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晚意结婚前夜，她的单身派对出了岔子。

视频里，她和陈锐在昏暗的角落纠缠，衣衫不整。

我默默收起手机，婚礼照常举行。

婚后，我成了最体贴的丈夫，支持她创业，把财产大权交到她手上。

她越来越膨胀，甚至当众嘲笑我：“江临舟，你也就这点本事。”

我笑着给她递上热茶：“老婆说得对。”

大红喜字贴满了江家老宅的每一扇窗户，空气里飘着甜腻的糕点香气和喧闹的人声。明天，就是我和苏晚意结婚的日子。

“临舟！发什么呆呢？新娘子明天可就进门了！”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是我发小赵川，咧着嘴，手里还晃着半杯白酒，脸膛红得发亮。

我扯了扯嘴角，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谢了兄弟。明天还得早起，不敢多喝。”

“啧，没劲！”赵川仰头把自己杯里的酒干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酒气，“说真的，临舟，你这也太…淡定了点吧？明天可是你人生头等大事！你看人家晚意那边，听说今晚的单身派对，玩得可疯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又猛地松开。我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她朋友多，热闹点正常。”

“正常？”赵川嗤笑一声，眼神有点飘，“你是没看见群里传的那几张照片，灯光晃得人眼晕，晚意那裙子短的…啧啧，还有那个陈锐，贴得那叫一个近！手都快搂腰上了！那小子看晚意的眼神，可不清白！”

陈锐。这个名字像根细小的刺，扎进耳朵里。苏晚意公司新来的合伙人，年轻，张扬，据说家里有点背景。最近几个月，苏晚意嘴里提起他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行了，”我打断赵川，声音有点沉，“捕风捉影的事，别瞎传。晚意有分寸。” 我把茶杯放下，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赵川看我脸色不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得得得，算我多嘴。我这不是替你…咳，算了算了，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来来来，喝茶喝茶！”他赶紧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灌下去。

我靠在椅背上，老宅厅堂里悬挂的大红灯笼投下暖融融的光，映在宾客们喜气洋洋的脸上。可这光落在我眼里，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手机在裤袋里，安静得像块冰冷的石头。

就在几个小时前，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段极其短暂的视频。画面摇晃、模糊，光线昏暗得只能勉强辨认出人影。背景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和闪烁的彩灯，正是苏晚意今晚单身派对的场地。画面中心，是苏晚意。她身上那条我熟悉的、为派对准备的亮片小礼服，肩带滑落了一边。她仰着头，一个男人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住她，头埋在她的颈窝，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画面在这里戛然而止。

只有短短几秒。但那个男人的侧脸轮廓，还有苏晚意迷离的眼神和微微张开的唇，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那个男人，就是陈锐。

“临舟？江临舟！”赵川的声音把我从冰冷的漩涡里拽出来。

“嗯？”我抬眼看他。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叫你几声了！”赵川狐疑地看着我，“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先去休息会儿？”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滞涩感似乎被强行压下去一点。我站起身，脸上努力挤出一点属于新郎官该有的、略显疲惫的笑容：“是有点。我去后面透透气，你帮我招呼着点。”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赵川拍着胸脯保证。

我穿过喧闹的厅堂，走向后院。远离了人群的喧嚣，夜晚的凉意瞬间包裹上来。我靠在冰冷的廊柱上，摸出手机。屏幕解锁，那段只有几秒钟的视频，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停留了很久。最终，我按下了返回键，没有删。然后，我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名字——李默。我大学同学，现在是个技术相当不错的私家侦探，为人谨慎，嘴很严。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临舟？这个点找我，不是明天就要当新郎官，紧张得睡不着吧？”李默的声音带着点调侃。

“李默，”我的声音很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帮我查个人。苏晚意今晚的单身派对，地点在‘迷迭’酒吧。重点查一个叫陈锐的，还有…派对后半段，尤其是靠近后门消防通道那块区域的监控，想办法弄一份完整的。要快，天亮前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默的调侃消失了，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临舟，出什么事了？这个点查这个…不太吉利吧？明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我知道。”我看着庭院里被月光照得惨白的地面，“正因为是大喜的日子，有些事，我得弄明白。钱不是问题，按三倍付你。天亮前，我要结果。”

“……行。”李默没再多问，“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紧紧攥在手心，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夜风吹过庭院里的老槐树，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无数细碎的嘲笑。明天，那场盛大的婚礼，还会如期举行吗？

我抬起头，望着主卧窗户上那个巨大刺眼的红双喜，嘴角慢慢扯开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为什么不呢？

戏台都搭好了，角儿也请齐了。主角缺席，这戏，还怎么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