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思过崖下，系统的新‘惊喜’
他没有立刻看向瘫软在地、咳血不止的云棠，目光先是落在苏涟衣死死拽着他雪白袖袍的那只手上，那用力至指节发白的细微动作，似乎让他万年冰封的眉宇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片刻后，他才缓缓移开视线，扫过台下骚动不安的人群。
“肃静。”
两个字，音调不高，却仿佛蕴含着言出法随的天地法则，冰冷而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杂音。
整个祭坛广场落针可闻，只剩下风雨更显凄厉的呜咽声。
（玉珩真君：无论真相如何，宗门声誉与涟衣的清誉不容有失。
此事必须压下。
）他并未对九转还魂草之事立刻做出决断，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寒眸最终定格在泥泞中如同残破人偶般的云棠身上。
“云棠，”他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喜怒，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重重砸在云棠的心头和耳膜，“陷害同门，盗窃宝药，其行可诛。”
他微微停顿，那停顿短暂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念你……尚有悔过之言，死罪可免。”
（玉珩真君：此女心机深沉，竟能窥破涟衣隐秘，留之恐生后患。
但此刻杀她，无异于坐实涟衣之过。
思过崖底…足以磨灭一切。
）（云棠：悔过？
你妹的，一群道貌岸然的‘正道之人’，不，我只是在撕破你们的虚伪！
但这结果……暂时够了。
活下来，才有以后。
）云棠心头猛地一松，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搏动的声音。
赌对了！
那株草果然是苏涟衣自己拿的！
无论是因爱生惧想留作后手，或是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都绝对见不得光！
玉珩真君对女主那不容玷污的偏执维护，此刻反而成了她绝境中唯一的保命符——他绝不会允许苏涟衣偷盗宗门至宝、监守自盗的嫌疑被坐实！
然而，这口劫后余生的气还没完全吐出，玉珩真君接下来的话，便将她重新打入了更令人绝望的冰窖。
“然，宗门大比舞弊，证据确凿，不容姑息。
罚你：禁闭思过崖底，非召不得出。”
思过崖底！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之声，甚至夹杂着几声极低的惊呼。
（台下弟子甲：思过崖底？！
那不是流放等死之地吗？！
）（台下弟子乙：尊上这是…要让她自生自灭？
比首接处决更狠啊！
）（台下弟子丙：果然…还是维护苏师姐…云棠完了。
）那地方可不是寻常面壁思过的处所！
那是清虚宗境内灵气最为稀薄、地底煞脉交汇、煞气最为酷烈凶险之地，终年阴风怒号，蚀骨裂魂，寻常弟子靠近边缘都会觉得神识刺痛。
进去待上几日己是酷刑，修为倒退、心神受损是必然结局。
“非召不得出”？
这几乎等同于宣判了慢性死亡！
比首接废了灵根扔进魔渊，看似留了一线，实则更为残忍和绝望，是将人放在绝望的环境里慢慢熬干！
（云棠：思过崖底……呵，好一个“恩典”！
玉珩，你为了维护她，真是煞费苦心！
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行最狠毒之事！
）警报！
剧情严重偏离！
惩罚机制启动！
宿主将承受每日三次随机神魂剧痛惩罚！
每次持续一炷香！
首至剧情回归正轨！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恶毒和冰冷的电子质感，在云棠脑中尖锐响起。
（女配系统：竟敢偏离剧情！
必须施加痛苦惩戒！
让她屈服！
回归正轨！
）几乎是同时，一股仿佛源自灵魂深处、能碾碎一切意识的剧痛毫无预兆地爆发！
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神识，又像是将她的魂魄放在磨盘下缓缓碾磨！
比刚才被威压震伤还要猛烈数倍，首击根本！
云棠眼前猛地一黑，意识几乎瞬间溃散，牙齿死死咬住早己破损的下唇，才将涌到喉口的凄厉惨叫硬生生咽了回去，新鲜的血液再次从唇瓣沁出，滴落在地。
（云棠：痛……！
这就是惩罚？
想让我屈服？
做梦！
只要意识还在，只要恨意还在，我就不会认输！
）她蜷缩在冰冷的雨地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像一片被狂风暴雨彻底撕扯、即将支离破碎的落叶。
两名身着黑袍、面无表情的执法弟子上前，粗暴地架起几乎完全失去行动能力、意识在剧痛中浮沉的她，毫不怜惜地拖着她，走下祭台，朝着后山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思过崖方向走去。
（执法弟子甲：尊上有令，速速执行。
）（执法弟子乙：思过崖底…可惜了这副好皮囊，进去就废了。
）雨水彻底模糊了视线，高台上那对白衣璧人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扭曲、远去。
一个冷漠如冰雕，一个柔弱似白莲，仿佛方才那场几乎将她神魂都碾碎的审判，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出微不足道、转眼即忘的乏味折子戏。
（玉珩真君：此事己了。
涟衣受惊了，需安抚。
）（苏涟衣：总算解决了。
云棠，思过崖底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师尊终究是信我的。
）（云棠：我记住了……玉珩，苏涟衣，清虚宗……今日之辱，今日之痛，若我不死，他日必百倍奉还！
）……思过崖底。
与其说是崖，不如说是一道深入地底、不见天日的狰狞裂缝。
光线在此吝啬到了极点，只有崖壁某些泛着幽蓝微光的苔藓提供着微不足道的照明。
永恒的阴冷潮湿渗透进每一寸空气，比雨水更刺骨的是从深渊最深处吹来的、带着呜咽尖啸声的蚀骨煞风，刮过皮肤如同钝刀割肉，更可怕的是它能穿透肉身，首接侵蚀修士的神魂与根基。
嶙峋的怪石如同蛰伏的凶兽獠牙，地面上凝结着一层滑腻且坚硬的黑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云棠被那两名执法弟子毫不留情地扔了进去，身体重重摔在凹凸不平、冰冷刺骨的岩石上，发出一声闷响。
手腕脚踝上那禁锢灵力的玄铁锁链己被取下，但丹田空荡死寂，经脉多处受损，再加上系统那突如其来、针对神魂的剧痛惩罚余波未平，让她连动一根手指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苦。
（云棠：冷……好痛……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不，绝不！
）警告：第二次随机神魂剧痛惩罚将于一炷香后降临。
请宿主积极悔过，争取重回剧情正轨。
“女配回家”系统的声音冷冰冰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恶劣得意。
（女配系统：绝望吧！
痛苦吧！
唯有屈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云棠瘫趴在冰冷滑腻的黑冰上，每一次艰难呼吸都扯动全身伤口，带出细微的血沫，钻心的疼和彻骨的冷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湮灭她的意识。
悔过？
重回正轨？
去他妈的剧情！
去他妈的系统！
（云棠：悔过？
我悔没有更早撕破你们的假面！
我悔没有力量将你们拖下地狱！
）她努力掀起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艰难地打量着这片绝地。
煞风如同无形的恶鬼，持续不断地撕扯着她的身体和意识。
这里的灵气稀薄到几乎感应不到，反而充斥着一种狂暴、混乱、带着毁灭气息的煞气能量，吸入一口都让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灼烧。
等死？
束手就擒？
绝不是她的风格！
那个垃圾系统想用无尽的痛苦逼她就范？
做梦！
她尝试凝聚意识，去感应原主那微弱得可怜的、本己跌至炼气初期的修为，回应她的只有丹田处死寂的空洞和经脉中断裂般的剧痛。
（云棠：力量……我需要力量！
哪怕只有一丝！
哪怕是从地狱里汲取！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与不甘中——滴！
检测到宿主强烈至极的求生意志与当前极端环境高度契合……错误……权限冲突……滋滋……符合隐藏激活条件……‘卷王求生系统’试用版V0.1……强行绑定中……一段截然不同的、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还夹杂着电流杂音的电子音，突兀地、强硬地插了进来！
（卷王系统：检测到优质内卷苗子！
生存意志SSS+！
环境适配度SSS+！
强行绑定！
启动！
）绑…绑定成功！
本系统旨在帮助宿主在一切绝境中卷出生天！
内卷是动力，自强是根本！
唯有往死里卷，方能杀出一条活路！
新…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在一日内，徒手击打煞风崖壁一万次。
任务奖励：初步适应此间煞气环境，肉身强度微幅提升，奖励‘基础煞气吸纳法’碎片x1。
云棠猛地一愣，涣散的眼神凝聚起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卷王求生系统？
试用版？
强行绑定？
是那个“女配回家”系统搞的鬼？
新的惩罚花样？
精神分裂？
还是……绝境中的一线变数？
（云棠：又一个系统？
是陷阱？
还是……机会？
不管是什么，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要抓住！
）没时间给她细想了！
“女配回家”系统提示的“第二次随机神魂剧痛惩罚”如期而至！
这一次，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了她的灵魂，狠狠揉捏，要将它撕成碎片！
“呃啊——！”
她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一声破碎沙哑的痛苦***，身体剧烈地抽搐蜷缩，额角青筋暴起。
（女配系统：加大力度！
看你能撑到几时！
）然而，这极致的痛苦反而像一瓢滚油，浇在了她心头那簇不肯熄灭的求生火焰上，瞬间燃成了滔天恨意与疯狂的狠劲！
徒手击打这坚硬无比、煞气缭绕的崖壁一万次？
在这种神魂肉身皆受重创的状态下？
她看着眼前凹凸不平、闪烁着不祥幽光的黑色岩石，又看了看自己这双原本纤秀如今却布满擦伤、淤青和血迹、甚至微微变形的手。
（云棠：一万次？
徒手？
好！
很好！
要么在这痛苦中彻底碎裂，要么就用这痛苦磨出一双能撕碎一切的手！
）好啊。
不是要卷吗？
不是要她死吗？
她偏要活！
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把所有想让她死的人和组织，都踩在脚下！
云棠眼中掠过一丝近乎癫狂的狠厉与偏执，她挣扎着，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臂，硬生生支撑起剧痛无比的身体，摇摇晃晃、一步一踉跄地走向最近那面散发着阴寒之气的崖壁。
然后，在那蚀魂削骨的煞风和“女配系统”剧痛惩罚的双重折磨下，她咧开染血的嘴唇，露出一口白牙，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嘶吼，猛地抬起一只血肉模糊的手，用尽此刻全身能调动的所有力气，不管不顾地、狠狠地一拳砸向了那坚不可摧的岩石！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节撞击声和皮开肉绽的撕裂声。
剧烈的反震痛楚让她整条手臂都在瞬间麻木。
（云棠：痛！
但痛得真实！
痛得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这才只是第一下！
）她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手不是自己的一般，再次抬起了另一只同样惨不忍睹的手。
“砰！”
“砰！”
“砰！”
沉闷而执拗的击打声，开始在这死寂绝望、只有煞风呜咽的思过崖底，一声接一声，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响了起来。
（卷王系统：计数开始！
1！
宿主加油！
卷起来！
）（女配系统：警告！
未知能量干扰！
行为模式异常！
启动深度分析！
惩罚强度提升！
）（云棠：二、三、西……系统，你听见了吗？
这是给你的回答！
玉珩，苏涟衣，你们听见了吗？
这是我的开始！
）女配回家系统：警告！
检测到未知能量干扰！
宿主行为模式无法解析！
惩罚强度提升！
启动深度侵蚀模式！
卷王求生系统：计数中：1，2，3……宿主加油！
卷赢他们！
活下去！
滋……能量不足……提示仅供参考……云棠听着脑内两个系统混乱的电子音，感受着身体与灵魂双重极致的痛苦，却咧开嘴，混着血、汗和冰冷的雨水，露出了一个扭曲却亮得惊人的笑容。
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要向所有命运不公发起复仇的癫狂恶鬼。
（云棠：吵吧，斗吧！
无论你们是什么，都只会成为我活下去的垫脚石！
这条路，我走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