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真给我改了。”林晚盯着电脑屏幕上“滨城财经大学”那几个烫金大字，
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咔嚓”一声被咬碎了。旁边，她十几年的“好竹马”顾言，
正一脸“关切”地凑过来，语气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藏不住的得意：“晚晚，怎么样？
是不是有点紧张？没事的，不管考到哪里，我都在。”林晚缓缓转过头，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屏幕怼到他脸上：“喏，滨城财大，金融管理。顾少爷，
满意您看到的吗？”顾言的瞳孔飞速地震了一下，随即被完美的演技掩盖。
他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怎么会是滨城？你不是一直想去京大考古系吗？
是不是……是不是滑档了？晚晚你别难过，滨城也挺好的，离家近，我还能照顾你。
”照顾你？我看是监视我吧。林晚内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淦！这演技，不去考北电可惜了，
来考滨城财大，真是屈才了您嘞。她还记得，高考结束那天，顾言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非要帮她“参考”志愿。说什么“男女搭配，填报不累”，还神神秘秘地说自己有人脉，
能帮她搞到内部消息。当时林晚还吐槽他：“满嘴顺口溜，你要考研啊？”结果呢？
这孙子不是来参考的，是来超度的。直接把她的京大梦超度到了家门口的二本院校。
林晚的爸妈也冲了过来，看到结果，她妈当场就要厥过去：“我的天爷啊！这咋整的啊！
我闺女的京大啊！那可是京大！”她爸则在一旁，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
整个客厅的气氛，凝重得像是要开追悼会。而这场追悼会的“罪魁祸首”顾言，还在那儿演。
“叔叔阿姨，你们别怪晚晚，高考压力大，发挥失常很正常。滨城财大真的不错，
金融专业现在多热门啊，毕业了直接进我爸公司，我保证……”“保证个屁！
”林晚猛地站起来，椅子“刺啦”一声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顾言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晚晚，你……”林晚却没看他，她径直走到自己爸妈面前，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爸，妈，别气了。旧的不去，
新的不来嘛。”她妈瞪大了眼睛，一口东北腔差点没憋住：“啥玩意儿不去新的不来？
你这孩子是不是气糊涂了？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儿！”“一辈子？”林晚轻笑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点儿凉意，“我的一辈子，可不是一个大学就能决定的。”她说完，
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路过顾言身边时，她停下脚步，凑到他耳边，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顾言，你猜，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刺激吗？
”顾言的身体瞬间僵硬，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看着林晚走进房间，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那扇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客厅里，林晚的父母还在唉声叹气，
顾言的虚伪安慰还在继续。而房间里，林晚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箱子打开，
里面不是什么少女心事日记本，而是一套完整的雕刻工具，和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料。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电话接通，
那边传来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丫头，想通了？”林晚拿起刻刀，在玉料上轻轻比划着，
嘴角勾起一抹疯狂又迷人的弧度：“师父，您那儿还缺打杂的吗？管饭就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爽朗的大笑：“哈哈哈！缺！太缺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让你师兄去接你！”“现在。”挂了电话，林晚把手机卡拔出来，掰成两半，
扔进马桶冲走。然后她打开电脑，开始飞速地敲击键盘。不是查学校资料，
也不是在社交媒体上宣泄情绪。她在入侵滨城财经大学的内部系统。顾言，
你以为把我关在滨城这个小笼子里，我就成了你的金丝雀？哦豁，那你可就想错了。
我不是金丝雀。我是啄木鸟，专门啄烂你这种脑子里长虫的朽木。你毁了我的路，我就自己，
再凿出一条来。而且，我还要把你那条路，也给堵死。2顾家的动作很快，或者说，
顾言的动作很快。录取结果出来的第二天，
顾家就大张旗鼓地在全市最高档的酒店订了个大包厢，美其名曰“升学宴”，
庆祝他和林晚双双“金榜题名”。请帖送到林家时，林晚她妈气得差点当场撕了，
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的普通话飙得唾沫星子横飞：“嘛玩意儿？升学宴？
庆贺我闺女从京大预备役变成二本生？这不存心往我们心口上扎刀子吗！这姓顾的小子，
蔫儿坏啊！”林晚她爸也是一脸阴沉，闷声闷气地说：“不去！”“去，怎么不去？
”林晚从房间里晃悠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苹果啃得嘎嘣脆，“这么大的乐子，不去现场看，
多亏啊。”她爸妈齐刷刷地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我闺女是不是受刺激太大疯了”的忧虑。
林晚浑不在意，三两口啃完苹果，把果核精准地投进垃圾桶，拍了拍手：“不但要去，
还要穿得漂漂亮亮地去。妈，把我那条压箱底的红色小裙子拿出来，
今儿我就是全场最闪亮的星。
”林晚她妈看着自家闺女那一脸“老娘要去砸场子”的兴奋劲儿，
愣是把劝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算了，孩子没哭没闹，愿意出门就行，别再给憋出病来。于是，
升学宴当晚，林晚穿着一条火红色的吊带长裙，画着精致又张扬的妆容，
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挽着脸色复杂的父母，闪亮登场。她一出现，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惊讶，有同情，有幸灾乐祸。顾言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快步走上来，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不悦的责备：“晚晚，你怎么穿成这样？太暴露了。
”说着，他就要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林晚披上。林晚轻巧地一侧身，躲开了他的动作，
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怎么，顾少爷，我穿什么，还得经过你批准？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啊？
”她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几桌的亲戚朋友听得清清楚楚。顾言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妈，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赶紧走过来打圆场：“哎呀，晚晚今天真漂亮。来来来，快坐。
言言也是关心你，怕你着凉。”“阿姨说的是。”林晚从善如流地坐下，端起面前的果汁，
笑盈盈地看着顾言，“我们家顾言啊，就是心细，对我比对我亲爹妈都上心。
上心到什么程度呢？上心到连我的大学志愿，都亲手帮我操办了。”“轰——”这话一出，
整个包厢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炸雷。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顾言的父母脸色大变。顾言本人，更是血色尽失，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林晚的父母也惊呆了，他们虽然怀疑，
但从没想过林晚会用这种方式，在这样的场合，把事情捅出来。
林晚却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反应，她站起身，举起果汁杯，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顾言，
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座的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今天，
我必须得好好感谢一下我最好的哥们儿，顾言。”“感谢他，
在我为了京大考古系奋斗了十几年后，‘独具慧眼’地发现了我的金融天赋，
并且‘当机立断’地帮我修改了志愿，让我成功被滨城财大录取！”“这份‘深情厚谊’，
我林晚真是没齿难忘啊！”她顿了顿，环视了一圈目瞪口呆的宾客，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顾言身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灿烂到残忍的弧度。“所以，这杯果汁，
我敬你，顾言。”“祝你……求仁得仁，得偿所愿。”说完，她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然后将空杯子“啪”地一声倒扣在桌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霸气侧漏。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顾言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风化了的石像。他引以为傲的家世，
他父母精心维护的脸面，他自己苦心经营的“深情竹马”人设，在这一刻，被林晚那杯果汁，
砸得稀碎。他看着林晚，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他以为林晚是只会被他关在笼子里的鸟。可他现在才发现，
他亲手打开的，根本不是笼子。是潘多拉的魔盒。3那场所谓的“升学宴”，
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顾家丢了个天大的脸，据说顾言他爸回家后，
抄起鸡毛掸子就把顾言揍了个半死。这些后续，林晚都是听她妈说的。她妈一边削着苹果，
一边绘声绘色地模仿着隔壁王阿姨打听来的八卦，语气里满是解气：“哎呀我跟你说，
那顾家小子被打得嗷嗷叫，他爸边抽边骂，说‘我顾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解气！
太解气了！”林晚躺在沙发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敷衍地“嗯嗯”两声。解气吗？
也就那样吧。对她来说，那场升学宴，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还没上呢。
开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林晚拖着一个行李箱，孤身一人去了滨城财大报道。
她爸妈本来要送，被她拦住了。“多大点事儿，我自己能行。你们在家好好过二人世界吧。
”到了学校，金融管理系的迎新处人头攒动。林晚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顾言。
他瘦了也黑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但依旧在耐心地帮新生指路、搬行李，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引得不少学妹偷偷脸红。呵，瞧这架势，
是准备在大学里继续他那“完美学长”的人设了？林晚嗤笑一声，拉着行李箱，
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顾言却在她经过的瞬间，
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晚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乞求。林晚停下脚步，
没回头，只是冷冷地甩开他的手：“有事？”“我……”顾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对不起。”“哦。”林晚的反应平淡得像是在听天气预报，“说完了？说完我该去报道了。
”“晚晚你别这样！”顾言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我知道我错了，
你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好不好？在大学里，我会加倍对你好，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林晚终于抬起眼，正眼看他。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和……嘲弄。“补偿？你怎么补偿？
你能把京大的录取通知书还给我吗？”顾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不能。
”林晚替他回答了，“所以，收起你那廉价的深情和自以为是的补偿吧。顾言，
从你动我志愿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完了。”她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绕过他，
径直走向了报道处。顾言僵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懂，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是太爱她，太怕失去她。他以为把她留在身边，
他们就能像以前一样，永远在一起。可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比看一个陌生人还要冰冷？
接下来的大学生活，对顾言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漫长的凌迟。林晚彻底将他当成了空气。
她加入了学校最冷门的古风社，整天和一群穿着汉服的男男女女待在一起，弹琴，下棋，
画画。她从不参加班级活动，也从不去上那些她不感兴趣的金融课。大部分时间，
她都泡在图书馆，但看的却全都是关于历史、文物和古建筑的书。
她好像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对抗着他强加给她的一切。顾言疯了一样地想要靠近她，
弥补她。他每天给她送早餐，她转手就送给宿管阿姨。他替她占好了前排的座位，
她宁愿站着听课也绝不坐过去。他托人给她送昂贵的礼物，
她第二天就挂在学校的二手交易平台上，备注：人傻钱多前男友送的，一折包邮。
他的所有示好，都像石沉大海，甚至连个响儿都听不见。而更让他嫉妒发狂的是，林晚身边，
出现了一个新的男人。古风社的社长，苏辰。一个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学长。
顾言好几次看到，苏辰在指导林晚弹古琴，两人坐得很近，苏辰的手甚至会覆在林晚的手上，
纠正她的指法。而林晚，那个对他冷若冰霜的林晚，在苏辰面前，竟然会笑。
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而明亮的笑容，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进了顾言的心里。
他终于忍不住了。那天，他冲进古风社的活动室，一把将林晚从古琴前拽了起来。“林晚！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故意跟这个男人走这么近来气我！”活动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辰皱着眉站起来，挡在林晚身前：“这位同学，请你放尊重点。”“这里没你的事！滚开！
”顾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双眼通红。林晚却异常冷静，她轻轻推开护着她的苏辰，
看着眼前失控的顾言，忽然笑了。“顾言，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你，我什么都干不成啊？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顾言的胸口。“你错了。
”林晚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没了你，我只会过得更好。”4顾言的崩溃，
比林晚预想中来得更快一些。那天在古风社的失控，让他彻底沦为了校园里的笑柄。
“金融系那个校草顾言，原来是个控制狂偏执男啊！”“是啊是啊，
听说他把他青梅竹马的志愿都给改了，就为了把人拴在身边，太可怕了！”“啧啧，
知人知面不知心，亏我以前还觉得他挺帅的。”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
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校园。顾言曾经引以为傲的“完美”形象，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开始变得愈发偏执和阴郁。他不去上课，也不参加任何活动，
整天就像个幽灵一样跟在林晚身后。林晚去图书馆，他就隔着书架，用阴森的目光窥视她。
林晚去食堂吃饭，他就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死死地盯着她，和他面前原封不动的饭菜。
林晚和苏辰在社团活动，他就在活动室门外徘徊，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他的存在，
像一块黏在鞋底的口香糖，恶心又甩不掉。林晚被他搞得烦不胜烦，但她知道，这种时候，
越是搭理他，他越来劲。她只能选择无视，彻底的无视。然而，她低估了顾言的疯狂。
学校一年一度的艺术节要来了，古风社准备报送一个古琴独奏的节目，表演者，
自然是天赋惊人的林晚。苏辰替她争取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能在艺术节上拿到金奖，
就有可能被推荐到省里参加更高规格的文化交流演出。这对林晚来说，是一个绝佳的跳板。
她开始没日没夜地练习，那首名为《广陵散》的古曲，被她弹奏得愈发纯熟，
杀伐之气与慷慨悲歌交织，听得整个社团的人都如痴如醉。苏辰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亮，
充满了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慕。这一切，都被门外的顾言看在眼里，
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觉得，是苏辰抢走了林晚，是古琴抢走了林晚，
是这一切，都让林晚离他越来越远。他必须毁掉这一切。艺术节汇演的前一天晚上，
林晚留在活动室做最后的练习。苏辰陪着她，给她递水，偶尔指点一两句。气氛正好时，
活动室的灯突然“啪”的一声，全灭了。一片黑暗中，林晚和苏辰都是一愣。“停电了？
”苏辰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我出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你别动。”苏辰走后，
活动室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安静地坐在古琴前，
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安。突然，她听到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从门口传来的，
而是从……她身后的杂物间。林晚的心猛地一紧，她没有回头，
而是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向了琴弦之下，那里，藏着她为了防身用的一枚锋利琴钉。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熟悉的，让她作呕的气息。是顾言。“晚晚。
”顾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林晚没有应声，
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琴钉。顾言缓缓地走到她面前，借着月光，
林晚能看到他那张扭曲而疯狂的脸。“为什么要弹琴？”他问，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为什么要跟他走那么近？你忘了我们以前……”“顾言。”林晚打断了他，声音冷得像冰，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来帮你。”顾言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不是喜欢京大考古系吗？这些东西，只会浪费你的时间。我帮你毁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