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死了。在“永恒数据”公司连续加班256个小时后，她猝死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没有鲜花，没有追悼。她的死，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BUG，被HR用一封冰冷的邮件，
从公司的系统里，悄无声息地清除了。但苏浅没有离开。她飘在半空中，
成了一个没人能看见的地缚灵，眼睁睁看着同事们麻木地敲着代码，
看着那个害死她的王总监，还在会议上咆哮。“一个人没了而已！项目不能停！
今天所有人通宵！”苏浅笑了，笑得眼泪都变成了血。然后，全公司所有人的手机，
在同一时间，“嗡”地一声，亮了起来。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血红色短信，弹了出来。
《永恒数据》新版员工准则，已生效。规则1. 苏浅从未死亡，
她只是变成了公司的“规则”本身。请像往常一样与她交谈。游戏，开始了。1.“卧槽！
这什么鬼东西？”开发部的张伟第一个叫出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旁边的李莉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你也收到了？”“收到了！
”“我也收到了！”整个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收到了那条诡异的血红色短信，
内容一模一样。王总监，也就是苏浅的直属上司，正因为项目BUG焦头烂额，
听到下面的吵嚷声，顿时火冒三丈。“吵什么吵！不想干了都给我滚蛋！
”他一把夺过张伟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苏浅？
她不是……”“总监，苏浅的工位……好像有点不对劲。”一个女同事颤抖着声音，
指着角落里那个空荡荡的位置。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去。只见苏浅的电脑屏幕，
不知何时自己亮了起来。上面，一个word文档被打开，漆黑的屏幕上，一行血红色的字，
正在一个一个地，自己往上敲。
规则2. 绝对禁止在公司内提及“加班”、“工资”、“辞职”等负面词汇，
否则会被“HR”带走喝茶。“嗒、嗒、嗒……”键盘的敲击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
清晰得可怕。“鬼……有鬼啊！”一个胆小的实习生尖叫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跑。
他刚跑到门口，还没碰到门把手，办公室那扇厚重的玻璃门，“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紧接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脸上带着公式化微笑的男人，凭空出现在门口。他们的胸牌上，
印着两个鲜红的大字——HR。“这位同事，请留步。”其中一个HR微笑着说，
声音却毫无感情，“你的行为，已经触发了规则2。请跟我们去谈话室喝杯茶。
”实习生吓得腿都软了，连连摆手，“不……我……我什么都没说啊！”“你心里想了。
”另一个HR扶了扶眼镜，“根据公司规定，思想违规，等同于行为违规。”说完，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实习生，就像拖着一只小鸡，在一片死寂中，将他拖进了走廊尽头那间，
平时用来裁员的谈话室。门，关上了。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办公室里的所有人，
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看着那扇紧闭的谈话室的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
直冲天灵盖。飘在半空的苏浅，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她歪了歪头。原来，
这就是“被HR带走喝茶”啊。有点意思。“都看什么看！干活！
”王总监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声，试图稳住局面。但他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苏浅的工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苏浅……那个被他往死里压榨，
连猝死都被他轻描淡写抹掉的女孩……难道真的变成厉鬼，回来报仇了？
“咕噜噜……”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茶水间传来。所有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茶水间的全自动咖啡机，自己启动了。磨豆，冲泡，一杯热气腾腾的美式咖啡，
自动落了下来。然后，那杯咖啡，飘了起来。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朝着王总监的方向，
飞了过去。“王总监，您的咖啡。”一道虚无缥缈，却又无比清晰的女声，
在所有人耳边响起。是苏浅的声音！王总监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那杯咖啡，却稳稳地悬停在他面前。苏浅飘到他面前，蹲下身，虽然没人能看见她，
但她冰冷的“视线”，却让王总监如坠冰窟。“王总监，我亲手给你冲的，尝尝？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俏皮的怨毒。王总监哪敢喝，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不……不喝……”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手机，又“嗡”地一声，亮了。
规则3. 如果在茶水间看到苏浅的幻影在冲咖啡，请立刻夸赞她的新裙子好看。
“新……新裙子？”众人面面相觑。苏浅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死的时候穿的，
因为熬夜而皱巴巴的T恤牛仔裤，撇了撇嘴。好像是该换一身了。她心念一动。下一秒，
办公室里所有女同事的电脑屏幕上，都弹出了一个购物网站的页面。上面，
是一条价值十万块的黑色高定连衣裙。规则3.1. 请各位同事众筹，
为苏浅购买新裙子。规则3.2. 支付密码是王总监的生日。所有女同事的目光，
“唰”的一下，全部聚焦在了王总监身上。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恐惧，有同情，
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王总监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每年生日，
都会暗示大家凑钱给他买昂贵的礼物。现在，报应来了！“看……看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密码！”他嘴硬道。苏浅笑了。她伸出虚幻的手，轻轻地在王总监的头顶，拍了拍。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王总监的身体。“王总监，你再说一遍，你不知道？
”王总监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他看着眼前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终于崩溃了。
“我说！我说！是0815！我的生日！”他哭喊着，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个女同事飞快地输入密码。“嘀”的一声，支付成功。网站页面显示：您的订单已送出，
预计送达时间：1秒后。话音刚落，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出风口，“啪嗒”一声，
掉下来一个精美的礼盒。礼盒自动打开，那条昂贵的黑裙子，静静地躺在里面。然后，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那条裙子，自己飘了起来，飞进了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几秒钟后。
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半透明的苏浅的身影，缓缓地从洗手间里，飘了出来。
虽然身影依旧虚幻，但那张清秀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王总监，你看，
我这身新裙子，好看吗？”她的声音，幽幽地响起。2.王总监看着眼前那个半透明的苏浅，
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他的裤裆，一片湿热。一股难闻的骚味，弥漫开来。
苏浅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王总监，你好脏哦。”她话音刚落，之前出现过的那两个HR，
再次凭空出现。他们面带微笑，一人递给王总监一条纸尿裤，另一人则拿着一个巨大的拖把。
“王总监，根据公司卫生规定，请您处理一下个人问题。”“另外，为了维护办公室环境，
请您将整个楼层的地板，拖干净。”王总监的脸，从猪肝色变成了死灰色。让他，
当着所有下属的面，换上纸尿裤，然后拖地？士可杀，不可辱！“苏浅！你别太过分了！
你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他鼓起最后的勇气，咆哮道。“我不想怎么样啊。
”苏浅飘到他面前，歪着头，笑得天真又残忍。“我只是想请你，把欠我的，一点一点，
还回来而已。”“比如，你欠我的186次加班，你欠我的3次背锅，
还有……你欠我的一条命。”她每说一句，王总监的脸色就白一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更是噤若寒蝉。他们都知道，苏浅说的，都是真的。这个老实本分的女孩，
就是被王总监这个没人性的东西，活活给压榨死的！“规则3通过。现在，发布规则4。
”苏浅的声音，再次通过某种未知的力量，传遍整个办公室。所有人的手机，再次亮起。
规则4. 公司没有404楼层。如果你乘坐的电梯停在了404，请立刻开始汇报工作，
直到电梯门关闭。404？公司一共就44层，哪来的404？众人正疑惑着。
“叮——”电梯到达的声音，突然响起。明明办公室里没人按电梯，
但那部直通高层的总裁专用电梯，却自己从一楼升了上来，
稳稳地停在了他们这一层——第24层。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但电梯楼层显示的红色数字，却赫然是——404。“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胆大的程序员，忍不住走到电梯门口，伸头往里看。电梯里，光线昏暗，
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就在他探头进去的瞬间。“嗡——”他口袋里的手机，
疯狂地震动起来。警告：您已触发规则4。请立刻汇报工作。倒计时：10，9，
8……“汇报……汇报什么工作？”程序员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但他的脚，
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一只冰冷的、看不见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苏浅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汇报你昨天晚上，偷偷用公司电脑，看电影的事呀。
”程序员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我……我没有！”“没有吗？”苏浅轻笑一声，
“那你U盘里存着的，那10个G的‘学习资料’，又是什么呢？”倒计时：3，2，
1……“我说！我说！”程序员彻底崩溃了，对着空无一人的电梯，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
“老板！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上班摸鱼！不该用公司电脑下电影！
更不该把您最喜欢的那个女明星的电影，设置成隐藏文件夹！求您饶了我吧！”他一边喊，
一边“啪啪”地扇自己耳光。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
原来……你小子还好这口？当他汇报完最后一句。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关上了。
楼层显示的数字，也从“404”，变回了“24”。程序员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得救了。苏浅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404楼层，
是她刚刚“创造”出来的小空间，可以看作是公司的“回收站”。所有违反规则，
又没有被HR“喝茶”的人，都会被暂时困在这里。只有坦白自己内心最阴暗的秘密，
才能出来。这，可比杀了他们，好玩多了。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王总监身上。
王总监已经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破了胆。他手脚并用地爬到苏浅的工位前，对着空气，
“砰砰砰”地磕头。“苏浅！不！苏浅姑奶奶！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大人有大量，
放我一马吧！”“放你一马？”苏浅飘在他头顶，声音冰冷。“可以啊。”她话锋一转。
“你现在就去404楼层，把你这些年，贪污了多少项目款，骚扰了多少女实习生，
又是怎么一步步把我逼死的，一五一十地，对着全公司的人，说清楚。”“说完了，
我就放了你。”王总监的身体，猛地一僵。让他把这些事，全都说出来？那他这辈子，
就彻底完了！“不……我不能说……”“不能说？”苏浅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
“那就让HR，带你去谈话室，‘帮’你说！”那两个黑西装HR，再次凭空出现，
一步一步地，朝着王总监逼近。王总监看着他们脸上那诡异的微笑，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电梯，疯狂地按着按钮。电梯门打开，里面，
赫然又是那个血红的“404”。“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王总监跪在电梯门口，
对着整个办公室，嚎啕大哭起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坦白大会”，即将上演。而这一切，
只是个开始。3.王总监的“坦白大会”，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精彩。
他跪在404电梯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从入职第一天起，干过的所有龌龊事，
全都抖了出来。“我对不起公司！我对不起大家！我不该把采购打印纸的钱，
拿去给自己买游戏机！”“我不该谎报加班，骗公司的加班费！
”“我不该……不该在年会上，假装喝多了，去摸小丽的手……”被点到名的女同事小丽，
脸都绿了，恶心得差点当场吐出来。而王总监的坦白，还在继续。“我最对不起的，
就是苏浅！”他“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是我！
是我把李总搞砸的那个项目的锅，甩给了她！”“是我！为了赶项目进度，
逼着她连续一个星期不许回家！”“她猝死的前一天晚上，还求我让她休息两个小时，
是我……是我骂她矫情，把她的请假条，当着她的面，撕了！”说到最后，他已经泣不成声。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一种冰冷的，厌恶的目光，看着这个男人。原来，
苏浅真的是被他活活逼死的！这个畜生！飘在半空的苏浅，静静地“看”着他。她没有愤怒，
也没有快感。她的心，早在猝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现在，她只想玩一个，好玩的游戏。
“坦白结束。”苏浅冰冷的声音响起。王总监如蒙大赦，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电梯，
颤抖着问：“我……我可以走了吗？”“走？”苏浅轻笑一声，“我只说放了你，可没说，
让你走啊。”“你欠我的，还没还完呢。”话音刚落，全公司人的手机，再次亮起。
规则5. 苏浅讨厌王总监。请确保他每天的咖啡里都加了双倍的盐。
规则5.1. 此规则为最高优先级，每日必须执行。规则5.2. 未执行者，
将自动触发规则4。什么意思？所有人，每天都要给王总监的咖啡加盐？不加，
就要被关进404电梯？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
将目光投向了茶水间的那罐食用盐。第一个站起来的，是小丽。她面无表情地走到茶水间，
拿起盐罐，走到王总监面前。王总监刚刚冲好一杯咖啡，正准备压压惊。小丽二话不说，
挖了两大勺盐，倒进了他的杯子里。“王总监，请喝。”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王总监的脸，
瞬间变成了酱紫色。“你！”他刚想发作，就看到小丽的手机屏幕上，
弹出了一个血红色的“404”警告。他瞬间就怂了。在全办公室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
他颤抖着手，端起那杯“盐”咖啡，闭着眼，一饮而尽。又咸又苦又涩的味道，
在他的口腔里炸开。他差点当场去世。这还没完。第二个，第三个，
第四个……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排着队，挨个往他的杯子里加盐。一时间，整个办公室，
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海风”味。王总监喝到最后，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翻白眼了。
但他不敢不喝。因为苏浅的半透明身影，就飘在他头顶，微笑着，“看”着他。“王总监，
味道怎么样？”“好……好喝……”王总监哭着说。从今天起，盐咖啡，
将成为他余生的噩梦。苏浅玩腻了，飘到自己空荡荡的工位上坐下。她看着电脑屏幕上，
那个她熬了无数个通宵，都没能完成的项目，轻轻叹了口气。人死了，KPI还在。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她伸出虚幻的手，试着敲了敲键盘。恭喜您，
已获得本公司数据库最高访问权限。一行字，弹了出来。苏浅愣了一下。最高权限？
她试着输入了一行代码。查询“永恒数据”公司核心机密。回车。下一秒，电脑屏幕上，
无数的数据流，像是瀑布一样，疯狂地刷新。公司的组织架构，财务报表，
甚至是……一些她根本看不懂的，像是生物实验报告一样的东西，全都展现在了她面前。
她看到了一个名为“生命力献祭协议”的隐藏文件。文件里说，永恒数据的每一个员工，
在入职签下劳动合同的那一刻，就已经签订了一份“魔鬼契约”。他们的生命力，
会通过每一次的打卡，每一次的加班，被公司的主服务器，一点一点地吸收。
而这些被吸收的生命力，最终会转化成一种名为“数据源”的能量，
供给给公司的母公司——一个名为“异常董事会”的神秘组织。永恒数据，
根本就不是什么互联网公司！它是一个……吃人的牧场！而他们这些员工，
就是被圈养的……牲畜！苏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冒了出来。她终于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猝死了。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她的生命力，被……吸干了！
她还看到了一个名单。“祭品名单”。上面，是所有已猝死员工的名字。密密麻麻，
足足有九十九个！而她的名字——苏浅，排在第一百位。在她的名字后面，
还有一个鲜红的标注。第一百号祭品，已激活“管理员”权限。
警告：系统出现未知BUG。原来，她不是厉鬼。
她是这个“吃人”公司的……系统管理员？因为一个BUG？就在这时，她的电脑屏幕，
突然黑了。一行新的，带着警告意味的金色文字，浮现出来。检测到异常访问。
清理程序已启动。“高级清理员”——江彻，将于三分钟后，抵达战场。
4.江彻是谁？苏浅的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办公室的电梯门，就“叮”的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形挺拔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男人很高，目测超过一米八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