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怯懦的暗恋与耀眼的白月光陆晓白的人生字典里,大概就没有“勇敢”这两个字。
他像一株生长在角落里的含羞草,安静、内向,稍有风吹草动就会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十八年的生命轨迹,简单得像一张素描——学校,家,两点一线。
感情世界更是苍白得如同一张未曾落笔的宣纸,别说恋爱,就连和女生多说几句话,
都会从耳根红到脖颈,心跳加速到几乎窒息。他带着这份与生俱来的腼腆,走进了大学校园。
崭新的环境,陌生的人群,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考验。他习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
习惯在食堂选择人最少的时间段,习惯在图书馆找一个最不引人注目的位置,
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直到那个秋日的午后,阳光正好,他抱着一摞新领的教材,
笨拙地走在林荫道上。一个不小心,几本书滑落在地。他慌忙弯腰去捡,
视线里却出现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先他一步捡起了最上面那本《经济学原理》。“同学,你的书。
”声音清脆,带着笑意。陆晓白抬起头,逆着光,看到一个女孩站在他面前。
她扎着利落的马尾,额前有几缕碎发随风轻扬,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子。
阳光勾勒着她的轮廓,仿佛给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一刻,
陆晓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漏跳了好几拍。他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愣愣地看着她。女孩把书递给他,见他没反应,
又笑着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嘿,同学?回神啦!”陆晓白这才如梦初醒,
手忙脚乱地接过书,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谢……谢谢……”声音小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不客气。”女孩笑容更灿烂了,
像初夏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我是经济一班的张瑶,你呢?
”“陆……陆晓白……二班……”他低着头,不敢再看她。“陆晓白?名字挺好听的。
”张瑶点点头,很自然地说,“那我们算是邻居班咯?以后多关照呀!我先走啦!
”她挥挥手,步伐轻快地离开了。陆晓白站在原地,抱着书,久久没有动弹。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走过时带起的淡淡茉莉花香。张瑶……他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后来,他才知道,张瑶是经济一班的文艺委员,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自带聚光灯效果的女孩。
她活泼开朗,组织活动、上台演讲,落落大方,毫不怯场。关于她的传闻很多。
有人说她父亲早逝,母亲两次改嫁,家庭情况复杂。
但这些似乎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阴郁的痕迹,反而让她比同龄人多了一份通透和坚韧。
她也从未谈过恋爱,可偏偏给人一种情场老手的错觉——只因她太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太懂得捕捉别人细微的情绪。而陆晓白,就像一颗默默环绕着恒星运转的小行星,
开始了他隐秘的注视。他偷偷地关注着她。知道她喜欢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看书,
知道她下午下课后会去操场跑两圈,知道她爱吃三食堂的番茄鸡蛋面,还会多加一个煎蛋。
他收集着关于她的一切,像守护着一个珍贵的秘密。开学第一次班会,陆晓白因为紧张,
自我介绍时磕磕巴巴,面红耳赤。是张瑶第一个带头鼓掌,眼神里没有嘲笑,
只有善意的鼓励。小组讨论,他习惯性地沉默,是张瑶总会主动问他:“陆晓白,你觉得呢?
”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每一次与她的短暂交集,
都能让陆晓白的心湖荡漾许久。他想靠近,却又胆怯。那份懵懂的好感,在他心里疯狂滋长,
却被他死死地按捺在笨拙的外表之下。他怕,怕自己的冒失会打破这份美好的距离,
怕被拒绝后,连远远看着她的资格都失去。他只能将这份日益膨胀的情感,
压抑在无数个深夜的辗转反侧里。
第2章:一百封情书与最原始的浪漫转机发生在大一上学期的某个黄昏。
陆晓白在图书馆复习,恰好张瑶就坐在他对面。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偶尔她会微微蹙眉,然后用笔在书上轻轻划下重点。
他看得入了神,连笔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张瑶弯腰替他捡起笔,递还给他时,
指尖不经意地触碰。陆晓白像触电般缩回手,脸颊瞬间爆红,
心脏狂跳得像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张瑶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压低声音说:“陆晓白,你好像很容易脸红哦。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陆晓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血液仿佛都涌到了头顶。
张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狡黠,用气声说:“喂,
陆晓白,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啊?什……什么游戏?”陆晓白心跳如擂鼓,
几乎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我看你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又不敢说。”张瑶单手托着腮,
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样吧,我们写信吧。每天一封,就像……就像以前的人笔友一样。
把想说的话,不敢当面说的话,都写在纸上。怎么样?”写信?这个年代,谁还写信?
陆晓白愣住了。这太古老,太不符合时代了。但……如果是和她……“不敢吗?
”张瑶歪着头,语气带着一丝俏皮的挑衅,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不敢。
”“我……我不是……”陆晓白不想被她看扁,
尤其是看到她眼中那抹期待或许是他看错了?,
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许是冲动涌了上来,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声音虽然还是有些抖,
但却清晰地说:“好。”于是,一场在现代社会堪称“复古”的恋爱交流方式,
就这样开启了。第一天晚上,陆晓白趴在宿舍的书桌上,对着崭新的信纸抓耳挠腮。
台灯昏黄的光线笼罩着他,室友们打游戏的喧闹声仿佛都离他很远。写什么?怎么写?
他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废纸篓里很快就堆满了纸团。最终,他用了整整两个小时,
才憋出一句工工整整,却干巴巴的话:“张瑶同学:今天……天气很好。
你在操场跑步的样子,很有活力。陆晓白”他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
放进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里,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件无比重大的任务。第二天,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趁张瑶不在座位时,像做贼一样把信封迅速塞进了她的经济学课本里。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既期待她的回信,又害怕看到她的回应——或者没有回应。放学后,
他在自己的书本里,发现了一个淡蓝色的信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陆晓白 亲启”。
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宿舍,躲到阳台,才颤抖着打开信封。
“陆晓白同学:谢谢你的夸奖。秋天的天气确实很舒服。不过,你的观察力还挺敏锐的嘛!
PS:你的字写得挺工整的。张瑶”看着那熟悉的、带着点洒脱的字迹,陆晓白傻傻地笑了,
心里像是被灌了蜜一样甜。从此,他们的“每日一信”,成了大学生活里雷打不动的仪式。
信的内容渐渐丰富起来。陆晓白会写:“今天看到你皱眉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虽然不敢当面问”张瑶回信:“没什么大事,就是高数题有点难,不过已经搞定啦!
谢谢关心哦,小观察家。”陆晓白会写:“你推荐的那部电影我看了,结局很意外,
但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谢谢你的推荐。”张瑶回信:“哈哈,看来我们品味差不多!
下次再给你推荐别的!”陆晓白会写:“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像阳光一样。
”写下这句话时,他脸红了好久张瑶回信:“陆同学,你终于学会说点好听的了?不过,
本姑娘接受你的赞美!”有时,他们也会讨论一些严肃的话题。
陆晓白在信里流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张瑶会回信鼓励他:“慢慢来,
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就好。我觉得你心思细腻,做事认真,肯定没问题的。”一来一往,
小小的信封,成了两人之间最隐秘也最温暖的纽带。在纸上,
陆晓白仿佛卸下了面对面的紧张和局促,变得稍微勇敢了一些,
能表达一些内心深处的情感和想法。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每一天的“信时间”,
那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不受外界干扰的小世界。他们的交换方式也多种多样。
有时是悄悄塞进对方的书本里,有时是约在图书馆固定书架的第二层靠左的空隙里,
有时是放学后放在教学楼后面那棵大槐树下的石凳上。这个过程本身,
就带着一种秘密接头的***和浪漫。没有人知道,
这两个看似普通的、甚至没什么交集的同学之间,正在进行着一场极其缓慢,
却又无比真挚的“纸上恋爱”。陆晓白细心地把每一封张瑶的回信都按日期整理好,
放在一个带锁的盒子里。那盒子,成了他最珍贵的宝藏。等到第九十九封的时候,
陆晓白看着盒子里厚厚一沓信笺,心中涌动着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要更近一步,
想要确认什么。他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在灯下酝酿了许久,用颤抖的笔迹,
写下了那句盘旋在心底许久、却可能非常笨拙的话:“张瑶:认识你这么久,
知道你很多事情都靠自己,很坚强。
如果……如果你觉得没有爸爸是种遗憾的话……我……我以后,可以像爸爸一样照顾你,
保护你。我是指,像家人一样的那种关心和保护,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第一百天,
陆晓白”他本意是想表达一种极致的、超越爱情的守护和担当,但写出来后,
他越看越觉得别扭,甚至有点可笑和冒失。可他最终还是把信送了出去,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第二天,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他收到了张瑶的第一百封回信。
信很短,只有一行字,却让陆晓白瞬间血液凝固,手脚冰凉——“下午放学后,
小树林凉亭见。有话当面说。”第3章:“陆晓白,你喜欢我!”与第一次牵手整个下午,
陆晓白都处在极度的焦虑和恐慌之中。老师讲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句“有话当面说”,以及自己那封蠢到家的信。他甚至开始后悔,
为什么要写那样的话,为什么要打破这种美好的平衡。她生气了?觉得我唐突了她?同情她?
还是……终于厌倦了这种幼稚的游戏,要当面拒绝我,结束这一切?
恐慌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设想了无数种被拒绝的尴尬场面,
每一种都让他想要立刻逃离这个星球。他甚至想过装病,或者干脆不去赴约。
当放学***响起时,一种莫名的力量,或许是内心深处一丝不甘的期待,
推动着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那片位于校园角落、平时人迹罕至的小树林。
张瑶已经等在凉亭里了。夕阳的余晖穿过稀疏的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点。
她今天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裙摆随风轻轻摆动,安静地站在那里,
像一幅静谧又美好的画。陆晓白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脚步虚浮,
像个即将走上刑场的犯人。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看她。“来了?
”张瑶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嗯。”陆晓白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被风吹散。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球场上的喧闹。陆晓白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终于,张瑶开口了,
她晃了晃手里那封陆晓白昨天写的信,信封的角落被他捏得有些皱:“信,我看了。
”陆晓白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他屏住呼吸,等待判决。“陆晓白,
”张瑶往前走了一小步,距离拉近,
陆晓白能更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像是茉莉花的清香,这让他更加紧张,“你信里写的,
‘像爸爸一样照顾我’……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我……我……”陆晓白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
“我就是……就是想对你好……想……想保护你……我……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对不起,
如果我写错了,冒犯了你……我……”他急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