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清空了朋友圈所有合照,连我们蜜月旅行的影子都抹得一干二净。
我盯着她手机里新下载的加密通讯软件,默默记下她预订的情侣套房。
她挽着陈哲的胳膊走出酒店时,我正坐在对面咖啡厅里喝着冷掉的咖啡。她倒打一耙要离婚,
说我这穷技术员配不上她当总监助理的未来。我笑着签了字,转头登录了暗网。三个月后,
她的社交账号全部冻结,简历在招聘网站神秘消失,连银行账户都成了无效数字。
她跪在我公寓门外哭求:“我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我隔着门轻笑:“林薇,
你连身份都没有,怎么重新开始?”第一章 消失的像素林薇把手机屏幕朝下,
扣在餐桌上的力道有点重。“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我手里的豆浆碗晃了一下。这声音,
跟我今早在她朋友圈里看到的空白,一样扎心。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的朋友圈,
曾经像个小型博物馆,专门展览“我们”。从大学青涩的牵手照,
到结婚那天她笑得差点把捧花扔我脸上的糗态,
像熊一样挤在北海道小樽运河边呵着白气的合影……那些带着滤镜的、有点傻气的幸福瞬间,
塞满了她的九宫格。每次她发完,总喜欢把手机怼到我眼前,下巴一扬:“怎么样?
姐的拍照技术,加上你的‘勉强能看’,绝配吧?” 我通常回敬一个白眼,
心里却像被温水泡着。可今天早上,我鬼使神差地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那片刺眼的白,
像一记闷棍砸在我后脑勺上。空了。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别说九宫格,
连一张边角料都没剩下。那些承载着七年光阴的像素点,一夜之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仿佛我和她之间,从未有过交集。“发什么呆?豆浆都凉了。”林薇的声音把我拽回来。
她没看我,低头专注地搅着碗里的白粥,勺子刮着碗壁,发出单调又磨人的声音。
她今天穿了件新买的浅米色羊绒衫,衬得脖子很白,嘴唇上涂了层淡淡的豆沙色,
整个人透着一股精心打理过的温婉。这温婉,现在像一层薄冰,隔开了我们。“哦,
”我应了一声,端起碗喝了一口。凉的,顺着喉咙滑下去,一路冰到胃里。
“看你朋友圈…好像清过了?”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随口一问。她搅粥的手顿了一下,
极其短暂,快得像错觉。随即抬起眼,嘴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眼神却像蒙了层雾,
看不真切。“嗯,是呀,”她声音轻快,带着点刻意的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忘了!
最近不是加了好多工作上的新客户嘛,乱七八糟的,看着心烦。干脆全删了,清爽点。
再说了,都老夫老妻了,谁还老晒那些啊,多腻歪。” 她说完,还朝我俏皮地皱了皱鼻子。
老夫老妻?腻歪?我看着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那层雾后面,藏的是什么?
以前她最爱说朋友圈是她的“爱情自留地”,别人腻不腻她不管,她乐意。现在,这块地,
被彻底铲平了。“也是,”我点点头,没再追问,低头继续喝那碗冰凉的豆浆。
喉咙里的那团冰,似乎更硬了。怀疑像一颗有毒的种子,一旦落下,就开始疯狂汲取养分,
在阴暗处滋生蔓延。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训练有素的猎犬,不动声色地调动起所有感官。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点甜味的柑橘调香水,
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另一种更清冽、更冷冽的木质香调。很陌生。她的手机,
那个曾经随便扔在沙发上、充电线缠成一团的旧物,
现在变成了一个需要密码、永远正面朝下、连洗澡都要带进浴室的“机密文件”。
最让我心头发沉的是她的作息。她那个所谓“蒸蒸日上”的总监助理工作,
最近像是打了鸡血。加班成了常态。以前再晚,十点前总能到家,
带着一身疲惫往沙发上一瘫,抱怨甲方难缠。现在?十一点是起步价。好几次我半夜被渴醒,
身边的位置依旧冰凉。问她,她总是揉着太阳穴,语气疲惫又带着点不耐烦:“项目赶进度,
没办法。你以为助理好当?陈总监要求严得很。”陈总监。陈哲。这个名字像根细小的刺,
扎在我脑子里。那个周末,她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充电,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条新消息弹窗,
只显示了半截:“哲”:宝贝,下周二的套房订好了,还是老地方?[爱心]消息一闪而过,
屏幕很快暗下去。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
随即又疯狂擂动起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老地方?套房?宝贝?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
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彻骨的寒意。我死死盯着那个暗下去的屏幕,指尖冰凉,
几乎要嵌进沙发扶手里。周二。我记住了。周二的下午,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把咖啡馆里照得暖洋洋的。我坐在靠窗的卡座里,面前摆着一杯早就冷透的拿铁。
咖啡表面的奶泡早已消失,留下一个难看的褐色漩涡。
我盯着对面的“悦澜酒店”那金光闪闪的招牌,眼神像淬了冰。时间一分一秒爬过。
四点十分。一辆眼熟的白色宝马X1滑进酒店门口的临时停车位。驾驶座车门打开,
陈哲先钻了出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绒大衣,头发精心打理过,一副精英派头。
他绕到副驾,殷勤地拉开车门。林薇下来了。她今天穿的不是早上出门时那身职业装。
一件我从未见过的、剪裁利落的酒红色呢子大衣,裹着她纤细的身材。
脚上是双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黑色高跟短靴。
她脸上带着一种我许久未见的、松弛而明媚的笑容,脸颊甚至泛着淡淡的红晕。
她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陈哲的臂弯,身体微微靠向他。陈哲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她立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愉悦,像一串小铃铛,隔着一条马路,清晰地撞进我的耳朵里。
那笑声,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神经。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姿态亲昵地并肩走向酒店旋转门。门童恭敬地为他们拉开大门,两人身影一闪,
消失在富丽堂皇的大堂深处。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声音。
咖啡馆里悠扬的爵士乐,邻座客人低低的谈笑声,
窗外车流的喧嚣……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
每一次收缩都带来闷钝的痛感。视线里,只剩下酒店门口那旋转的金色门框,
像一张无声嘲笑着我的巨口。我端起那杯冷透的拿铁,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苦涩得难以下咽。我强迫自己咽了下去,连同那翻涌上来的、几乎要将我撕裂的腥甜血气。
杯子放回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很好。猎物进了笼子。现在,该是猎手冷静下来,
准备致命一击的时候了。第二章 铁证无声对面酒店那扇冰冷的旋转门,像个无情的胃,
把我的妻子和那个叫陈哲的男人彻底吞了进去。咖啡馆里空调开得很足,
但我后背的衬衫却紧紧贴在了皮肤上,一层黏腻的冷汗。我坐在那里,像一尊被冻僵的石像,
只有指尖在微微颤抖。走?冲上去砸门?像个被抢了玩具的疯孩子一样咆哮?
那念头像毒火一样烧灼着我的神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但我死死攥着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点尖锐的疼痛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锚。不能。现在冲上去,
除了收获一场难堪的闹剧和一句冰冷的“你误会了”,什么都得不到。
林薇那张巧舌如簧的嘴,还有她脸上那种无辜又委屈的表情,我太熟悉了。她会哭,
会指责我不信任她,会把一切都推给工作、推给压力、推给我莫名其妙的敏感。我需要铁证。
能把她所有狡辩都砸得粉碎的铁证。我深吸一口气,
把咖啡馆里那股甜腻的焦糖味和咖啡因的苦涩狠狠压进肺里,然后慢慢吐出来。
躁动的心脏被强行按回胸腔,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冷却。愤怒还在,
但它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冰冷的铁盒子里,沉在心底最深处,
只留下一个清晰的、目标明确的念头:拿到证据。我站起身,没再看那酒店一眼,
径直走出咖啡馆。初冬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反而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我变成了一个最耐心的猎人,也成了一个最精密的机器。林薇的手机,
成了我首要的目标。它像个潘多拉魔盒,我知道里面藏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秘密,
但钥匙在她手里。硬抢?不可能。她警惕性很高,洗澡都带着。密码?
试过她的生日、我们的纪念日、甚至她宠物的名字,统统错误。只能另辟蹊径。她有个习惯,
喜欢在追剧或者刷短视频的时候,把手机连到客厅的蓝牙音箱上放声音。以前觉得挺吵,
现在成了突破口。我找借口说最近要写个重要的技术方案,需要安静,
把她赶到了书房去用她的笔记本。客厅的蓝牙音箱,成了我的监听器。我坐在书房的电脑前,
戴着耳机,屏幕上打开的是一个极其专业的网络抓包工具,Wireshark。
蓝绿色的界面上,数据流像瀑布一样疯狂滚动。我像一个潜伏在数据洪流中的幽灵,
耐心地筛选着目标——林薇的手机MAC地址。终于,一个熟悉的数据包特征被我锁定。
她的手机,正通过家里的Wi-Fi,向某个特定的IP地址发送着加密的通讯数据。
那个IP,
指向一个在国内并不常见、但在某些圈子里被用来规避监管的加密通讯软件服务器。果然。
她不用微信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她有更隐秘的通道。我飞快地敲击键盘,
利用工具捕捉并复制了这些加密数据流。真正的挑战在于解密。这种端到端加密,
想从外部破解,难于登天。但我不是要从外部破解内容。我要的是她手机本身的操作痕迹。
另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几天后,我装作不经意地对她说:“哎,薇薇,
我看你手机最近好像有点卡?我帮你清理下后台缓存吧?保证不看你隐私。
” 我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甚至带着点讨好。她正对着梳妆镜涂睫毛膏,
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从镜子里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不用了,”她语气冷淡,
“我自己会弄。”“哦,”我耸耸肩,假装不在意,“行吧。对了,
上次你说那个网红咖啡馆,我们周末去打卡?听说新出的栗子蛋糕不错。
” 我故意岔开话题,抛出她最近提过感兴趣的地方。她似乎放松了些,
注意力回到睫毛膏上:“再说吧,这周末可能要加班。” 语气依旧敷衍。我点点头,
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卧室,顺手带上了门。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她拒绝了。意料之中。Plan B启动。我走进书房,反锁了门。书桌抽屉最深处,
拿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U盘。这里面装着我几年前出于技术兴趣研究时写的一个小程序,
一个基于Wi-Fi协议的、近乎零接触的“探针”。它不会入侵手机,不会窃取密码,
但它能像一个极其敏锐的雷达,
捕捉手机在连接Wi-Fi时泄露的某些特定操作痕迹——比如,在某个时间段内,
频繁使用某个特定应用的信号特征。这需要极高的耐心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晚上十一点半,
林薇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和那股陌生的冷冽香水味。她看起来很疲惫,
敷衍地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进了浴室。很快,水声哗哗响起。就是现在。
我迅速将U盘插入书房的电脑主机,运行程序。屏幕上跳出简洁的界面,
目标设备:林薇的iPhone。程序开始运行,
无声地扫描着同一Wi-Fi网络下那台设备的无线信号活动特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浴室的水声停了。我盯着屏幕,心跳有些加速。突然,屏幕上代表目标手机的信号图标旁边,
息:[23:47:15] 高频次应用访问特征匹配:Signal (加密通讯应用)。
紧接着,
秒后:[23:48:02] 检测到酒店预订类APP (携程) 高强度后台数据传输。
成了!我飞快地截屏保存日志记录。虽然看不到具体内容,但这时间点、这应用组合,
指向性已经强到无法辩驳。她刚回来,就在浴室里,用那个加密软件联系了陈哲,
并且立刻操作了酒店预订APP!接下来的几天,我如法炮制。每当她深夜归来,
或者长时间躲在书房“加班”,我就启动那个小程序。
记录在屏幕日志上累积:[01:15:33] 高频次应用访问特征匹配:Signal。
[周六 14:08:17] 检测到酒店预订类APP (携程) 高强度后台数据传输。
[周一 20:42:55] 高频次应用访问特征匹配:Signal。
关联GPS信号微弱推测位于地下车库或信号屏蔽区。这些冰冷的字符,
像一块块沉重的砖,在我心里垒砌起一座名为“背叛”的、密不透风的高墙。它们没有声音,
却比任何哭喊都更震耳欲聋;没有画面,却比任何影像都更清晰地勾勒出那令人作呕的苟且。
够了。这些无声的铁证,已经足够。我关掉电脑,拔下U盘。窗外夜色浓重,
城市的灯火在远处冷漠地闪烁。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愤怒的铁盒在心底剧烈摇晃,
但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情绪压过了它。是时候了。摊牌的时候到了。
第三章 倒戈的利刃证据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口袋里。我坐在客厅沙发上,
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嘻嘻哈哈的笑声尖锐刺耳。茶几上,放着几张打印出来的纸。
不是什么香艳的聊天记录——那种东西我没拿到,也不屑于去拿。
西:一份从她携程账户后台导出的预订记录利用她留在家里旧笔记本上的自动登录漏洞,
以及几张打印出来的、清晰的酒店监控截图。截图里,她和陈哲。周二下午四点十五分,
悦澜酒店旋转门入口。她挽着他的手臂,笑容明媚。周五晚上九点四十分,
同一家酒店地下车库电梯厅,陈哲的手揽在她腰后。周日中午十二点零五分,
两人并肩走出酒店侧门,陈哲手里还拎着一个印着酒店logo的纸袋,像是刚用过午餐。
时间、地点、人物、动作。清晰得残忍。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传来。门开了,
林薇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走进来,脸上还残留着某种轻松愉悦的余韵。看到我坐在沙发上,
她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眉头习惯性地蹙起:“怎么坐这儿?没开灯?
” 她随手把包扔在玄关柜上,换了鞋走进来。“等你。”我的声音很平静,
像结了冰的湖面。她脚步顿住,看了我一眼,似乎察觉到我语气里的异样。“等我干嘛?
”她走到餐厅倒了杯水,语气有些不耐烦,“有事快说,累死了。
”我把茶几上的那几张纸往前推了推,推到灯光能照到的地方。“看看这个。
”她狐疑地走过来,拿起那几张纸。目光落在第一张——她和陈哲在旋转门前的截图上。
她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捏着纸张的手指瞬间绷紧,指节发白。
她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还有一丝被戳穿的慌乱,
但仅仅是一闪而过。“你…你跟踪我?!”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
带着被侵犯领地的愤怒,“周正!你居然跟踪我?!你变态啊!”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立刻把矛头指向我,试图用激烈的指责掩盖心虚。“跟踪?”我扯了下嘴角,那弧度冰冷,
毫无笑意,“酒店的公共监控,需要我跟踪?我只是查了点东西。
” 我的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落到她紧攥着纸张的手上,“林薇,解释一下?
周二下午四点十五分,悦澜酒店,你和陈哲,去那里开房做什么项目?
需要挽着胳膊、笑得那么开心?”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剧烈地闪烁,
像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震惊和慌乱退潮后,
一种更深的、混合着羞恼和破罐破摔的情绪涌了上来。“解释?我跟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把那几张纸狠狠地摔在茶几上,纸张散开,那些刺目的画面暴露在灯光下。“对!
就是你想的那样!怎么了?周正,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人家陈总监!” 她胸膛起伏着,
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豁出去的狠劲。“人家陈哲,
三十岁出头就是公司总监,开的是宝马,住的是市中心大平层!他带我见识的是什么?
是米其林餐厅,是私人酒会,是真正上流社会的生活!你呢?” 她伸手指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你一个破技术员,天天对着电脑敲代码,
一个月挣那点死工资,连给我买个像样的包都要犹豫半天!住在这个鸽子笼一样的破房子里,
还跟我谈什么未来?你的未来,就是敲一辈子代码,然后老死在这个小破屋里吗?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不是因为痛,
而是因为彻底的荒谬和冰冷。原来在她眼里,七年的感情,共同构筑的家,我这个人,
都抵不上陈哲那身行头和所谓的“上流社会”。“所以,跟陈哲上床,就是你的未来?
”我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只是更冷了。“是又怎么样!”她像是被彻底点燃了,
口不择言,“至少他能给我想要的!他能让我活得像个真正的女人,
而不是跟着你在这里熬日子!周正,我受够了!我早就受够了!我们离婚!
”“离婚”两个字,被她掷地有声地砸了出来,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意和迫不及待的决绝。
“好。”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急于摆脱我的、近乎狂热的渴望,
平静地点了点头。这个“好”字,似乎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似乎没料到我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连一丝挽留和争吵都没有。她准备好的后续攻击,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你…你同意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同意。”我站起身,
走到书房,很快拿了一份文件出来,放在茶几上。那是离婚协议书的初稿,我早就准备好了。
财产分割很简单,我们没什么共同财产,这房子是我婚前买的。我甚至没提她出轨的事,
协议里只写了“因感情不和”。“看看,没意见就签字。”我把笔也推过去。
她狐疑地拿起协议书,飞快地浏览着。当她看到财产分割部分,确认我没有狮子大开口,
甚至没要求任何补偿时,她脸上最后一丝紧张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轻蔑和庆幸的表情。“呵,”她嗤笑一声,
像是彻底看穿了我的“无能”和“窝囊”,“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她拿起笔,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乙方签名处,刷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薇。字迹潦草,
带着一种甩掉包袱的轻快。签完字,她把笔一扔,抱起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施舍:“周正,念在夫妻一场,我给你个忠告。
别死守着你那点没用的技术了,没用!这社会,看的是钱,是地位!像你这种死脑筋,
活该一辈子在社会底层打转!你最好祈祷,以后征信系统里别留下什么污点,
影响你租房找工作!” 她嘴角勾起刻薄的弧度,仿佛已经看到了我凄惨的未来。征信系统?
污点?我看着她那张写满得意和鄙夷的脸,心脏的位置,那片冰冷死寂的荒原上,
终于燃起了一丝幽暗的火焰。那火焰无声,却带着毁灭一切的炽热。“谢谢忠告。
”我拿起她签好字的协议书,指尖拂过她潦草的名字,动作很轻。“林薇,
也祝你……”我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清晰的、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微笑,“……得偿所愿。
”我的笑容似乎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她皱了皱眉,最终只冷哼了一声,抓起自己的包,
像只骄傲的孔雀,转身走向门口。“砰!” 大门被用力甩上,震得墙壁似乎都微微发颤。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茶几上,
散落着她签好的离婚协议,还有那几张记录着她背叛瞬间的、冰冷的纸。我弯腰,一张一张,
把那些纸捡起来。动作很慢,很稳。指尖触碰到她和陈哲依偎的画面时,没有丝毫颤抖。
愤怒吗?痛吗?当然。但此刻,它们都被那簇幽暗的火焰焚烧着,
提炼出一种更为纯粹、更为致命的东西——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毁灭欲。她想要新生活?
想要抹掉过去,奔向那个金光闪闪的未来?很好。我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屏幕的光映亮了我毫无表情的脸。我移动鼠标,
点开一个隐藏在层层文件夹深处的、图标漆黑的软件。登录框弹出。我深吸一口气,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然后,敲下了第一串字符。通往暗网的门户,在我眼前无声洞开。
第四章 暗网低语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机箱风扇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头蛰伏巨兽的呼吸。
屏幕的冷光像一层薄霜,覆盖在我的脸上。那份签了“林薇”两个潦草大字的离婚协议书,
就放在桌角,像个无声的嘲讽。得偿所愿?我盯着屏幕上那个漆黑的登录界面,
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凉。林薇最后那番话,像毒蛇吐出的信子,
还在耳边嘶嘶作响:“…你这种死脑筋,活该一辈子在社会底层打转!
…祈祷征信系统里别留下什么污点…”征信系统?污点?她大概以为,
这场离婚是她奔向“上流社会”的起点,而我,这个她口中没用的“底层技术员”,
只配在泥泞里挣扎,祈求不要被她和陈哲的光芒踩得更脏。她根本不知道,
她轻蔑地踩在脚下的,到底是什么。我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敲下回车。
屏幕闪烁了一下,跳出一个极其简洁、甚至有些粗糙的纯文字界面。没有图形,没有广告,
只有一行行绿色的命令行提示符,像通往深渊的阶梯。光标在屏幕左下角无声地闪烁着。
欢迎来到“深井”The Well。一个游离于常规互联网之外,
隐匿在层层加密协议和匿名节点之下的地方。
这里是情报贩子、黑客、以及各种需要“特殊服务”者的聚集地。金钱、秘密、乃至身份,
在这里都是可以流通的“商品”。我曾经是这里的常客。不是作为买家,
而是作为早期构建其匿名通讯底层协议的一员。那是段疯狂的、探索技术边界的日子,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但“钥匙”一直留着。没想到,这把钥匙,会用在这种地方。
我移动鼠标,光标在列表里一个代号为“渡鸦”Raven的卖家条目上停下。渡鸦。
暗网世界里小有名气的“信息架构师”。他的简介很直白:“清理痕迹,重塑身份,
或…让目标成为数字幽灵。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就是他了。我点开私聊窗口,输入信息。
没有寒暄,直奔主题。我匿名ID:GhostMaker:需要让一个人‘消失’。
彻底的社会性抹除。社交、金融、工作履历。报价?信息发送,像投入深海的石子。
等待回复的时间被寂静拉得无比漫长。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璀璨,
却照不进这间被数据和冰冷决心填满的书房。几分钟后,回复来了。渡鸦:目标范围?国籍?
基础信息?难度决定价格。先付10% BTC 定金看可行性。目标信息私密通道发我。
干脆利落,符合预期。
调出早已准备好的、关于林薇的所有核心信息:姓名、身份证号、曾用手机号她换号频繁,
、名下银行卡虽然不多的开户行……所有能定位到她在现实社会存在的关键节点信息,
被我整理成一个加密文本包。我启动了多重加密协议,
将这个信息包通过“深井”内置的、基于洋葱路由Tor的匿名通道,发送给“渡鸦”。
接下来又是等待。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黑暗中,
林薇那张签下离婚协议时充满鄙夷的脸,和陈哲那张精英派头的脸,交替浮现。
她挽着他手臂的笑容。她指责我“没用”时眼中的快意。心脏的位置,那片被冰封的荒原下,
幽暗的火焰无声地舔舐着。没有愤怒的嘶吼,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金属质感的回响。
半个小时后,屏幕再次亮起。“渡鸦”的回复到了。渡鸦:目标信息收到。常规社会节点。
难度评级:C较低。可操作。
除/屏蔽5. 网络痕迹深度清理搜索引擎快照、论坛发言等总报价:5.2 BTC。
定金0.52 BTC。尾款在‘幽灵’状态初步确认后72小时内付清。确认?
5.2个比特币。按照当前的市价,这是一笔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的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