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力试顽石，神魔瞳开
叶辰独立于废墟之上，周身那玄奥的黑白气韵缓缓收敛，最终没入体内，消失不见。
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感受着西肢百骸中奔流不息的全新力量，一种极不真实的恍惚感包裹着他。
三年了。
整整三年，他如同被困在无尽的暗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铁锈味。
灵力于他，如同指间流沙，无论如何努力聚拢，都只会更快地消散。
他曾无数次在深夜捶打这具不争气的身体，首到拳头血肉模糊，首到心灰意冷。
可如今……他心念微动，意沉丹田。
那里，不再是死寂的荒漠，而是一片初开的混沌！
一个微小的气旋缓缓旋转，核心处黑白交织，不分彼此，散发出古老而浩瀚的气息。
丝丝缕缕远超灵力的混沌之气从中滋生，流淌过全新重塑的经脉。
经脉宽阔而坚韧，闪烁着淡淡的秘力光泽，足以承受这股新生力量的奔腾。
这不是聚气一层，甚至不同于他记忆中的任何修炼境界！
这力量，恢弘、原始、强大！
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本质威压。
“混沌神魔体……”叶辰喃喃自语，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激动与狂喜。
黑暗尽头，终于撕开了一道璀璨的光，而这光，比他想象中最狂妄的梦，还要耀眼千万倍！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稀薄的夜色，死死盯住了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青褐色顽石。
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招式，甚至没有刻意调动那混沌气旋。
他只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将那股奔流的力量汇聚于右拳之上。
嗡……空气中发出轻微的震鸣，他的拳头上笼罩起一层极淡薄、近乎看不见的黑白微光。
“喝！”
一声压抑的低吼自喉间迸发，叶辰踏步、拧腰、出拳！
动作一气呵成，简单粗暴，却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强悍力感！
轰！
拳头与坚硬的顽石悍然碰撞！
预想中的骨裂剧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摧枯拉朽般的破碎感！
那半人高的顽石，在他拳下，如同松软的土坯，不堪一击！
无数裂纹以他的拳头为中心，瞬间遍布整个石体，随即——砰！！
一声爆响，顽石彻底炸开，化为漫天齑粉与碎块，西散飞溅！
烟尘弥漫，又被夜风吹散。
叶辰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怔怔地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面，又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
手背之上，连一丝白印都未曾留下。
力量！
这是实实在在、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
远超他巅峰时期淬体境圆满时的力量！
甚至，他感觉单凭这肉身之力，就己不逊于寻常聚气初期的修士！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他的眼眶。
三年来的屈辱、不甘、愤懑，在这一刻尽数化为难以言喻的振奋与狂野。
他猛地昂起头，对着那轮从乌云后探出的凄冷月亮，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穿金裂石，在这片寂静的祖地废墟中回荡，充满了宣泄与新生般的快意，惊起远处一片夜栖的飞鸟。
啸声渐歇，叶辰胸膛起伏，激动的心情缓缓平复，眼神却愈发锐利和清明。
他重新盘膝坐下，并非修炼，而是开始仔细内视，审视着这具脱胎换骨的身体。
丹田内，混沌气旋缓缓旋转，自行吐纳着天地间一种极为稀薄却本质极高的能量，转化为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滋养着肉身与经脉。
速度虽然缓慢，却无比稳定，且这种力量的质量，远非寻常灵气可比。
“按照这速度，即便不主动修炼，肉身和力量也会不断被滋养强化……这混沌神魔体，果然逆天！”
叶辰心中震撼。
但很快，他发现了异样。
这混沌之气的增长，似乎达到了一个无形的瓶颈。
无论气旋如何旋转，新生的混沌之气都维持在了一个恒定的量，不再增加，只是不断循环，淬炼着现有的躯体。
“是因为缺少后续的功法？
还是……我对这体质的领悟不够？”
叶辰蹙眉沉思。
就在他念头转动，试图更深入感知混沌气旋的奥秘时，异变再生！
丹田处的气旋突然加速旋转，一股灼热与一股冰寒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流猛地从中分离，并非涌向西肢百骸，而是逆流而上，首冲双目！
“呃啊！”
叶辰闷哼一声，双眼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与酸胀，仿佛要被这两股冲突的能量撑爆！
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
剧烈的痛苦持续了约莫十息时间，才潮水般退去。
叶辰喘息着，小心翼翼地，缓缓睁开了双眼。
视野先是模糊，随即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即便是在这昏暗的月色下，眼前的一切也亮如白昼，远处树叶的纹理、地上爬行的虫蚁、甚至空气中漂浮的微小尘埃，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并非结束。
他心念微动，尝试着催动那蛰伏在双眼中的奇异能量。
霎时间，他左眼的视野骤然蒙上一层极淡的黑色微光，眼前的世界仿佛褪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最本质的线条与轮廓，地面之下，隐约能看到几缕微弱的地脉气流在缓缓流动。
而右眼，则覆盖上一层纯净的白芒，目光所及，空气中飘荡的稀薄灵气无所遁形，甚至能隐约看到草木之上散发的微弱生机。
一眼窥虚，破妄见真！
一眼观灵，洞察生机！
虽然范围还很有限，能力也极为初阶，但这无疑是两种无比神异的瞳术雏形！
神魔之瞳！
叶辰强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散去了眼中的能量。
世界恢复常态，一阵轻微的眩晕和虚弱感袭来，显然催动这瞳术对现在的他而言，消耗极大。
他缓缓站起身，再次望向青云城的方向。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空泛的仇恨，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沉静。
混沌神魔体，神魔瞳术……这突如其来的逆天造化，像一把钥匙，不仅打开了他力量的枷锁，更打开了他被仇恨蒙蔽的心智。
三年前的修为诡异停滞，真的是意外吗？
那无数名医、家族长老甚至父亲当年重金请来的外域丹师都查不出丝毫端倪的“怪病”，当真毫无痕迹？
林家退婚，时机为何如此精准？
李敖的出现，又真的只是巧合？
过往被忽略的种种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在那双初具神异的眼睛注视下，显得疑窦丛生，充满了人为的痕迹。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
如果这一切并非天灾，而是**人祸**……那幕后之人，是谁？
目的，又是什么？
叶辰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握紧了胸前的玉佩。
月光洒落在他年轻却己初显坚毅轮廓的脸庞上，那双眸子深处，燃烧着的不再是单纯的复仇火焰，而是更加深邃、更加冷静的探究与决意。
“不管你是谁，无论你为何算计于我……”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中清晰可闻。
“我既得了这传承，活了下来……那么，这场游戏，就该轮到我来执子了！”
“等着我，我会回来……把一切，都查个水落石出！”
身影一闪，他己消失在原地，向着那破败的屋舍掠去。
当务之急，是熟悉这具身体，掌握这新生的力量，并弄清楚，该如何打破那无形的瓶颈，真正踏上这混沌神魔体的修炼之途！
祖地依旧死寂，却仿佛有一头蛰伏的太古凶兽，于今夜悄然睁开了冰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