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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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速之客林野的收编工作室,更像一座现代陵墓。纯白色的墙壁吸音效果极佳,

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只剩下仪器运行时几不可闻的低频嗡鸣。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特制冷凝剂的冰冷气息,唯一算得上装饰的,

是墙角那盆由助理陈夏强行搬进来的、名叫“模糊往事”的多肉植物,此刻在惨白的灯光下,

也显得蔫蔫的。林野坐在主控椅上,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装,

与她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她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副白色真丝手套戴好,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易碎的蝴蝶翅膀。这是她的规矩,也是她的屏障——记忆是有温度的,

不能被指纹污染。“林老师,三号对象的记忆碎片已经初步分离,痛苦指数7.2,

冗余部分占比百分之三十五。”陈夏的声音从通讯耳麦里传来,带着一丝惯有的轻快,

与这肃杀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正隔着单向玻璃,在隔壁监控室观察着数据流。林野面前,

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躺在沉浸式记忆接入椅上,眼皮快速颤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正重新经历着导致他前来求助的创伤——一场惨烈的商业失败和随之而来的众叛亲离。

“开始收编。”林野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冷冽如手术刀。她的手指在虚拟控制屏上滑动,

精准地标记出那些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记忆片段,那是强烈的情感和痛苦节点。

随着她的操作,屏幕上代表混乱记忆的灰***域被一点点剥离、压缩,

然后导入标定好的存储单元。这个过程,就像在清理一团沾满污渍和尖锐碎片的乱麻,

只留下当事人指定要保留的、经过漂白的“成功经验”和“必要知识”。工作是高效的,

也是冷酷的。林野是行业内的传奇,收费高昂,成功率百分之百。人们称赞她技艺精湛,

也畏惧她的不近人情。她从不与客户建立工作以外的任何联系,收编结束,关系即止。失控,

是她职业生涯和人生信条里绝不允许出现的词汇。工作顺利完成。中年男人醒来后,

眼神里的痛苦和迷茫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空泛的平静。他付了高昂的费用,

感激地离开,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却也像被抽走了一部分灵魂。林野摘下手套,

用特制的护理液仔细擦拭后,放入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中。她看了一眼时间,18:45。

还有十五分钟,她订的那家轻食店的外卖会准时送到。今天是周二,

照例是烤鸡胸肉配西兰花和藜麦,酱汁固定为低脂油醋汁。她从不尝试新口味,

那意味着不必要的风险和时间浪费。“林老师,有位沈先生没有预约,但坚持要立刻见您。

”陈夏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显然是准备给下一位客户的,

“他说他的情况非常特殊,常规渠道至少要排队三个月,他等不了。”“让他按流程预约。

”林野头也不抬,开始清理操作台。她的生活和工作一样,需要绝对的秩序。“我说了,

但他……”陈夏顿了顿,压低声音,“他看起来……很不一样。而且,他说他的记忆,

可能‘无法被收编’。”林野的动作停顿了零点一秒。

“无法被收编”是记忆收编行业的禁忌词汇,通常只出现在极端的理论假设或失败的案例中。

这意味着记忆本身具有某种抗性,或许是强烈到扭曲现实的情感,

或许是逻辑上根本无法解析的混乱。理性告诉林野,应该立刻拒绝。

但“无法被收编”这个词,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破了她严密防守的心防。

一种混合着职业好奇和深层不安的情绪,悄然滋生。“让他进来。”鬼使神差地,林野说道。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打破了“不接未预约客户”的原则。陈夏有些惊讶,

但还是很快将人带了进来。沈砚走进来的那一刻,似乎将室外某种温润的气息也带了进来。

他穿着素色的亚麻衬衫,身形清瘦,眉眼温和,但眼底深处藏着一抹难以化开的疲惫与执着。

他的手里没有拿任何电子设备,只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棕色线装笔记本。“林小姐,

冒昧打扰。”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定力量,“我叫沈砚。我需要您的帮助。

”林野示意他坐下,自己则重新坐回主控椅,隔着宽大的操作台,形成一种审视的距离。

“沈先生,请简述你的情况。以及,你为什么认为你的记忆‘无法被收编’。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将笔记本放在桌上,手指拂过封面的磨痕。

“我是一名古籍修复师。大概从半年前开始,一段童年记忆开始不受控制地反复出现,

但它是破碎的,就像……一本被火烧过,又散落一地的古书。”林野的心跳漏了一拍。火烧?

这个意象让她感到不适。“记忆里有哪些具体元素?”她强迫自己保持专业冷静。

“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戴着一条蓝色的发带。”沈砚微微蹙眉,

似乎在努力捕捉那些碎片,“还有一把很旧的黄铜钥匙,上面似乎有划痕……以及,

一个燃烧着的书架,很多书在烧……”蓝色的发带……旧钥匙……燃烧的书架……每一个词,

都像一把锤子,重重敲打在林野尘封的记忆之门上。她的指尖瞬间冰凉,

下意识地握紧了放在口袋里的那个旧铁皮盒。盒子里,

正安静地躺着一把同样古老的黄铜钥匙。那是她从不允许自己触碰的潘多拉魔盒。

理性在尖叫,警告她立刻终止这场对话。这个男人的记忆碎片,像一枚精准的导弹,

直指她内心最脆弱、最黑暗的角落。童年那场被她强行压抑、模糊处理的火灾阴影,

此刻正伴随着沈砚的描述,蠢蠢欲动。她几乎要开口送客了。但沈砚接下来的动作,

却让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他打开那个线装笔记本,翻到某一页,推到林野面前。那一页上,

用纤细而有力的笔触,画着一个模糊的小女孩轮廓,重点是头上那条蓝色发带。发带的样式,

竟然与她记忆中母亲留给她的那条遗失已久的发带,惊人地相似!

旁边还标注着一行小字:“记忆锚点:1999.8.XX,夏日午后,栀子花的气味,

还有……恐惧。”1999年夏天……正是林野家发生火灾的那一年!那个夏天,

空气里也总是弥漫着邻居家栀子花的浓香,混合着火灾后焦糊的气味,

成为她多年噩梦的背景板。恐惧攫住了林野。她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发出刺耳的响声。“林小姐?”沈砚关切地看着她,眼中是真挚的困惑。林野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她的专业素养和内心深处某种被触动的东西,

在进行激烈的搏斗。帮他就是帮自己?这个念头危险而诱人。也许,解开沈砚记忆的谜团,

就能找到钥匙,打开自己那把锈蚀的心锁?或者,这会彻底释放出她无法承受的真相,

导致彻底的崩溃?“你的情况……很复杂。”林野的声音有些沙哑,她避开沈砚的目光,

看向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我需要评估。陈夏,送沈先生出去。”沈砚没有纠缠,

他收起笔记本,温和地点了点头:“我理解。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留下一张素雅的名片,

上面只有名字和一串手写的数字,“无论结果如何,感谢您的时间。”他离开后,

工作室恢复了死寂。林野却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的平静。那家她吃了三年的轻食外卖送来了,

她机械地打开,烤鸡胸肉吃在嘴里味同嚼蜡。“林老师,你没事吧?”陈夏担忧地问,

“你的脸色很不好。那个沈先生……”“我没事。”林野打断她,语气生硬,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你先下班吧。”陈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包离开了。

空荡荡的工作室里,只剩下林野一个人。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

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记忆,或甜蜜,或痛苦,或选择铭记,或渴望遗忘。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冰冷的铁皮盒,打开,那把黄铜钥匙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钥匙柄上的划痕,似乎与沈砚描述中的那把隐隐重合。失控了。

从答应见那个叫沈砚的男人开始,她精心构筑的、拒绝收编自己记忆的堡垒,

已经出现了第一道裂缝。而裂缝之外,

是汹涌而至的、关于蓝色发带、旧钥匙和燃烧书架的过往洪流。她知道,她避不开了。

无论是为了职业的尊严,还是为了内心的救赎,她都必须要面对沈砚,

面对那段“无法被收编的记忆”,以及,面对她自己。2 抗拒与吸引接下来的三天,

林野试图用惯常的秩序麻痹自己。她准时上班,高效地完成预约客户的记忆收编,

在19:00整吃那份一成不变的轻食,然后回到那个除了必要家具几乎空无一物的公寓。

她甚至刻意延长了工作时间,试图用疲惫淹没那不断滋生的好奇与恐惧。但沈砚留下的名片,

像一块烧红的炭,灼烧着她的视线。它安静地躺在办公桌的角落,

与周围冰冷的科技感格格不入。上面手写的数字,仿佛带着沈砚身上那种温润而执拗的气息,

不断提醒她那段关于火焰和遗失的记忆。第四天,林野妥协了。她给沈砚发了信息,

约他次日下午来进行初步的记忆图谱扫描和评估。信息发出后,她感到一阵虚脱,

仿佛亲手拆除了自己心理防线的一块基石。沈砚准时到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棉质衬衫,身上带着淡淡的纸墨和旧木混合的气息,

那是长年与古籍打交道留下的印记,奇异地缓解了工作室里过于消毒水的味道。“开始之前,

我需要明确几点。”林野已经重新戴上了那副白色真丝手套,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尽管内心依然波澜暗涌,“记忆收编不是万能的,

尤其是针对你这种长期、破碎且带有强烈情绪的记忆。过程可能会有不适,甚至风险。

你需要完全配合我的指令。”“我明白。”沈砚点头,目光坦诚,“我会尽力。

”林野让他躺上记忆接入椅,连接好布满精密传感器的头环。当冰冷的触点贴上皮肤时,

沈砚微微蹙了下眉,但很快放松下来。林野则坐回主控台前,屏幕亮起,

开始构建沈砚的记忆图谱。初始扫描的结果就让林野的心沉了下去。

沈砚的记忆云团比普通客户要庞大和混乱数倍,尤其是童年记忆区域,并非寻常的灰色,

而是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闪烁不定的暗红色,像一块未经处理的、充满杂质的晶石。

更令人惊讶的是,当林野尝试用标准程序标记和分离那些代表痛苦和混乱的碎片时,

程序遇到了强烈的阻力。那些碎片不像普通记忆那样可以被轻易“抓取”,

它们仿佛有生命般,紧紧缠绕在记忆脉络的核心深处,甚至……似乎在反向干扰扫描程序。

“无法被收编”,沈砚没有夸大其词。林野调整了参数,尝试更深层次的链接。“沈先生,

请尝试回忆你提到的那个片段,戴蓝色发带的小女孩和燃烧的书架。尽量聚焦细节。

”沈砚闭上眼睛,呼吸变得略微急促。屏幕上,那片暗红色的区域开始剧烈波动,

模糊的图像片段开始闪现——一抹刺眼的蓝色,跳跃的火焰,翻飞的书页,

还有浓烟……伴随着尖锐的噪音和情绪波动曲线飙升的警报。林野紧盯着屏幕,

手指飞快操作,试图稳定信号,捕捉更清晰的画面。就在这时,

一个极其短暂的清晰帧闪过——不仅是蓝色发带,

她似乎看到了发带下小女孩惊惶的侧脸轮廓,那双眼睛……林野的呼吸骤然停止!那双眼睛,

像极了她在家里仅存的几张童年照片上的自己!几乎是同时,

一股强烈的、不属于她的情感洪流顺着数据链接汹涌而至——那是童年沈砚的视角,

充满了灼热、窒息、无法理解的恐惧,还有一种想要冲进去做些什么的急切!

这股外来的情感力量粗暴地撕开了她自我封闭的堤坝,

气、木材爆裂的巨响、母亲凄厉的喊叫、父亲消失在高大火光中的背影——疯狂地涌现出来!

“不!”林野低吼一声,猛地切断了数据链接,整个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向后踉跄,

撞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真丝手套下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林小姐!

”沈砚立刻从沉浸状态中惊醒,坐起身,担忧地望过来。他看到林野脸色煞白,

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那双总是冷静甚至冷漠的眼睛里,

此刻充满了他从未见过的惊惶和痛苦。“今天就到这里。”林野转过身,背对着沈砚,

声音压抑而沙哑,“你的记忆……抗性很强。我需要重新评估方案。

”她无法解释刚才那一刻的灵魂撞击,那不仅是技术上的异常,更是她私人领域的严重入侵。

沈砚沉默了片刻,没有追问细节。“好。如果需要我提供任何其他信息,我随时都在。

”他离开了,留下林野一个人在冰冷的工作室里剧烈地喘息。她摘下手套,

发现掌心已被自己的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洗手间,用冷水反复冲洗脸颊,

试图冷却那被记忆火焰灼烧的皮肤。镜子里的人,眼神脆弱,像个受惊的孩子。

她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此后的一周,林野又尝试了两次收编。结果一次比一次糟糕。

沈砚的记忆碎片像一座防守严密的迷宫,每当接近核心,就会引发强烈的排斥反应,

而这种反应又会像触发器一样,唤醒林野自己深藏的创伤。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拉锯——沈砚努力配合,试图挖掘真相;林野则因为恐惧,

在关键时刻总是下意识地退缩、中断进程。他们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而紧张。

工作时是极致的专业和疏离,但结束后,沈砚有时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关心。“林小姐,

你最近似乎很累。我认识一位老中医,调理失眠很好。”“不用。”“今天下雨了,

我记得你好像没带伞。我带了,可以先给你。”“我有车。”林野一次次生硬地拒绝,

但沈砚的温和与韧性,像水滴石穿,慢慢侵蚀着她的心防。

她注意到他随身携带的那个线装笔记本,偶尔瞥见里面密密麻麻却工整的字迹,除了文字,

还有细致的素描,都是他试图固化的“记忆锚点”。这种对“消失之物”的执着,

与她一味删除遗忘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一天晚上,

林野因为一个复杂的案例加班到很晚。走出大厦时,发现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她正犹豫是冒雨跑去车库还是叫车,却看到沈砚撑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站在路灯下,

似乎等了很久。“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猜你可能没带伞。

”他的笑容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温暖,“顺便,我带了一点自己煮的陈皮普洱,

下雨天喝一点,暖和。”他递过来一个保温杯。这一次,林野没有立刻拒绝。雨丝清冷,

而他手中的保温杯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和茶香。她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

温热的杯壁透过手套传来模糊的温度。“谢谢。”她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雨声掩盖。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下的空间狭小而静谧。林野小口喝着茶,

陈皮的甘醇和普洱的温润滑入胃中,奇异地驱散了一些疲惫和寒意。

她第一次没有在非工作场合感受到与人相处的压力。“修复古籍的时候,

最怕遇到被水浸过或者被虫蛀得厉害的书。”沈砚忽然开口,声音温和,“但有时候,

恰恰是那些残缺的部分,藏着最动人的故事。一片碎纸,一个模糊的印章,

都可能连接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我觉得,记忆也一样。即使痛苦,即使破碎,

也是构成我们的一部分。全部删除,好像……有点可惜。”林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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