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不是在冰冷的太平间,而是在一间洒满阳光的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干净,
不像上辈子,混着我自己的血腥味。“青青!你醒了!我的女儿!”妈妈第一个扑过来,
抓着我的手,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她的手很暖,暖得像一团火,要把我烫伤。
爸爸站在她身后,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眼眶红得像兔子。他伸手,想要摸我的头,
又好像怕碰到我的伤口,手在半空中抖。“没事了,没事了青青,爸爸在,我们都在。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哥哥苏明哲,那个永远都冷着一张脸的画画天才,也挤了过来。
他盯着我,嘴唇动了好几次,最后只说出来一句:“你吓死我了。”我看着他们。
看着我亲爱的妈妈,爸爸,和哥哥。他们脸上的心疼,着急,
还有那份“差点就失去你”的后怕,演得那么真。真得就像一场梦。
如果不是我浑身上下的骨头,还在叫嚣着被卡车碾碎时的剧痛,我可能真的就信了。上辈子,
就是这三个人。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们一家人开车去给我庆祝。路上,
妈妈笑着递给我一块蛋糕,爸爸在导航上选着最高档的餐厅,哥哥在副驾上闭目养神。然后,
一辆失控的卡车从侧面冲过来。在撞上来的前一秒,我看见了。妈妈松开了抱着我的手。
爸爸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把我这边,正正地对上了卡车头。而副驾上的哥哥,回过头,
用一种我看不懂的、冰冷的眼神,看着我。没有人救我。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挤压,
被碾碎,死在他们面前。现在,他们围着我哭。“医生说你真是命大,那么严重的车祸,
肋骨断了两根,有点脑震荡,养养就好了。”妈妈一边哭一边说,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
爸爸在一旁点头,说:“公司的事我全推了,这阵子就在医院陪你。你想要什么,
爸爸都给你买。”哥哥不说话,就那么站着,像一尊门神,好像谁要靠近我,
他就会跟谁拼命。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真情流露”的脸,忽然很想笑。我没动,也没说话。
我只是感觉很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冷气。他们以为,这是一次可以弥补遗憾的重生。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缺爱的、只要一点点温暖就会感恩戴德的苏青。
他们不知道。我也是重生的。而且,上辈子他们那几个冷得像冰的眼神,
我已经刻在了我的魂里,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忘。所以,这辈子的“宠爱”?
不过是一场更温柔,也更恶毒的酷刑。我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眼泪。不是因为疼,
也不是因为感动。我只是在对自己说:苏青,游戏开始了。2. 带血的糖果出院回家那天,
家里被布置得像童话世界。粉色的气球,巨大的毛绒熊,还有我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爸爸把我从车上抱下来,一步一步抱上楼,小心得好像我是一个玻璃娃娃。妈妈跟在后面,
手里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嘴里不停地念叨:“慢点慢点,别颠着我们家青青。
”哥哥苏明哲走在最前面,把我房间的门打开,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来。
他还把他新画的一幅画挂在了我的床头,画的是一片向日葵花田,灿烂得晃眼。
我被放在床上,他们三个人,围着我,脸上是同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的笑。上辈子,
我做梦都想要这样的场景。那时候,爸爸永远都在忙工作,妈妈永远都在打麻将,
哥哥永远都锁在他的画室里。这个家,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我努力学习,
考第一,想要得到他们的注意。可他们只会说:“哦,知道了,别骄傲。”我学着做饭,
想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可他们总是有各种饭局,桌上的菜从热变冷,最后被倒掉。
我以为他们不爱我。现在我才知道,他们是爱我的,只不过,他们的爱,需要用我的命来换。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房间里,看着那幅向日GET葵,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我听见门外,
爸爸在轻声打电话。“……对,这次我们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青青的情绪最重要,
一定要让她感觉到,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钱不是问题,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记住,只有她心里充满了爱和幸福,那个‘契约’才能……”后面的话,他压低了声音,
我听不清了。但我已经知道了。契约。他们果然,是为了某个“契约”。第二天,我去上学。
一辆崭新的保时捷停在门口,爸爸亲自给我当司机。到了学校,我刚下车,
就看到几个小混混堵在校门口,为首的那个黄毛,上辈子就经常找我麻烦。我下意识地想躲。
可还没等我动,一道身影比我更快地冲了过去。是苏明哲。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我看着他,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一脚就把那个黄毛踹倒在地。“***再敢碰她一下试试!
”他的声音又冷又狠。那几个小混混被他吓住了,连滚带爬地跑了。苏明哲走回来,
拉起我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好像我刚才被怎么样了一样。他皱着眉,
说:“以后放学我来接你。别一个人乱跑。”阳光下,他的侧脸很好看,表情很认真。
周围的女生都在尖叫,说这是什么神仙哥哥。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只抓着我的、骨节分明的手。我记得。上辈子,在那个冰冷的手术室里,
我拼命挣扎,喊着“哥哥救我”。就是这只手,死死地按住了我的肩膀,让我动弹不得。
他看着我,眼神比手术刀还冷。他说:“苏青,这是你的命。为了这个家,你认命吧。
”现在,这双手,却在“保护”我。多可笑。我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哥哥。
”声音又软又甜,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和崇拜。他愣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他的耳朵,
悄悄地红了。我心里冷笑。这颗带血的糖果,真甜啊。3. 完美的猎物从那天起,
我成了全家人的“一级保护动物”。我的生活被安排得密不透风。
爸爸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陪我吃饭,给我讲他公司里的趣事。
妈妈戒了麻将,开始研究各种养生菜谱,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好吃的,
还买了一大堆心理学的书,说要成为最懂我的妈妈。哥哥苏明哲更是夸张,
他直接在学校旁边租了间公寓,每天接我上学放学,寸步不离。谁要是敢多看我一眼,
他那眼神就能把人冻死。他们用爱,给我打造了一个华丽又坚固的笼子。
我好像一只被精心饲养的金丝雀,每天的任务,就是快乐地唱歌。有一次模拟考,
我故意考砸了。上辈子,我考了第二名,回家就被我爸骂了一顿,说苏家的人不能输。
这辈子,我看着那张只考了及格线的成绩单,等着他们的反应。结果,
爸爸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没关系,一次考试而已。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爸爸给你请了最好的家教,我们慢慢来,不着急。”妈妈端着一碗刚切好的水果,
说:“就是,我们青青健康快乐最重要,学习什么的,尽力就好。”哥哥把我拉到一边,
皱着眉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影响你学习了?”我摇摇头,装出很愧疚的样子,
说:“是我自己没考好,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他们三个人,立刻手忙脚乱地来安慰我。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他们要的,不是一个优秀的我,而是一个“听话”的我。
一个情绪稳定,内心充满阳光,不会有任何负面思想的我。因为只有这样的我,
才是一件“完美”的祭品。半夜,我常常会做噩梦。梦里,我又回到了那辆车里。
卡车撞过来,钢筋和玻璃碎片扎进我的身体。我看着他们冷漠的脸,
听着他们说“这是你的命”。然后,我会在冷汗中惊醒。有一次,
我故意没有压抑自己的哭声。几乎是瞬间,我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妈妈第一个冲进来,
抱着我,不停地拍我的背,嘴里说着“宝宝不怕,妈妈在”。爸爸和哥哥也跟了进来,
一个给我倒温水,一个给我拿热毛巾。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心疼和自责,好像我做噩梦,
是他们的错一样。我靠在妈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却在冷静地分析。他们在害怕。
害怕我的情绪出现问题。害怕我的“幸福”和“纯洁”出现一丝一毫的瑕疵。我明白了。
我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他们需要的那个“角色”。我要比他们更有耐心。我要让他们相信,
他们的饲养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我要让他们亲手把我捧到最高的地方,然后,
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再狠狠地,把他们一起拖下来,摔个粉身碎骨。我擦干眼泪,抬起头,
对他们露出了一个苍白又依赖的笑。“爸爸,妈妈,哥哥,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们看着我的笑,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们不知道。一只完美的猎物,在被献祭之前,
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对猎人微笑。4. 第一道裂缝我爸的公司,苏氏集团,
最近在竞标一个城西的大项目。上辈子,我对此一无所知。那时候,
我只是个一心扑在学习上的书呆子,商业上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跟我说。但这辈子,
我记得。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个项目,苏氏集团差点破产。当时,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是另一家叫“远大”的公司。为了拿下项目,我爸动用了所有关系,甚至不惜借了高利贷,
把全部身家都押了上去。结果,远大集团在最后关头,
抛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更优的方案,轻松拿下了项目。我爸资金链断裂,公司一夜之间,
负债累累。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看我的眼神,开始变了。
那种隐藏在关心之下的、估价一样的眼神。现在,时间回到了项目竞标前。一天晚上吃饭,
爸爸又接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大发雷霆,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妈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项目的事不顺利?”爸爸叹了口气,
说:“那个远大的王总,就是个疯子,他出的那个价,根本没得赚,
纯粹就是为了跟我们对着干。”哥哥苏明哲放下筷子,说:“爸,要不算了,
这个项目风险太大了。”“不行!”爸爸一拍桌子,“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未来十年的发展,
必须拿下!”我看着他们,低头,默默地扒着饭。然后,我用一种很天真的、不经意的语气,
开口了。“爸爸,我今天听我们班一个同学说,他爸爸就在远大集团上班。他说,
远大最近好像对城南那块地更感兴趣,还说……还说城西这个项目,
只是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我说得含含糊糊,像是在复述小孩子的闲聊。爸爸愣住了,
看着我:“你哪个同学?”我说了一个上辈子我班里,家里确实是在远大上班的同学的名字。
“你听他说的?”爸爸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锐利。我装出有点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
说:“嗯……我也就随便听了一耳朵,可能不是真的……”爸爸没再说话,但他吃饭的速度,
明显慢了下来。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思考。饭后,我看到他一个人在书房里,
打了很久的电话。第二天,我听说,爸爸撤回了城西项目的大部分资金,
转而投入到了城南一个不起眼的小项目上。公司的股东们都炸了,说他疯了,
拿公司的前途开玩笑。爸爸力排众议,坚持了自己的决定。一周后,竞标结果公布。
远大集团,以一个极高的、几乎是亏本的价格,拿下了城西的项目。而就在同一天,
市政规划突然出了新文件,城南那块不起眼的地,被划入了新的开发区,地价一夜之间,
翻了十倍。苏氏集团,因为提前布局,成了最大的赢家。爸爸一战成名,
在公司的威望达到了顶点。那天晚上,他回到家,看我的眼神,第一次,除了“宠爱”,
还多了一丝别的东西。一种混杂着惊喜、探究,和……贪婪的东西。他把我叫到书房,
给了我一张没有上限的银行卡。他摸着我的头,笑着说:“我的青青,真是爸爸的福星啊。
”我乖巧地收下卡,对他甜甜地笑。心里却冷得像冰。我看到了。
我在这堵他们用爱筑起的高墙上,亲手敲出了第一道裂缝。现在,我要做的,
就是等着他们自己,因为贪婪,把这道裂缝,越撕越大。5. 哥哥的面具苏明哲的画,
得了一个国际性的青年艺术家金奖。这个奖,上辈子他也得了。就是这个奖,让他一举成名,
成了画坛最受瞩目的新星。颁奖典礼在邻市举行,爸爸妈妈都去了,还特意带上了我,
说是要全家人一起分享这份荣耀。车上,妈妈握着我的手,笑着说:“我们青青是福星,
自从你好了之后,我们家就好事不断。你爸的项目顺了,你哥也拿了大奖。
”我靠在她肩膀上,乖巧地笑。心里却在想,他们口中的“好事”,
不过是我用上辈子的记忆,为他们铺的路而已。颁奖典礼很盛大,
苏明哲作为最年轻的获奖者,站在台上,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像一个王子。
他那幅获奖的作品,叫《囚鸟》。画的是一只被关在华丽笼子里的金丝雀,
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所有人都说,这幅画充满了对自由的向往和对现实的批判,
充满了灵气。只有我知道。这幅画,画的是我。上辈子,在我死后,他就是靠着这幅画,
奠定了他“天才画家”的地位。他靠着“对亡妹的思念”,吃尽了红利。现在,
他提前把这只“囚鸟”画了出来。典礼结束后,有一个小型的庆祝酒会。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端着酒杯,走到了苏明哲面前。“苏学长,恭喜你。
我是你的粉丝,你的画,我每一幅都看过。”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仰慕。我认识她,
她是邻市美院的校花,叫林薇薇。上辈子,她也是这样出现的,然后,成了苏明哲的女朋友。
苏明哲对别人一向很冷淡,但对这个林薇薇,似乎有点不一样。他跟她聊了几句,
脸上甚至还露出了难得的笑。我看着他们,然后,端起一杯果汁,装作不小心,
全都洒在了林薇薇的白裙子上。“啊!”林薇薇惊叫一声。“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紧道歉,拿纸巾去帮她擦,却越擦越脏。苏明哲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他不是对我冷,而是对林薇薇。他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看着林薇薇,
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悦,说:“离她远点。”林薇薇都懵了,委屈地说:“苏学长,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你靠她太近了。”苏明哲的声音像冰碴子。说完,
他拉着我的手,直接走出了会场,连爸妈都没等。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很压抑。
他一直不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抓得很紧。我能感觉到,他在生气。上辈子,
他和林薇薇在一起后,对我这个妹妹,就更不闻不問了。有一次我生病,想让他送我去医院,
他却因为要陪林薇薇看画展,让我自己打车去。这辈子,他却为了我,当众让林薇薇难堪。
我知道,这不是因为他更在乎我了。而是因为,在他的剧本里,“妹妹”这个角色,
是神圣的、纯洁的、不容任何人靠近和污染的“祭品”。林薇薇的出现,
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他那变态的、隐藏在“保护”之下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被我轻而易举地就试探了出来。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声音很低。“青青,
以后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远一点。你只要有哥哥就够了。”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上,
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爱”。可他的眼睛里,却藏着一种让我窒息的、偏执的光。那不是爱。
那是看守者,对自己猎物的绝对掌控。我乖巧地点点头,说:“好,我都听哥哥的。
”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他以为,他藏得很好。他不知道,
他脸上的那张面具,在我眼里,早就是透明的了。6. 妈妈的眼泪这个家里,
妈妈是心最软的,也是最容易被击溃的。上辈子,在决定牺牲我的时候,
爸爸和哥哥都很坚决。只有她,犹豫了。我记得,她偷偷哭了好几次。但最后,
她还是选择了妥协。她的软弱,和爸爸的冷酷、哥哥的自私一样,都是杀死我的凶手。
这辈子,她把所有的愧疚,都变成了对我的溺爱。她会亲手给我剥虾,
会记得我所有喜欢和不喜欢的菜,会每天晚上给我讲睡前故事,就像我还是个小孩子。
她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的悲伤。我知道,她在赎罪。但这赎罪,
并不能改变她再一次选择成为帮凶的事实。我决定,在她这颗最柔软的心上,
插一把最锋利的刀。我开始“学坏”了。我不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我开始逃课,
去网吧,跟一群看起来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苏明哲的监视范围之外,
偷偷进行的。我把头发染成了夸张的亚麻色,打了耳洞,穿着破洞的牛仔裤。
当我以这副样子出现在家门口时,妈妈手里的汤碗,“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青青……你……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爸爸的脸立刻就黑了,一拍桌子,吼道:“苏青!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马上给我去洗干净!”只有苏明哲,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没理他们,径直走回房间,“砰”的一声,把门锁上了。那天晚上,
家里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爸爸的咆哮声,妈妈的哭泣声,
还有哥哥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隔着门板,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都是你们!
就是你们把她惯成这样的!”这是爸爸的。“你小声点!会吓到孩子的!
青青肯定是在学校受了什么***,我们得好好跟她谈谈!”这是妈妈的。
“我去查查她最近都在跟什么人来往。”这是哥哥的。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嘴角,
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闹吧。闹得越凶越好。你们越是想控制我,我就越是要挣脱。
我要让你们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一个笑话。第二天,妈妈敲开了我的门。她一夜没睡,
眼睛又红又肿。她没有骂我,只是坐在我床边,拉着我的手,开始掉眼泪。“青青,
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爸爸和哥哥对你太严厉了?你跟妈妈说,
妈妈去跟他们说。”她哭着说。我看着她,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妈妈带我去游乐园,我们俩的合影。照片上,
我们笑得都很开心。我把照片递给她。“妈妈,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我轻声问。
她愣住了,接过照片,眼泪掉得更凶了。“记得,妈妈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
爸爸和哥哥都说忙,只有你陪我。”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后来,
你也很忙了。你们都好忙,忙得都忘了,你们还有一个女儿。”我的话,像一把锥子,
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对不起,青青,是妈妈不好,是妈妈的错……”她抱着我,
哭得浑身发抖。我靠在她怀里,眼神,却越过她的肩膀,看向了墙上那幅《囚鸟》。
我轻声说:“妈妈,我只是……只是觉得很孤单。我怕,我怕你们像以前一样,又不要我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了!”她像是发誓一样,急切地保证,
“青<strong>青</strong>,妈妈用命跟你保证,我们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永远都不会了!”我闭上眼睛。听着她这句带血的誓言,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在想,妈妈,你的命,值钱吗?你的保证,又能改变什么呢?你这颗软弱的心,
流再多的眼泪,也洗不干净上面沾着的、我的血。7. 床底的魔盒妈妈成了我的“同盟”。
她开始处处维护我。爸爸要对我发火,她就拦在前面。哥哥想限制我的自由,
她就说孩子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间。她以为,只要加倍地对我好,就能抚平我心里的“创伤”,
让我变回那个乖巧的女儿。而我,就利用她的这份“愧疚”,在这个家里,
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我不再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我恢复了“乖乖女”的样子,
每天按时上学放学,成绩也慢慢回升。这让爸爸和哥哥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
是妈妈的“爱”感化了我,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他们不知道,我只是把我的狩猎场,从外面,
转移到了这个家里。我需要找到那个“契约”的真相。直觉告诉我,秘密,
就藏在爸爸的书房里。他的书房,是家里的禁地。上辈子,我一次都没进去过。但这辈子,
我有了妈妈这个“钥匙”。我跟妈妈说,我最近对经济学很感兴趣,
想去爸爸的书房找几本书看。妈妈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我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睛,
她还是答应了。她趁爸爸不在家,带我进了书房。“只能看书,不许乱动爸爸的东西。
”她叮嘱我。我乖巧地点头。书房很大,一整面墙都是书柜。我假装在找书,
眼睛却在飞快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爸爸是个很谨慎的人,重要的东西,
绝不会放在明面上。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张厚重的红木书桌底下。那里的地毯,
有一块非常不自然的、轻微的凸起。我心里有了数。晚上,我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