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从深网流出的加密视频日志，画面抖动得厉害，
一个年轻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对着镜头，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变形。
“规则一：砸掉你家里所有的镜子。记住，是所有能清晰反光的东西，
金属、玻璃、积水……甚至是黑掉的手机屏幕！”“规则二：如果做不到，那就记住，永远，
永远不要直视你自己的眼睛。你可以看你的鼻子，你的嘴，但别看眼睛。
”“因为那里面……住着的……已经不是你了……”“它在‘纠正’你，把你变得‘完美’。
当你发现自己的倒影，比你自己还要完美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已经没救了。
”“快跑……它会通过‘凝视’传染……不要看我的眼睛！别看——”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一帧，是那双眼睛的特写。那是一双……美到令人心悸，却又无比惊悚的，
完美对称的眼睛。1我叫林风，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设计师。和所有同行一样，
我有点职业病——强迫症和对细节的偏执。这份偏执不仅体现在工作上，
更体现在我对自己外貌的苛刻上。我算不上帅，但五官端正。可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一个只有我自己才会在意的微小缺陷：我的左眼，比右眼要小那么一毫米。这细微的不对称，
像一根扎进心里的刺，让我在每次照镜子时，都会下意识地感到烦躁。
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烦躁，成了我通往地狱的门票。那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
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刷牙。我盯着镜中自己的脸，又一次开始琢磨那该死的、不对称的眼睛。
“如果两只眼睛能一样大，该多好。”我心里这么想着。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镜子里的我，那双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
就像电视信号不良的跳帧，非常快，快到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在那一刹那的恍惚中，
我仿佛看到镜中自己的双眼，变得完美无瑕，大小、形状、弧度，
都呈现出一种数学意义上的、绝对的对称。我猛地晃了晃头，再仔细看去，一切如常。
镜子里还是那个我，左眼依然比右眼小那么一丁点。“最近加班太多，出现幻觉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用冷水拍了拍脸，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到了晚上，
当我洗漱准备睡觉时，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更加清晰。我正对着镜子，
准备摘下隐形眼镜。当我注视着镜中自己的瞳孔时，我清楚地看到，镜子里的那个“我”，
嘴角非常轻微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几乎无法察仿的弧度。那不是我的表情。我当时面无表情，
甚至因为一天的疲惫而有些愁眉苦脸。但镜子里的“我”，却在对我……笑？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暖意，只有一种冰冷的、仿佛在欣赏艺术品般的审视。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了上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镜子里的“我”也同步后退，脸上的诡异笑容消失了，又恢复了我那张疲惫的脸。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我这么安慰自己，却再也不敢多看镜子一眼，
落荒而逃般地回了卧室。女友小雯见我脸色煞白，关心地问我怎么了。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听完后笑了，捏了捏我的脸：“你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加上你天天琢磨你那眼睛，都产生心理暗示了。人的大脑有时候会自己骗自己的。”我一想，
也对。心理学上确实有这种说法。也许我真的该休个假了。可是，从那天起，
“幻觉”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镜子里的“我”，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当我焦虑时，
它会显得异常平静；当我疲惫时，它却眼神清亮。它像一个完美的模板，
在不动声色地嘲笑着我这个充满缺陷的本体。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我发现镜子里的“我”，
正在一点点地“修复”我的缺陷。起初还是那双眼睛。只要我凝视镜子超过十秒，
那双眼睛就会变得完美对称。后来，我脸上的一颗很淡的痘印，在镜子里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稍微有点歪斜的鼻梁，在镜子里会变得笔直挺拔。镜子里的那个“林风”，英俊，完美，
双眼对称，皮肤无瑕，散发着一种冷峻而迷人的气质。而镜子外的我，却在一天天地憔悴，
黑眼圈加重，精神萎靡。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可怕的“落差”。
就好像……它在吸收我的“不完美”作为养料，来塑造它的“完美”。我开始害怕照镜子。
我把卫生间的镜子用报纸糊了起来，刮胡子都凭感觉。我走路时低着头，
避免看到路边商店的橱窗。我甚至不敢看黑屏状态下的手机。因为在每一个能反光的表面，
我都能看到那个越来越完美的“自己”，在用一种审视、贪婪、并且……充满期待的眼神，
静静地凝视着我。它在期待什么？期待彻底取代我吗？一天晚上，我从噩梦中惊醒，
浑身冷汗。我梦到镜子里的我走了出来，它把手伸进我的身体里，像揉捏橡皮泥一样，
把我的五官和骨骼，一点点地“修正”成和它一模一样的、完美对称的样子。
那种骨骼被强行扭转的剧痛，和身份被剥夺的恐惧，真实得让我几乎窒息。我大口喘着气，
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一切正常。我起身想去喝口水，路过客厅。然后，
我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小雯，我的女友，正像梦游一样，
站在那面被我用报纸糊住的卫生间镜子前。她不知何时，已经撕开了一个小角，
正把一只眼睛凑在那个破洞上，一动不动地……朝里面看。“小雯？你在干什么？
”我压低声音，惊恐地问道。她没有回答我，身体甚至没有一丝颤动。我壮着胆子走过去，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窗外的月光，惨白地照在她脸上。她的脸上，
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她的右眼，那只刚刚贴在镜子破洞上的眼睛，
眼角竟然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向上挑了一下。那是一个……和镜中“我”一模一样的，
冰冷的、审视的笑意。2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小雯的右眼，
那个诡异的上挑，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恢复了正常。她仿佛刚从梦中惊醒，茫然地看着我，
又看了看被自己撕开的镜子，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林风？我……我怎么在这里？
”“你刚才在干嘛？你往镜子里看什么？”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我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辜，“我睡得好好的，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名字，
然后就走到这里来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人叫她名字？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企图找出更多异常，但她的眼神清澈而困惑，完全不像在撒谎。
但我知道，事情已经失控了。“那个东西”，已经不满足于只在镜子里影响我了。
它开始尝试跨越镜面，干涉现实，甚至……污染我身边的人。从那天起，
我陷入了更深重的偏执和恐慌。我不让小雯靠近任何反光物体，
甚至把家里的电视机都用布罩了起来。我的行为在她看来，已经和疯子无异。
我们为此爆发了无数次争吵。“林风！你到底有完没完！你是不是有病啊！”她指着我，
眼圈通红，“就因为你自己的幻觉，要把整个家都变成不见天日的垃圾场吗？”我无法解释。
我怎么跟她解释，那个晚上她诡异的眼神？我怎么跟她说，
我感觉我们正被一个存在于镜像维度里的怪物觊觎着？她说得对，在任何人听来，
这都像是精神病人的臆想。我们的关系，在我的偏执行为和她的无法理解中，
迅速地走向崩溃。而我的身体，也开始出现真实的变化。最开始是麻木感。我的左脸，
也就是有“缺陷”的那半边脸，开始出现间歇性的、轻微的麻木。
就像打了麻药后劲还没过去的感觉。我用力掐一下，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我疯了一样地冲到医院，做了脑部CT，神经系统检查，所有能做的检查都做了。结果显示，
我一切正常，健康得不能再健康。医生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着我，建议我去看心理科。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不是病。是“它”的侵蚀，已经从精神层面，
蔓延到了我的肉体。它在改造我。我能感觉到，
我的左脸肌肉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我能清晰感知到的方式进行着重组。有时候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