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谣把我锁在她成都的公寓里,脚踝上拴着银色链子。“嘉沐,”她抚摸着我的脸颊,
眼神痴迷,“这次别想回南京了。”我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想起我们分别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如果早知道她的爱如此疯狂,
我还会在毕业晚会上讲那个段子吗?1 囚爱之链六月的阳光像融化的太妃糖,
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毕业晚会还没开始,礼堂里已经弥漫着汗水和香水混合的气味。我,
正站在角落,看着我们班的女生为最后一次集体活动精心打扮。“瞧那边,
林诗谣今天真漂亮。”死党小斌用手肘撞了撞我。诗谣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
黑直长发披在肩上。她正低头调整一个气球的位置,侧脸在昏暗光线里显得特别安静。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女生,
昨晚在我家厨房用牙轻轻咬着我的耳垂说“考上不同大学就杀了你”呢?“是啊,
漂亮得让人心慌。”我扯了扯过紧的衣领。晚会进行到一半,
班主任让我这个“班级开心果”上台讲几句话。我清了清嗓子,走到麦克风前。“同学们,
记得高二那次露营吗?晚上在帐篷里,小王说他带了本‘好书’给大家传阅。结果灯一关,
他掏出一本《论语》精装版——”台下爆发出笑声。我瞥见诗谣用手掩着嘴,眼睛弯成月牙。
她最喜欢我这种不着调的样子。“——更绝的是,小明接过去认真翻了半天,
说‘这姿势挺深奥啊’!”更大的笑声浪潮般涌来。我得意地挑眉,
继续抛出一连串无伤大雅的荤段子,把气氛炒得火热。这就是我,
用幽默掩盖内心那点不安的怂包。结束后,诗谣在礼堂后门等我。夜色把她罩在一层薄纱里,
看不真切。“讲得很开心?”她声音轻柔,像夏夜的风。“还行吧,大家爱听。
”我搂住她的腰,闻到熟悉的栀子花香。
她突然踮脚在我耳边说:“可我不喜欢那么多人盯着你笑。”语气还是甜的,
但手指掐进了我手臂的肉里。“特别是女生。”我疼得吸气,却不敢挣脱。“轻点,谣谣。
明天我就去南京了,四年异地恋呢,你得学会信任。”她松开手,转为抚摸那片红痕。
“信任?我当然信任你。只是不信任她们。”这就是林诗谣,我的青梅竹马。外表纯良,
内里却是个连我微信步数多了几百都要追问去了哪的小疯子。回家路上,她一直沉默。
直到我家楼下,她才拉住我书包带子。“嘉沐,南京到成都,1678公里。”她抬头看我,
眼睛在路灯下像两潭深水。“你如果敢喜欢别人...”“你就坐飞机来砍了我。”我接话,
试图让气氛轻松点。她摇头,笑了。“不。我会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这话比威胁更让我脊背发凉。九月,南京像一座巨大的火炉。我考上了南京理工大学,
诗谣则去了成都电子科技大学。
距离确实产生了“美”——她每天的美颜***准时出现在我手机上,
附带各种查岗:“中午和谁吃饭?[图片]”——照片里她穿着新买的JK制服,
背景是宿舍,眼神却透过屏幕钉着我。“晚上图书馆?开视频我看看环境。
”我像个被遥控的玩具,却甘之如饴。毕竟从小就这样。五岁她抢我玩具车,
十岁撕掉给我写情书的女同学的字条,十五岁在我打球时默默收走其他女生递来的矿泉水。
她的占有欲像藤蔓,早已缠满我整个成长轨迹。偶尔,我也会利用这点逗她。
一次和社团几个同学有男有女去烧烤,我故意没及时回消息。半小时后,手机炸了。
最后我发去合照,特意站在最漂亮的女生社长旁边。“她头发颜色不错。”诗谣回了一句,
附上一个微笑表情。三天后,我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那女生社长的照片,
眼睛被马克笔涂黑了。我吓得差点灵魂出窍,赶紧打电话认错,赌咒发誓再也不敢了。
电话那头,她轻轻笑着:“乖。”日子就这样过去。白天我上课、打游戏,
和室友吹牛;晚上是雷打不动的“诗谣热线”。她总要求我描述一天的所有细节,
像在脑海里重新构建我的生活。有时讲到一半,她会突然沉默,然后问:“嘉沐,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烦?”“不会。”这是真话。习惯了她这种密不透风的爱,反而觉得踏实。
然而,大一下学期那个周末,一切开始不对劲。那天和室友喝了点酒,我晕乎乎地提前睡了,
忘了睡前问候。半夜被手机震动吵醒,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诗谣。我回拨过去,她秒接,
但没说话,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谣谣?不好意思,
今晚喝多了...”“你宿舍窗台那盆多肉,”她打断我,声音平静得诡异,“是我送的,
记得吗?”“记得啊,长挺好。”我揉着太阳穴。“它旁边有个烟头。”我愣住了,
抬头看窗台。那盆她硬塞给我说是“爱情信物”的多肉旁边,确实有个室友昨晚落下的烟头。
“...室友的。我不抽烟你知道。”“嗯。”她顿了顿,“嘉沐,我心跳得好快。
感觉要看不到你了。”电话挂断。我再打过去,关机。一种强烈的不安攥住我。第二天一早,
她发来消息:“没事了,只是太想你了。”配了个可爱表情包。我松了口气,
以为只是小插曲。一周后,
我发现自己邮箱里有一封来自成都某心理诊所的预约提醒邮件我邮箱密码她都知道。
我打电话质问,她轻描淡写:“哦,发错了。最近睡眠不好,去看看。”谎言。
我熟悉她每次撒谎时尾音会微微上扬。接下来几个月,她来南京看我的次数莫名增多,
理由五花八门:成都雾霾重、学校停课、甚至说梦见我生病了必须亲眼确认。
每次她都带着大包小包我爱吃的,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但离开时眼神一次比一次留恋。
最后一次送她去机场,她进安检前突然跑回来紧紧抱住我,身体微微发抖。“嘉沐,
如果我不小心做了很过分的事...你还会要我吗?”我笑她傻:“你做的过分事还少吗?
”她没笑,抬头深深看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我至今没完全读懂。然后,
就是暑假开始后不久,她让我去成都玩。她说想带我逛逛她的大学,见见她的朋友。
我兴冲冲地去了,没想到是自投罗网。到达成都那天,天气闷热。诗谣在车站接我,
比记忆中瘦了些,白衬衫显得空荡荡的。她扑进我怀里,力气大得惊人。她公寓不大,
但整洁得过分,像样板间。晚上她做了火锅,辣得我眼泪直流,她却吃得面不改色,
还笑着给我擦眼泪。饭后我喝了杯她递来的牛奶,很***到晕眩。“谣谣,
这奶是不是过期了...”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句话。醒来时,头痛欲裂。
我发现自己在床上,脚踝上多了一条细银链,另一端固定在床脚。链子很长,
允许我在房间和相连的卫生间活动,但够不到大门。诗谣坐在床边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我,
像欣赏一件作品。“醒了?牛奶里只是有点助眠的药。”她语气平常得像在问天气。
“...这是什么意思?”我晃动脚链,金属哗啦声在寂静房间里格外刺耳。“意思是,
”她俯身,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脚踝皮肤,“你不用回南京了。我已经帮你办了退学手续。
”我脑子嗡的一声:“你疯了?!”“可能吧。”她承认得很坦然,眼里有种异常明亮的光,
“你大二的时候,我去那家诊所确诊了边缘型人格障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嘉沐?
”我僵住了,
怕的描述:情绪不稳定、强烈的被抛弃恐惧、冲动行为...“意味着我比想象中更需要你。
也意味着,”她凑近,呼吸喷在我脸上,“我可能真的会因为你离开而杀了你,然后***。
”恐惧像冷水浇下。但奇怪的是,看着近在咫尺的、我熟悉了十几年的脸,愤怒之后,
一股荒谬的怜悯浮了上来。“...所以这一年你频繁找我,是因为这个?
”“我试过接受治疗,试过放手。”她眼神黯了黯,“但每次想到你在那么远的地方,
可能对别人笑,可能喜欢别人...这里就像被撕开一样。”她指着自己胸口。
“你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她笑了,带着泪,“嘉沐,你那么阳光,
朋友那么多。你会理解这种只想把一个人彻底藏起来的黑暗吗?”我哑口无言。的确,
我或许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她的痛苦。她脱掉鞋子,爬上床,蜷缩着靠在我被链子拴住的腿边,
脸贴着我膝盖。这个姿势让她显得很小,很脆弱。“还记得高三那个雨天吗?
你爸我妈吵着要离婚,你躲在废弃操场哭,我找到你时,你浑身湿透了。”她声音很轻。
我点头。那天我以为世界崩塌了,是诗谣找到我,用她单薄的胳膊抱着我,说“没关系,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那时她的偏执,曾是我唯一的浮木。“我对你的感情,
从那时候就变质了。不是青梅竹马的喜欢,而是...”她寻找着词汇,
“而是不能没有你活着的那种需要。”我低头看她漆黑的发顶,
脚踝上的冰凉和膝盖上的温热形成诡异对比。这个女孩,
用她扭曲却无比专注的方式爱了我整个青春。“链子钥匙在我这里。”她拍了拍口袋,
“公寓地址没人知道。我囤了够吃半年的食物。”“...然后呢?半年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