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稚子无辜，夺粮之仇
柳轻舟瞬间警觉，将孩子们护在身后，顺手摸起了身边一根还算结实的木棍。
是野兽?还是……人?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她不敢有丝毫大意。
声音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刻进来。
柳轻舟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被藤蔓遮掩的洞口。
过了一会儿，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拨开了藤蔓，一个小脑袋怯生生地探了进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大宝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头发乱蓬蓬的，衣服破烂，面黄肌瘦，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渴望?他看到山洞里的柳轻舟和三个孩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就被柳轻舟放在角落的那个破瓦罐吸引了。
瓦罐里还有一点剩余的雨水。
男孩咽了口唾沫，眼神首勾勾地盯着瓦罐。
柳轻舟松了口气，不是姜黄氏婆媳，也不是来找麻烦的村民。
看这孩子的模样，恐怕也是村里的孤儿或者极度贫困人家的孩子。
她稍微放松了手中的木棍，但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男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恐惧，他指了指瓦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做出一个喝水的动作。
柳轻舟明白了，他是渴极了。
她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喝。
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飞快地爬进来，扑到瓦罐边，捧起罐子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然后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喝完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柳轻舟，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干瘪的海螺，递向柳轻舟，眼神里带着讨好和感激。
柳轻舟心中触动，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男孩坚持把海螺放在了她脚边的地上，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柳轻舟尝试着发出声音，依旧沙哑，但比昨晚清晰了一点。
男孩停住脚步，疑惑地回头。
柳轻舟指了指外面，又做了一个寻找的动作，意思是问他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吃的。
男孩很聪明，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招招手，示意柳轻舟跟他来。
柳轻舟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孩子，轻轻起身，跟着男孩走出了山洞。
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男孩带着她绕到海神庙另一侧的一处偏僻礁石滩。
退潮后的沙滩上，留下了一些贝类和零星的小螃蟹。
男孩熟练地在礁石缝隙里翻找，不时捡起一个蛤蜊或是一只小蟹，放进随身带着的一个破篓子里。
他指了指这片礁石滩，又指了指柳轻舟，意思是这里可以找到吃的。
柳轻舟心中感激，学着他的样子在礁石间寻找起来。
作为法医，她对海洋生物的了解有限，但分辨常见的可食用贝类还是没问题的。
很快，她也捡到了几个蛤蜊和一只不算太小的螃蟹。
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就在她专注于翻找时，不远处传来了几个孩童的喧哗声。
“狗蛋!你又来这里偷食!这是我们的地盘!”柳轻舟抬头望去，只见三个年纪稍大、体格也壮实些的男孩走了过来，气势汹汹地围住了带她来的那个男孩，叫他狗蛋。
狗蛋明显害怕了，缩着脖子，把破篓子藏到身后。
为首的那个胖男孩一把抢过狗蛋的篓子，把里面少得可怜的战利品倒进自己带来的篮子里，还嫌弃地踢了狗蛋一脚：“滚远点!下次再看见你，打断你的腿!”另外两个男孩也跟着起哄。
狗蛋被踢倒在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抗。
柳轻舟皱起了眉头。
她认得这几个孩子，是村里富户赵家的孙子和小跟班，平日里就嚣张跋扈。
胖男孩注意到了柳轻舟，以及她手里刚捡到的螃蟹，眼睛一亮，走过来蛮横地说：“哑巴寡妇，这里是我们赵家承包的海滩，你捡的东西也得交出来!”说着，就要动手来抢柳轻舟手中的螃蟹。
柳轻舟侧身躲过，眼神冷了下来。
欺负弱小，抢夺活命的口粮，这种行为让她感到恶心。
胖男孩抢了个空，觉得丢了面子，恼羞成怒：“嘿!你个哑巴还敢躲?兄弟们，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连她那个破篓子也砸了!”另外两个男孩闻言就要上前。
狗蛋吓得闭上了眼。
柳轻舟将螃蟹放进篓子，握紧了手中的木棍，心中怒火升腾。
她盯着那个胖男孩，想到他仗势欺人的嘴脸，那股奇异的热流再次涌现。
她集中意念，用沙哑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低喝道：“你……小小年纪……如此霸道……小心……走路摔断门牙!”胖男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哑巴还会骂人?可惜不灵……啊!”他话还没说完，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滑腻的海藻，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去!“噗通”一声闷响!胖男孩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脸首接磕在了一块棱角尖锐的礁石上!“哇——”一声惨嚎响起。
胖男孩捂着脸爬起来，满嘴是血，他张开嘴，两颗大门牙赫然不见了踪影!另外两个男孩都吓傻了。
狗蛋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胖男孩又痛又怕，看着满手的血和掉落的门牙，再看向柳轻舟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跑了，连篮子都忘了拿。
两个跟班也吓得屁滚尿流，跟着逃走了。
礁石滩上只剩下柳轻舟和目瞪口呆的狗蛋。
柳轻舟走过去，把赵家胖男孩篮子里原本属于狗蛋的那些贝类倒回他的破篓子，又把自己刚捡到的螃蟹也放了进去。
狗蛋看着篓子里的食物，又看看柳轻舟，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给她磕了个头，然后飞快地跑掉了。
柳轻舟看着男孩消失的背影，心情复杂。
这“乌鸦嘴”的能力，用在这些欺软怕硬的人身上，似乎效果格外显著。
她拎着自己那份不多的收获，准备回山洞给孩子们做一顿难得的早餐。
然而，当她快要走到山洞附近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二丫惊恐的哭声和大宝愤怒的呵斥声。
她的心猛地一沉!山洞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