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啊。像是被一柄八角铜锤狠狠砸过。我费力地睁开眼。陌生的白色天花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这不是我那低矮的炊饼铺，也不是阴曹地府。

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入脑海。武大磊，28岁，一个软件公司的普通职员。性格懦弱，

工资微薄，入赘到了妻子潘金楠家里。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荒唐的一切。

一阵甜得发腻的女声从旁边传来。“庆哥，你别急嘛，那窝囊废昨天发高烧，现在还没醒呢。

”“我这不是怕他死在家里晦气，才送他来医院的。”“放心啦，医生说就是普通感冒，

死不了。”声音很熟悉。我僵硬地转过头。一张和我记忆里别无二致的俏丽脸庞映入眼帘。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潘金楠。不，千年前，她叫潘金莲。她正靠在窗边打电话，

脸上带着讨好的媚笑，声音嗲得能拧出水来。那碗穿肠烂肚的毒药，那钻心的剧痛，

瞬间再次席卷了我的灵魂。剧痛让我猛地抽搐了一下。潘金楠听到了动静，

不耐烦地对着电话说：“好了不说了，那废物醒了，我等下再打给你，么啊。”她挂掉电话，

转过身，脸上的媚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武大磊，

你可真行，发个烧都能进医院，浪费钱的玩意儿。”她从名牌包里掏出一沓红色的钞票。

“啪”地一声，全都甩在了我的脸上。“医药费我付了，剩下的钱你拿着，别烦我。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自己想办法滚回去。”钞票像带着棱角的刀片，刮得我脸颊生疼。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张让我魂牵梦绕，也让我死不瞑目的脸。她被我看得有些发毛，

皱起眉头。“你看什么看？哑巴了？”我缓缓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身体很虚弱，

声带也因为高烧而干涩嘶哑。我看着她，扯动了一下嘴角。“娘子。”潘金楠愣住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叫我什么？有病吧你！”我没有理会她的错愕，

继续用那沙哑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刻在我骨子里的遗言。“该喝药了。

”潘金楠的脸色瞬间变了。先是惊疑，然后是恐惧。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仿佛眼前的我不是她的丈夫武大磊，而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散落在床上的钞票。前世的武大郎，

今生的武大磊。两段屈辱的记忆在我脑中交织。一个是沿街叫卖炊饼，受尽白眼，

最后被妻子毒杀。一个是勤勤恳恳上班，掏空积蓄，却被妻子当成提款机和窝囊废。

何其相似。但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忍气吞声的武大郎了。千年的怨恨，

足以将一个老实人炼成恶鬼。我不能急。现在的我，没钱没势，身体孱弱。

潘金楠和那个叫齐门庆的男人，他们站在明处。而我，必须躲在暗处。

我要伪装成那只他们熟悉的，温顺无害的绵羊。然后，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

露出我的獠牙。我抬起头，眼中的寒意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武大磊惯有的懦弱和惶恐。

我弯下腰，手忙脚乱地去捡床上的钱。动作笨拙，甚至有些可笑。“对不起，金楠，

我烧糊涂了，刚才在说胡话。”“你别生气，我……我马上就出院，不浪费钱了。

”我的声音卑微，带着一丝讨好。潘金楠看着我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眼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又变回了厌恶。“没用的东西。”她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

扭着腰肢，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听着那“哒哒”的脚步声远去，直到彻底消失。然后，

我才慢慢直起身子。我将手里的钱一张一张仔细抚平，叠好，放进口袋。接着，

我拿起了属于武大磊的手机。解锁。打开社交软件。潘金楠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一张精致的下午茶照片，配文是：“心情美美哒~”照片的一角，

露出了一只男人的手腕，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我点开那张照片，放大。

然后点进了潘金楠的相册。一张一张地翻看。很快，我找到了那个男人。齐门庆。

一个富二代，长相英俊，出手阔绰。他的社交账号是公开的，

里面满是跑车、派对和各种奢侈品。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两个笑得无比灿烂的人。

一张复仇的大网，在我的心中，悄然拉开。…………我花了半天时间，办完了出院手续。

剩下的钱，我没有存起来，而是去网吧开了一个包间。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实施我的计划。在武大磊的记忆里，

潘金楠是一个极度爱慕虚荣的女人。她痴迷于奢侈品，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而齐门庆，

恰恰满足了她所有的虚荣心。我打开潘金楠的朋友圈。果然，就在一个小时前，

她又更新了一条动态。是一只爱马仕的***款铂金包。配文极尽炫耀：“谢谢庆哥的礼物，

太惊喜了，爱你哟！”下面已经有几十条评论，全都是清一色的吹捧和羡慕。“哇，

楠楠你太幸福了！”“齐少对你真好，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款！”潘金楠很享受这种感觉，

几乎每一条都回复了。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虚荣，就是你身上最致命的弱点。

我退出账号，重新注册了一个新的。头像，是一张高清的放大镜图片。昵称，

我取名为“奢侈品鉴定师-王老”。一个听起来就十分专业，不容置疑的名字。然后，

我点开潘金楠那条朋友圈，找到了那张铂金包的照片。我将图片保存下来，放大，再放大。

武大磊虽然懦弱，但脑子不笨，尤其是在细节观察上，有着程序员特有的严谨。而我，

武大郎，千年来的怨恨让我对复仇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执着。

我仔细观察着照片里的每一个细节。包的缝线、五金件的光泽、皮革的纹理。很快，

我找到了破绽。我回到潘金楠的朋友圈，用那个“奢侈品鉴定师-王老”的账号，

在下面留下了我的第一条评论。我的评论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王老路过，

职业病犯了，说几句外行听不懂的。”“1. 针距不对，

正品Birkin手工缝线每英寸为9针，你这个是11针，机器活。”“2. 五金刻印，

正品‘HERMES-PARIS’字体偏细，你这个‘E’字母中间一横过长，

明显是市场通货的钢印。”“3. 皮质纹理，这个颜色是Togo皮，

但你的照片上皮质毛孔过大，颗粒感过重，是仿皮压制的结果。”“综上所述，高仿A货，

鉴定完毕。不用谢。”我没有辱骂，也没有讥讽。只用最专业的术语，最冷静的口吻，

揭露了她引以为傲的虚荣。点击，发送。第一滴毒，已经注入了她的社交网络。现在，

我只需要静静等待毒性发作。…………我的那条评论，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起初，

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有几个人回复我，说我是在嫉妒，是见不得别人好。我没有理会。

因为我知道，真正能让这颗石子掀起滔天巨浪的，不是这些路人。而是潘金楠和齐门庆自己。

果然，不到半小时。潘金楠回复了我，语气充满了愤怒：“你谁啊？有病吧！

买不起就别在这里酸！”紧接着，她把我拉黑了。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看到，

她那些所谓的“闺蜜”里，有人默默地截了图。对于齐门庆那样的富二代来说，

朋友圈子就是一个小型的名利场。谁的女朋友更漂亮，谁的跑车更快，谁的生意做得更大。

一切的一切，都关乎一个词——面子。送女朋友一只假包，这在他们的圈子里，

是足以让人笑掉大牙的丑闻。我点开齐门庆的社交账号。他没有任何动静。

但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手机屏幕上，是他那些狐朋狗友发来的截图。

配上各种嘲讽的表情包和文字。“庆哥，玩得挺花啊，拿A货哄小姑娘？”“哈哈哈，

是不是最近手头紧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每一条信息，都像一记耳光，

狠狠抽在齐门庆的脸上。我甚至能听到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晚上，

我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房子里一片死寂。潘金楠没有回来。我打开手机，

点进一个只有武大磊加入的，潘金楠的“闺蜜”小群。武大磊在里面，

只是一个负责发红包的透明人。但此刻，却成了我最好的情报站。群里正聊得火热。“天呐，

楠楠今天太惨了，在餐厅被齐少骂得狗血淋头。”“是啊，齐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直接把那个包砸她脸上了。”“我听到齐少嚷嚷，说楠楠让他成了整个圈子的笑话。

”“楠楠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她不知道是假的，可齐少根本不听。”“他们好像吵得很凶呢，

是他们在一起后最激烈的一次。”看着这些聊天记录，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信任的堤坝，

一旦出现裂缝，就再也无法弥补。齐门庆或许不会因为一只假包就和潘金楠分手。但他心里，

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一根怀疑她、轻视她的种子。等着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这就够了。

然而，仅仅一道裂缝，还不足以摧毁他们的关系。潘金楠很会哄男人，撒个娇，流几滴眼泪，

齐门庆的气多半也就消了。我需要一把更锋利的楔子，狠狠地钉进那道裂缝里。

齐门庆疑心重，好面子。潘金楠爱慕虚荣，喜欢和不同的富家公子保持暧昧，

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这两个弱点，就是我最好的武器。我再次打开了潘金楠的社交账号。

虽然她设置了部分内容仅朋友可见，但她忘了，懦弱的武大磊，也在她的好友列表里。

我耐心地往前翻阅。翻过那些炫耀的下午茶、派对和名牌。我找到了很多蛛丝马迹。

她在别人的动态下，留着暧昧的评论。“陈少今天好帅呀~”她在和别人的合照里，

身体靠得很近。她收到的许多礼物，并非都来自齐门庆。我将这些截图，一张张保存下来。

然后，我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赵东。他是齐门庆生意上的死对头，

两家公司为了一个项目争得头破血流。对赵东来说，任何能打击齐门庆的事情，

他都乐见其成。我用一个全新的邮箱账号，将整理好的截图和文字说明，

打包发给了赵东的公开工作邮箱。邮件的标题是：“一份关于你对手的有趣情报。”正文里，

我没有多说废话，只是用一种看热闹的口吻写道：“赵总，无意中发现些好玩的东西，

分享给你。齐门庆的后院，似乎不太安宁啊。”我没有留下任何个人信息。

我只是一个“不经意”透露消息的“朋友”。做完这一切，我关掉电脑，像往常一样，

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家做饭。一连三天，风平浪静。潘金楠和齐门庆似乎和好了。

她的朋友圈又开始更新，是一张在游艇上的照片，齐门庆从背后抱着她，两人笑得很甜。

仿佛之前的争吵从未发生过。但我在潘金楠的笑容里，看到了些许刻意。在齐门庆的眼神里，

看到了些许疏离。第四天晚上，机会来了。赵东和齐门庆共同出席了一个商业酒会。第二天，

我就从商业新闻的角落里，看到了关于这场酒会的报道。报道一笔带过，说气氛融洽。

但我知道，水面之下，早已暗流涌动。当晚，潘金楠的闺蜜群里再次炸开了锅。

“楠楠又和齐少吵架了！”“听说是在酒会上，赵东当着很多人的面，半开玩笑地问齐少，

是不是打算把楠楠介绍给李总的儿子认识。”“齐少当场脸就黑了，回家就跟楠楠大吵一架，

质问她是不是背着自己勾搭别人。”“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看着手机屏幕，冷冷地笑了。赵东这把刀，我用得恰到好处。潘金楠和齐门庆的关系，

已经像一根绷紧的弦。只需要最后轻轻一拨，就会彻底断裂。我决定亲手设计这最后的一拨。

我要为他们安排一场“偶遇”。一场足以摧毁他们之间所有信任的，精心策划的陷阱。

我先用一张匿名的电话卡，给潘金楠发了一条短信。我模仿着齐门庆的语气，

充满了霸道和宠溺。“宝贝，别生气了。今晚九点，到‘蓝夜’酒吧等我，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补偿你。”“蓝夜”酒吧，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对潘金楠来说，意义非凡。她那种虚荣的女人，最吃这一套。我相信，她一定会去。

发完短信，我立刻将电话卡掰断，冲进下水道。然后，我换了另一张电话卡。这次，

是发给齐门庆。短信的内容，我字斟句酌。“齐少，我是‘蓝夜’的一个服务生。

我看到你女朋友潘金楠了，她正在酒吧的卡座里，和一个男人见面。那个男人我认识，

是你们生意死对头李总的助理。”我特意提到了“李总”。

李总是齐门庆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两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把潘金楠和他的人联系在一起，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男女关系问题了。

这是背叛——是商业和感情上的双重背叛。以齐门庆多疑又暴躁的性格，

他绝对不会无动于衷。他一定会去。晚上八点五十分，我戴着一顶鸭舌帽，

坐在“蓝夜”酒吧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啤酒。九点整，潘金楠果然来了。

她精心打扮过，穿着一条昂贵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期待和娇羞的笑容，

坐在了预定好的卡座里。她拿出手机，似乎在给齐门庆发信息。等了大概十分钟，

她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丝不耐。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走到了她的卡座前。

那是我花钱雇来的人，让他假扮成李总的助理。男人按照我的吩咐，

将一份文件袋递给潘金楠。“潘小姐，这是李总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他说你看过之后，

就会明白他的诚意。”潘金楠一脸茫然地接过文件袋。她根本不认识什么李总，

但她好奇地打开了文件袋。就在她低头看文件的瞬间。“砰！”酒吧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齐门庆站在门口，双眼通红，愤怒至极。他的目光，

死死地锁定在潘金楠和她对面的“助理”身上。还有，她手中那份刺眼的文件袋。

整个酒吧的音乐，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门口那个怒发冲冠的男人身上。齐门庆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一步步朝着潘金楠的卡座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潘金楠也看到了他。

她的表情从茫然，到惊喜，再到看见他脸上的怒火后，变成了惊恐。“庆……庆哥，

你怎么来了？”她慌乱地站起身。那个我雇来的“助理”，很识趣地想要开溜。

但齐门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是谁？李总派你来的？

”齐门庆说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我不是……”男人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齐门庆没有耐心听他解释，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男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齐门庆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死死地盯着潘金楠。“你呢？你跟他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他是谁啊！”潘金楠吓得脸色惨白，拼命地摇头。

“他说有你的惊喜给我……”“我的惊喜？”齐门庆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他一把夺过潘金楠手里的文件袋，狠狠地扔在地上。“我的惊喜就是让你背着我，

来这里偷会我的死对头吗？！”“不是的！兴哥，你听我解释！”潘金楠哭着去拉他的手。

齐门庆奋力一甩。“滚开！”他的目光，充满了嫌弃。“我真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