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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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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冰冷，仿佛骨髓里都结了冰渣。紧接着是胃里火烧火燎的绞痛，像有无数只手在里面疯狂撕扯！

王建设猛地睁开眼，视野模糊，只能看到头顶一块灰扑扑、打着补丁的帐篷布，在微弱的光线下透着股霉味。

“呃……”

什么鬼？

他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虚弱的肺部。他试图动一下手指，却感觉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连翻个身都成了奢望。

怎么回事？

他不是应该……对了，外卖！

那份色泽诱人的卤肉饭，刚扒拉两口，一股剧烈的灼烧感就从喉咙直冲胃袋，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有人下毒！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带着不属于他的视角：巍峨却贫瘠的大山，简陋的土坯房，手中粗糙的猎叉，潜伏在灌木丛中屏息凝视猎物的紧张，以及……漫无边际的饥饿和寒冷。

大旱，一年多不下雨，田里颗粒无收，跟着逃荒的人群跋涉千里，双脚磨出血泡，只为那一线生机。

北京城，近了，近了……却在城外安置点的帐篷里，因为一场高烧和极度的营养不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两份记忆，两种人生，在剧烈的眩晕和撕裂感中轰然碰撞、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王建设，或者说，此刻的他，更应该叫王大力，终于缓过神来了。冷汗浸湿了他单薄的里衣，又被冻得贴在皮肤上。他躺在冰冷的稻草堆里，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从迷茫渐渐转为清明，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和命运的荒诞。

“平行时空……十五岁的……我？”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借着帐篷缝隙透进来的微光，他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腕看了看，皮肤粗糙黝黑，指关节粗大，布满细小的划痕和老茧，这是一双常年与农具、弓箭打交道的手，绝不是他前世那双敲键盘、握画笔的手。但骨型轮廓，却诡异地一模一样。

他，王建设，二十一世纪以“斜杠青年”自居的自由职业者，揭露过地沟油，曝光过黑心工厂，精通各种技能又热爱尝试新事物，最终却栽在了一份投毒的外卖上。

如今，他成了王大力，一个十五岁、父母双亡、靠山吃山勉强维生的少年猎户，在1960年的寒冬里，倒在了逃荒的终点线前。

强烈的饥饿感再次袭来，胃袋发出雷鸣般的***。他强忍着眩晕，裹紧了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旧棉袄，挣扎着爬出帐篷。

刺骨的寒风瞬间灌满全身，让他狠狠打了个哆嗦。眼前是一片略显混乱但又有序的营地，连绵的灰色帐篷像匍匐的巨兽。远处是覆盖着残雪的田埂和光秃秃的树林，更远处，隐约可见京城那灰蒙蒙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大量人口聚集的酸腐气味。

这里，是北京城外的难民安置点。和他一样，挤在这里的，都是从河南、山东等地逃荒而来的灾民。

街道办的人每天都会来发放救济粮，每人一个硬邦邦、粗糙刺嗓子的杂粮窝窝头，和一碗稀薄的的玉米糊糊，一天两顿，东西不多，但至少能让人饿表情不死。

王大力的目光扫过那些麻木、裹着破衣烂衫席地而坐或茫然四顾的脸。生命在极度的困顿中失去了光彩。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太阳吝啬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远处的残雪白得刺眼，也冷得刺骨。一阵更猛烈的北风钻进他的后颈，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那点刚涌起的“重生”的荒谬感瞬间被生存的本能压了下去。他赶紧缩回脖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重新钻回那虽破败却至少能挡点风的帐篷。

帐篷里是昏暗的，他躺回自己那片铺着厚厚稻草的“床铺”，这是“他”用这几天干活和拳头挣来的“特权”，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

冰冷再次包裹了他，饥饿感并未因那点糊糊和窝头消失，反而在寒冷中愈发清晰。

就在他闭上眼睛，试图用睡眠抵抗饥饿和寒冷时，脑海中蓦地响起一声清晰的：

叮！

声音清脆，如同水滴落入平静的古潭。

王大力猛地睁开眼，入目所见，帐篷还是那个帐篷，寒冷依旧，但眼前却诡异地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极其简陋的界面。

界面背景是纯白色，没有任何装饰花纹，只有最上方一行朴实无华的黑体大字：技能熟练度系统。

下面，则是一个简单的列表，像是记事本里随手打出来的几行字：

技能栏：

打猎 LV1 (98/1000)

侦察 LV1 (65/1000)

枪法 LV1 (72/1000)

急救 LV1 (0/1000)

* 绘画 LV0 (0/100)

钢琴 LV0 (0/100)

厨艺 LV0 (0/100)

网络安全 LV0 (0/100)

电子工程 LV0 (0/100)

* 攀岩 LV0 (0/100)

滑雪 LV0 (0/100)

王大力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金手指？

穿越者福利？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在稻草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帐篷里其他几个同样蜷缩着的难民，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简陋的界面上。

“打猎、侦察、枪法、急救……这是王大力的本事。”

他心中瞬间了然。打猎是生存本能，侦察是猎人的眼睛，枪法则源于村里民兵连的训练，急救也是民兵训练时学的些皮毛包扎和止血。

“绘画、钢琴、厨艺、网络安全、电子工程、攀岩、滑雪……”

这些名字则无比清晰地指向他的前世王建设！他热爱绘画，学过几年素描水彩；为了追女孩学过一阵子钢琴；厨艺是生活所迫加上兴趣使然；网络安全和电子工程则是他吃饭的本钱，自由职业者接单的底气；攀岩和滑雪则是他追求***的爱好。

“看来前世的技能知识还在，但这副身体完全没有相关的肌肉记忆和神经反应，所以等级归零。”

王大力很快想通了关节，“而这个系统的作用……就是帮我‘刷’熟练度？把知识重新变成身体的本能？”

他继续研究，发现这界面实在太简陋了，没有说明，没有智能助手，只有冰冷的技能列表和后面的数字。他尝试用意念去点击“绘画”，毫无反应。又尝试“想”着升级，也无动于衷。

“实践出真知……”

他想起前世玩游戏的经验。目光落在旁边一根从外面带进来的枯树枝上。他悄悄伸出手，用树枝在身下干燥些的泥土地上，凭着记忆，开始勾勒一个苹果的轮廓。

线条歪歪扭扭，手腕僵硬，完全找不到前世那种流畅的感觉。但他没停，一遍，两遍……专注于线条的流畅和光影的捕捉。

当他感觉到手腕有些酸痛，注意力也开始难以集中时，他再次看向脑海中的界面。

绘画 LV0 (1/100)

数字跳动了，从0变成了1！

“果然！”

王大力心中振奋，“练习就能涨熟练度！”

他估算了一下刚才练习的时间，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涨了1点。看来这熟练度涨起来也很快嘛！

他继续测试。当他集中精神画到第五个歪歪扭扭的苹果时，绘画 LV0 (5/100)。

他又尝试集中精神回忆前世学习编程时的逻辑思维过程，界面上的网络安全 LV0 (0/100) 纹丝不动。

“必须是实际的、身体或思维参与的练习行为才行。”他得出结论，“纯粹的回忆不行。”

他又试着用意念“分配”属性点之类的操作，界面毫无变化。看来功能极其单一：展示当前技能等级和熟练度，通过实际练习行为累积熟练度，熟练度满则自动升级。

他注意到技能升级所需的熟练度呈十倍增长：LV0→LV1需要100点；LV1→LV2需要1000点；LV2→LV3就需要恐怖的10000点！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王大力躺在稻草上，手腕无意识的扭动着。

“零级很容易涨熟练度，就是到了一级，这熟练度增长速度聊直线降啊，不过，这一级绘画似乎堪比职业画家？”

他回想起刚才升级到LV1时，一股微弱的暖流似乎涌入大脑和手臂。他再次尝试画苹果时，虽然受限于身体力量和土壤条件，线条依旧不够流畅，但那种对形态、比例的把握感，以及下笔的自信感，却瞬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前世积累的绘画知识仿佛被瞬间激活、并提升了一个层次！

“这效果……”

王大力心中震撼，“那二级呢？三级呢？”他不敢想象，如果LV1就能达到职业水准，LV2岂不是大师？LV3怕不是超越时代的巅峰？这个系统的上限，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接下来的几天，王大力仿佛找到了新的生存动力。他依旧每天早早起来，混在人群里领取那点可怜的救济粮。但不一样的是，他不再像其他人那样麻木地等待或绝望地躺着。

街道办每天会有人来招工，主要是去挖水渠、清淤、平整土地之类的重体力活。

活虽然累，但管饭啊，而且能吃半饱！

对于饿得眼冒金星的难民来说，这简直是天堂般的召唤。

王大力毫不犹豫地报了名。他这副身体虽然因为逃荒虚弱不堪，但骨架匀称结实，底子很好。更重要的是，他继承了王大力的猎人本能，坚韧和一股子不服输的野性，再加上他干活极其卖力，从不偷奸耍滑，一个人能顶两个人用，很快就引起了负责招工的街道办干事老赵的注意。

老赵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国字脸，皮肤黝黑，说话带着浓重的京腔，但眼神锐利，看人很准。他拍着王大力的肩膀，对着其他磨洋工的难民吼道：“都看看都学着点，人家半大小子，干得比你们这些壮劳力还利索，这才是建设社会主义的好苗子！”

于是老赵为了激励其他人，将王大力的伙食标砖提高了一半！

嗯，这下可以吃七成饱了！

王大力只是腼腆地笑笑，低头猛干，反正在系统的加持下，他干活不会因为用力过猛突然导致脱力。而且他需要吃饱饭恢复元气，更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来“刷”他的技能，为在这艰难时世立足打下基础。

虽然只能吃七成饱，但是，力气却像春草般迅速滋长。几天下来，他脸上的菜色褪去了不少，眼神也恢复了猎鹰般的锐利。他在安置点里走动时，腰杆挺直了许多，再没人敢像最初几天那样，因为他年纪小、新来的就想霸占他那块铺着厚厚稻草的“风水宝地”了。

这天傍晚，夕阳将安置点的帐篷染上一层暗金色。王大力拖着疲惫却充实的身躯回到帐篷。高强度劳动后的肌肉酸痛提醒着他身体的恢复进度。他刚在自己的稻草堆上躺下，准备像前几天一样，用树枝练习绘画来“刷”点熟练度，帐篷帘子一掀，钻进来三个陌生的中年汉子。

三人皆是面黄肌瘦，颧骨高耸，破旧的棉袄上满是污渍和破洞，露出的手臂干瘦如柴。他们眼神空洞，带着长途跋涉后的麻木和深深的疲惫，像三具行走的枯骨。一进来就默不作声地找了个角落挤在一起，蜷缩着坐下，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大力随意地瞥了他们一眼，难民潮中，这样陌生的面孔每天都有，并不稀奇。他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帐篷里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微弱鼾声和压抑的咳嗽声。就在王大力意识即将沉入睡梦的边缘时，他前世作为网络侦探培养的敏锐观察力，以及今生作为猎人的本能警惕性，被系统悄然加持的侦察 LV1(65/1000) 技能，如同精密仪器般自发启动。

他的耳朵捕捉到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同于普通难民的呼吸节奏。那三个新来的汉子中，靠近帐篷门口的那个，呼吸绵长、稳定、均匀，带着一种刻意控制的规律感。不像旁边两人那种因虚弱而时断时续、或深或浅的喘息。

王大力没有睁眼，但整个人的感知在黑暗中变得无比清晰。他像一只潜伏在暗夜中的猎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个方向上。

汉子似乎在翻身，破旧的棉袄摩擦着稻草，发出沙沙声。但就在这极其细微的动作中，王大力敏锐地捕捉到一点不同，那汉子在翻身时，身体的重心转移异常流畅，没有丝毫普通人因虚弱或僵硬导致的滞涩感。更像是一种……训练有素的调整姿态。

更关键的是，借着帐门篷缝隙透进来的一缕极其微弱的光线，他似乎瞥见那汉子在躺下时，无意中露出的左手手腕内侧靠近虎口的位置，皮肤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略浅一点点？而且，隐约能看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平行的痕迹，像是长期佩戴某种硬质物品留下的压痕或摩擦痕。

王大力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一双长期从事农活或承受逃荒之苦的手应有的样子！

农活和艰苦跋涉留下的茧子多在掌心、指关节、虎口突出部。而手腕内侧这种位置，最常见的痕迹是……长期佩戴手表，或者是……某种手铐、镣铐？不，逃荒的人哪来的手表？

或者此人是个逃犯？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王大力的脑海里浮现，这个人莫非是特务？

伪装成难民，试图混入北京城潜伏的敌特分子！在六十年代的时候，这种可能性极高！

他瞬间睡意全无，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混杂着兴奋和高度紧张的情绪。前世揭露黑幕的正义感，今生猎户的胆气，以及系统赋予的底气，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依旧假装熟睡。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举报！

必须举报，这不仅是为了安全，更是他摆脱难民身份、在这个时代立足的绝佳机会，但是他需要证据，或者至少，需要更确凿的疑点来支撑他的判断。

“侦察”技能的经验条，在他不动声色的、细致入微的观察中，悄然跳动了一下：侦察 LV1(66/1000)。

夜，更深了。安置点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寒风吹过帐篷的呜咽声。王大力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如同盯上猎物的年轻头狼。他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黎明，也等待着一个足以改变他命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