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记”的装修己经接近尾声,外立面换成了青砖灰瓦,招牌也换成了新的木牌,“晚晴记”三个字重新漆上了朱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苏晚趁着装修队收尾的间隙,开始整理阁楼里剩下的旧物。
阁楼很小,堆满了外婆留下的箱子和杂物,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
她搬开一个大木箱,发现底下还有一个上锁的小木盒。
木盒是紫檀木的,上面刻着缠枝莲纹,和她之前设计的纹样有些相似。
苏晚找了根细铁丝,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木盒的锁。
打开木盒的瞬间,她的眼睛亮了——里面装着一叠厚厚的设计手稿,纸张己经泛黄,上面是外婆的笔迹和手绘的银饰设计图。
她一张张地翻看着手稿,心里满是震撼。
外婆的设计风格既传统又灵动,有的是仿照古代宫廷的银饰纹样,有的则融入了青州本地的山水元素,每一张设计图都标注着详细的尺寸和锻造工艺。
翻到最后几张时,一张“缠枝莲纹项链”的设计图吸引了她的目光。
图纸上的项链主体是一朵盛开的缠枝莲,花瓣上镶嵌着细小的蓝宝石,链子则是由一个个小莲花串联而成,设计得精巧绝伦。
她注意到,设计图的背面画着一个小亭子,亭子的飞檐翘角很有特色,看起来有些眼熟。
苏晚忽然想起外婆笔记本里的那张旧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站在一座小亭子前,那亭子的模样,和设计图背面画的一模一样。
她连忙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出那张旧照片比对,果然是同一个亭子。
她忽然想起,之前听外婆说过,青州市郊有个望星亭,是几十年前建的,现在还保留着。
或许,那座亭子就是设计图背面画的地方?
说不定外婆的手稿里藏着什么线索。
第二天一早,苏晚带着手稿和照片,打车去了青州市郊的望星亭。
望星亭坐落在一座小山的山顶,周围种满了松树,风一吹,松涛阵阵。
亭子是木质结构的,飞檐翘角,柱子上刻着对联,虽然有些陈旧,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苏晚站在亭子里,看着周围的景色,忽然觉得很熟悉。
她好像小时候跟着外婆来过这里,可具体的记忆己经模糊了。
她拿出手稿,对照着亭子的模样,试图找到一些线索,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苏晚回头,看见陆承宇站在亭子门口,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卡其色的休闲裤,手里拿着一个画板,和平时在公司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来这里看看,找些设计灵感。”
苏晚收起手稿,语气有些不自然。
陆承宇走进亭子,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手稿上:“这是你外婆的设计稿?”
“你怎么知道?”
苏晚惊讶地看着他。
“我见过你外婆画设计图。”
陆承宇在石凳上坐下,拿起画板,“小时候我常来这里写生,你外婆那时经常来亭子里做银饰,她的手艺很好,还教过我简单的银饰锻造。”
苏晚愣住了,她没想到陆承宇竟然和外婆有这么深的渊源。
“那这张照片上的少年是你?”
她拿出照片递给他。
陆承宇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的自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拍的。
那天我在这里写生,你外婆路过,帮我拍的照片,后来她还把这张照片送给了我,说让我留个纪念。”
“既然你和外婆认识,那三年前的事……”苏晚犹豫着开口,她还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陆承宇的神色沉了下来,他放下照片,看着苏晚:“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泄露你的设计,也没有和那个品牌的负责人勾结。”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苏晚追问。
“我想解释,可你当时根本不给我机会。”
陆承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那天在后台,我刚想告诉你,是有评委恶意调换了你的作品顺序,导致你的设计被晚公布,才被那个品牌‘借鉴’,你就冲上来指责我,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围观,我根本没机会把话说完。”
苏晚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很真诚,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当年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不信我,但我会证明给你看。”
陆承宇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旧银铃,递给苏晚,“这是当年你外婆托我保管的,她说等遇见能认出这铃音的人,再还给她。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苏晚接过银铃,银铃是小巧的莲花形状,上面刻着精致的纹路。
她轻轻摇晃了一下,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熟悉又温暖,瞬间勾起了她的童年记忆——小时候,外婆每天都会摇着这枚银铃叫她起床,铃音陪伴了她整个童年。
“这真的是外婆的银铃。”
苏晚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抬头看着陆承宇,“对不起,当年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你。”
“没关系,现在说清楚就好。”
陆承宇看着她,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既然你来了望星亭,不如我带你去看看我当年写生的地方,说不定能给你带来些设计灵感。”
苏晚点了点头,跟着陆承宇走出望星亭。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的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苏晚看着陆承宇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或许他们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