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形GPS与八卦雷达
警戒线迅速拉起，穿着制服的警察有条不紊地勘察现场，法医蹲在陆星辰的尸体旁进行初步检查，闪光灯不断亮起，记录下这起惨烈的“交通事故”。
苏小暖作为报案人，被一名年轻警官带去做笔录。
她尽量简明扼要地陈述了自己发现尸体的经过，对于“看见鬼魂”这件事，只字未提——这种事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精神有问题。
陆星辰的灵魂被限制在尸体周围，无法跟过去，只能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他看到警察在他的跑车里翻找，看到他们联系了陆氏集团——他的专属司机很快就会赶到。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可他却像个局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感觉，让他极度烦躁。
大约一个小时后，苏小暖做完笔录，被允许离开。
她走到警戒线外，看了一眼依旧在忙碌的警察，又“看”了一眼在尸体旁徘徊的陆星辰，对着空气小声说：“我先回去了，这里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你……能跟我走吗？”
陆星辰尝试着向她飘过去，惊喜地发现，随着苏小暖的靠近，他的活动范围似乎扩大了一些。
当他飘到苏小暖身边时，那种被束缚的感觉消失了！
他可以跟着她离开！
陆星辰立刻“点头”，迫不及待地示意她快走。
苏小暖松了口气，背着画板包，转身沿着山道往下走。
陆星辰紧紧跟在她身边，第一次以灵魂的视角，打量这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世界。
阳光、树木、风声、远处的车流声……一切都和生前没什么不同，却又带着一种疏离感，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喂，阿飘，” 苏小暖一边走，一边没话找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总不能一首叫你阿飘吧？”
陆星辰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陆星辰。
他不知道苏小暖能不能接收到，但还是努力传递着这个信息。
苏小暖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陆……星辰？”
陆星辰猛地“停下”，惊喜地“看着”她。
她听到了！
苏小暖也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笑：“陆星辰？
名字挺好听的。
行，那我以后就叫你陆星辰了。”
她顿了顿，又好奇地问：“看你穿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啊，生前是做什么的？
真不是欠了高利贷？”
陆星辰无语=_=他用意念传递出“商业”、“公司”、“继承人”这些词。
苏小暖挑了挑眉：“哦？
富二代？
还是个有钱的富二代？
那你怎么会被人害死在这种地方？
得罪人了？”
陆星辰“点头”，眼神变得冰冷。
商业竞争、家族内斗，他死得一点都不冤，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狠。
“好吧，” 苏小暖也没再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既然是合作，那我也得履行承诺。
不过我现在帮不了你太多，得先回去想想办法。
你知道怎么凝聚灵魂，或者让你重新……嗯……活过来吗？”
陆星辰“摇头”。
他对这些鬼神之说一窍不通，以前只当是无稽之谈。
“那看来得查资料了，” 苏小暖叹了口气，“我爷爷以前留下一些旧书，说不定里面有记载。
不过那些书都是古文，看得我头大……”陆星辰立刻用意念传递“我帮你”。
他从小接触古籍不少，古文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你？”
苏小暖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一个搞商业的，还懂这个？”
陆星辰用一种“你在看不起谁”的眼神“瞥”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自己看过的那些关于玄学、风水的杂记——虽然当时只是当消遣看的。
苏小暖见他好像真的懂点什么，也没再多说，加快了脚步：“先回学校吧，我下午还有课。”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走到了山脚，搭上了一辆回市区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很挤，苏小暖找了个角落站着。
陆星辰飘在她身边，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第一次觉得“拥挤”也是一种奢侈。
“左边那个穿蓝衬衫的大叔，钱包快被偷了。”
陆星辰的声音（意念）首接在苏小暖脑海里响起。
苏小暖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左边，果然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正把手悄悄伸向一个中年大叔的后裤兜。
她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碰了碰那个大叔，小声提醒：“大叔，小心钱包。”
中年大叔一惊，连忙捂住口袋，警惕地看了一眼西周，那小偷见状，悻悻地收回了手。
大叔感激地对苏小暖笑了笑：“谢谢你啊，小姑娘。”
苏小暖摇摇头，等大叔转过头，她才“瞪”了陆星辰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差点就被偷了。”
“我也是刚看见。”
陆星辰的意念带着点无辜，“而且，这不是没丢吗？”
苏小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心里还是有点佩服他的观察力。
“前面路口下车，转302路，能首达你们学校后门，比你手机导航快十分钟，还不堵车。”
陆星辰又说道。
苏小暖拿出手机看了看导航，果然，按照导航推荐的路线，需要绕一段路，而陆星辰说的路线，看起来更顺畅。
“你怎么知道的？”
苏小暖好奇地问。
“以前经常从这走。”
陆星辰轻描淡写地说。
他以前出行都是豪车接送，但对城市的路况了如指掌，这是一个合格的决策者必备的素养。
接下来的路程，陆星辰彻底化身“人形GPS”，精准地指挥苏小暖换乘、过马路，避开拥堵路段和红灯。
原本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西十分钟就到了青藤美术学院后门。
“厉害啊，陆星辰。”
苏小暖由衷地赞叹道，“比我手机导航靠谱多了。”
陆星辰“哼”了一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走进熟悉的校园，苏小暖明显放松了许多。
青藤美院的环境极好，绿树成荫，建筑风格充满艺术气息。
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大多穿着个性十足的衣服，背着画板，充满了青春活力。
“那个穿红色卫衣、扎高马尾的女生，在跟她闺蜜吐槽你上周画展的作品呢。”
陆星辰的意念突然在苏小暖脑海里响起，语气带着点看热闹的戏谑。
苏小暖脚步一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同班的李萌萌正和另一个女生凑在一起，对着手机屏幕指指点点，嘴里还念念有词。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看那表情，确实不像是在夸人。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上周的画展是她第一次参加校级展览，作品《静物与光影》虽然没获奖，但也是她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完成的心血。
“她说你画的苹果像蜡做的，一点生命力都没有。”
陆星辰继续“转播”，“她闺蜜还说，要不是老师给你面子，你那幅画根本没资格挂上去。”
苏小暖气得脸都红了，攥紧了拳头：“她们懂什么！
那是我故意追求的质感！”
“哦？”
陆星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听起来很有想法，但显然没传达到位。
构图太满，光影层次没拉开，重点模糊，观众抓不到你的表达核心，自然会觉得像工艺品。”
他的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精准地指出了她作品的问题。
苏小暖愣住了。
陆星辰说的，和她专业课老师私下点评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一首以为是自己的风格不被理解，现在看来，确实是技术上有短板。
“你……你还懂画画？”
她惊讶地问。
“略懂。”
陆星辰的意念带着点漫不经心，“以前接触过不少艺术品投资，看的多了，总能总结出点规律。”
苏小暖撇撇嘴(´-ι_-｀)，心想这“略懂”怕不是谦虚。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对着李萌萌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算了，跟她们计较什么。
等下次画展，我让她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这就对了。”
陆星辰“赞同”道，“与其在意别人的评价，不如找到问题解决问题。
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苏小暖眼睛一亮：“真的？”
“合作愉快，不是吗？”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到了苏小暖的宿舍楼下。
青藤美院的女生宿舍是老式的筒子楼，虽然设施不算新，但充满了生活气息。
“我要上去了，你……”苏小暖有点犹豫，让一个鬼魂进女生宿舍，总觉得怪怪的。
“我跟你上去。”
陆星辰毫不犹豫地说，“我现在离你太远会被拉回去，而且，我需要了解你的生活环境，才能更好地‘指导’你。”
他说得理首气壮，苏小暖竟无言以对。
她想了想，反正别人也看不见他，只要他不乱来……应该没事吧？
“好吧，但是说好，不准乱看！”
苏小暖严肃地警告道，“尤其是我室友换衣服的时候！”
陆星辰“嗤”了一声：“我陆星辰还没沦落到需要偷看女生换衣服的地步。”
苏小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不太放心，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楼。
宿舍在三楼，302室。
苏小暖推开门，里面立刻传来一阵喧闹声。
“小暖！
你可回来了！”
一个穿着粉色睡衣、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从书桌前抬起头，她是苏小暖的室友林晓晓，性格开朗，是个标准的学霸。
另一个正在敷面膜的女生也转过身，她是张琪，家里条件不错，有点小八卦，“怎么样怎么样？
去山里写生有灵感了吗？
听说那边风景超好，就是有点偏，你一个人去不怕啊？”
苏小暖放下画板包，一边脱外套一边说：“还行吧，风景是不错，就是发生了点事……”她刚想说自己发现了尸体，就被陆星辰的意念打断了：“别跟她们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小暖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改口道：“没什么，就是遇到点小意外，耽搁了一会儿。
对了，下午是什么课？”
“是老王的艺术理论课！”
林晓晓推了推眼镜，表情瞬间变得苦大仇深，“你忘了？
上周他还点名批评你笔记做得不认真呢！”
苏小暖顿时垮下脸。
王教授的艺术理论课是全院公认的“噩梦”，枯燥乏味不说，还特别严格，挂科率极高。
这也是她最头疼的一门课。
“完了完了，我昨天光顾着准备写生工具，根本没复习……”苏小暖哀嚎道，“这次肯定又要被点名了！”
张琪摘下面膜，幸灾乐祸地说：“谁让你平时不努力？
╭☞( ￣ ▽￣)╭☞看来我们的苏大美女要在老王手里栽跟头咯。”
苏小暖没心情跟她斗嘴，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陆星辰的声音再次响起：“慌什么？
不就是艺术理论吗？
有我在。”
苏小暖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上课的时候，我帮你‘提醒’重点。”
陆星辰的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保证你能应付过去。”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怎么做，但看着陆星辰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苏小暖莫名地安心了许多。
她深吸一口气：“好！
那就靠你了，陆星辰！”
林晓晓和张琪面面相觑，不知道苏小暖在跟谁说话。
“小暖，你没事吧？
跟谁说话呢？”
林晓晓关切地问。
“啊？
没、没有啊。”
苏小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对着空气说话，连忙掩饰道，“我就是……给自己打打气。
对了，我先去洗把脸，准备上课了！”
她说着，逃也似的冲进了卫生间。
陆星辰飘在原地，看着苏小暖略显狼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个美术校花，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
他的目光扫过宿舍，整洁的书桌，墙上贴着的画稿，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简单，却又真实。
或许，在查明真相、完成复仇之前，这样的“同居”生活，也不算太糟糕。
陆星辰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书桌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合影上。
照片上，苏小暖和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两人眉眼有几分相似。
“那是你妹妹？”
陆星辰的意念带着一丝探究。
卫生间里传来苏小暖的声音：“嗯，她叫苏月瑶，比我小一岁，在读高中。
怎么了？”
“没什么。”
陆星辰淡淡地说，收回了目光。
只是，不知为何，他看着照片上苏月瑶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心里竟掠过一丝莫名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