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东北后,我爸让我当校霸
我转学东北的第一天,老爸在电话里叮嘱:“别惹穿貂的,别碰光头的。”
结果全班同学都穿着貂,班长还是个社会摇光头。
直到校霸把我堵在厕所,我颤巍巍拨通老爸给的号码:“叔,我小东北。”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你爹没告诉你?他现在改行卖烤冷面了。”
更绝望的是,校霸突然跪下:“原来您是冷面王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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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哐当一声,终于他妈的到站了。
我拎着半旧不新的帆布包,被人流裹挟着涌出车厢,一脚踩在硬邦邦的冻土地上,寒气顺着鞋底直往上窜。东北的冬天,名不虚传,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冰碴子味。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是我爸。
“儿子,到了没?”电话那头吵得很,估计他又在哪个摊子上忙活。
“刚出站。”
“听着,”他声音压低了些,背景音里夹杂着铁板烧热的滋啦声,“到了新学校,夹着尾巴做人。记牢两句:别惹穿貂的,那帮娘们儿……呃,可能也有爷们,不好惹;别碰光头的,十个光头九个横,剩下一个特别横!”
我嗯啊答应着,心里直犯嘀咕。我爸早年据说也在东北混过,后来才去了南方娶了我妈,生了我。如今他俩一拍两散,我又被发配回这传说中的“江湖故地”。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
新学校看着挺气派,教学楼红砖墙,厚实。高一三班在二楼尽头。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然后我就愣住了。
教室里,暖气开得足,一股热浪混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扑面而来。然后,我就看见了一片……貂海。
真的,一点不夸张。前排后排,男生女生,至少一半人身上都套着件貂。长的短的,深的浅的,油光水滑,在日光灯下反着光。有个胖乎乎的女生,那件貂毛领子都快把她圆脸淹没了;还有个瘦高个男生,穿着件明显大一号的黑色短貂,袖子长得只露出几个手指头,正拿着手机唾沫横飞地打游戏。
我这身从南方带来的薄羽绒服,在这儿显得格格不入,像个误入皮毛展销会的乞丐。
讲台上站着个男生,寸头,不对,是光头,锃亮,反射着顶灯的光晕。他穿着件藏蓝色运动服,拉链拉到顶,没穿貂,但气场比底下那群穿貂的还足。他手里拿着个花名册,眼神扫过来,带着点儿不耐烦。
“新来的?张默?”他声音不高,但很有穿透力,底下嗡嗡的聊天声立刻小了不少。
我赶紧点头:“是,老师好……”
底下瞬间爆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光头脸色一沉,旁边一个穿粉色貂的女生赶紧小声提醒:“那是咱们班长,王浩!”
我脸腾一下就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操,出师不利。
王浩没再说什么,用花名册随意指了指后排一个空位。我低着头,在一片貂毛和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中,灰溜溜地挪了过去。
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看着挺斯文,也没穿貂,就一件普通的棉服。他小声给我介绍:“别介意,浩哥就那样。咱班……风气比较独特。”
我心想这哪是独特,这简直是动物园。
一整天,我都过得浑浑噩噩。课听不进去,眼神总忍不住往那些貂上瞟,往王浩那光溜溜的后脑勺上瞟。我爸的叮嘱像紧箍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念。穿貂的,光头,这班里全齐活了。
放学铃响,我如蒙大赦,抓起书包就想溜。刚走到厕所门口,想进去放个水,一只手就重重拍在我肩膀上,力道之大,差点把我拍进小便池。
回头一看,三个人堵在门口。为首那个,个子比我高半头,留着青皮头,眼神凶狠,嘴角叼着根没点的烟。他身后那俩,一个胖得像座山,一个瘦得跟麻秆,都穿着不合身的貂,歪着嘴瞅我笑。
“南方来的小崽子?”青皮头开口,一股大碴子味,“听说你挺狂啊,进门就管浩哥叫老师?”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麻烦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校霸?看这架势,比王浩还横。
“大哥,误会,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往后缩,后背抵住了冰凉的瓷砖墙。厕所里弥漫着氨水和烟蒂的混合臭味。
“误会你妈!”青皮头一把揪住我羽绒服领子,“哥几个今天教教你规矩,以后每个月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我心头一紧。
“二百?”我试探着问。
“二百?你打发要饭的呢?两千!”旁边那胖子瓮声瓮气地补充。
我冷汗一下就下来了。两千?我上哪弄两千去?
“大哥,我真没那么多钱……”
“没钱?”青皮头凑近,烟味混着口臭喷在我脸上,“那就让你家里送!现在,打电话!”
我被他推搡着,手指都在抖。绝望中,我想起我爸临走时塞给我的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圆珠笔写了个号码。“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碰上摆不平的事儿,打这个电话,就说你是我张老大的儿子,小东北。”
当时我觉得他吹牛,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手指头因为冷和怕,不听使唤地抖,好几次都按错了数字。青皮头和他那两个跟班抱着胳膊,叼着烟,斜眼看我,像看一只待宰的鸡。
电话响了很久,每一声“嘟”都敲在我心尖上。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准备迎接第二顿胖揍的时候,那边终于通了。
背景音乱糟糟的,有吆喝声,有铁铲刮过铁板的尖锐声响,还有个女人在喊“多加辣子”。
“喂?谁啊?”一个粗哑得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大口喘气,像是在搬什么重物。
我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压着声音,几乎是哭着说:“叔……叔,是我,小……小东北。”
那边顿了一下,粗声粗气地骂了句:“打错了!什么小东北大西北的,我这儿忙着呢!”
眼看对方要挂电话,我急了,扯着嗓子喊:“别挂!叔!是我爸,张老大!张老大让我找你的!”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连背景的嘈杂都仿佛远去。过了足足有五秒钟,那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难以置信和……嫌弃?
“张老大?哪个张老大?”他顿了顿,好像在想,然后猛地提髙了音量,“哦——你说那个在建设街口摆摊卖烤冷面的老张?就那个颠勺把自己腰闪了那个?”
我:“……”
我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厕所的瓷砖还冰。
“不是,叔,你听我说,我爸他以前……”我还想挣扎一下。
“以前个屁!”对方不耐烦地打断,“早他妈洗手上岸了!现在就是个卖烤冷面的!你找他?去建设街口,闻着味儿就能找到!我这还给人搬啤酒呢,没空跟你扯犊子!”
“咔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忙音像锤子一样砸在我耳朵里。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我爸,那个在我小时候吹嘘自己当年如何一把砍刀从中央大街砍到松花江边的我爸,居然……居然改行卖烤冷面了?还颠勺闪了腰?
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浑身冰凉,连青皮头他们什么时候围上来的都没察觉。
“哟嗬?摇着人没啊?小南蛮子?”青皮头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瞥了一眼通话记录,嗤笑起来,“烤冷面?哈哈哈哈!你爸是个摊煎饼的?”
胖子和瘦子也跟着爆发出夸张的嘲笑,厕所里回荡着他们刺耳的声音。
胖子拍着肚子:“我还以为多大个佛呢,原来是个烤冷面王的太子啊?失敬失敬!”
瘦子尖声附和:“那以后咱们的冷面是不是能免单了?太子爷?”
绝望和屈辱让我闭上了眼。今天这顿打,看来是躲不过去了,还得加上精神羞辱。
青皮头笑够了,把手机随手扔给胖子,捏了捏拳头,骨节嘎巴作响。“行,既然你爸是烤冷面的,那哥几个今天就更得好好关照关照你了……”
他话音未落,厕所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扭头看去。
门口逆着光,站着一个高大身影。因为背光,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锃亮的光头轮廓,和那件熟悉的藏蓝色运动服。
是班长王浩。
他手里没拿家伙,就那么站着,气场却瞬间压倒了厕所里的所有人。青皮头脸上的嚣张凝固了,胖子和瘦子的笑声也卡在了喉咙里。
王浩没理他们,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然后又扫过青皮头,声音冷得掉冰渣:“李强,***又在这儿欺负新生?”
叫李强的青皮头明显怂了一下,但嘴上还硬撑着:“浩哥,这……这不没事儿逗逗新同学嘛……”
“逗你妈!”王浩迈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他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惨白的脸,又扭头盯着李强。
李强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就在这时,王浩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还被胖子抓在手里的我的手机。屏幕还没完全暗下去,那个刚刚拨出的号码和“东北叔”的备注赫然可见。
王浩的眼神猛地一凝。
他脸上的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那种冰冷和不耐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他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要把我从里到外剖开看个清楚。
厕所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水管滴答的水声。
李强和他那两个跟班被王浩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懵了,大气不敢出。
我也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几秒,王浩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居然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指着我手机屏幕,问:“这号码……你刚才打的?你……你爸是……”
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回答:“是……我爸说,有事打这个号,说我是小东北……”
王浩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表情彻底变了。刚才那股子凶狠劲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惶恐的神色。
下一秒,让我,让厕所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王浩,那个气场两米八、全班甚至全校可能都没人敢惹的光头班长,猛地后退一步。
然后,他对着我,这个刚转来一天、被他小弟堵在厕所勒索的“南方小崽子”,弯下了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动作又快又标准,几乎成了九十度。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已经堆满了敬畏,甚至带着点讨好,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明显的东北口音:
“默……默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是‘冷面王’张爷家的公子!”
“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咱们一般见识!”
李强、胖子、瘦子,三个人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看王浩,又看看我,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我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鞠躬不起的光头班长,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他刚才那句话。
冷面王?张爷?公子?
我爸?!那个卖烤冷面颠勺闪了腰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