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我给儿子办满月酒，亲朋好友都夸孩子像我，有我当年的风范。

我笑着一一应下，心里却冷得像冰。只有我知道，我儿子贺昭那双看谁都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像极了我死去的白月光，季扬。一个男人。我曾以为这个秘密会烂在我的骨头里，

直到我妻子的眼神也开始躲闪。我决定，掀开这块名为“幸福”的遮羞布，

哪怕下面是万丈深渊。01“贺川，你看昭昭这鼻子，这嘴巴，简直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学室友老张抱着我刚满月的儿子，笑得合不拢嘴。我端着酒杯，嘴上客气着，

目光却死死锁在儿子那双眼睛上。那是一双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瞳仁漆黑，

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天生的、不自知的深情。我浑身发冷，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这双眼睛，我太熟悉了。我曾在那双眼睛里沉沦了整个青春，也亲手埋葬了那段过往。季扬，

我的前男友，在他二十五岁那年，一场意外，说没就没了。

我删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和照片，逼着自己往前走，娶妻，生子，活成一个“正常男人”。

可现在，我儿子的脸上，竟然长出了季扬的眼睛。“是啊，我们昭昭长得像爸爸。

”我的妻子孟晴笑着走过来，从老张手里接过孩子，动作温柔，

语气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她抱着孩子，巧妙地侧过身，避开了我的视线。这个小动作，

像一根针，扎进了我心里。宴会结束后，宾客散尽，家里恢复了安静。

孟晴在婴儿房里哼着摇篮曲，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温柔的侧脸，终于还是没忍住：“孟晴，

你不觉得……昭昭的眼睛，有点特别吗？”孟晴哄孩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孩子嘛，一天一个样。医生说了，小婴儿的五官还没长开呢。

”“是吗？”我一步步走近，逼视着她，“我怎么觉得，那么像一个人。

”孟晴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她抱着孩子的手臂收紧，眼神慌乱地躲闪着：“贺川，

你喝多了。什么像不像的，孩子不像你，难道还像别人？”她的反应太大了。

大到像是在掩饰什么。我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你认识季扬吗？”孟晴的身体猛地一颤，

怀里的昭昭被惊动，发出了细弱的哭声。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我不认识！什么季扬李扬的，贺川，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她抱着孩子，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我站在原地，

听着她慌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啜泣声，心中那点可笑的侥G幸彻底被碾碎。她认识季扬。

她不仅认识，而且这里面有天大的秘密。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私家侦探的电话，

声音冷得没有温度：“帮我做一份亲子鉴定，越快越好。还有，帮我查查我妻子孟晴，

以及一个叫季扬的人，他们之间所有的交集。”挂了电话，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西装革履、面容儒雅的男人。他是业内知名的青年建筑师贺川，

是温柔体贴的丈夫，是新手奶爸。可从今晚起，他也是一个复仇者。

02等待鉴定结果的那几天，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我和孟晴陷入了冷战。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我，总是抱着孩子躲在房间里。我请了长假，每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像一头困兽。家里请的月嫂张姨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干活都变得小心翼翼。有一次她忍不住跟我搭话：“贺先生，您跟太太是不是吵架了？

太太这几天都不怎么吃饭，奶水都少了，可别影响了小少爷。”我看着她，忽然问：“张姨，

你带过那么多孩子，你觉得昭昭……像我吗？”张姨愣了一下，随即堆起笑脸：“像，

怎么不像！这额头，这脸型，都随您呢。”她的话说得圆滑，

眼神却不自觉地往昭昭的眼睛上瞟。看，连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演着一场名叫“幸福家庭”的独角戏。

我的互联网嘴替，那个叫“老王探案”的私家侦探，效率很高。第三天下午，

他就把一个牛皮纸袋递到了我手里。“贺先生，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老王表情严肃，

“鉴定报告的电子版也发你邮箱了。另外，

关于你妻子和那个季扬……我查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几乎是抢过那个文件袋，手指颤抖着撕开封口。里面是几张A4纸，

我一眼就看到了最下面的结论——根据DNA分析结果，支持贺川为贺昭的生物学父亲。

我愣住了。怎么可能？孩子是我的？那双眼睛怎么解释？难道真的是巧合？

世界上会有如此惊人的巧合吗？我死死盯着那行字，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喜悦、困惑、荒唐……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贺先生，你先别急。

”老王似乎看出了我的状态不对，指了指文件袋里的另外几张纸，“你再看看这个。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了剩下的资料。那是孟晴和季扬的调查记录。

第一条信息就让我瞳孔骤缩——孟晴和季扬，是高中同学。我跟孟晴是通过相亲认识的，

她告诉我的履历里，从来没有提过她和季扬上过同一所高中。她为什么要隐瞒？我往下看，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资料显示，高中时期，季扬曾因为取向问题被同学霸凌，而孟呈，

是当时唯一站出来为他说话的女生。两人关系匪浅，毕业后也一直有联系，

直到季扬出意外去世。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老王查到，在我跟孟晴备孕期间，

她曾多次独自前往一家私人基因储存中心。而那家储存中心的最大股东，

恰好就是当年处理季扬后事的远房亲戚。巧合？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是阴谋。

我猛地站起来，拿着那份假的亲子鉴定报告和调查资料，冲向了卧室。这一次，我没有敲门。

我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孟晴正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昭昭，手里拿着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老旧的电子照片。照片上，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笑得灿烂。那个少年，

有着一双和我儿子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是季扬。03“解释。

”我把手里的资料摔在孟晴面前，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孟晴被我的突然闯入吓得浑身一抖，

手机“啪”地掉在床上。她看了一眼散落的纸张，尤其是那份亲子鉴定报告，脸上血色尽失，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是下意识地，开始用力扭动无名指上的婚戒。

这是她心虚和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我以前只觉得可爱，现在看来，只觉得讽刺。

“你认识季扬，你们是高中同学，关系还很好。”我替她说，“你瞒着我，

去了一家和他亲戚有关的基因中心。现在，我儿子长了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孟晴，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昭昭似乎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始不安地扭动，

发出了哼唧声。孟晴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抱着孩子，哽咽着说：“贺川，

你别吓着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我步步紧逼，

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你是不是还爱着他？所以用这种方式来纪念他？

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提供***的工具？一个帮你完成念想的冤大头？”我的话像刀子一样，

句句诛心。孟晴哭得更凶了，她拼命摇头：“不是的，我爱你，贺川！我真的爱你！

我和季扬……我们只是朋友！”“朋友？”我冷笑，“能让你处心积虑到这个地步的朋友？

”我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我再问你一遍，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骇人，孟晴终于崩溃了。“我说！我全都说！”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季扬……他去世前，在那家基因中心，留下了他的……生命种子。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生命种子……“他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他说，

就算他不在了，也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痕迹。”孟晴的声音飘忽，

像是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情，“他出事后，我……我只是想完成他的遗愿。

”“所以你就偷了我的，换成了他的？”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没有！

”孟晴尖叫起来，“我没有！贺川，你相信我！我们做试管的时候，

我只是……只是拜托了那边的医生，在不影响成功率的情况下，

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什么？”“能不能让孩子，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他！

”她终于喊了出来，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我只是想留个念想！我不知道会这么像！

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医生跟我保证了，用的绝对是你的！孩子绝对是你的亲生骨肉！

”她指着那份鉴定报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看，鉴定报告也证明了，

孩子是你的！贺川，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原来如此。

原来是利用了某种基因编辑技术，在胚胎阶段进行了干预，保留了我的DNA，

却表达出了季扬的相貌特征。好一个“留个念想”。好一个深情不悔的孟晴。

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心中却再也生不出怜惜，只剩下无尽的恶心。她爱的人不是我。

她透过我，透过我们的儿子，在看另外一个男人。我们这个家，只是她凭吊亡魂的灵堂。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为了世俗的眼光，放弃了季扬，选择了一个“正常”的妻子。

而我的妻子，却为了纪念那个被我放弃的男人，把我们的儿子，变成了他的替身。

真是天大的讽刺。“贺川……”孟晴还想说什么。我抬起手，制止了她。“离婚吧。”我说，

声音平静得可怕，“孩子归我。你，净身出户。”孟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魔鬼。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只是，

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孟晴的说辞听起来天衣无缝，既解释了孩子的长相，又用那份“亲子鉴定”证明了我的血缘。

可那个私家侦探老王最后那句“不得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老王的电话。“老王，你给我的资料，是不是还有没说完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老王凝重的声音：“贺先生，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你妻子的说辞，

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我们查到，那家基因中心，在季扬先生去世后不久，

就因为‘违规操作’被吊销了执照，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换了个壳，还在秘密运营。而且，

他们的主要业务，根本不是什么基因储存。”我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那是什么？

”“是……非法代孕和人口贩卖。”04“人口贩卖？”这四个字像一颗炸雷，

在我耳边轰然炸响。我握着手机，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贺先生，你冷静听我说。

”老王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们的人顺着基因中心这条线摸下去，

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产业链。他们利用客户储存的基因样本，在境外寻找代孕母体，

秘密培育婴儿，然后通过各种渠道卖给国内外有需求的买家。

这是一个组织严密、横跨数国的犯罪网络。”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站稳。

“你的意思是……昭昭他……”“有两种可能。”老王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第一，

就像你妻子说的，他们只是用了某种技术改变了胚胎的样貌特征，孩子确实是你和你妻子的。

但一个从事人口贩卖的机构，他们的话有几分可信度？”“第二种可能呢？”我的声音干涩。

“第二种可能……贺先生，你收到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伪造的。”伪造的。这三个字，

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这个犯罪团伙非常狡猾，

他们会为每一个‘售出’的婴儿，都伪造一份天衣无缝的身份证明和亲子鉴定，

确保买家不会起疑，也让孩子能顺利落户。给你报告的，是那家基因中心，

还是你找的第三方机构？”“是……是基因中心那边提供的……”我喃喃道。当时为了方便，

我委托了他们全权办理。“那就对了。”老王叹了口气，“他们给你看的，

自然是你想看到的结果。”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所以，孟晴的崩溃和坦白，

都只是一场表演？一场为了掩盖更大罪恶的戏？她不是什么痴情纪念前男友的恋爱脑，

她是一个人贩子的帮凶，甚至，就是买家本人？“贺川……我们谈谈……”卧室的门开了，

孟晴红着眼睛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我抬起头，

看着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她的眼泪，

她的脆弱，此刻在我看来，都充满了算计和伪装。“贺先生，如果你想知道真相，

我建议你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找一家绝对可靠的、和你妻子以及那家中心没有任何关联的机构。”老王在电话里说，

“我已经帮你物色好了一家，地址发给你。”“好。”我挂了电话，从地上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贺川，我知道你生气，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孟呈试图拉我的手。

我猛地甩开她，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别碰我。”我看着她，

眼神里再也没有温度，“孟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昭昭，到底是谁的孩子？

”孟晴的脸色又白了。她看着我决绝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脸上的悲伤和脆弱慢慢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平静。“贺川，

你非要撕破脸，是吗？”她扶着墙站稳，嘴角竟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骗婚的同性恋，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她竟然连这个也知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去相亲？为什么偏偏选中你？”她笑得越发得意，

“因为我知道你忘不了季扬！我知道你心里有鬼！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有精力来怀疑我！

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你调查我？”“是又怎么样？”她摊开手，

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贺川，别把自己想得太无辜。你敢说你娶我，

不是为了找一个世俗的避风港，生一个孩子来堵住悠悠众口吗？你是个懦夫，我也是个疯子，

我们本来是天生一对。”我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要可怕一百倍。“孩子，到底是谁的？”我固执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孟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你想知道？好啊。

”她忽然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狠狠砸在我脸上。“你自己看！

”那是一份……一份代孕合同。05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我捡起地上的合同，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甲方：孟晴。

乙方：境外代孕机构。合同内容清晰地写着，孟晴委托该机构，

使用“捐赠者J”的冷冻样本，与“捐赠者L”提供的卵子结合，培育胚胎，

并由代孕母亲孕育生产。捐赠者J……季扬。捐赠者L……又是谁？合同的酬金是天文数字，

支付方式是分期付款。最后一笔款项的支付日期，就在昭昭出生后不久。所以，昭昭，

这个我以为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这个我名义上的儿子，从头到尾，

都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他甚至，也不是孟晴生的。

他是孟晴从一个庞大而黑暗的犯罪网络里，“买”来的商品。我拿着那份合同，

手抖得不成样子。“为什么？”我抬头看着孟晴，声音嘶哑，“我们明明可以自己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生？”孟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指着自己的肚子，

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贺川，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能生！我有先天性的***缺陷，

这辈子都不可能做母亲！”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没错，我骗了你。从婚检报告开始，

我买通了医生，给你看了一份假的报告。”她笑出了眼泪，脸上是报复的快意，

“我想当一个母亲，我想有一个完整的家，这有错吗？可是老天不给我机会！是你，

是你和季扬，给了我这个机会！”“你认识季扬，你早就知道他储存了样本。你也调查了我，

知道我是个可以被你拿捏的‘同妻’丈夫。所以你设计了这一切。”我终于理清了所有线索，

只觉得遍体生寒。“是！”孟晴毫不避讳地承认，“我找到了那家机构，他们告诉我，

他们有办法。他们不仅有季扬的样本，还能找到最优质的卵子，最好的代孕妈妈。

他们能给我一个完美的孩子！一个长得像季扬，却能以你的儿子的名义，

光明正大活下去的孩子！”“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只是想要一个季扬的孩子。”孟晴的表情凝固了。

她脸上的疯狂和得意褪去，露出了深可见骨的偏执和悲哀。“是。”她轻轻地说，

“我爱了他十年。从高中他被所有人欺负，我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他开始，我就爱上他了。

可他眼里只有你。他可以为了你对抗全世界，却看不见身后渺小懦弱的我。”“他去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