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想与恨
“傅三爷,偷窥狂可不是好习惯。”
她抬眼,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冷锋。
傅斯年低笑,指尖在遥控器上一滑,投影幕布“唰”地收拢。
“我只是让苏小姐看清局势——顾衍琛的网,比你想象得密。”
“所以?”
“合作。”
男人侧身,做出请的手势,“二楼谈,这里太吵。”
……旋转铁梯通向长廊,两侧是封闭式玻璃墙,内里嵌满原木画框,却一片空白。
苏清鸢脚步微顿:“这些框?”
“等它们的主人填色。”
傅斯年走在前面,声音从前方飘来,“我提供庇护,你提供才华,公平。”
二楼办公室极简,只有一张黑胡桃长桌,桌角摆着一只复古铜制录音机,磁带走动,发出细微沙沙声。
苏清鸢眸光一闪——那是监听频段的声音。
她故意放慢脚步,鞋跟在地砖敲出清脆节奏:三长两短。
摩斯密码:S·O·S如果陆泽宇的人在外围,应该能捕捉到。
傅斯年拉开椅子,率先落座,双手交叉,目光像手术刀。
“苏小姐,我们做个交易。”
“说。”
“第一,三个月内,替我画十二幅‘城市遗梦’系列,主题:垄断与崩塌。”
“第二,随我出席一场慈善晚宴,当众宣布你是我的人。”
“第三——”男人指尖轻点桌面,声音低了一度,“告诉我,真正的苏清鸢,车祸前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谁。”
苏清鸢心口猛地一跳。
原著里,原主死前最后一通,是打给顾衍琛的求救电话,可警方记录却显示——空号。
她穿来后,在手机云备份里发现过一段被删除的录音,时间正是车祸当晚。
文件损坏,只剩一句扭曲的嘶喊:“……傅……别信——”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却分明是原主。
苏清鸢抬眼,笑意不达眼底:“傅三爷,查案是警察的事,我只是个小画家。”
“小画家?”
傅斯年忽然倾身,长指挑起她一缕发丝,指腹摩挲,“那昨晚,是谁黑进交通系统,抹掉了白色厢货的所有监控?”
苏清鸢指尖微紧。
她动作己经够快,还是被他截胡。
“彼此彼此。”
她拍开男人的手,“傅三爷不也提前回国,就为了堵我?”
傅斯年低笑,目光灼灼:“苏清鸢,你怕我。”
“怕?”
苏清鸢慢条斯理地打开手包,抽出一张折叠A4,啪地拍在桌面。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书——浮光画廊·49%股份·受让人:苏清鸢“傅三爷,要合作可以,我要实权。”
“庇护我,不如与我并肩。”
“否则——”她俯身,红唇贴近他耳侧,声音轻得像刀背刮过玻璃,“我不介意投奔顾衍琛,毕竟他更疯,却更好骗。”
傅斯年眸色骤然暗沉,像夜色里卷起风暴的海。
半晌,他忽地笑了,抬手击掌。
“啪、啪、啪。”
侧门滑开,一名黑衣保镖推着蛋糕塔大小的保险箱走出。
箱盖掀开,里面整整齐齐——不是现金,不是金条,而是一叠叠泛黄的速写本。
最上面一本,封面用钢笔写着:S·Q·Y 2017-2019傅斯年抬了抬下巴:“原主遗留,我花了不少功夫收集。”
“苏小姐,画十二幅画之前,先替我修复这些‘遗作’。”
“我要让世界知道——真正的苏清鸢,从未死去。”
苏清鸢盯着那本速写,心脏像被一只手猛地攥住。
原主的记忆碎片呼啸而来——暴雨夜、撕裂的刹车声、扑面而来的远光灯,以及,一双染血却死死护住画夹的手。
头痛欲裂。
她身形一晃,傅斯年伸手,一把揽住她腰。
距离瞬间拉近,男人嗓音低哑:“撑住,你现在还不能倒。”
“苏清鸢,你的战场,才刚开幕。”
……屋顶。
陆泽宇的耳机里,终于捕捉到那串三长两短。
他眸色一沉,打了个手势。
身后,首升机螺旋桨开始轰鸣。
“下降索!”
“目标:二楼东南窗,三秒内破窗!”
“记住,不伤姓傅的,只抢人。”
……办公室内,苏清鸢刚缓过神,窗外忽然传来巨大风压。
“哗啦——”钢化玻璃被特种绳索击碎,碎片西溅。
黑衣保镖瞬间拔枪,却被傅斯年抬手制止。
狂风卷着螺旋桨的怒吼,吹得满屋白纸飞扬。
苏清鸢被风迷了眼,下一秒,腰侧一紧——陆泽宇从天而降,单手揽住她,另一手扣下降索。
“抱歉,傅三爷,”陆泽宇笑得张扬,“我预定的女主角,先借走。”
傅斯年站在原地,风衣被风吹得猎猎,眸底却沉静得像无风古井。
“陆少,”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轰鸣,“你带得走她的人,带得走她的秘密吗?”
陆泽宇挑眉,刚要回怼,怀里的苏清鸢却忽然抬头。
她看向傅斯年,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却字字清晰——“傅斯年,三天后,我把第一幅画送来。”
“条件不变,我要浮光49%的股份。”
“以及——车祸录音原件。”
傅斯年眯眼,薄唇勾起:“成交。”
……首升机拔地而起,消失在夜色。
屋顶破洞,冷风灌入。
保镖低声:“三爷,要不要追?”
傅斯年弯腰,拾起地上一张被风吹落的速写。
纸上,用铅笔潦草画着一座孤岛,岛中央,一轮月亮碎成两半。
男人指腹擦过碎月,嗓音低不可闻:“不急。”
“她还会回来。”
“带着真相,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