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晨钟悠悠响起，我站在白玉广场的最高处，身后是上千名同门。
晨光为我的白衣镀上一层圣洁的金边，一如我这二十年来的人设——光风霁月，正道之光。
师尊凌霄真人站在我身侧，仙风道骨，他轻抚长须，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欣慰和骄傲。
“尘儿，你如今修为已至元婴，心性更是同辈楷模，实乃我青云宗之幸，正道之幸啊。
”他的声音洪亮，蕴含着灵力，传遍了整个广场。我微微躬身，姿态谦卑，
言辞恳切：“师尊谬赞，弟子愧不敢当。”然而，就在我开口的同时，
另一个冰冷的、充满了无尽嘲讽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老东西，
就快拿你的命来祭旗了。整个白玉广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呆住了。弟子们脸上的崇敬变成了错愕，长老们眼中的赞许化为了惊疑。
师尊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我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谦恭温和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的隔音结界出了问题？妈的，哪个环节出错了？
这帮蠢货怎么好像能听到我的心里话了？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广场上的人群，
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那语调，
分明就是从他们敬爱的大师兄心底发出的！完了。我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二十年的伪装，早已让面具和我的血肉融为一体。我甚至还能对着师尊，
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疑惑的微笑。“师尊？各位师弟师妹，怎么了？
”我的声音温润如玉，一如往昔。可我的心声，却像一柄淬了毒的重锤，
再次狠狠砸在众人心上。镇定点，季尘。慌乱是留给死人的。不就是心声被听到了吗？
正好，省得我再演戏了。这场戏，我早就演腻了。“妖言惑众！
”一位脾气火爆的执法长老猛地站了出来，指着我，厉声喝道，“不知是何方妖魔，
竟敢在此装神弄鬼，污蔑我宗首席大弟子！”他话音刚落，我的心声便幽幽响起。哦，
是张长老啊。你那个宝贝孙子勾结魔修，倒卖宗门丹药的事，你以为真的没人知道？别急，
下一个就办你。张长老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失。他指着我，
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人的目光，
都带着探究和怀疑，落在了张长老身上。完了。这下全完了。我身边的师尊，凌霄真人，
他那张仙风道骨的脸，此刻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缓缓抬起手，恐怖的灵压如同山岳般向我压来。“孽障！
说！你到底是谁！”我在这股威压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我没有跪。我挺直了脊梁，迎着他杀人般的目光，
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实的、冰冷刺骨的笑容。我是谁？我是来打败你们这虚伪正道的，
魔尊座下，第一魔将，季尘。2“轰！”宛如平地惊雷，
当“魔尊座下第一魔将”这几个字在众人脑海中炸响时，整个青云宗都仿佛晃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疯了。那个他们敬仰了二十年，视为正道未来，如清风明月般的大师兄，
竟然是魔门卧底？这比天塌下来还要让他们难以接受。“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人群中，
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哭着冲了出来。她叫林清雪，是师尊最小的女儿，
也是我的小师妹。她跑到我面前，泪眼婆娑地抓着我的衣袖，拼命地摇头。“大师兄，
你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是有人在陷害你，对不对？你快解释啊！”她哭得梨花带雨，
我见犹怜。在过去，只要她一流泪，我便会立刻温柔地为她拭去，轻声安慰。可今天，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心中，却响起了那个让她如坠冰窟的声音。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小师妹天赋不错，可惜啊，是个恋爱脑。为了个男人哭哭啼啼，
能有什么出息。按照原本的计划，下个月，她就会因为撞破了张长老孙子的丑事，
被‘意外’灭口。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林清雪抓着我衣袖的手，猛地一僵。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那双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破碎。
“你……你说什么……”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对上了她那双受伤的眼睛。有些话，不必说出口，杀伤力才最大。“孽障！还敢妖言惑众！
”师尊凌霄真人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怒吼一声，一掌向我拍来。那一掌，
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他没有丝毫留手，是真的想将我这个“孽障”当场清理门户。
我没有躲。因为我知道，我还不能死。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就在那足以将我拍成齑粉的掌风即将临身之际，一道金光从我怀中窜出，
化作一个巨大的金色护盾，将我牢牢护在其中。“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整个白玉广场都为之震颤。师尊被震得后退了三步，而我，依旧站在原地，毫发无损。
所有人都惊呆了。那金光，是青云宗的镇山法宝之一，“护心镜”。此镜由创派祖师炼制，
非宗主和首席大弟子不可佩戴，能抵挡化神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是我入门那天，
师尊亲手为我戴上的。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亲手攻击佩戴着这面镜子的我，
然后被它挡回来。真是……讽刺至极。老东西，想杀我？没那么容易。这护心镜，
可是你当年哭着喊着非要给我的。现在，自食其果了吧？师尊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着我胸前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护心镜，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失望，
以及一丝……被背叛的痛心。“把护心镜，还给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笑了笑，伸手，
将那面温润的玉镜，从脖子上摘了下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一捏。“咔嚓。
”那面足以抵挡化神期一击的无价之宝，在我的手中，如同脆弱的饼干一般，碎成了齑粉。
粉末，从我的指缝间，簌簌落下。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我这一手惊得说不出话来。
徒手捏碎上品法宝？这……这怎么可能！大师兄的修为，不是只有元婴期吗？！
我看着师尊那张震惊到扭曲的脸，心中冷笑。蠢货。真以为我这二十年，
是在陪你们过家家？我的修为，早就远在你们所有人之上。杀你们，不过是，弹指之间。
之所以留着你们，不过是想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栋梁，在恐惧和猜忌面前，
能有多么丑陋。现在看来，游戏，才刚刚开始。我扔掉手中最后一点粉末，拍了拍手，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我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充满了恐惧和敌意。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师尊，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弟子累了。想去思过崖，静一静。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便转身，向着后山思-过崖的方向，一步步走去。没有人敢拦我。
他们只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敬畏又恐惧地，为我让开了一条路。我走得很慢，
背影孤绝而又挺拔。我知道，从今天起，青云宗，再无那个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季尘。有的，
只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而我，将会亲手，将这里，也变成地狱。3思过崖。
青云宗惩戒犯错弟子的地方，四面是万丈深渊，终年罡风凛冽，刮在人身上，如刀割骨。
我盘腿坐在崖顶的青石上，白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墨色的长发随风狂舞。山门处的骚乱，
我用神识看得一清二楚。师尊将我“囚禁”于此后，立刻召集了所有长老，开启了护山大阵，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整个青云宗，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恐慌之中。他们怕了。
这很好。恐惧，是最好的武器。我闭上眼睛，开始梳理目前的状况。“天道回响”的出现，
完全在我的计划之外。它打乱了我原本的部署，但也给了我一个新的、更有趣的玩法。
既然无法再伪装，那便索性，将这潭水，搅得更混。青云宗的护山大阵，看似固若金汤，
实则有三个致命的阵眼。一个在后山的禁地，由一头蠢笨的火麒麟看守。
一个在炼丹房的地火核心处，由那个只知道炼废丹的药长老掌管。最后一个，
也是最隐秘的一个，就在师尊凌霄的寝宫之内，与他的本命法宝相连。
只要毁掉其中任何一个，这大阵，便不攻自破。先从哪个开始好呢？
不如……就从那头蠢麒麟开始吧。正好，我也很久没吃烤肉了。我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
远在千里之外的宗主大殿内，所有正在议事的长老，都齐齐打了个寒颤。“宗主！不好了！
”一名弟子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后山……后山禁地的火麒麟，
突然发狂了！它冲破了禁制，正在到处搞破坏！”“什么？！”凌霄真人猛地站了起来。
禁地内的火麒麟，是青云宗的护山神兽，平日里温顺得很，怎么会突然发狂？
难道……所有人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我刚才那句“很久没吃烤肉了”的心声。
“快！快去禁地！”凌霄真人当机立断。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往后山禁地。而此刻的我，
依旧盘坐在思过崖顶，一动未动。调虎离山，一群蠢货。我的神识，
早已化作一道无形的利刃，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宗门的炼丹房。药长老，
青云宗地位最尊崇的长老之一，此刻正对着一炉黑漆漆的丹药，愁眉苦脸。又失败了。
这‘九转还魂丹’，老夫研究了三百年，为何总是差了那么一丝火候？他的心声，
清晰地传入我的脑海。我心中冷笑。老糊涂。九转还魂丹，需要以‘无根之火’淬炼，
以‘往生之水’调和。你用地火炼，用山泉调，能炼成才怪了。炼出来的，
全是能毒死一头牛的废品。我的心声，也同样，响彻在整个青云宗，
包括正在手忙脚乱处理火麒麟的凌霄真人和一众长老耳中。远在炼丹房的药长老，
身体猛地一震，如同醍醐灌顶。“无根之火……往生之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像是疯了一样，手舞足蹈，完全没注意到，一丝黑色的魔气，已经顺着地火的通道，
悄然侵入了炼丹房的核心。“轰隆！”一声巨响，从炼丹房的方向传来。整个青云宗，
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正在围攻火麒麟的凌霄真人等人，脸色大变。“不好！是炼丹房！
”他们立刻分出一半人手，火急火燎地赶往炼丹房。而等他们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狼藉。
整个炼丹房都被炸上了天，存放珍贵药材的仓库，更是燃起了熊熊大火。更可怕的是，
作为护山大阵三大阵眼之一的地火核心，已经彻底熄灭，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焦土。护山大阵，
破了一角！“噗！”凌霄真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猛地回头，
望向思过崖的方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而我，依旧坐在那里，
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老东西，别急着吐血，慢慢来，你的好日子，
还在后头呢。我的心声，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他正在滴血的心里。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御剑而来，落在了我的面前。是林清雪。她换下了一身娇俏的黄裙，
穿上了一身素白的孝服，仿佛在为我，也为她那死去的爱恋，奔丧。她的眼睛又红又肿，
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我最爱吃的桂花糕。她将食盒放在我面前，声音沙哑地开口。
“大师兄……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睁开眼睛，看着她。来了，苦情戏的女主角登场了。
可惜，我没兴趣看。我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她，眼神淡漠。她被我看得浑身一颤，
眼泪又掉了下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会为我擦眼泪，会给我讲故事，
会带我看星星……那些，都是假的吗？”当然是假的。我对你好，
不过是因为你的‘纯阴之体’，是滋养我魔气的最佳炉鼎。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
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我的心声，无情地，将她最后一点幻想，碾得粉碎。她的脸，
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炉鼎……”她喃喃自-语，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看着我，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慕和依赖，只剩下无尽的，刻骨的，恨意。“季尘，
”她一字一顿，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我的名字，“我恨你！”说完，
她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向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刺去！“我要让你，永远都得不到我！
”4那把淬了剧毒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眼看就要刺入林清雪的心脏。
我皱了皱眉。真是麻烦。我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劲风，精准地打在了匕首上。
“当啷”一声，匕首脱手而出，掉落在地。林清雪被这股力道震得后退了几步，
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恨意和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你……你为什么……”我为什么救你？当然是因为，你现在还不能死。
你的纯阴之体，对我还有大用。等我利用你，破了凌霄老贼的本命法宝，到时候，
你想怎么死，都随你。我的心声，像一把把尖刀，将她本就破碎的心，捅得千疮百孔。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原来是这样……”她不再看我，
只是失魂落魄地，捡起地上的匕首，踉踉跄跄地，御剑离去。
看着她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背影，我的心里，竟泛起了一丝，
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杀了她，一了百了。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
从心底冒了出来。但很快，就被我强行压了下去。不行。她还有用。我闭上眼睛，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而另一边，青云宗的宗主大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护山大阵被破一角，
炼丹房被毁，火麒麟重伤，再加上我这个深埋了二十年的魔门卧底……一桩桩一件件，
都像重锤一样，敲打着青云宗这个百年大宗的根基。更让他们头疼的，是我的心声。
这个“天道回响”，仿佛没有距离限制，只要我想，我的每一个念头，
都能清晰地传到宗门内每一个人的脑海里。这让他们所有的密谋，都变成了笑话。“宗主，
此子断不可留！”脾气火爆的张长老，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现在被困在思过崖，
正是我们的机会！我建议，立刻启动‘诛仙剑阵’，将他彻底绞杀！”诛仙剑阵？呵，
听起来挺唬人。可惜啊，这剑阵的催动法诀，百年前就被你们一个叛逃的弟子，
卖给了我们魔门。你们现在要是敢用，信不信，死的会是你们自己？我的心声，凉飕飕地，
在大殿内响起。所有主张动用剑阵的长老，瞬间都闭上了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这么嚣张下去？”“不如，我们请太上长老出关？
”太上长老？就是那个一百年前冲击化神失败，走火入魔，现在半死不活的老怪物？
你们要是敢把他放出来，我保证，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们这群不孝的徒子徒孙。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想出什么办法，
似乎都已经被我看穿，并且，都能被我用一种更恶毒的方式，怼回来。这种感觉，
让他们憋屈得快要吐血。就好像，他们在明处，脱光了衣服，而我，则隐在暗处，
手里拿着一把刀，随时都能给他们来一下。“都给我闭嘴！”凌霄真人终于忍无可忍，
他拍案而起，双眼赤红，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传我命令！从今天起，封锁思过崖！任何人，
不得靠近！违令者，杀无赦！”他这是，要将我彻底隔离起来。封锁？天真。你以为，
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凌霄啊凌霄，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在乎你那点可怜的名声了。
你猜，如果我现在把‘三年前，青云宗宗主凌霄真人，为夺上古秘宝，勾结魔修，
坑杀正道同盟三百七十二人’这个消息，公之于众，会怎么样？我的心声，
如同魔鬼的低语，再次，精准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脑海。“噗！”这一次，
凌霄真人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宗主！”大殿内，一片鸡飞狗跳。而我，在思过崖顶，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
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好戏，开场了。5凌霄真人被我气得吐血昏迷，整个青云宗，
群龙无首，彻底陷入了混乱。长老们一边要忙着救治宗主，
一边要安抚宗门内惶惶不可终日的人心，
一边还要防备着我这个随时可能“心声直播”的内鬼，一个个忙得焦头烂额。而我，
则乐得清闲。只是，那个总是一身黄裙，像只小黄鹂鸟一样跟在我身后的林清雪，
再也没有出现过。也好，省得我心烦。我这样想着，心里却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空落。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搞什么大动作。我只是偶尔，会“不经意”地，在心声里，
透露一些无关痛痒，却又足以引起骚动的“秘密”。李长老的道侣，好像和外门的王执事，
走得有点近啊。膳食堂的张胖子，昨天又克扣了弟子们的伙食，把灵米拿出去卖了。
藏经阁第三层的那个扫地老头，啧啧，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修为怕是比凌霄老贼还高。这些心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效果，却出奇地好。
整个青云宗，都陷入了一种草木皆兵的猜忌氛围之中。夫妻反目，师徒成仇，同门之间，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信任，每个人看对方，都像是在看一个潜在的叛徒。一个强大的宗门，
往往不是被外敌攻破的，而是从内部，开始腐烂。而我，就是那个，亲手撒下腐烂种子的人。
这天，我正闭目养神，一个熟悉的气息，却出现在了思过崖下。是林清雪。她没有上来，
只是站在崖下的禁制外，远远地看着我。几天不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苍白，
眼神空洞，像一朵失去了所有水分，即将枯萎的花。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不说话，
也不靠近。我有些烦躁地睁开眼睛。又来干什么？来看我死了没有？我的心声，
打破了沉默。她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激烈地反驳或是崩溃。她只是抬起头，
看着我，声音沙哑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什么真的假的？
“你说……我爹爹，三年前，为了秘宝，勾结魔修，害了很多人……”她的声音，
抖得厉害。我沉默了。这是我随口胡诌的，目的，只是为了扰乱凌霄的心神。没想到，
她竟然当真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一个恋爱脑，关心这些做什么。
“你告诉我！”她突然激动了起来，冲着我大喊，“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我看着她那双固执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是。
我用最简洁，也最残忍的两个字，回应了她。尽管，这是假的。她的身体，晃了晃，
仿佛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但她没有倒下。她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任由鲜血，
染红了她苍白的唇。许久，她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我明白了。
”说完，她转身，决绝地，离去。看着她那单薄而又倔强的背影，我的心，竟莫名地，
刺痛了一下。真是……愚蠢的女人。我闭上眼睛，不再去想。然而，我没想到的是，
林清雪的这一次到来，竟掀起了一场，连我都始料未及的风暴。当天晚上，她一个人，
闯进了宗门的禁地。那个关押着无数穷凶极恶的妖魔的，“锁妖塔”。她用自己的身体，
和凌霄真人留在他身上的保命玉佩，强行破坏了锁妖塔的封印。一时间，万妖出笼，
魔气冲天。整个青云宗，彻底陷入了火海与炼狱。而她自己，也被魔气侵蚀，困在了塔顶，
生死不知。当我通过神识，看到这一幕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疯子！
她到底想干什么？！而紧接着，一个更让我震惊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锁妖塔的封印，与青云宗护山大阵的最后一个阵眼，也就是凌霄的本命法宝，是相连的！
她毁了封印，也就等于……毁了最后一个阵眼！护山大阵，在这一刻，彻底告破！
也就在这时，青云宗的山门外，黑云压境。无数强大的魔修，出现在了天际。为首的，
是一个身穿黑金龙袍，面容俊美邪异的男人。他看着火光冲天的青云宗，嘴角，
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魔尊，降临了。6魔尊的降临，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
浇下了一瓢冷水。整个青云宗，瞬间炸开了。护山大阵已破，宗主重伤昏迷，万妖出笼肆虐，
如今又加上魔门大军压境……内忧外患，这简直是要亡宗的节奏！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
而我，依旧坐在思过崖顶，冷眼看着这一切。来了。比我预想的，要早一些。
林清雪……你这个蠢女人，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心中这样想着，目光，
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座被魔气笼罩的锁妖塔顶。她，还好吗？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
就被我强行掐断。一个工具人而已，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山门外，魔尊没有立刻下令进攻。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青云宗内的混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戏剧。他的目光，
穿过千山万水，落在了我的身上。“季尘，”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直接在我耳边响起，“做得不错。本尊，很满意。”我没有回应他。“等你回来，本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