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行十年，我，沈不德，拆散的鸳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
只要钱给够，天王老子我也能让他相信爱情是坨屎。
直到我接了当今圣上的私活——让他最疼爱的长宁公主，亲手甩了那个穷书生。
我本以为这不过是又一单手到擒来的生意，却没想过，有些人演起戏来，比我这个骗子还真。
1我叫沈不德，职业是情感调解师。说得文雅，其实就是个专业拆姻缘的。
京城里但凡有点名头的风流韵事，背后多半有我的影子。经我手的案子，成功率百分之百，
童叟无欺，唯一的缺点是收费有点贵，以及，我本人有点缺德。这天，
我被一顶密不透风的轿子抬进了皇宫，见到了我的新客户——当今圣上，
大周朝最有权势的男人。他看起来比我想象中要憔悴，眼袋乌青，精神萎靡，
活像被哪个妃子榨干了。沈先生，皇帝捏着眉心，开门见山，朕的女儿，长宁，
你看……他话没说完，殿外就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一个身着鹅黄宫装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一串糖葫芦。父皇！
你看裴郎送我的糖葫芦，山楂又大又圆，甜掉牙啦！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正是长宁公主林长安。她身后跟着一个白衣书生，眉清目秀，气质温润，
只是那身洗得发白的袍子和公主这一身绫罗绸缎比起来，显得格外寒酸。
这便是我的目标之一，穷书生裴玉。皇帝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干咳一声：长安，
没看到有客人在吗？成何体统！长宁公主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我，吐了吐舌头，
拉着裴玉的手，甜腻腻地说：父皇，这是裴郎，我的心上人，
我们说好了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裴玉也躬身行礼，不卑不亢：草民裴玉，拜见陛下。
草民对公主之心，日月可鉴。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好家伙，这台词，
比戏台上的酸秀才念得还烂。还日月可鉴，咋不天打雷劈呢？皇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挥挥手让长宁先退下。长宁公主一步三回头，那眼神黏在裴玉身上，简直能拉出丝来。
等他们走后，皇帝长叹一口气，像是瞬间老了十岁。沈先生，你都看到了。
他灌了一大口苦茶，朕就这么一个嫡女，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要天上的月亮，朕都想办法给她摘下来。可她偏偏看上了这么个穷酸书生！陛下息怒，
我慢悠悠地开口，这男欢女爱嘛，讲究个新鲜感。公主久居深宫，没见过外面的野草，
自然觉得新鲜。朕不管什么野草家花的！皇帝一拍桌子，朕要他们断得干干净净！
而且，他压低声音，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厉，必须是长安主动甩了那小子，
要让他身败名裂，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让长安一想起他就觉得恶心！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位皇帝，够狠。寻常人家拆姻缘，最多棒打鸳鸯，他这是要直接把那只鸳给做成标本，
钉在耻辱柱上。价钱，皇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伸出五根手指。五万两？
我摇了摇头。五十万两？皇帝的眼角抽了抽。我依旧摇头，微笑道：不，陛下。
我不要钱。皇帝愣住了。我缓缓道：我的规矩，拆皇家的姻缘，得分一半江山。哦不，
说错了，是换一个承诺。事成之后，我要陛下许我一个免死金牌，外加一个承诺，
无论我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涉及谋反，陛下都得答应。皇帝死死地盯着我，
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个窟窿。半晌，他从龙椅上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好！朕答应你！
但你若是办砸了，朕要你全家陪葬！我躬身行礼，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陛下放心，
我沈不德出手，向来只有成功，没有失败。走出大殿，我深吸一口气。这笔买卖，刺激。
拆散一对小情侣，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无非就是制造误会，挑拨离间，
再不行就安排个英雄救美或者美女投怀送抱的戏码。我花了两天时间，摸清了裴玉的底细。
此人祖上三代贫农，但才华横溢，是今年科举的大热门。为人嘛，正直得有点迂腐，
最大的优点是专一，最大的缺点是……穷。而长宁公主，被娇惯坏了的温室花朵，天真烂漫，
对爱情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这种组合，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我的第一个计划，
是谣言计。我找了几个京城最碎嘴的婆子，散布消息，说裴玉在老家早有婚约，
是个抛弃糟糠妻的陈世美。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连那糟糠妻
的姓名、样貌、如何被抛弃的细节都编得一清二楚。我以为长宁公主听到后，
就算不立刻翻脸，也得找裴玉对质一番。只要他们之间产生一丝裂痕，
我就有无数种方法将它扩大成无法逾越的鸿沟。可我万万没想到，长宁公主听完后，
只是淡淡一笑，对我派去告密的宫女说：知道了，赏她二十板子，嘴巴这么碎，
留着也是祸害。然后，她转头就跑去裴玉那里，抱着他的胳膊，
用一种近乎炫耀的语气说：裴郎，我父皇开始用下三滥的招数了！这说明他怕了！
他越是阻拦，就越证明我们的爱情是多么伟大和坚不可摧！裴玉感动得热泪盈眶，
握着公主的手发誓：长安，我裴玉此生绝不负你！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差点当场就给我上演一出吻戏。我在假山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剧本不对啊！
正常女子不是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怎么到她这儿，反倒成了爱情的催化剂了？
第一次交锋，我，沈不德，完败。2谣言计的失败，让我意识到，
长宁公主这朵温室花朵，可能带刺。我迅速启动了 B 计划——美男计。
对付裴玉这种穷书生，我太有经验了。他们嘴上说着仁义道德，
心里比谁都渴望功名利禄和美色。只要诱惑足够大，没有不上钩的。
我花重金请来了京城第一青楼醉梦楼的头牌，红袖姑娘。红袖姑娘不仅貌美，
更难得的是通晓诗词，气质清冷，最是能勾起书生们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安排了一场偶遇。裴玉每日都会去城南的竹林里读书，
我让红袖姑娘扮作被恶霸调戏的柔弱女子，在关键时刻被裴玉英雄救美。
一切都按照剧本进行。裴玉果然出手相助，赶跑了那几个我雇来的恶霸。
红袖姑娘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
姑娘不必多礼，裴玉义正辞严地打断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读书人本分。
说完，他掸了掸衣袖，转身就要走。红袖姑娘急了，连忙拉住他：公子！
小女子家就在附近，可否请公子喝杯薄茶，让小女子聊表谢意？裴玉皱了皱眉，
看了看天色，说：不必了，我还要读书。公子！红袖姑娘使出了杀手锏，
她不小心崴了脚，柔弱地倒向裴玉。按照正常的剧本，此刻裴玉应该顺势扶住美人，
然后一段香艳的故事就此展开。然而，裴玉的反应超出了我的想象。他像躲瘟疫一样，
猛地向后跳了一大步，任由红袖姑娘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红袖姑娘：……
我躲在竹林里：……裴玉看着地上的红袖，一脸严肃地说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你虽然摔倒了，但你我非亲非故，我不能碰你。不过你放心，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直到你家里人来找你。红袖姑娘趴在地上，妆都哭花了，愣是挤不出一个字。我扶着额头，
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这裴玉是块木头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美男计
或者说美女计再次宣告失败。我开始反思，是我低估了他们的爱情，
还是高估了人性的弱点？不行，我沈不德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既然外部攻击无效，
那就从内部瓦解。我心生一计，决定亲自出马。我需要一个能接近长宁公主，
又能让她毫无防备的身份。第二天，皇宫里新来了一个小太监，名叫小德子。
他眉清目秀，手脚麻利，最重要的是，他会讲笑话，会做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
很快就成了长宁公主身边最得宠的内侍。没错，这个小德子，就是我。为了这个身份，
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主要是心理上的。每天捏着嗓子说话，点头哈腰，
还要忍受公主那些天真到愚蠢的问题。小德子，你说，裴郎是不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我一边给她捶腿，一边昧着良心说：那是自然，裴公子才高八斗，貌比潘安，
和公主您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是就是！长宁公主高兴得直拍手，
可父皇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他是不是觉得裴郎太穷了？可是钱财乃身外之物，
真爱是无价的！我心里翻了个白眼：说得轻巧，你吃的穿的用的，
哪一样不是金山银山堆出来的？没钱，你连擦屁股的纸都用不上最好的。
嘴上却说：陛下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他只是怕公主您受苦。通过几天的近身观察，
我发现长宁和裴玉的感情，确实比我想象的要深厚。他们不是简单的郎情妾意，
裴玉每天都会给长宁讲宫外的趣事，教她读书写字，而长宁则会用她的方式保护裴玉，
不让他在宫里受欺负。他们之间有一种纯粹的、不含杂质的快乐。这种快乐，
让我这个肮脏的成年人感到了一丝……嫉妒。但我很快就掐灭了这丝不该有的情绪。
我是沈不德，是来拆散他们的，不是来当观众的。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天是长宁公主的生辰，
皇帝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宴会上，裴玉作为准驸马也出席了。席间，三皇子，
也就是长宁公主的异母哥哥，频频向裴玉敬酒，言语间充满了不屑和挑衅。裴公子，
听说你诗才无双，不如今日就以公主为题，赋诗一首，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三皇子是出了名的纨绔，最看不起裴玉这种穷书生。裴玉面色坦然，
起身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一首李白的《清平调》，
被他信手拈来，引得满堂喝彩。长宁公主更是满眼崇拜，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三皇子脸色铁青，又道：诗是好诗，可惜是前人的。大丈夫当有自己的建树，
总是拾人牙慧，算什么本事？这话就有点诛心了。裴玉的脸涨得通红。我眼看时机成熟，
端着一壶酒，不小心脚下一滑，整壶酒都泼在了裴玉的身上。哎呀！奴才该死！
奴才该死！我连忙跪下磕头。酒水浸湿了裴玉的白衫，让他狼狈不堪。
我趁机将他引到偏殿去换衣服。而那件干净的衣服里，
我早就藏好了一样东西——一封伪造的、由醉梦楼红袖姑娘写给他的情书。信中言辞露骨，
暧昧至极，还约他三日后在城外破庙相会。我算准了，以长宁公主的性子，如果看到这封信，
绝对会醋意大发。而裴玉这种迂腐的书生，百口莫辩，只会让误会越来越深。一切准备就绪，
只等长宁公主这只蝴蝶，撞上我为她织好的网。3裴玉在偏殿换衣服，我则算好时间，
引着长宁公主无意间路过。公主，您看那是什么？我指着裴玉换下的湿衣服，
故作惊讶地喊道。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从湿衣服的袖口里滑了出来，香囊下面，
压着一角露出的信纸。长宁公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走过去，捡起那封信。我屏住呼吸，
心脏砰砰直跳。来了，暴风雨就要来了。长宁公主打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她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煞白，最后变成了一种我看不懂的平静。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只是静静地将信纸叠好，放回了原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她转头对我笑了笑，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小德子，我们回去吧，宴会还没结束呢。我懵了。这算什么反应？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她不应该冲进去质问裴玉，或者当场崩溃大哭吗？整个后半场宴会，
长宁公主都表现得滴水不漏。她依旧和裴玉谈笑风生，依旧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仿佛那封信从未出现过。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喝酒的频率明显高了，
笑容也多了几分刻意。宴会结束后，裴玉要出宫，长宁送他到宫门口。月光下，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长宁才轻声说：裴郎，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裴玉一愣，
随即摇头：没有。长安，我心澄澈，绝无半点欺瞒。长宁公主看着他的眼睛，
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裴玉都有些不自在了。好，她终于笑了，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我相信你。天色晚了，快回去吧。送走裴玉，长宁公主一个人走在回宫的路上。
她走得很慢，长长的影子被月光拖在身后，显得格外孤寂。回到寝宫，她遣散了所有宫人，
只留下了我。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小德子，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吗？我心里一紧，知道戏肉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奴才愚钝。但奴才觉得，人心是会变的。是啊，人心是会变的。
她喃喃自语，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掉了下来，一滴，两滴，砸在梳妆台上，悄无声息。
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流泪，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悲伤，
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更让人心碎。我站在她身后，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怀疑。
我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她懂什么？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她认为值得爱的人。那天晚上，长宁公主哭了很久。第二天，
她像变了个人。她不再笑了，也不再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开始沉默，开始看书，
看的都是一些晦涩的史书和策论。她和裴玉的见面次数也少了。每次裴玉来，
她都借口身体不适，避而不见。裴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连她的面都见不着。
皇帝对此乐见其成，还特地赏了我不少好东西。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感觉自己像个刽子手，亲手扼杀了一个少女最纯真的梦。日子一天天过去，
长宁和裴玉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终于，在一个雨天，裴玉在长宁的宫门外站了整整一天，
请求见她一面。长宁始终没有开门。雨水打湿了裴玉的衣衫，他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我于心不忍，撑着伞走过去，劝道：裴公子，您还是回去吧。公主她……不想见您。
裴玉通红着眼睛，抓住我的胳膊，嘶吼道：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们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我能说什么？我能告诉他，
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骗局吗？我只能沉默。就在这时，宫门开了。长宁公主撑着一把油纸伞，
缓缓走了出来。她瘦了，也憔悴了，但眼神却异常地平静。她走到裴玉面前，
轻声说：裴玉，我们分手吧。裴玉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为什么？他颤抖着问。
长宁公主没有回答，只是从袖子里拿出那封我伪造的情书，递到他面前。这个，
你作何解释？裴玉看到那封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急忙解释：长安，这不是我写的！
是有人陷害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红袖姑娘！是吗？长宁公主笑了，笑得凄凉，
可这香囊，是你贴身之物吧？上面的字迹，也是你的吧？我愣住了。香囊？
我明明只放了信，哪来的香囊？裴玉也愣住了，他低头一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长宁公主的眼泪终于决堤：裴玉，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以为你真心爱我，
不是为了我的身份，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原来，是我错了。是我太天真了。
她将手上的定情玉佩摘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完，她转身就走，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裴玉跪在雨里，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
可她连头都没有回。我站在一旁，手脚冰凉。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那个香囊，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除了我，还有别人在暗中动手？4事情搞砸了。不，
从客户的角度来说，我成功了。长宁公主和裴玉分手了，而且是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
皇帝龙颜大悦，当场就要兑现承诺。但我心里却堵得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香囊，像一根刺，
扎在我心里。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唯一的变数就是它。我连夜去查了那个香囊。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香囊确实是裴玉的，是他一位同乡好友的妹妹送的，那姑娘一直暗恋裴玉。
而香囊里的信，字迹也确实模仿得惟妙惟肖。问题是，做这件事的人，手法比我高明得多。
他或者她不仅知道我的计划，还顺水推舟，在我的计划上加了一把火，
让裴玉彻底无法翻身。这个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可能卷入了一个比拆散姻缘更麻烦的漩涡里。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里风云突变。
首先是裴玉。在被公主分手后，他万念俱灰。紧接着，科举考场上，他被人举报舞弊，
证据确凿。主考官正是三皇子一派的人。裴玉被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一个前途无量的状元之才，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喝茶，
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太快了，这一切都太快了。从分手到入狱，不过三天时间。
这分明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连环计。而长宁公主，在得知裴玉入狱后，大病一场。
她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见。皇帝急得团团转，请了无数太医，都束手无策。
我作为小德子，是唯一能接近她的人。我端着药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窗边，
望着窗外的落叶发呆。几天不见，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原本灵动的眼睛也变得空洞无神。
公主，喝药吧。我低声说。她没有理我，
只是喃喃自语：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我只是执行者，
但裴玉的悲剧，我脱不了干系。公主，我忍不住开口，事情可能不是您想的那样。
裴公子他……也许真的是被冤枉的。长宁公主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眼睛看着我，看了很久。
突然，她问：小德子，如果……如果我说，那封信和香囊，是我自己放进去的，你信吗？
我浑身一震，手里的药碗差点掉在地上。公主……您……您说什么？
长宁公主的嘴角勾起一抹凄惨的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