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身边躺着一个男人。
我一动,他从我怀里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眨了眨。
“哥~昨晚好棒。”
我心里得意,那当然,我可是大猛1。
直到他去洗澡,我起来穿衣服,才发现不对劲。
屁股怎么隐隐作痛?我靠!老子纯纯大猛1,这是被压了?我甩下一笔钱,逃似地冲出门外。
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家伙。
结果,这家伙却找上门来,堵在我公司门口,拉着我的衣角边哭边说:“哥!你要对我负责!”1一大清早,办公室的凳子还没坐热。
秘书在门外咚咚咚敲门,嘴里不停念道:“陆总,陆总……”昨晚本来就没有睡好。
我烦躁地叫他进来。
秘书急匆匆走进来说:“陆总,是这样的,公司门口有个男人,称是陆总的男朋友,非要见陆总。”
我皱起眉头。
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谈过的前男友。
每个分手的时候都给了钱啊。
难道是哪个忘记给了?等我来到一楼,瞧见外边站着的身影,还是没认出是谁。
但确定了一点,肯定不是我的某个前男友。
我可是纯纯大猛1。
我每个前男友都是娇小可爱的类型。
外边站着的那个首先个子就比我高。
怎么可能是我的某个前男友?我大步朝外边走去。
推开公司门时,那个人转过身,一张漂亮的脸蛋映入我的眼帘。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事我都可能忘记,但这张脸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昨晚没睡好,就是因为梦到这张脸!我迅速地把门往回拉,不料,这家伙伸出一只穿着小白鞋的脚卡在门缝里。
“哥!哥!你别关门呀,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亦桉!”亦桉……断断续续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
昏暗的灯,被人架起的腿,被人牢牢箍住的腰,耳边水声不断,意识越来越模糊。
有人俯下身,啄我的嘴唇,含糊道:“哥,我叫梁亦桉,记住我的名字。”
我瞪大眼睛,脸烧得厉害,感觉有股烟从脑袋顶冒出来。
我忍不住提高声音:“你是谁关我屁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不想再看见你!”我说完转头就走。
下一秒,手腕被抓住。
我一恼,举起拳头就要往后挥去。
秘书从电梯那狂奔过来,大叫道:“不能打啊陆总!不能打啊!”秘书奔到我身边,双臂搂住我抬起的胳膊往下拉。
这时我才稍稍清醒过来,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我的热闹。
我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又立马收回视线。
秘书看我冷静下来,翘起兰花指从裤袋里捏出一张花布,细细擦鬓角的汗。
衣角被人扯了扯,我随动作看去。
梁亦桉白而修长的手拉着我的衣角,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滑落。
梁亦桉哭得鼻子红红,边哭边说:“哥,你睡了我,你要对我负责!”声音大得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听见。
我:???老子屁股开花了,你说我睡你?2我压住火气,把他带到办公室。
梁亦桉在我的办公桌前站着,委屈巴巴地盯着我。
我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
几秒钟后,我走到他面前,把写好的支票塞进他的裤腰里。
“滚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我以为这家伙就是来要钱的,拿到钱了就会立马走。
结果这家伙不但没走,还又没完没了地哭起来。
梁亦桉哭得一抽一抽的,边哭边说:“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对我负责!”我满脸不解:“负责?老子不是给钱给你了吗?拿着钱赶紧给老子滚!”梁亦桉把裤腰里的支票抽了出来,放回我的办公桌上,用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句说:“负责不等于给钱。”
我看着这家伙只会哭哭啼啼的脸,心里郁闷。
这家伙怎么这么难搞,谁和钱过不去啊?连钱都不要,要什么——负责?脑子抽抽了么?我走到沙发桌旁,拿起沙发桌上放的烟盒,从里面抖出一根烟。
抽根烟冷静一下吧。
刚准备点燃,梁亦桉凑过来,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说:“哥,我给你点!”我没拒绝。
梁亦桉挨得我很近。
我看见他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上面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梁亦桉给我点完烟,我吸了几口,耐着性子问他:“所以你想怎么样?怎么个负责法?”梁亦桉鞋尖抵上我的鞋尖,手不老实地抚上我的腰,声音里带着某种渴望:“哥夺走了我的清白,哥和我交往吧。”
3交往是不可能交往的。
不仅撞号,据秘书提供的信息,梁亦桉还在读大二。
我怎么可能和小屁孩谈恋爱?想到被一个小屁孩压了,我又更气了,更是不愿意再看见梁亦桉的脸。
可自从梁亦桉说要和我交往我把他赶出去后,他就天天往我公司跑。
每次不是带着花就是带着女人喜欢的东西。
我的性向在公司里并不是秘密。
全公司的人都以为我和梁亦桉谈恋爱了。
背地里还叫梁亦桉夫人???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必须采取什么措施把梁亦桉彻底地拒之门外。
这一天,梁亦桉又找上门来。
秘书敲开我的门,探出一个脑袋兴奋地说:“陆总,夫人来了!”我瞪他一眼。
“以后再说什么夫人夫人你就不用来了。”
秘书大惊失色,把嘴巴牢牢捂住。
秘书走后,梁亦桉像往常一样推门进来,见了我立马朝我扑过来。
我脚往办公桌上一蹬,办公椅带着我退了一大步。
梁亦桉扑了个空。
但他也不气馁,从手里提的保温袋里掏出一个有爱心图案的饭盒,拿在手里给我展示。
“当当~爱心便当!”“我亲手做的!”梁亦桉两眼闪闪地看着我,想得到我的夸奖。
亲手做的……父母已经过世了。
多少年没有人为我亲手做过什么了。
我想夸奖梁亦桉,想感谢他,还想尝尝他亲手做的便当是什么味道。
但理智告诉我,如果这样做了,就等于答应和梁亦桉交往。
于是我狠下心,对梁亦桉说:“你不要再来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和你交往。”
4其实拒绝的话我说了很多次。
每一次梁亦桉都不当做一回事。
可这次我从梁亦桉眼睛里看到了伤心。
他默默把便当放在我面前。
不吵也不闹,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后面几天他也真的没有再来。
公司群里都炸开了。
哇——我看见夫人哇哇大哭地走出公司!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天呐不是吧,不会是陆总把夫人绿了吧?不是吧不是吧,呜呜呜夫人好可怜!……我黑脸看着这些消息。
气愤得差点把小号退出群。
心烦意乱,我约上好兄弟张逸晨喝酒,又去了附近新开的那家gay吧。
“竞川,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居然会找我喝酒。”
张逸晨边给我倒酒边调侃我。
“怎么?是来找我情感咨询的吗?”我拿起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情感个屁!我哪里来的情感?”张逸晨略带试探的问:“不是找了个嫂子?”“嫂子个屁!”我气愤得一拍桌子。
想起梁亦桉我就心烦意乱。
“谁给你讲的?”“别生气别生气。”
张逸晨坐到我的身边,大手轻拍我的背。
“这不是问问呢嘛。”
“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张逸晨又给我满上一杯。
张逸晨不停地给我添酒。
我一杯接着一杯喝。
喝到最后,眼前竟然出现了梁亦桉的脸。
5迷迷糊糊被带上车。
坐在副驾驶,我歪斜着身子,头靠在旁边人的肩上,呆呆地问:“张逸晨,这是去哪?”一只白皙的手顺着我的耳朵滑到我的脖颈,停在上面摩擦了几秒,继续往下滑,抚上我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将我整个人扶正了。
我感觉到陌生的呼吸靠近我。
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哥,我是梁亦桉。”
“哦……”片刻后我又问:“梁亦桉是谁。”
旁边的人没说话,默默启动了车子。
我喃喃道:“是那个动不动就哭的小孩吗?”一只白皙的手又伸过来,手掌心覆盖在我的眼睛上,暖暖的。
“睡会吧哥。”
这人的声音好像有魔力。
没一会我就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我乱糟糟地从床上坐起身,在床上宕机了好几秒。
我这是在哪?在家……我昨天干嘛去了?喝酒……奇怪,那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低头看了一眼我身上的睡衣。
谁给我穿的?脑海里浮现出梁亦桉的脸。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突然,卧室外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我急忙下床,赤脚走到卧室外。
地上分离的三明治和碎裂的盘子东一块西一块。
梁亦桉的手正在滴血,眉头因为疼痛微微皱起。
我急忙要走过去。
梁亦桉叫住我:“别过来哥!穿鞋穿鞋,别踩到了。”
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找鞋,命令他道:“你过来!”6幸好伤口不深。
我拿着碘伏给梁亦桉消毒。
碘伏刚挨到伤口一点。
梁亦桉就把脑袋靠到我的肩膀上说疼。
我全神贯注地给他消毒包扎,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梁亦桉的脸都快要贴上我的脸了我都没察觉。
“哥,你给我包扎的样子真帅,我可以亲你一口吗?”我刚包扎好,听见梁亦桉说这癫话,转头就想骂他。
结果梁亦桉挨得太近。
一转头,嘴唇不小心蹭了梁亦桉的嘴唇一下。
我吓得立马弹开。
“梁亦桉!”“我在呀哥。”
梁亦桉无辜地望向我。
“我有征求哥的同意,哥没同意我也没亲呀,是哥自己亲我。”
我心跳得厉害,站起身来辩解:“我没亲你!我那是不小心!你离这么近做什么!”梁亦桉也站起身来,靠近我。
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追随着我,像是生怕错过我脸上的哪个表情。
“哥,你的脸好红,你害羞了吗?”梁亦桉看起来有些兴奋,朝我步步紧逼。
“害羞个屁!”我伸手推他,把他往外推。
“你走!你给我赶紧走!”梁亦桉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可是我还没吃早餐。”
梁亦桉把裹成粽子的手举到我面前。
“我有低血糖,刚刚还流了那么多血,不吃早餐我会晕倒的。”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小屁孩,威胁我是吧?“好!你等着!”早餐是吧?我敢做你敢吃吗?十几分钟后,一锅糊了吧唧的面条端上来。
我自己看着都不敢吃。
这也不能怪我,我天生就不是做饭的料。
看着这锅惨不忍睹的面条,梁亦桉倒是没什么表情。
起身去拿了碗筷,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
梁亦桉满脸笑容地看向我,问:“哥来一碗吗?”我莫名心虚。
“不要,你吃吧。”
然后梁亦桉就不说话了,埋头专心致志吃起面来。
我仔细地观察梁亦桉的表情,只看见他满脸认真。
眉头都不皱一下,不难吃吗?很快梁亦桉就吃完了一碗。
接着他又盛了一碗。
难道我这次意外地煮得很好吃?趁他去喝水。
我夹起锅里剩的一根面条尝了尝。
呸!好咸!7来过我家一次。
梁亦桉又开始抽风了。
又开始天天往我公司跑。
现在全公司的人都以为我和梁亦桉重归于好了。
公司的群里又炸了。
在吗在吗?我看见夫人拿着一大捆气球进来!在在在!陆总和夫人这是和好了?不是吧?夫人这么快就原谅陆总了?我第一个不同意!传说中的追妻火葬场呢!?……我头疼地关掉手机,半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没见梁亦桉上来。
不是说拿着一捆气球来了吗?怎么还没上来?难道不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找我那是来找谁?我猛地从办公椅上起来。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是天天缠着我说要交往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我还以为是梁亦桉打来的,一看来电人——秘书……不是,我哪里有梁亦桉的电话号码?看来我也脑子抽抽了。
电话接通后,秘书焦急的声音传来:“陆总!救命啊!夫人在一楼和公司里的人打起来啦!”秘书话刚说完我就冲出门外。
冲得太急踩到门外一个横着的拖把。
我整个人手舞足蹈了一会就躺倒在地上。
保洁阿姨哎呦哎呦叫起来,边叫边要过来扶我。
我从地上一跃而起,稳稳站定在保洁阿姨面前,挽回最后一丝形象。
我强撑着微笑对保洁阿姨说:“我没事。”
一分钟后,我来到一楼。
公司大厅里员工乌泱泱地围成了一个圈。
想到梁亦桉在里面被欺负。
我顿时气冲上脑袋,冲着那些员工的背影大喊了一声:“住手!不准再打!”员工们听见我的声音都转过头来看我,眼里是一片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