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赐婚疑云大曜王朝,建安三年冬。流放三千里的苦寒之地,北风卷着雪沫子,
打在苏慕烟单薄的囚衣上,像刀子割肉。她刚从河水中捞起最后一把野菜,
就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玄甲骑士踏雪而来,
为首的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了寂静:"罪臣苏文渊之女苏慕烟接旨——"苏慕烟跪在雪地里,
听着圣旨上"赐婚镇国将军萧玦"的字眼,冻得发紫的指尖猛地攥紧。父亲含冤而死已三年,
昔日名满京华的相府千金沦为罪奴,如今竟被塞进一场莫名其妙的婚事里。
"咱家劝苏姑娘还是乖乖接旨。"传旨太监凑近,压低声音,"将军府的荣华富贵,
总比在这冰天雪地里挖野菜强,是吧?"他手腕翻转,
一枚刻着"云纹"的玉佩在她眼前一闪而过——那是父亲旧部"影卫"的信物。
传旨太监走远后,苏慕烟掰开冻硬的窝头,里面藏着影卫密信:"影卫在京郊白云观,
持玉佩可接头。"风雪扑在她脸上,她突然想起母亲曾说,
父亲与萧玦少年时在白云观拜师学武,那时他总护着被师兄欺负的"小师妹"清瑶。
苏慕烟心头巨震,接过明黄圣旨时,指尖触到卷轴内侧有硬物凸起。当晚,
她在破屋中拆开圣旨夹层,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父亲的笔迹写着:"萧玦,玉门关,
三月初七。"三月初七,正是父亲被构陷"通敌叛国"的日子。三日后,
苏慕烟被接入京城将军府。红烛高燃的新婚夜,她坐在铺满花生桂圆的喜床上,
看着一身玄色常服的萧玦推门而入。他身形颀长,面容冷峻如冰雕,唯有一双眸子锐利如鹰,
扫过她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将军府红烛摇曳时,萧玦看着镜中大红喜服,
突然一拳砸在妆台——上面摆着他珍藏多年的拨浪鼓,是苏慕烟满月时他送的礼物,
鼓身刻着极小的"玦"字。"罪臣之女,也配做将军夫人?"萧玦将一杯合卺酒推到她面前,
酒液在银杯中晃出冷光,"太后的棋子,就该有棋子的本分。"苏慕烟端起酒杯,
却没有饮下,反而将那半张纸拍在桌上:"将军可知这是什么?"萧玦的目光落在纸上,
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掐住她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从何处得来?
""父亲的遗物。"苏慕烟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因疼痛而颤抖,却带着倔强,"萧将军,
你我都清楚这场婚事是场交易。我要查父亲的冤案,你要应付太后的试探,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交易?"萧玦冷笑一声,松开手,指腹擦过她下颌的红痕,
"苏慕烟,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凭这个。"苏慕烟解开衣襟,
露出颈间挂着的青铜钥匙,"这是打开苏家密室的钥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赌的是父亲信中"萧玦"二字绝非偶然,赌的是这个冷面将军与苏家旧案必有牵连。
萧玦的目光在钥匙上停留片刻,突然转身走向书房:"三个月。"他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三个月内,你若查不出真相,就乖乖滚出将军府。
"苏慕烟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袖中那把藏着密卷的古琴"忘忧"。她不知道的是,
萧玦进了书房后并未点灯,而是径直走到暗格前,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盒中静静躺着一幅女子画像——眉眼竟与苏慕烟有七分相似。
画像右下角题着小字:"清瑶吾妹,建安元年春。"清瑶,是她母亲的闺名。
第二章 府中暗流将军府的日子比苏慕烟想象的更难熬。萧玦给了她"夫人"的名分,
却让她住在偏僻的"听竹院",府中下人见风使舵,明里暗里没少给她气受。这日,
苏慕烟正在院中弹奏《广陵散》,琴弦突然"铮"地断裂,锋利的弦线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在耳垂上划开一道血口。"小姐!"丫鬟晚晴惊呼着扑过来,却被苏慕烟按住。
她捡起断裂的琴弦,指尖捻过弦轴处,触到一丝极淡的杏仁味——是"牵机引"的毒粉,
遇力即散,无色无味,却能让琴弦在弹奏到***时骤然绷断,杀人于无形。"谁动了我的琴?
"苏慕烟的声音冷得像冰。琴师颤巍巍地跪下:"夫人饶命!奴婢......奴婢不知啊!
"就在这时,秦风带着侍卫冲了进来,看到苏慕烟耳垂的血迹和断裂的琴弦,
厉声喝道:"拿下!这毒妇竟敢在将军府行刺!
"苏慕烟看着秦风手中的"罪证"——一包在她床下搜出的毒粉,突然笑了:"秦副将,
牵机引是宫廷秘毒,我一个罪臣之女,从何处得来?"她转向晚晴,"去请将军过来,
我倒要问问,这琴究竟是谁动的手脚。"萧玦赶到时,正看到苏慕烟被侍卫按在地上,
发丝凌乱,却依旧仰着头,眼神倔强如昔。他挥退众人,只留下秦风:"怎么回事?
"秦风呈上毒粉:"将军,这是在苏夫人床下发现的,她......""我没有下毒。
"苏慕烟打断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沾着杏仁味的丝帕,"琴弦上有毒,琴轴被人动过手脚。
这帕子是我在琴师房里找到的,上面的气味与琴弦上的一致。"萧玦接过丝帕,
指尖在上面轻轻一捻,又看了看琴师颤抖的双腿,突然道:"把琴师拖下去,杖二十,
发往浣衣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慕烟,"你跟我来书房。"书房密室里,
萧玦将一碗伤药推到她面前:"自己处理。
"苏慕烟看着药碗里熟悉的药膏——这是父亲生前研制的"生肌散",配方早已失传。
她猛地抬头:"你到底是谁?""玉门关之变,你父亲麾下的'影卫'只活下来三个。
"萧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暗格取出一枚军令牌碎片,
"这是在刺杀你的刺客身上找到的,与当年构陷你父亲的证据一模一样。
"萧玦将军令牌碎片摊在密室石桌上,月光透过通风口洒在上面,
裂痕处隐约可见"李"字残痕。"三年前玉门关守军有三分之一是李嵩的旧部。
"他指尖划过碎片边缘,"你父亲发现他们私藏敌国军械,才会被灭口。
"苏慕烟突然注意到他右臂衣袖下的绷带渗出血迹,想起日记里"右腿重伤"的记载,
猛地按住他的手腕:"你的腿......"萧玦反手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的指缝:"早好了。
"却在她触到绷带时瑟缩了一下——旧伤遇寒仍会发作。苏慕烟的手指抚过令牌上的裂痕,
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若有一日见到'裂冰'军令牌,
定要问他'清瑶安好否'......"她的声音颤抖起来:"你认识我母亲?
"萧玦的背影僵住,良久才低声道:"她是我表姐。"红烛摇曳中,
苏慕烟看着他冷峻侧脸下不易察觉的脆弱,突然觉得这场始于交易的婚姻,
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复杂。而此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晚晴站在廊下,
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第三章 旧案线索苏慕烟开始偷偷用音律破解父亲留下的密卷。
密卷是用"回文谱"写成的,需按特定曲调的节奏才能读出文字。
她在听竹院弹奏《梅花三弄》时,琴弦的振动频率与密卷上的墨迹产生共鸣,
显露出隐藏的字迹:"边关烽火,玉碎人亡,七星海棠,内鬼当诛。"七星海棠!
苏慕烟猛地想起,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就是七星海棠,而太后的寝殿正种着这种花。
她拿着密卷去找萧玦,却在半路被秦风拦住:"将军正在会客,夫人请回。""什么客人?
"苏慕烟敏锐地察觉到秦风眼中的慌乱。"是......是兵部尚书李大人。
"苏慕烟心头一沉。李嵩是太后的心腹,也是当年主审父亲案子的官员。她绕到书房后窗,
听到里面传来李嵩的声音:"萧将军,太后说了,只要你肯认下'协查'苏文渊通敌的罪名,
苏家余孽......"后面的话被风吹散,苏慕烟正想听得更清楚,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萧玦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拽到假山后,压低声音:"不要命了?""李嵩来做什么?
"苏慕烟挣扎着想挣脱,却被他按得更紧。他的掌心滚烫,隔着衣料传来灼人的温度,
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来试探我是否会翻案。"萧玦松开手,耳根微微泛红,
"秦风在边关找到了当年玉门关之变的幸存者,人就在密室里。"密室中,
那个断了一条腿的老兵看到苏慕烟,突然老泪纵横:"小姐!老奴对不起大人啊!
当年是老奴亲眼看到苏大人......""看到他什么?"苏慕烟追问。
"看到他打开城门,放敌国军队进来!"老兵的话像惊雷,炸得苏慕烟头晕目眩。
幸存者被押到将军府时,苏慕烟正为萧玦的旧伤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