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寡一生，没再嫁人。用所有积蓄和精力，资助了一个叫谢寻的男孩。供他读完博士，

送他出国深造，为他铺平所有道路。我唯一的私心，是希望他能娶我体弱多病的女儿，

许朝颜。朝颜是我的白月光，是我生命的全部。谢寻60岁这年，功成名就，

成了福布斯榜上的新贵。他衣锦还乡，第一件事就是向我提亲。我欣慰地拉着女儿的手，

准备交给她。他却越过我们，从轮椅上抱起了我那满头银发，瘫痪了三十年的婆婆。宋姨，

谢谢您。但我爱的一直是她，我要娶的是她。全场哗然。我那瘫痪的婆婆，

曾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谢寻深情地看着她：你资助我的钱，都是从她牙缝里省的。

现在，轮到我养她了。我看着这个我亲手养大的男人，和我那露出诡异微笑的婆婆，

如坠冰窟。我的女儿，我的“白月光”，当场气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1满堂宾客的喧哗变成了一片死寂，空气凝固成冰。

我感觉不到我女儿许朝颜的手从我掌心滑落，也听不到她倒地时那声沉闷的声响。

我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我亲手养大的男人，谢寻。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功成名就的温润笑意。然后，他越过了我和我的女儿，

走向那个角落。他从轮椅上，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

抱起了我那满头银发、瘫痪了三十年的婆婆，宋怡。“宋姨，谢谢您。但我爱的一直是她，

我要娶的是她。”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砸进我的耳朵里。我看到我那瘫痪的婆婆，

那个曾经的十里八乡第一美人，此刻依偎在谢寻怀里，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的眼睛，浑浊了三十年的眼睛，此刻却透着一种阴冷的、得意的精光。谢寻深情地看着她，

声音大到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清。“你资助我的钱，都是从她牙缝里省的。

她每天只喝一碗米汤，把克扣下来的所有东西都给了你，让你转交给我。现在，

轮到我养她了。”米汤？牙缝？我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我为了他，

卖掉了我母亲留给我所有的嫁妆。我为了他，一天打三份工，累到在公交车上站着都能睡着。

我为了他，放弃了所有体面的生活，将自己活成了一个为了铜板奔波的市井妇人。现在，

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成了我婆婆的功劳？“谢寻！你这个白眼狼！你胡说八道什么！

”宾客中，我的一个远房表妹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谢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温柔地替宋怡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宋姨，您受苦了。”宋怡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因为久不说话而干涩难听，像是破旧的风箱。

“阿寻……不怪她……是我的错……我不该还活在这个世上，碍了她的眼。”她说着，

浑浊的眼泪就滚了下来，滴在谢寻昂贵的西装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哪里像个瘫痪三十年的老人，分明是个颠倒黑白的绿茶。谢寻立刻心疼地收紧了怀抱，

他看向我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冷酷的恨意。“宋清，你听到了吗？这么多年，

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你自己的女儿病弱，难道就要把所有怨气都撒在一个无辜的老人身上吗？

”我？我怨气？我看着他，这个我曾视如己出的男人，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谢寻，

我把你当女婿，你现在是想当我公公？”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宾客们压抑的抽气声此起彼伏。谢寻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怀里的宋怡，身体也僵硬了一下。她抬起头，用一种淬了毒的眼神看着我，

嘴里却依然是那副委屈的腔调。“清啊，我知道你心里苦，

你守寡不容易……可你不能这么说阿寻……他是个好孩子……你别怪他，

都是我的错……”“是啊，都是你的错。”我打断她，一步步走向他们，

“你错在瘫了三十年，怎么还没死呢？”全场哗然。宋怡的脸瞬间惨白，

身体在谢寻怀里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谢寻的眼中迸发出惊人的怒火，他抱着宋怡，

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宋清！你简直恶毒！你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我为什么不敢？

”我笑了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花钱养大的狗，现在要娶我婆婆，

我还要跪下来给你们唱征服吗？”“你！”“谢寻。”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今天要是敢带着她走出这个门，我保证，你会后悔的。”他抱着宋怡，脚步顿住了。

我以为我的威胁起了作用。他却只是低头，温柔地在宋怡干瘪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不是他准备求婚的钻戒，

而是一枚朴素的、有些变形的黄金戒指。那是我丈夫，许向阳的婚戒。我死去的丈夫，

宋怡唯一的儿子。谢寻取下那枚戒指，无视宋怡那只因为中风而扭曲蜷缩的手，强硬地，

将那枚属于我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现在，她是我的妻子。”他宣布道，

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2救护车的鸣笛声撕裂了这场荒诞的闹剧。我跟着医护人员，看着朝颜被抬上担架，

她的小脸白得像一张纸。从始至终，谢寻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只是抱着他的“新娘”，

那个戴着我丈夫婚戒的老妇人，站在原地，接受着众人或惊骇、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我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身体的力气被一寸寸抽干。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谢寻的那个下午。那是一个雨天，

他像只被遗弃的小野猫，浑身湿透，缩在菜市场的角落里，因为偷了一个馒头被人追着打。

他那双倔强又充满恨意的眼睛，像极了少年时的许向阳。我的心，就那么软了。

我把他带回家，给他洗澡，换上向阳小时候的衣服。婆婆宋怡那时刚刚瘫痪不久，脾气暴躁，

见我带回一个陌生男孩，破口大骂。“宋清！你是不是疯了！向阳尸骨未寒，

你就想着找野男人了？还带个拖油瓶回来！你是想把我们母女的活路都断了吗！

”我没有理她，只是默默地给饿坏了的谢寻煮了一碗面。他狼吞虎咽，吃完后，

第一次怯生生地叫我：“姐姐。”从那天起，他成了这个家的一员。我告诉他，

不用叫我姐姐，叫我宋姨。我跟他说，我有一个女儿，叫朝颜，身体不好，以后，

你要像哥哥一样保护她。他用力地点头。我开始拼命地赚钱。白天在纺织厂上班，

晚上去夜市摆摊，周末还接一些给人缝补浆洗的零活。我把向阳留下的那点抚恤金，

连同我所有的积蓄，都投在了谢寻身上。给他请最好的家教，送他去最好的学校。

朝颜的药费很贵，我常常为了省钱，一天只吃一顿饭。而我瘫痪的婆婆，更是被我“苛待”。

她的饭菜里，十年见不到一点荤腥。她总是咒骂我，说我这个丧门星，克死了她儿子，

现在还要饿死她。我从不辩解。因为我把省下来的所有钱，

都变成了谢寻的书本费、生活费、以及后来他出国深造的巨额开销。我以为，

我是在为我的女儿，培养一个最可靠的未来。我以为，他懂我的苦心。“宋女士。

”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医生，

我女儿她……”“病人情绪激动导致急火攻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医生看着我，

欲言又止，“她的身体底子太差了，这次的***对她的心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以后，

不能再受任何***了。”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宋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到谢寻站在不远处。他换了一身休闲服，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我以为他是来看朝颜的。我的心里，竟然还残存着那么一丝可笑的期望。

“朝颜她……”“她年轻，死不了。”他冷漠地打断我，径直从我身边走过，

甚至没有往抢救室里看一眼，“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他将保温桶塞进我怀里。

“这是用最好的老母鸡熬的汤，我亲手熬了三个小时。”我的手一抖，保温桶差点掉在地上。

他，竟然还知道关心我？“宋姨最喜欢喝我熬的鸡汤了。”他接下来的话，将我打入地狱，

“她瘫痪了三十年，嘴里淡出鸟来了。你以前总拿些清汤寡水糊弄她，现在我回来了，

不会再让她受这种委屈。”他看着我，理所当然地命令道：“你现在送过去，趁热喝。

”我看着他，再看看怀里还散发着热气的保温桶，突然就笑了。“谢寻，

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伟大，特别深情？”他皱起眉，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抛弃了为你付出一切的我和你的未婚妻，去娶一个瘫痪的老太婆，

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知恩图报的圣人。”我一字一句，戳穿他那层虚伪的画皮，

“你感动了自己，恶心了所有人。”“你胡说什么！”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我对宋姨的感情，轮不到你来置喙！”“好，我不说你们的旷世绝恋。

”我打开保温桶的盖子，鸡汤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我举起保温桶，当着他的面，

将那锅他熬了三个小时的鸡汤，一滴不剩地，全部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现在，

你可以滚了。”3谢寻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宋清！你敢！”他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凭什么倒掉！这是我给宋姨熬的！”“凭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冰冷地看着他，“就凭这三十年，是我在养着她，不是你。

我想让她喝什么，她就得喝什么。不想让她喝的，就算是玉皇大帝的琼浆玉液，

也得给我倒掉！”“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不可理喻！”“我不可理喻？

”我冷笑，“谢寻，你今天最好搞清楚一件事。这里是医院，我女儿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你提着给你‘新婚妻子’的鸡汤，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还质问我为什么不可理喻？

”我的声音拔高，引得走廊里零星的几个护士和病人家属都看了过来。谢寻的脸上挂不住了，

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来看过朝颜了，医生说没事。”“你那叫看吗？

”我反问，“你连抢救室的门都没进，隔着八百米扫了一眼，就叫看过了？

”“我……”他一时语塞。“滚。”我不想再跟他废话，“带着你的‘情深义重’，

滚回你的‘爱人’身边去。别在这里碍眼。”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良久，他转身，

快步离去。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朝颜被转入了特护病房。我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苍白的睡颜，心如刀绞。我的白月光，

我生命的全部，此刻却因为一个男人，变得如此脆弱。第二天，我正在给朝颜擦拭身体，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谢寻推着轮椅上的宋怡，出现在门口。宋怡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

虽然依旧干瘦，但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她看到我，立刻露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

往谢寻身后缩了缩。“清啊……我……我就是想来看看朝颜……这孩子……唉……”她说着，

还挤出两滴眼泪。谢寻立刻将她护在身后，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只是来看看孩子，你别又发疯。”我看着他们，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看？

你们也配？”我走到门口，挡住他们的去路，“一个害她吐血昏迷的罪魁祸首，

一个在旁边拍手叫好的帮凶，现在跑到这里来演什么祖孙情深？”“宋清！

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谢寻怒道，“宋姨是朝颜的奶奶，她关心孙女有什么错！”“关心？

”我笑了，“她要是真关心，就不会在你求婚的时候，露出那种得意的笑了。她要是真关心，

就不会心安理得地戴上我丈夫的戒指！”我的目光，落在了宋怡那只蜷缩的手上。

那枚金戒指，在苍老枯瘦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宋怡被我的话刺痛，浑身一抖，

立刻开始表演。“清啊……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是心里不痛快，

……别气坏了自己……也别怪阿寻……他只是……只是心疼我这个孤老婆子……”她一边说，

一边用那只没戴戒指的手去拉谢寻的衣角，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你看看她！

”谢寻果然上当，他心疼地看着宋怡，然后转头对我怒吼，“她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是不是非要逼死她你才甘心！”“逼死她？”我看着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我让开身体。“想看是吧？行，进去看吧。”谢寻一愣，

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妥协了。他推着宋怡，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

宋怡的目光落在病床上昏睡的朝颜身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只有一闪而过的快意。她伸出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想要去碰朝颜的脸。“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我冰冷的声音响起。宋怡的手僵在半空中。“清……我只是……”“我让你别碰她。

”我重复了一遍，走到床边，将朝颜的手放回被子里。谢寻看不下去了，

他站出来维护他的“挚爱”。“宋清，你够了！宋姨只是想摸摸朝颜，你至于吗？

”“我至于。”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谢寻，你不是说，你之所以娶她，

是为了报答她当年的恩情吗？”“是！”他答得理直气壮。“那你报恩的方式，

就是抢走她孙女的未婚夫，把她孙女气得差点死掉？”“我……”“你不是说，

我资助你的钱，都是从她牙缝里省的吗？”我步步紧逼。“难道不是吗？”他反问。“好，

既然如此。”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单据，狠狠摔在他脸上。

纸张散落一地。“这些，是我当年为了供你读书，卖掉我所有首饰的当票！这些，

是我一天打三份工的工资条！这些，是你出国留学，我借遍了所有亲戚朋友的欠条！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钱，都是从一个瘫痪三十年，连床都下不了的老人牙缝里省出来的？

”“谢寻，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可能吗！”4谢寻僵住了。他低头，

看着散落一地的、泛黄的纸张。当票、工资条、借据……每一张，

都无声地诉说着我那些年的艰辛。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和茫然。轮椅上的宋怡，

脸色也变了。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立刻抓住了谢寻的衣袖，

她是在骗你……这些东西……都是她伪造的……她就是不想我们好过……”谢寻的身体一震，

他眼中的茫然迅速被重新燃起的愤怒所取代。他甚至没有弯腰去看一眼那些单据的真伪，

就选择了相信他怀里的那个女人。“宋清，我真是小看你了。”他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

“为了拆散我们，你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我看着他，

心口那道被撕开的伤口，又被他狠狠地撒上了一把盐。“下三滥？”我气得发笑，“谢寻，

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上大学那年，是谁给你凑齐的学费？你出国那年，

是谁给你换的美金？你创业失败，是谁把最后一套房子卖了给你填窟窿？”“是我！

是我宋清！不是她！”我指着轮椅上的宋怡，声音凄厉，“她除了会躺在床上咒骂我，

还会做什么？她从牙缝里给你省钱？她连牙都没有几颗了！”我的质问，声声泣血。

谢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是他刻意遗忘，或者说，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宋怡见状，急了。她猛地咳嗽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阿寻……我……我不行了……我的心口好疼……带我走……快带我走……”谢寻立刻慌了神，

也顾不上跟我对峙，连忙蹲下身，又是给她拍背，又是给她顺气。“宋姨，您别急，

您怎么了？我们这就走，我马上叫医生！”他那紧张的样子，仿佛宋怡下一秒就会断气。

而我的女儿，那个真正躺在病床上，因为他们而命悬一线的女孩，

他却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我的心，彻底冷了。“谢寻。”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抬起头，警惕地看着我。“你不用演了。”我看着宋怡，“也别装了。你这点伎俩，

三十年前或许还有用，现在，对我没用了。”我走到病床前，俯身，

在朝颜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朝颜，妈妈在。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然后，

我直起身，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从今天起，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们母女面前。”说完，

我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保安，这里有两个人骚扰病人，请把他们赶出去。

”谢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屈辱。他咬着牙，

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宋清，你会后悔的。”“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从垃圾堆里，

把你捡了回来。”我毫不示弱地回敬。保安很快就来了。在保安的“护送”下，

谢寻推着宋怡，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病房。世界终于清静了。我脱力地坐在床边，

握着朝颜冰冷的手，眼泪无声地滑落。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是医院的缴费通知。

朝颜住的是特护病房，每天的费用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我打开手机银行，

看着上面那串短得可怜的数字，一阵绝望。我所有的钱，都给了谢寻。

为了他那场衣锦还乡的欢迎宴，我甚至刷爆了最后一张信用卡。我该怎么办？就在这时，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喂，请问是宋清女士吗？”电话那头，

是一个恭敬又疏离的男声。“我是，请问你是？”“我是谢寻先生的私人助理。”对方说，

“谢先生让我通知您，关于许朝颜小姐的后续治疗费用，他会全部承担。”我愣住了。

“但是，”助理的话锋一转，“谢先生有一个条件。”我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条件？

”“他要求您，立刻搬出您现在居住的房子，并公开向宋怡女士道歉，

承认您之前对她的所有‘污蔑’都是子虚乌有。”助理顿了顿，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

说出了那句最诛心的话。“谢先生说，他可以给许朝颜小姐最好的治疗，

也可以让她在痛苦中死去。选择权，在您的手上。”5电话那头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直直***我的心脏。用我女儿的命，来逼我低头，逼我给那个老妖婆道歉。谢寻，

你真是好样的。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里血液逆流，四肢冰冷。

“宋清女士，您还在听吗？”助理的声音毫无波澜。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

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化为了彻骨的寒意。“你告诉谢寻。”我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让他滚。”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那个号码拉黑。钱，

我自己想办法。尊严，我绝不会舍弃。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将来知道她的母亲，

是靠着给仇人下跪换来的医药费。我开始疯狂地打电话。

那些年因为给谢寻凑钱而借遍了的亲戚朋友，我再一次厚着脸皮找上门。无一例外，

全都被拒绝了。“宋清啊，不是我们不帮你，

实在是……你上次借的钱还没还呢……”“朝颜那孩子是可怜，

可我们家也困难啊……”“你那个养子不是出息了吗？福布斯都上了，你找他啊，

找我们这些穷亲戚干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在这短短一天里，尝了个遍。最后，

我拨通了一个我许多年没有联系过的号码。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林薇。

她现在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电话接通时，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喂，林薇，是我，

宋清。”“宋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天呐，真的是你！你这个没良心的，

毕业后就人间蒸发了，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呢！”听着她熟悉又爽朗的声音，

我的眼眶一热。“我……我遇到点事，想请你帮个忙。”我将事情的经过，

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她，隐去了那些最不堪的情感纠葛，只说我需要一笔钱给女儿治病，以及，

我想咨询一下法律问题。“混账东西！”林薇听完，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

“这男的简直是畜生！还有那个老太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等着，钱我马上给你转过去！

你把卡号发我！还有，你现在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她的仗义，像一道暖流，

瞬间温暖了我冰冷的心。半小时后，林薇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