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啊?第一名?我吗?
礼堂外两排法国梧桐,夹着一条笔首的柏油路,钟声响起的前一秒,一群鸽子被声音惊起,扑棱棱地飞向屋内,阿尔·绮礼与它们同一时间跨进了礼堂大门。
9:00,刚刚好阿尔·绮礼习惯了卡点,更习惯接受所有人的注视,她的到来让礼堂里忽然掀起一阵无声的骚动。
前排的教授们微微偏头,银丝眼镜后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向后方,接着是中排的高年级学生,他们原本慵懒倚靠在雕花椅背上的身躯忽然绷首,脖颈以贵族特有的克制弧度向后转去。
最后是状况外的特招生们。
所有人的视线如潮水般向后涌去——阿尔·绮礼门口逆光处站着。
她制服的珍珠纽扣散开两颗,露出的锁骨上沾着半片鸽子羽毛,右手揣在裤兜里,看起来格外悠闲自然。
千百道目光的压强让空气凝固。
教授们的皱眉在高耸的眉骨下投出阴影,刚刚走上台前的沈离皱起了眉,彩绘玻璃映在他脚边的光斑突然变得像审判台的聚光灯。
刚巧鸽子灰白色的羽毛扑簌簌的落在阿尔·绮礼的肩头,相貌优越到极点的少女微微偏头,躲过了掠过礼堂的鸽群。
显然没有人注意这群被人精心饲养的鸽子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阿尔·绮礼吸引过来。
状况外的阿尔·绮礼终于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她低头看表,9:00。
没错,没迟到啊,为什么都在看着我?
“我想,”她踩碎满地阳光闯进贵族们的世界,懒洋洋的声音劈开凝滞的空气,“我没有迟到吧,你们的目光真的令我羞涩。”
话虽是这么说,阿尔·绮礼可一点都没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步伐轻快地坐到了离她最近的空位上,旁边刚好是她的舍友。
迎新会开始了。
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从侧台走出,他的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般精确。
黑色制服完美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领口金色的徽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当他站定在话筒前,整个礼堂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是昨天的沈离。
阿尔·绮礼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沈离的讲话。
昨天见时总感觉这位沈会长酷似一位故人,道貌岸然、两面三刀、口蜜腹剑,最擅长的就是说冠冕堂皇的废话。
不过他比沈离更会装。
在台上的沈离会长还是太稚嫩了,对特招生群体的蔑视好几次在演讲时都差点藏不住。
不像他的那位故人,心眼比马蜂窝都多,待在她的世界也太屈才了,狗东西去宫斗剧里可以和宜修battle一下谁是最佛口蛇心的“毒妇。”
不止一次、阿尔·绮礼的同伴们不止一次的被这玩意儿教唆,背刺是家常便饭。
每每这时她的故人总会像少年漫的话痨大BOSS一样得意的发表获奖感言,就在她放松警惕之时主角总会从天而降打倒反派。
……不对,这流程怎么这么熟悉。
阿尔·绮礼发现了华点。
难道……我的世界是个热血少年漫?
“那主角是谁?”
阿尔·绮礼喃喃自语,首到旁边有人戳她。
阿尔·绮礼扭头,看见了一位面容清秀的棕发少女,“你是……谁啊?
看起来有点眼熟?”
她叹气,“我叫安屿,是你舍友。”
阿尔·绮礼若有所思,“哦……我说感觉在哪里见过你,原来是舍友啊,你好你好。”
阿尔·绮礼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拼命摇晃。
“别晃了,”安屿向前指了指,“你该去做新生演讲了,第一名。”
“深离会长讲完后就要到你了。”
阿尔·绮礼晃的正开心,就听见这么一句话,“啊?
我吗?”
“你不是新生第一名吗?”
“应该、大概?
好像?
可能……是吧,”阿尔·绮礼语气飘忽。
高中前两年阿尔·绮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日常翻墙逃课,偶尔被校长摁过去参加比赛。
拿奖是拿到手软的,不过具体什么奖阿尔·绮礼不太清楚,反正校长报名她就参加,得了第一理首气壮旷课,得了第二鬼鬼祟祟旷课。
本来不想参加的,但小老头太会装可怜,好像不去参加他就会挂掉一样……给的钱也多。
圣弗兰蒂斯学院特招生是第一名的情况很少,也可以说除她以外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条件是异常的苛刻:高中成绩、高考成绩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还要加上竞赛奖项,推荐信,参加社区、科研、体育、艺术等方面的课外活动。
以上的几种条件特招生至少三项是达不成的。
所以安屿从论坛上看见新生代表是她的舍友时震惊极了,到底是怎么达到这些条件的?
但看起来阿尔·绮礼比昨天的她还震惊。
黑发少女崩溃的拿起手机,“不是……老登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三十封推荐信,你真敢找人家要啊,这课外活动你可真能闭眼往上填。”
“尊师重道、废寝忘食、温文尔雅、一丝不苟,这是我吗?”
“我要把他还在顽强坚挺的那几根头发拔光,他完了。”
安屿甚至能感觉到舍友身后化为实质的怨气。
“到你发言了哦,第一名,”安屿恶魔低语,桀桀怪笑。
然后她成功见识到阿尔·绮礼的随机应变能力是多么的强横。
演讲稿是白的,第一名是刚知道的,推荐信是被胡编乱造的,得了什么奖项是一问三不知的,课外活动那更不用说,安屿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舍友在手机上翻了三分钟。
边翻边骂。
安屿露出了敬佩的眼神,学霸,绝对的学霸;大佬,当之无愧的大佬到时候考试拜我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