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的第三个月,我发现室友许暖是个“精神分裂”。白天,她安静得像株不会说话的植物,
夜里,她脑中的尖叫能撕裂我的耳膜。那声音不属于她,属于一个被撕碎的女孩,
在无尽的黑暗里一遍遍重复着:“求你,别过来……”我捂住耳朵,冷汗浸透床单,
心里却盘算着一个疯狂的计划。我知道那声音背后藏着一桩天价的丑闻,
一笔足以让我摆脱这阴暗出租屋的巨款。我贪婪地窥探着她的地狱,准备用她的痛苦,
换我的暴富。我以为这只是一场交易,直到她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窗台上,
对我露出一个解脱的笑。那一刻,她脑海里最后的声音是:“陈然,忘了我吧。
”01搬进城中村的第三个月,我确定我的室友许暖,脑子有病。白天她是个锯了嘴的葫芦,
安静得像个影子。可一到深夜,她熟睡之后,我的脑子里就准时响起另一个女孩的尖叫。
“别碰我……滚开!周文彬,你这个畜生!”那声音凄厉、绝望,带着被撕碎的哭腔,
在我颅内循环播放,像一部永不落幕的恐怖片。而隔壁床上,真正的许暖呼吸平稳,
睡颜安详,仿佛那座精神炼狱与她毫无关系。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
直到有一次,我在那尖叫的间隙,听到了一个清晰的地址——“金鼎酒店,1808房”。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狂跳。我叫陈然,一个标准的“沪漂”,每天挤着死亡三号线,
在格子间里被老板当驴使,工资却只够付这个巴掌大隔断间的房租。而许暖,
是中介为了多收一份钱,强行塞进来的“下铺姐妹”。我瞥了一眼她那边。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霓虹灯光,我看到她搭在被子外的手腕上,有一圈狰狞的疤痕,
像一条丑陋的蜈蚣。我的贪欲,就在那个瞬间,被那道疤和那句“周文彬”点燃了。周文彬,
这个名字在上海滩可是如雷贯耳。他是我们市的明星企业家,慈善晚宴的座上宾,
电视上永远一副温文尔雅的精英模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和一个住在城中村、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许暖。这组合本身,就充满了金钱和罪恶的恶臭。
我打开手机,颤抖着手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周文彬”和“金鼎酒店”。
一条三年前被压得无声无息的论坛帖子,跳了出来。标题是:“星海集团总裁周文彬,
被爆性侵实习生,是真是假?”下面只有寥寥几个回复,都在说楼主造谣博眼球。
我却像被雷劈中一样,浑身动弹不得。星海集团。许暖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
就是一件洗到发白的星海集团文化衫。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许暖脑子里的声音,不是幻觉,是她被尘封的记忆。而这个秘密,或许能让我一步登天。
我开始像个偷窥狂一样观察她。我发现她从不穿短袖,哪怕房间热得像蒸笼。
她害怕跟人有肢体接触,外卖小哥多看她一眼,她都会吓得缩起肩膀。她像一只惊弓之鸟,
活在自己的壳里。而我,则戴着伪善的面具,扮演着关心她的好室友。“暖暖,
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好差。”我给她递上一杯热水。她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我的瞬间,
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低着头,小声说:“谢谢,我没事。”她越是这样,
我心里的那个计划就越清晰。我要撬开她的嘴,拿到周文彬的把柄。我要用她的地狱,
换我的人间富贵。这天晚上,我又被她脑子里的声音吵醒。
“放开我……我求求你……爸……妈……救我……”女孩的哭喊变成了小兽般的呜咽。
我烦躁地坐起来,决定不再忍了。我走到她床边,轻轻推了推她。“许暖,醒醒,
你做噩梦了。”许暖猛地睁开眼,眼里的惊恐和茫然还没散去,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问:“许暖,你认识周文彬,对吗?”空气瞬间凝固。
许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瞳孔剧烈收缩。她看着我,
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02许暖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激烈一百倍。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从床上一跃而起,浑身发抖地缩到墙角,双手死死抱住自己,
眼神里全是戒备和恐惧。“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是谁让你来的?”她的声音嘶哑,
充满了颤音。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装作一副无辜又关切的样子。“暖暖,你别怕。
我……我就是前几天看新闻,那个星海集团的周文bin,
好像跟你那件旧T恤上的公司一样,就随口问问。”我刻意放慢语速,
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你是不是认识他?做噩梦都叫他的名字。”我撒了谎,
把夜夜折磨我的心声,轻描淡写地说成了一句梦话。许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X光一样,
似乎想把我从里到外看穿。良久,她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但依旧没有离开那个角落。“不认识。”她吐出两个字,冷得像冰,“我只是,
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说完,她就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起来,摆出拒绝沟通的姿态。
我知道,这事儿急不得。第二天,我特意买了她最爱吃的那家生煎包,像往常一样放在桌上。
“暖暖,快来吃早饭,不然上班要迟到了。”被子里的人没动静。我也不在意,
自顾自地吃起来,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哎,你看现在这些有钱人,
真会玩。这个周文彬,又上新闻了,说是给什么山区儿童捐了一百万。啧啧,
真是个大善人啊。”我故意把“大善人”三个字咬得很重。被子里的许暖,
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我假装没看见,继续说:“不过也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之前那个公司的老板,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背地里把女下属当后宫,恶心死了。
”我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她的反应。许暖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脸色苍白,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拿起一个生煎包,小口小口地啃着,
眼神空洞地落在桌面的油渍上。我知道,我的话像一颗石子,在她死水般的心湖里,
激起了一丝涟셔。机会来了。我凑过去,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说:“暖暖,
不瞒你说,我之前那个老板也想潜规则我,被我录了音,反手告到他老婆那里去,
不仅让他身败名裂,我还拿到了一大笔封口费。”我看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顿:“对付这种人渣,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付出代价,
才是对我们自己最好的交代。”这当然是我编的。我前老板是个地中海大叔,除了画大饼,
对我的身材没半点兴趣。但许暖信了。她捏着生煎包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抬起头,第一次正视我,那双死寂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微弱的光。“真的……可以吗?
”她问,声音轻得像羽毛。“当然!”我重重地点头,握住她冰凉的手,“暖暖,你相信我,
这个世界上,坏人不能一直嚣张下去。你如果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说出来。我帮你!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许暖的眼眶红了。她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半天,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但从那天起,她不再像之前那样躲着我。我趁热打铁,
开始有意无意地给她灌输各种“女性力量”、“勇敢反抗”的鸡汤,
还找了很多#MeToo成功案例的报道给她看。终于,在一个暴雨夜,
窗外的雷声掩盖了她压抑的哭声。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把那件被她珍藏的星海集团文化衫,撕成了碎片。然后,她抬起头,
用哭到红肿的眼睛看着我,说出了那段被她埋在心底,早已腐烂发臭的往事。三年前,
她是星海集团的实习生,因为一份出色的策划案,被周文彬“赏识”,
叫到金鼎酒店1808房“单独指导”。后面的事,和我每晚听到的心声,几乎一模一样。
“我报过警。”许暖的声音空洞又麻木,“但是没用。他太有钱了,
他把所有的证据都抹掉了。酒店的监控坏了,我的体检报告说我只是皮外伤。所有人都说,
是我自己想攀高枝,勾引他。”“我的学校为了名声,劝我退学。我的父母觉得我丢人,
跟我断绝了关系。”“陈然,我的人生,早就被他毁了。”我听着,心里却在疯狂计算。
人证有了,时间地点也对得上。只要能找到物证,周文彬就死定了。而我,
将会拿到一笔天文数字的“封口费”,或者说,是“正义的奖赏”。我压抑住内心的狂喜,
紧紧抱住她,义愤填膺地说:“暖暖,你别怕,这次有我!我们一起,把他送进监狱!
”许暖在我怀里,哭得浑身颤抖。她不知道,我这句誓言的背后,标着一个多么诱人的价码。
03撬开了许暖的嘴,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接下来,是寻找证据。许暖的精神状态很差,
那段回忆对她来说是二次凌辱,她根本无法清晰地提供任何有效线索。
我只能依靠每晚在她脑海里重播的“恐怖片”。
一定有血……”“手机……我的手机被他摔坏了……卡也被他掰断了……”这些破碎的片段,
成了我唯一的突破口。我告诉许暖,我们需要重返金鼎酒店,
寻找三年前可能被遗漏的蛛丝马迹。一听到“金鼎酒店”四个字,许暖就犯了病。
她把自己锁在厕所里,不停地呕吐,直到吐出来的全是酸水。我看着她那副样子,
心里又烦又急。这点心理素质,怎么干大事?但我面上还是得装出十二分的耐心和同情。
我隔着门,用我能想到的最温柔的语气劝她:“暖暖,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必须回去。
你想想,也许那个房间里,还留着他犯罪的证据呢?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不让更多女孩受害,你必须勇敢起来。”我把个人复仇,
上升到了群体正义的高度。许暖在里面哭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眼睛肿得像核桃,
但眼神却多了一丝决绝。“好,我去。”去金鼎酒店那天,许暖穿了一件高领毛衣,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们没能订到1808房,只订到了隔壁的1806。一踏出电梯,
许暖的腿就开始发软,几乎是靠我搀着才走到房间门口。我一边安抚她,
一边分秒必争地观察着走廊。“监控……三年前的监控早就被覆盖了。
”许暖的声音抖得厉害。“不一定。”我盯着天花板角落的那个摄像头,“这种大酒店,
为了应对一些特殊情况,有时候会有云端备份,只是保存期限的问题。
”我扶着许暖进了房间,让她在床上休息,自己则开始像个侦探一样,在房间里四处摸索。
许暖的心声又开始在我脑子里作响,这一次,因为场景重合,画面感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甚至能“看”到周文彬那张伪善的脸,和他扯下领带时,嘴角那抹令人作呕的笑。
我强忍着不适,逼着自己去捕捉每一个细节。
“地毯……我的耳钉掉在了地毯下面……”我立刻趴下去,掀开厚重的羊毛地毯。
什么都没有。清洁工早就打扫过无数遍了。我不死心,几乎把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连床垫都掀起来了,结果一无所获。许暖蜷缩在床上,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我有点泄气,
难道真的什么都找不到吗?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许暖脑海里的一个画面,
让我停住了动作。那是一个清洁工阿姨推着车,在1808门口,捡起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在阿姨粗糙的手里,闪着微弱的光。
“我的胸针……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上面刻着我的名字缩写,
XN……”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这简直是天赐的线索!我立刻冲到酒店前台,
说我三年前在这里丢了一枚很重要的胸针,想问问酒店的失物招领处有没有记录。
前台经理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说三年前的东西,怎么可能还留着。我软磨硬泡,
甚至塞了两百块钱小费,他才不情不愿地帮我查了当年的记录。
“没有叫陈然的客人丢过胸针。”“不是我!是我朋友,她叫许暖!”我急切地说。
经理在电脑上敲了半天,摇了摇头:“记录里只有一个姓许的客人,叫许诺,
丢的是一个卡包。”许诺?我愣住了。难道是许暖记错了?还是说,
这根本就是两条不相干的信息?我回到房间,许暖已经睡着了,眉头紧锁,眼角还挂着泪。
她脑中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已经变成了模糊的呓语。我坐在她床边,
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没有物证,光凭许暖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扳倒周文彬。
我的暴富计划,还没开始,就要搁浅了。我不甘心。接下来的几天,我像疯了一样,
每天都去金鼎酒店蹲点,希望能找到那个捡到胸针的清洁工阿姨。
酒店的清洁工换了一批又一批,三年前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事情出现了转机。那天,我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打盹,被一阵喧哗声吵醒。
一个中年女人在大堂里撒泼,说酒店的清洁工偷了她的钻戒。酒店经理连连道歉,
叫来了保安部的主管。我一眼就认出,那个主管,就是三年前在前台帮我查记录的那个男人。
而他胸前的名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部门主管:周文斌。不是“彬彬有礼”的彬,
是“文武双全”的斌。同名,不同字。04我盯着那个名牌,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周文斌,不是周文彬。一个字的差别,却是天堂和地狱的距离。我一直以为,
许暖的仇人是那个在财经新闻上指点江山的商界巨鳄周文彬。可现在看来,真正的罪犯,
可能只是这个五星级酒店里一个不起眼的部门主管。这个发现让我遍体生寒。
如果搞错了对象,那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岂不都成了笑话?我的暴富梦,也成了泡影。不,
我不信。也许只是巧合。也许许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我必须找她问清楚。我冲回出租屋,
一把将还在发呆的许暖从床上拽了起来。“许暖,你看着我!三年前在金鼎酒店欺负你的人,
到底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彬’?”我几乎是在咆哮,吓得许暖浑身一哆嗦。
她茫然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是……是周文彬啊……星海集团的总裁……”“你确定吗?
”我死死抓住她的肩膀,“你亲眼看到他的证件了吗?还是只是听别人这么说?
”我的逼问让许暖的记忆开始混乱,她痛苦地抱着头。
不记得了……当时他就是这么自我介绍的……所有人都叫他周总……他很有权势……”完了。
我心里一片冰凉。她根本就没有确认过对方的真实身份。所谓的“星海集团总裁”,
很可能只是那个酒店主管周文斌,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虚荣心,编造出来的谎言。
他利用了周文彬的名头和权势,诱骗和恐吓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而许暖,
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这个反转让我猝不及防,也让我陷入了巨大的失望。一个酒店主管,
能有多少钱?就算把他告倒,让他赔偿,又能有多少?几十万?上百万?
这和我预期的“暴富”,差得太远了。那一刻,我甚至有点怨恨许暖。怨她为什么这么蠢,
连仇人的脸和名字都记不清。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许暖怯生生地看着我,小声问:“陈然,
怎么了?是不是……找不到证据了?”我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烦躁压下去。“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