房的门,
重重地关上,反锁。我被关在了门外,听着里面,传来她,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
我的后背,一片冰凉。我确定了。这个家里,一定有秘密。一个,关于江博彦身世的,
天大的秘密。而婆婆,就是这个秘密的,守护者。或者说,是,制造者。4那一晚,
我失眠了。公公的遗言,照片背后的日期,婆婆过激的反应。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块块拼图,
在我脑海里,慢慢地,拼凑出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轮廓。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
找到了江博彦。他刚从公司回来,一脸疲惫。“博彦,我们,能谈谈吗?”我给他,
倒了杯水。“怎么了?”他捏了捏眉心,“公司一堆烂摊子,我头都快炸了。
”“我知道你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我只是……有些事,想问你。
”我决定,旁敲侧击。“博彦,你有没有觉得……你和爸,长得,不太像?
”江博彦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夏念,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喝了口水,
不以为意地说,“我像我妈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你和你妈,也并不是,
特别像。”江博彦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
“爸刚走,你能不能,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是有的没的!”我有些激动,声音,
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我昨天,在爸的书房,看到你刚出生的照片。
照片后面写的日期,是10月26号。可是你的生日,不是23号吗?”江博彦的脸色,
彻底沉了下来。“你进爸的书房了?谁让你进去的?”“我……”“夏念,我不是跟你说过,
爸的书房,不要乱动吗?你怎么就是不听!”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责备。
“我只是想进去看看!这有什么关系吗?”我委屈地,红了眼眶,“我问你日期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回避?”“我回避什么了!”江博彦站了起来,在客厅里,烦躁地,踱着步,
“不就是差了三天吗?那时候,不是农历就是阳历,我爸记错了,不行吗?
”“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现在拿出来说,有意思吗?”“你就真的,
一点都不怀疑吗?”我看着他,不死心地问。“我怀疑什么?!
”江博ayan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我怀疑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夏念,
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因为爸走了,受了***,开始胡思乱想了?”“我没有!
”“你没有?”他冷笑一声,指着我,说道,“我妈都跟我说了!你这两天,神神叨叨的!
还偷偷摸摸地,翻我爸的遗物!”“你是不是觉得,我爸走了,这个家,
就没人能管得了你了?”“江博彦!”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是我们结婚三年来,他第一次,用这么难听的话,说我。也是我们,第一次,
吵得这么凶。“那你是什么样的人?”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我爸尸骨未寒,
我妈还病着,公司一团糟!我不求你,能帮上什么忙,我只求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别再给我添乱了!”“我是在给你添乱?”我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地割了一下。原来,
在他眼里。我所有的,担忧和怀疑。都只是,无理取闹的,“添乱”。“好。”我惨笑一声,
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既然,你觉得,我是在给你添乱。”“那这个乱,我不添了。
”我们的婚姻,第一次,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而我知道,这道裂痕,可能,再也,
无法弥补了。因为,我发现。我的丈夫,他不是,不想知道真相。他只是,不敢。他不敢,
去面对那个,可能会,打败他整个人生的,可怕事实。5冷战,持续了一个星期。
我和江博彦,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他早出晚归,我们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婆婆刘淑芬,看在眼里,非但没有劝和,反而,火上浇油。她总是在江博彦面前,
有意无意地说:“博彦啊,你爸刚走,公司那么忙,家里,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
”“有些女人啊,就是不知足。安稳日子过久了,就想,作妖。”这些话,像一根根刺,
扎在我心里。也把江博彦,推得,离我越来越远。我彻底心寒了。我终于明白,公公临终前,
那句“快和他离婚”,是多么的,用心良苦。他或许,早就预见到了今天。他知道,这个家,
从根上,就已经烂了。他不想我,被这个,巨大的谎言,和这个,看似光鲜,
实则早已腐朽的家庭,给拖垮。周五的晚上,江博ayan破天荒地,没有加班。
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客厅里,烟雾缭绕。我走到他面前,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
放在了茶几上。“这是什么?”他看了一眼,问道。“离婚协议书。”我说,声音,平静得,
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江博彦夹着烟的手,猛地一抖。烟灰,掉在了他昂贵的西装裤上。
他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我说,我们离婚吧。”我重复了一遍。
“夏念,你闹够了没有!”他猛地站起来,将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没闹。”我看着他,眼神,异常平静,“我很认真。”“为了那么一点,捕风捉影的,
胡说八道,你就要跟我离婚?”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受伤和愤怒,“我们的感情,
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不是因为感情。”我摇了摇头,“是因为,
我答应了我爸。”“我爸?”“对,你爸。”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他在临终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和你离婚。”江博彦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胡说!”“我没有胡说。”我知道,这句话,很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他说,你不是他的儿子。”“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脸,***辣地疼。嘴角,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我看着,眼前这个,
因为愤怒而面目狰狞的男人。这是,那个曾经,把我捧在手心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
丈夫吗?“夏念!”他指着我,手都在发抖,“我真是,看错你了!”“为了离婚,你竟然,
连这种,诅咒我爸的话,都编得出来!”“你太让我失望了!”就在这时,婆婆刘淑芬,
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到我们这个样子,立刻,跑了过来。“博彦!夏念!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她看到,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和,我脸上的巴掌印。她的眼里,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但她脸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夏念啊!
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啊!”她拉着我的手,假惺惺地说,“博彦他,压力已经够大了!
你怎么,还能,拿离婚,来***他呢?”“妈,你别管!”江博彦,一把,
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她想离,是吧?好!我成全她!”他拿起笔,看都没看,
就在协议书的末尾,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协议书,狠狠地,
摔在了我的脸上。“夏念,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和我,和我们江家,
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6我被赶出了江家。净身出户。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深夜的街头。脸上,还***辣地疼。心里,却是一片,麻木的,平静。
也好。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不用再被那个,巨大的秘密,和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
所束缚了。我在朋友家,暂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开始,着手,办理离婚手续,和,找房子。
江博彦,没有再联系我。我们之间,好像,真的,就这么,结束了。一周后,我搬进了,
一个租来的,小公寓。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一边,找工作,一边,整理,我从江家,
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其中,有一个,上着锁的,红木盒子。这个盒子,
是公公江震,在我刚嫁进江家时,交给我的。他说:“夏念,这个盒子,你替我,好好保管。
记住,无论谁,问你要,都不要给。等哪天,我觉得,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怎么打开它。
”当时,我只当是,公公对我的,一份信任。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这里面,或许,
就藏着,所有的,秘密。可是,钥匙呢?我把盒子,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锁,是那种,
很老式的,铜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公公,至死,都没有告诉我,钥匙在哪儿。难道,
这个秘密,就要,永远地,被尘封了吗?我不甘心。这不仅,关系到,江博ayan的身世。
更关系到,一个,可能,被偷走了人生的,无辜的人。我必须,查清楚。我努力地,回忆着,
和公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从里面,找到,一丝,关于钥匙的,线索。忽然,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在,公公去世前,一个月。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有一天,他把我,单独叫到书房。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给我。
他说:“夏念,这是,我新立的,一份遗嘱。你不要打开,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就,把它,
放在,你那里。”当时,我没有多看。只是,按照他的嘱咐,把那份遗嘱,和我自己的,
一些重要文件,一起,存放在了,银行的,保险箱里。难道……钥匙,会在那份遗嘱里?
我立刻,赶到银行。打开保险箱,拿出了那份,密封完好的,遗嘱文件袋。我撕开封口。
里面,掉出来的,果然,不是什么遗嘱。而是一张,泛黄的,婴儿手环。手环上,
用蓝色的字,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和一个,出生日期。“顾屿,
1998年10月23日。”除了手环,还有一把,小小的,古朴的,铜钥匙。以及,一张,
便签。便签上,是公公,那熟悉的,字迹。“海城,第一人民医院,张翠兰。”我的心,
狂跳了起来。顾屿……10月23日……这不就是,江博彦,对外宣称的,生日吗?
而江博彦,那张照片背后的,真实出生日期,却是10月26日。张翠兰……她是谁?是,
当年的,护士吗?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二十多年前,那家,第一人民医院。真相,仿佛,
就在眼前。我握着那把,冰冷的钥匙。也握住了,揭开这一切的,唯一希望。7第二天,
我直奔,海城第一人民医院。二十多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座城市,改天换地。
第一人民医院,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它搬迁了新址,扩建成了,一座,现代化的,
医疗中心。我找到了,医院的,档案科。向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我想,查询,
二十多年前,一位名叫,张翠兰的护士的,资料。工作人员,是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大姐。
她听了我的话,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张翠兰……”她念叨着这个名字,
“好像……有点印象。”她让我,等一下。然后,转身,走进,堆满了,陈旧档案的,
库房里。过了很久,她才,抱着一本,厚厚的,积满了灰尘的,人事档案簿,走了出来。
她一边翻,一边说:“年代太久了,好多资料,都模糊了。”“啊,找到了!”她指着,
档案簿上,一处,已经泛黄的,记录。“张翠兰,妇产科,护士。
”“不过……”老大姐的语气,有些迟疑,“她好像,在医院,没干多久,就离职了。
”“离职了?”我心里一沉,“那档案上,有没有写,她离职的原因?或者,她后来的去向?
”“没有。”老大姐摇了摇头,“只写了,‘因个人原因’。也没有,留联系方式。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不过,我倒是,听以前的老人,
说起过。”“这个张翠兰,当年,好像是,犯了什么事,被医院,给开除的。
”“具体什么事,就没人知道了。医院,为了名声,把这事,给压下去了。
”犯了事……被开除……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所有的线索,都吻合了。
“那……那您还记不记得,关于她的,任何事情?”我急切地问,“比如,她大概长什么样?
家住哪里?”“长相,是真记不清了。”老大姐摇了摇头,“不过,我记得,她好像,
不是本地人。是,从乡下,一个叫,‘白石镇’的地方来的。”白石镇!又一个,
关键的线索!我千恩万谢地,告别了老大姐。马不停蹄地,就赶往了,白石镇。白石镇,
是海城下属的一个,偏远的,乡镇。地方不大,但,山路崎岖,交通不便。我开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