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宴上风波，庶妹挑衅
可苏清沅此刻却无心赏景，方才门口的插曲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顾言琛的提前出现，苏清月的临时变卦，都让她意识到，重生后的剧情并非完全按照前世的轨迹走，柳氏母女或许藏着更多她没预料到的心思。
“清沅，发什么呆呢？”
苏清漪见她脚步慢了，回头轻声唤她，手里还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仔细脚下的石子，别摔着。”
熟悉的温柔让苏清沅心头一暖，她连忙收回思绪，朝苏清漪笑了笑：“没事，就是觉得侯府的海棠开得真好。”
两人刚走到宴客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热闹的谈笑声。
京中稍有头脸的人家几乎都来了，女眷们穿着各色绫罗绸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鬓边的珠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衬得满室流光溢彩。
柳氏一进厅，就立刻被几位夫人围住了，她熟练地应酬着，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转眼就把苏清月拉到身边，柔声对众人说：“这是小女清月，性子腼腆，还望各位夫人多照拂。”
苏清月立刻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对着众人屈膝行礼，声音软得像棉花：“见过各位夫人，姐姐们。”
这般娇柔的姿态，果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夸赞，有几位夫人甚至拉着苏清月的手，说她比苏清漪更懂规矩。
苏清沅站在不远处看着，心里冷笑——柳氏这是故意把苏清月推到人前，用“柔弱”衬托嫡姐的“端庄”，暗里却在给人留下“嫡女疏离、庶女亲和”的印象，手段还是和前世一样卑劣。
“别理她们，”苏清漪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母亲想让妹妹多露脸，也是常情。
咱们去那边坐，看看今日的点心有没有你爱吃的杏仁糕。”
苏清沅跟着苏清漪走到角落的圆桌旁，刚坐下，就有丫鬟端来一碟碟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她拿起一块杏仁糕，却没什么胃口——前世就是在这张桌子旁，苏清月端着茶水“不小心”泼了苏清漪一身，害嫡姐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而她当时还傻乎乎地帮苏清月说话，说嫡姐“小题大做”。
想到这里，苏清沅下意识地看向苏清月的方向，果然见她正端着一杯茶水，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瞟，像是在寻找机会。
苏清沅放下杏仁糕，悄悄凑近苏清漪耳边：“姐姐，待会儿不管妹妹做什么，你都别离我太远。”
苏清漪愣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多问——自从今日苏清沅在门口护住她后，她就觉得这个妹妹似乎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针对自己，反而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稳妥。
没过多久，苏清月果然端着茶水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甜笑：“大姐，三妹，你们怎么躲在这里吃点心呀？
方才李尚书家的姐姐还问起你们呢。”
她说着，就往苏清漪身边凑，手里的茶杯微微倾斜，似乎下一秒就要泼出去。
苏清沅眼疾手快，假装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胳膊轻轻撞了苏清月一下，刚好让她手里的茶杯稳住了方向。
“哎呀，妹妹小心些，”苏清沅语气轻快，像是真的只是无意撞到，“这茶水烫得很，若是洒在身上，疼的可是你自己。”
苏清月手里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多谢三妹提醒，我……我就是想给大姐递杯茶。”
“不必了，”苏清漪适时开口，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我这里有茶，妹妹还是自己喝吧，别累着了。”
苏清月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站在原地僵了片刻，才悻悻地转身离开。
苏清沅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这一次，总算又避开了一个陷阱。
可她没放松多久，就听见宴客厅外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有丫鬟匆匆跑进来禀报：“夫人，各位小姐，花园里的锦鲤池边出事了！
有人掉进池子里了！”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涌出去看热闹。
苏清沅心里一紧，拉着苏清漪快步跟了上去——前世春日宴上并没有人掉进水池，这又是新的变故？
花园里的锦鲤池边己经围满了人，苏清沅挤进去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少女正坐在池边的石阶上，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冻得瑟瑟发抖，正是方才和苏清月说话的李尚书家的小姐李嫣然。
而苏清月就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愧疚，眼眶通红地对周围人说：“都怪我……方才我和嫣然姐姐在池边看锦鲤，我不小心绊了一下，撞到了姐姐，才让姐姐掉下去的。”
李嫣然嘴唇发紫，却还强撑着说：“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站稳……”这番“姐妹情深”的戏码，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同情，纷纷安慰苏清月，说她不是故意的。
柳氏也赶了过来，一把抱住苏清月，心疼地说：“我的月儿，没吓着你吧？
还好嫣然小姐没事，不然你可怎么得了。”
苏清沅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苏清月明明是想针对嫡姐，怎么会突然撞到李嫣然？
难道是自己刚才破坏了她泼茶水的计划，让她临时换了目标？
就在这时，李嫣然的母亲李夫人匆匆赶来，看到女儿湿透的模样，心疼得不行，脸色也沉了下来：“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水池？
这春日里的水多凉，若是冻出病来可怎么办！”
苏清月立刻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李夫人面前，眼泪首流：“李夫人，都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吧，千万别怪嫣然姐姐。”
这一跪，更是把“责任全在自己”的姿态做足了，周围人看着李夫人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微妙——仿佛李夫人要是追究，就是在欺负一个认错态度良好的庶女。
李夫人脸色更难看了，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怒气，让人先把李嫣然扶下去换衣服。
苏清沅看着苏清月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渐渐上来了——前世苏清月只会用这些手段欺负嫡姐，如今却把主意打到了旁人身上，若是今日不戳破她的把戏，日后她只会更肆无忌惮。
她刚想上前开口，却被苏清漪拉住了。
苏清漪摇了摇头，轻声说：“别冲动，这里人多，若是闹起来，对苏家名声不好。”
苏清沅知道苏清漪说得有道理，可看着苏清月得意的眼神，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突然听见人群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方才我好像看见，是苏二姑娘故意伸脚绊了李小姐，怎么现在倒成了‘不小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顾言琛正站在不远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少年。
顾言琛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神色淡然，可说出的话却像一颗石子，在人群里激起了千层浪。
苏清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抬头看向顾言琛：“顾世子，您……您怎么会这么说？
我没有……有没有，问问你身边的丫鬟就知道了，”顾言琛指了指苏清月身后的丫鬟，“方才她就站在你旁边，想必看得很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个丫鬟身上，丫鬟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是……是小姐让我故意引开李小姐的丫鬟，然后……然后小姐伸脚绊了李小姐……”真相大白，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看向苏清月和柳氏的眼神都变了——原来之前的柔弱都是装的，竟然故意把人推下水！
柳氏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连忙上前想辩解：“顾世子，这丫鬟怕是记错了，月儿怎么会做这种事……是不是记错了，让李小姐换好衣服后过来对质便知，”顾言琛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苏夫人，苏二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您这个做母亲的，总该教她什么是是非对错吧？”
柳氏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狠狠瞪了苏清月一眼，心里又气又急——原本是想让苏清月博个好名声，没想到反而栽了个大跟头，还被顾言琛当众拆穿，这下苏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苏清月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却再也没人同情她，反而有不少人在私下议论，说她心思歹毒，表里不一。
苏清沅看着眼前的局面，心里又惊又喜——她没想到顾言琛会再次出手帮她们，而且还首接戳破了苏清月的谎言。
可转念一想，顾言琛为什么要这么做？
前世他对苏家的事情向来不怎么关心，甚至因为柳氏的挑拨，对嫡姐颇有微词，这一世怎么会处处维护她们？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顾言琛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转向苏清漪，微微颔首，然后便带着身边的少年转身离开了。
苏清沅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顾言琛的转变，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和苏清漪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渊源？
而另一边，柳氏己经强行拉起苏清月，匆匆说了几句“赔罪”的话，就带着她往宴客厅外走，显然是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苏清月走的时候，回头狠狠瞪了苏清沅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像是在说“这笔账我记住了”。
苏清沅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她知道，今日这事，让苏清月和柳氏彻底记恨上了自己，往后的日子，她们只会用更狠毒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和嫡姐。
可她不怕。
重生一次，她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傻丫头了。
只是，顾言琛的突然介入，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到底是敌是友？
他会不会成为柳氏下一个拉拢或者打压的目标？
苏清沅看着宴客厅里渐渐恢复平静的人群，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不管顾言琛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要尽快弄清楚他的底细，否则，他很可能会成为这场家族斗争里，最不确定的变数。
而此刻，她还没意识到，顾言琛的出现，不仅仅是一个变数，更是未来能帮她们彻底扳倒柳氏的关键力量。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