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年,邝薇用我的钱养小白脸裴烁。我看着她手机里露骨的转账记录,笑了。第二天,
我往裴烁公司寄了份“大礼”——第一章顾征把车熄了火,引擎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地下车库瞬间被一种粘稠的寂静填满。车库里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
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靠在驾驶座上,没动,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
发出沉闷的“哒、哒”声。车库里特有的那股子混合了机油、灰尘和橡胶轮胎的沉闷气味,
此刻闻起来格外令人窒息。七年了。他和邝薇结婚七年了。时间像把钝刀子,
悄无声息地磨掉了最初那点滚烫的激情,日子过得像杯温吞水,不凉,但也绝对不热乎了。
他自认是个合格的丈夫,勤勤恳恳上班,工资卡老老实实上交,家里大事小情,
只要邝薇开口,他基本没说过“不”字。他以为这就是婚姻该有的样子,平淡,安稳,
细水长流。可最近这半年,不对劲的感觉像水底的暗草,缠得他越来越紧。邝薇变了。
她对着手机屏幕笑的次数,比对着他笑的次数多得多。眼神时常飘忽,
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隐秘的兴奋。她开始格外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
新衣服、新包包、新首饰,流水似的往家买,
理由五花八门——“同事都说好看”、“商场打折太划算了”、“心情不好就想买点东西”。
顾征没太深究,他工作忙,压力也大,想着老婆花点钱让自己开心,只要不太过分,
也由着她去。家里的开销,房贷、车贷、日常用度,一直是他工资卡在支撑,邝薇那份收入,
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吧。直到上个月,
他无意间瞥见邝薇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一条银行短信通知。那数字后面跟着的零,
让他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随口问了一句:“买什么了?这么大一笔。
”邝薇当时正对着镜子涂口红,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脸上堆起一个甜腻的笑,走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哎呀,看中一个限量版的包嘛,
好不容易抢到的!老公你最好了,不会怪我吧?
”她身上那股浓郁的、新换的香水味直往他鼻子里钻,甜得发齁。
顾征看着她近在咫尺、妆容精致的脸,心里那点疑虑被强行压了下去,
只含糊地“嗯”了一声。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长。此刻,
顾征的目光落在副驾驶座脚垫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小方块上——那是他昨天借口车子异响,
送去相熟的汽修厂“检查”时,顺手让老板帮忙装上的行车记录仪。带录音功能,
带远程查看。老板是他多年老友,只拍了拍他的肩,什么也没问。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要潜入深水,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冷静,点开了手机里配套的APP。屏幕亮起,
连接成功。他直接拖动了进度条,定位到今天下午三点左右,邝薇开车出门的那个时间段。
滋滋的电流声过后,车厢内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先是高跟鞋踩在油门上的细微声响,
接着是邝薇哼着歌的声音,调子轻快得有些刺耳。然后,手机铃声响起,她几乎是秒接。
“喂?烁烁?”邝薇的声音瞬间变得又软又糯,带着一种顾征从未听过的、刻意讨好的甜腻,
像融化的蜜糖,粘稠得化不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笑意,
透过听筒有些失真,但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却清晰可辨:“宝贝儿,在路上了?想我没?
”“想!想死你了!”邝薇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带着夸张的撒娇,“刚出门,马上到!
给你带了惊喜哦!”“哦?什么惊喜?比上次那个限量版的钱夹还惊喜?
”男人的声音带着调笑。“讨厌!就知道钱夹!”邝薇娇嗔道,随即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比那个好!我刚从老顾卡里转出来的,整整五万!
够你换那套心心念念的游戏装备了吧?再给你添点,凑个整,六万六,吉利!
”顾征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拧了一下,
尖锐的疼痛瞬间炸开,蔓延到四肢百骸。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老顾卡里……五万……六万六……游戏装备……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电话那头,叫“烁烁”的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得意:“宝贝儿真能干!老顾那个傻帽,钱放你那儿就是给你花的!
花在他身上也是浪费,不如给我们烁烁买快乐,对吧?”“那当然!
”邝薇的声音充满了献宝似的讨好,“他懂什么呀?整天就知道他那点破工作,死气沉沉的。
哪像我们烁烁,又帅又会玩!给他花钱?他也配?”“哈哈,说得好!晚上好好奖励你!
”男人暧昧地笑着,“对了,上次看中的那款表……”“放心啦!”邝薇立刻接话,
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买颗白菜,“下个月他项目奖金就该发了,我盯着呢!
到时候给你安排上!十几万而已,小意思!”“啧,还是我薇薇最疼我!等着,我下楼接你!
”男人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车厢里只剩下邝薇一个人哼歌的声音,轻快得如同凯旋的将军。
顾征一动不动地坐在驾驶座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那光惨白,
像停尸间的灯光。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代表录音正在进行的红色小点,仿佛要将它烧穿。
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指关节捏得泛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地下车库的寂静被无限放大,沉重地压在他的胸口。他感觉不到愤怒,
至少不是那种火山爆发式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冰冷、更粘稠的东西,
从心脏深处缓慢地渗透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迅速冻结了他的血液,麻痹了他的神经。
傻帽。死气沉沉。不配。十几万而已,小意思。邝薇那甜腻又轻蔑的话语,
裴烁那得意洋洋的腔调,一遍遍在他脑子里回放,像生了锈的钝锯,
来回拉扯着他仅存的理智。七年。他像个勤恳的骡子,拉着这个家往前走,
以为身后是并肩的伴侣。结果呢?他拉着的,
是一个把他当提款机、当笑话、当垫脚石的女人,和一个吸着他血还骂他傻帽的小白脸!
顾征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向车内的后视镜。镜子里映出他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刚才的震惊和剧痛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空洞。
像两口废弃的深井,所有的光都被吸了进去,只剩下纯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然后,
在那片浓稠的黑暗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冰冷的光,幽幽地亮了起来。那不是泪光,
更像是某种金属在绝对低温下反射出的寒芒。他扯了扯嘴角。
一个极其僵硬、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点诡异弧度的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开。
这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种被彻底冰封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在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拿起手机,指尖冰凉,动作却异常稳定。他退出了行车记录仪的APP,点开了手机银行。
登录,输入密码,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屏幕上,账户余额清晰地显示着。
他直接点开了近三个月的交易明细。长长的列表滚动下来,
那些被邝薇轻描淡写说成“打折”、“限量”、“心情不好”的消费记录,
此刻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扎得他眼睛生疼。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着那些大额转账记录。
收款人:裴烁。金额:一万、两万、三万八、五万……时间间隔越来越短,金额越来越大。
最近的一笔,就是今天下午,五万。备注栏里,
邝薇甚至还体贴地写着:“亲爱的零花钱”或者“游戏快乐基金”。
顾征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一条条,一页页。他的眼神越来越冷,
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却越来越深。他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
在清点着猎物留下的、自以为隐秘的足迹。原来如此。原来他顾征辛苦赚来的每一分钱,
都流向了那个叫裴烁的男人的口袋,变成了他炫耀的资本,游戏的装备,
甚至……即将戴在他手腕上的名表!他关掉银行APP,
手指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悬停了几秒,然后点开了通讯录。指尖在一个名字上停顿——裴烁。
下面标注着公司:宏远商贸有限公司,业务部副经理。顾征盯着那行字,
眼神幽深得像结了冰的寒潭。业务部副经理?挪用客户预付金去炒期货,亏得底裤都快没了,
靠女人填窟窿的“副经理”?他无声地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那笑容,
在惨白的地下车库灯光下,宛如择人而噬的恶鬼。“好,很好。”他低声自语,
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喜欢钱?喜欢玩?喜欢拿我当冤大头?”他收起手机,
动作干脆利落。推开车门,一股混合着轮胎橡胶和灰尘的冷空气涌了进来。他站直身体,
关上车门,落锁。清脆的“咔哒”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他迈开步子,皮鞋踩在水泥地上,
发出稳定而清晰的“嗒、嗒”声,朝着电梯间走去。背影挺直,步伐沉稳,
看不出丝毫的摇晃或迟疑。只有那双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手背上青筋虬结,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色,
泄露着那平静外表下汹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岩浆。电梯门光滑如镜,
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那点幽冷的寒光,在他眼底深处,无声地燃烧着。游戏,开始了。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玩,才够本。法律范围之内?他顾征,最擅长的就是规则之内的游戏。
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惊喜”。电梯门缓缓合拢,
将他那张毫无波澜、却暗藏杀机的脸,彻底吞没在金属的反光里。
第二章顾征推开家门的时候,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电视开着,
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邝薇蜷在沙发里,捧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
嘴角噙着一抹甜得发腻的笑。那笑容,顾征太熟悉了,几个小时前,
他刚在行车记录仪里见过。“回来了?”邝薇听到动静,头也没抬,敷衍地问了一句,
眼睛依旧黏在手机屏幕上,手指还在不停地打字。“嗯。”顾征应了一声,
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他换了鞋,把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动作和往常一样。他走到沙发边,
目光扫过邝薇亮着的手机屏幕,虽然看不清具体内容,
但那个频繁跳动的、备注为“烁烁❤”的聊天框头像,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冰冷的绞痛,但这次,他没有丝毫停顿。他径直走向厨房,
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却浇不灭心底那簇幽冷的火焰。“晚上吃什么了?”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状似随意地问,
目光落在邝薇身上。她今天穿了件新买的真丝睡裙,吊带滑落一边,露出白皙的肩膀,
头发随意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颈边,慵懒又带着刻意的风情。这风情,显然不是为他准备的。
“哦,跟同事在外面随便吃了点。”邝薇终于舍得从手机上移开视线一秒,瞥了他一眼,
又迅速低下头,手指继续飞舞,“减肥呢,没吃多少。”顾征心里冷笑。跟“同事”?
跟那个叫裴烁的“同事”吧?他记得行车记录仪里,裴烁说“下楼接你”。
他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追问只会打草惊蛇。他走到沙发另一端坐下,
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着台。眼角的余光,却像最精密的雷达,
牢牢锁定着邝薇和她手里的手机。她打字时那种投入的甜蜜,
收到回复时眼角眉梢瞬间绽放的光彩,都像无声的嘲讽,一遍遍凌迟着他。“对了,
”邝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我那个包,
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限量版那个,尾款还差点,明天你往我卡里再转两万吧。
”顾征换台的手指顿了一下。屏幕上闪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声音嘈杂。他缓缓转过头,
看向邝薇。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显得格外精致,也格外陌生。“又买包?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上个月不是刚买了一个?”“哎呀,那不一样嘛!
”邝薇撅起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眼神却有些闪烁,“这个是经典复刻,错过就没了!
而且,我闺蜜都买了,我不能没有吧?老公~”她拖长了尾音,身体也往他这边倾了倾,
试图用惯常的伎俩软化他。若是以前,顾征大概会心软,或者觉得为这点钱争执没意思。
但现在,他看着她刻意讨好的表情,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这声“老公”,
叫得他浑身发冷。“最近公司项目卡住了,资金有点紧。”顾征的声音依旧平稳,
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奖金也还没下来。过段时间吧。”邝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随即被一层明显的不悦覆盖。“紧什么紧啊?两万块而已!你一个大男人,
连老婆买个包都推三阻四的?”她的声音拔高了,带着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花你钱了?
顾征,我告诉你,我嫁给你不是来受穷的!”“受穷?”顾征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家里房贷车贷,哪个月不是我工资在还?你的工资呢?
都花在哪儿了?”“我……”邝薇被他问得一噎,眼神明显慌乱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我的钱我爱怎么花怎么花!你管得着吗?顾征,你什么意思?查我账?”“没什么意思。
”顾征移开目光,重新看向电视屏幕,声音淡漠,“就是觉得,钱要花在刀刃上。
一个包两万,你觉得值,我觉得不值。等资金宽裕了再说。”他刻意强调了“刀刃”两个字。
“你!”邝薇气得胸口起伏,新买的真丝睡裙领口也跟着微微颤动。她狠狠瞪了顾征一眼,
抓起手机,猛地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噔噔”声。“行!顾征,你行!
我算看透你了!小气鬼!守财奴!”她丢下这几句话,怒气冲冲地转身进了卧室,
“砰”地一声甩上了门。巨大的关门声在客厅里回荡。电视里还在放着无聊的广告,
一个女声用夸张的语调喊着:“买它!买它!”顾征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的噪音和他自己平稳得近乎诡异的呼吸声。
昏黄的灯光将他半边脸笼罩在阴影里。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冰凉。
刚才邝薇那副被戳中痛处、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慢镜头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她的慌乱,
她的色厉内荏,都印证了他掌握的信息。刀刃?呵。他的钱,确实要花在刀刃上。只不过,
这把刀,要捅向谁,由他说了算。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解锁,没有看任何社交软件,
而是直接点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静静躺着几份文件。其中一份,
标题是《宏远商贸业务部裴烁经手项目资金异常情况初步整理》。手指点开文件。
密密麻麻的数据和转账记录跳了出来。时间,金额,收款方,
与宏远商贸对公账户的差额……条理清晰,证据链初步成型。这是他这一个月来,
利用工作之余,通过一些非公开但合法的渠道,一点点搜集、整理出来的。
裴烁挪用的手法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妄为,
只是仗着职位便利和公司内部流程的些许漏洞。顾征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条记录上:三个月前,
一笔五十万的客户预付金,本该进入公司监管账户,却在裴烁的操作下,
短暂地流入了一个私人账户,三天后才转回公司,但金额少了整整八万。
备注是:客户临时变更需求,部分款项退回。而那个私人账户的开户名……顾征眼神冰冷,
正是邝薇名下的一张不常用的银行卡。八万。正好是邝薇当时跟他撒娇,
说看中了一套高级护肤品和一个手镯的“小钱”。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或者更早,
他们就已经在联手掏空他了。用他的钱,填裴烁的窟窿,满足他们无耻的欲望。
顾征关掉文件,退出文件夹。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
车流如织,一片繁华盛景。这万家灯火里,曾有一盏是属于他的温暖。现在,那盏灯,
从芯子里烂透了。玻璃窗上,映出他模糊的轮廓,眼神幽深,像潜伏在暗夜里的猛兽。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喂,征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是顾征的大学同学兼死党,现在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沈锐。
“锐子,是我。”顾征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上次跟你提的事,有眉目了吗?”“嗯,
你发我的那些初步材料,我仔细看过了。”沈锐的声音带着专业性的冷静,
“从现有证据链看,职务侵占的指向性很强,尤其是那几笔时间差和金额对不上的。
但要想钉死,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他伪造签批流程的记录,
或者资金最终流向的明确证明。还有,你确定要动?
这牵扯到你老婆……”“她不是我老婆了。”顾征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是共犯。证据我会继续找。你那边,帮我准备好所有法律文件,
追回夫妻共同财产的部分,以及……举报材料。要快,要狠。”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沈锐显然听出了顾征语气里不同寻常的冰冷和杀意。“明白了。材料我这边会准备好,
随时等你消息。追讨的部分,只要证据确凿,我有把握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举报那边,
我会确保程序合法,一击必中。你自己……小心点。”“放心。”顾征看着窗外流动的光河,
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我知道分寸。游戏,才刚刚开始。”挂了电话,
顾征依旧站在窗前。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在外,室内一片死寂。他拿出烟盒,
抽出一支烟点燃。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烟雾缭绕,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卧室的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邝薇刻意压低的、带着委屈和撒娇意味的语音消息发送声,
对象是谁,不言而喻。顾征深深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直冲肺腑,
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感。他缓缓吐出烟圈,白色的烟雾在冰冷的玻璃上撞散,
留下一片模糊的痕迹。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是行车记录仪APP的截图,清晰地显示着邝薇转账给裴烁五万元的银行通知短信界面,
以及那个刺眼的备注:“亲爱的零花钱”。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摩挲着那张截图,
顾征的眼神,比窗外的夜色更沉,更冷。“零花钱?”他对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会让你们知道,
什么叫真正的‘零花钱’。”烟头按灭在窗台的水晶烟灰缸里,发出细微的“滋”声,
最后一点红光彻底熄灭。黑暗,彻底笼罩了他。
也笼罩了他心中那场蓄势待发的、冰冷的风暴。
第三章宏远商贸有限公司坐落在市中心一栋气派的写字楼里。
顾征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的临时停车位,熄了火。他没有下车,只是降下车窗,
让初秋微凉的空气涌进来,驱散车内一夜未散的沉闷烟味。他目光沉沉地穿过马路,
落在那栋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阳光的大厦入口。时间指向上午九点十分。
上班高峰期的人流已经过去,门口显得有些冷清。顾征很有耐心。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猎豹,
安静地蛰伏在阴影里,等待着猎物出现。他手里把玩着一个普通的牛皮纸文件袋,
袋口用棉线缠绕封好,看起来毫不起眼。只有他知道,这里面装着的,
的第一块敲门砖——那份《宏远商贸业务部裴烁经手项目资金异常情况初步整理》的复印件。
当然,是匿名的,关键信息做了模糊处理,但指向性足够明确,
足以引起公司内部审计或高层的警觉。九点二十五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厦门口。
裴烁。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喷了发胶,一丝不乱。
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种意气风发的神采,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极好。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印着某知名咖啡店Logo的纸袋,步伐轻快,走向旋转门。
顾征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紧紧锁定在那个身影上。就是这个男人,用他顾征的血汗钱,
包装着自己的光鲜亮丽,享受着邝薇的温存,还在背后骂他“傻帽”。裴烁走到旋转门前,
正要进去,手机响了。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甜蜜。
他接起电话,声音透过不算远的距离,隐隐约约飘进顾征的车窗。“喂,宝贝儿!
这么早就想我了?”裴烁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磁性,尾音上扬,透着轻佻的愉悦,
“……刚买好你爱喝的榛果拿铁,双份糖浆,对吧?……哈哈,放心,晚上老地方,
保证让你满意!……表?急什么,下个月肯定给你安排上!你老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乖,等我下班,mua!”他旁若无人地对着电话亲了一口,
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旋转门后。顾征握着方向盘的手,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泛白。那声“老公”,那亲昵的“mua”,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他的耳膜。下个月的表?安排上?用他顾征下个月的项目奖金?
冰冷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在他胸腔里凝结。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神深处那簇幽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他拿起副驾驶座上的牛皮纸文件袋,推开车门。
皮鞋踩在柏油路面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他穿过马路,步伐不快,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走进宏远商贸所在大厦的一楼大厅,
明亮的光线和冷气扑面而来。前台穿着制服的小姑娘正低头整理着文件。顾征径直走向前台,
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属于普通快递员的平静和匆忙。“你好,同城急件。
”他把文件袋放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声音不高不低,“宏远商贸,审计部负责人收。
寄件人要求必须本人签收,或者前台代收后立刻转交。”前台小姑娘抬起头,
看了一眼文件袋,又看了看顾征。顾征穿着普通的夹克,神色自然,没有任何异常。
“审计部?”小姑娘有些疑惑,“寄件人是?”“匿名件,只写了‘知情人士’。
”顾征面不改色,“说是很重要的材料,关于公司内部资金问题的,让务必尽快转交。
”“资金问题”几个字,让前台小姑娘的脸色明显严肃了一些。她拿起文件袋看了看封口,
是完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转交给审计部的王经理。”“麻烦你了。
”顾征点点头,没有任何停留,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走出大厦,
重新坐回车里。顾征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烟雾升腾,
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隐藏的APP。屏幕上,
大厦几个关键出入口的实时监控画面——这是他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利用公开的弱口令漏洞,
未侵入核心系统临时获取的视角,只为确认文件送达。大约二十分钟后,
他看到前台那个小姑娘拿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走向了电梯间。
电梯在标注着“审计部”的楼层停下。顾征掐灭了烟,
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引线,已经点燃。火星正沿着他铺设好的路径,
悄无声息地蔓延向裴烁精心构筑的、用他顾征的血汗钱堆砌起来的虚幻堡垒。他发动车子,
汇入车流。后视镜里,宏远商贸的大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像一个巨大的、即将被引爆的华丽炸弹。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邝薇发来的微信,
语气带着刻意伪装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老公,还在生气吗?昨晚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