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装鬼师的惊魂夜张野蹲在“永安里小区3号楼”对面的公交站台啃煎饼时，
还在骂骂咧咧。“三百块，”他咬断最后一截油条，把塑料袋揉成球精准砸进垃圾桶，
“就三百块让我装鬼？李哥你是真拿我当要饭的——”话没说完，手机震了，
李哥发来条语音，嗓门大得能穿透听筒：“嫌少？嫌少你别来啊！这活儿除了你没人敢接！
业主说了，只要能把那户钉子户吓走，后续再补你两百！”张野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
他是个“装鬼师”，主业帮开发商吓唬钉子户，副业在游乐园鬼屋兼职扮NPC，入行三年，
靠一身廉价血浆和逼真的嘶吼，从没失过手。倒不是他多专业，主要是这年头的“鬼”，
十有八九都是人装的，真遇上硬茬，他兜里还揣着个大功率手电筒，
一亮灯就能破功——毕竟再横的钉子户，也怕黑夜里突然照到一张满脸血污却在憋笑的脸。
可这次的活儿有点邪门。永安里3号楼是栋老破楼，据说开发商拆到一半，
施工队突然集体罢工，说半夜总能听见楼里有女人哭，还看见白影子飘。开发商不信邪，
派了几个保安去守夜，结果第二天全裹着被子缩在墙角，
说看见走廊尽头有个穿红裙子的女人，飘着走的。“都是噱头，
”张野拍了拍背包里的装备：血浆包、白床单、LED冷光灯串，
还有个能发出“呜呜”声的小音箱，“吓唬谁呢，红裙子飘着走？多半是哪个员工想涨工资，
自己演的。”下午五点，天刚擦黑，张野溜进了3号楼。楼道里没灯，
一股子霉味混着灰尘味，脚踩在水泥地上，“咯吱咯吱”响。他要吓的钉子户在502，
据说业主姓赵，是个退休老头，开发商给了三倍赔偿都不搬，说这房子是他老伴儿留的，
死也要死在这儿。“老头心软，吓吓就得了。”张野嘀咕着，从背包里掏出白床单裹在身上，
又往脸上抹了点血浆——特意避开眼睛和嘴，方便等会儿观察动静。他摸出手机，
打开提前下载好的“女鬼哭声”音频，音量调小，让声音顺着门缝飘进502。
一切准备就绪，张野往走廊尽头退了退，等老头出来查看。可等了十分钟，502的门没开，
倒是楼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跳。“谁啊这是？抢生意的？
”张野皱了皱眉，顺着楼梯往上走。6楼更黑，连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
那“咚咚”声越来越清楚，像是从601传出来的。
他悄悄扒着601的门缝往里看——里面没开灯，只有月光从木板缝里透进来，
照出个白影子，正飘在地板上“跳”。那影子穿的也是红裙子，长发垂到腰，
裙摆随着“跳动”轻轻晃着，确实是飘着的，脚没沾地。“嚯，这同行挺专业啊，
还会吊威亚？”张野心里佩服，正想仔细看看威亚绳在哪儿，就见那红裙子突然转了过来。
没有脸。准确说，是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白，像糊了层纸。张野的笑容僵在脸上，
手里的小音箱“呜呜”声都停了——他的音箱没电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红裙子“飘”到门边，似乎在“看”他。张野咽了口唾沫，脑子里飞速运转：威亚绳呢？
没看见啊！难道是用了隐形鱼线？可这楼层高度，鱼线也拉不住人啊！“那个……同行，
”张野干笑两声，扯掉头上的白床单，“别演了，我也是干这个的，开发商雇的，
你是哪个公司的？”红裙子没说话，只是“飘”得更近了点。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张野打了个哆嗦——这楼道里明明是霉味，怎么突然有股子冷香，
像是檀香混着点……纸钱味？他突然想起李哥说的，施工队看见的红裙子。难道不是噱头？
张野的后背开始冒冷汗，他慢慢往后退，手不自觉摸向兜里的手电筒。可没等他摸到，
就听见身后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小伙子，你也是来吓我的？”他猛地回头，
看见502的赵老头正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光照在张野脸上，
把他脸上的血浆照得锃亮。“不是不是，”张野赶紧摆手，“我是……我是来修水管的！对，
修水管的！”“修水管穿白床单？”赵老头眯着眼，手电筒的光转向601的门缝，
“那里面的，也是修水管的？”张野顺着光看过去，601的门缝里，
红裙子正“飘”在那儿，没五官的脸对着他们，裙摆轻轻晃了晃。赵老头“哦”了一声，
点点头：“哦，是小红啊，今天来得挺早。”张野：“？？？”2 红裙子的秘密小红？
这红裙子还跟老头认识？没等他反应过来，赵老头就走了过去，对着601的门喊：“小红，
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坐会儿？我刚泡了茶，你老伴儿爱喝的碧螺春。”门“吱呀”一声，
自己开了。红裙子“飘”了进去，路过赵老头的时候，
还“蹭”了蹭他的胳膊——就像人撒娇那样。张野站在原地，手里的白床单掉在地上，
脸上的血浆都干了，硬邦邦的。他看着赵老头跟着红裙子走进601，门又自己关上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楼道里，风中凌乱。“不是……”张野掐了自己一把，
疼得龇牙咧嘴，“这老头……不怕鬼就算了，还跟鬼喝下午茶？”他正想溜，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李哥打来的。张野接起电话，声音都在抖：“李哥，
这活儿我不干了，钱我也不要了，你另请高明吧！”“怎么了？吓着了？”李哥嗤笑一声，
“我就说你不行，连个老头都吓不住——”“不是老头的问题！”张野压低声音，
往601的方向指了指，“是真有鬼！穿红裙子，飘着走，还没脸！那老头跟它认识，
还叫它小红！”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李哥憋笑的声音：“小红？
你说的是601的那个？哦，那是老赵头的老伴儿，去年走的，生前就爱穿红裙子。
老赵头一直没搬，就是因为舍不得她。”张野：“？？？”“那……那飘着走，
没脸……”“嗨，”李哥叹了口气，“老赵头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去年把老伴儿的遗像框摔了，玻璃碴划了脸，他就把照片收起来了，
总说看见老伴儿在屋里飘。至于飘着走，估计是你看错了，老楼地板不平，
可能是风吹的窗帘？”张野愣了愣，抬头看向601的窗户——木板钉得严严实实，
哪来的风？“不对，我明明看见它飘着……”“行了行了，别瞎想了，”李哥打断他，
“你要是真怕，就赶紧回来，钱我给你结一半。”挂了电话，张野看着601的门，
心里犯嘀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李哥在骗他？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悄悄走到门边，
又扒着门缝往里看。这次，他看清了。屋里没开灯，月光下，赵老头坐在桌子旁，
面前摆着两个茶杯，杯子里的茶还冒着热气。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长发垂肩，正低着头“喝茶”——只是她的头垂得太低了，头发遮住了脸，
看起来像是没有五官。而她的脚……确实没沾地，离椅子还有一寸的距离，轻轻晃着。
张野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正想退，突然听见屋里传来赵老头的声音：“小红啊，
刚才楼道里有个小伙子，穿得怪吓人的，是不是也是来找你的？”红裙子没说话，
只是“飘”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赵老头，像是在看窗外。张野看见她的裙摆下面，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细细长长的，像是……骨头？“不对，肯定是我眼花了。
”张野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红裙子已经坐回了椅子上，脚也沾了地，正拿着茶杯喝茶。
“可能真是风吹的，”张野松了口气，转身想走，却没注意脚下的白床单，
“啪”地一下摔在地上，手电筒从兜里掉出来，正好照在601的门上。门“吱呀”一声，
又开了。赵老头探出头，看见趴在地上的张野，愣了愣：“小伙子，你这修水管的，
怎么还摔了？”张野：“……”红裙子也“飘”到门口，站在赵老头身后，
长发遮住的脸似乎转向了他。张野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没事没事，脚滑了！
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喝茶！”他转身就往楼下跑，
跑的时候还听见赵老头在后面喊：“小伙子，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再走啊？小红泡的茶可香了！
”张野没敢回头，一口气跑出3号楼，直到坐上公交，心脏还在“砰砰”跳。
他摸了摸脸上的血浆，又想起刚才看见的红裙子，心里还是有点发毛。“管他是不是真鬼，
反正这活儿我是不干了。”张野靠在椅背上，掏出手机想把李哥拉黑，
却看见李哥发来一条微信，附带一张照片。照片是3号楼601的老照片，
里面有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笑容灿烂，正依偎在赵老头怀里。女人的脸很清晰，眼睛很大，
嘴角有个小梨涡。张野看着照片，又想起刚才在601门口看见的红裙子——长发遮住的脸，
似乎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难道真是老赵头的幻觉？”他嘀咕着，把手机揣回兜里。
公交到站，张野下车，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跳。
他猛地回头，看见路灯下，有个穿红裙子的影子，正飘在半空中，对着他“晃”了晃裙摆。
张野：“！！！”他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李哥！你骗我！真有鬼啊——！”路灯下，
红裙子的影子“飘”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扯掉头上的长发——原来是个年轻姑娘，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白粉。她掏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电话：“爸，搞定了！那小子跑了，比上次那个保安跑得还快！
”电话那头传来赵老头的声音：“好样的，闺女！这下开发商该知道，
我们家不是好欺负的了！对了，你那白床单借我用用，
明天我再去吓吓那个项目经理……”姑娘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蹦蹦跳跳地往3号楼走去，
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在路灯下，像一朵盛开的红玫瑰。3 鬼界英雄而狂奔的张野，
还不知道自己刚被一对父女联手“反杀”，更不知道，他这三百块的“职业污点”，
很快就会在装鬼圈里传成笑谈。张野的“永安里3号楼惊魂夜”，
在三天内传遍了整个装鬼圈。游乐园鬼屋的同事见了他就笑，
连门口卖棉花糖的大妈都知道：“那个被‘鬼’请喝茶的小伙子又来了？”更过分的是李哥，
天天发微信调侃他，还把他摔在楼道里的糗样P成表情包，配文“装鬼不成反被吓，
业界之耻张野野”。“耻个屁！”张野把手机摔在沙发上，盯着桌上的白床单和血浆包，
气不打一处来。他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己明明是专业装鬼师，怎么就栽在一对父女手里？
那姑娘演的“无脸红裙飘”确实逼真，可自己当时要是冷静点，怎么会没看出破绽？“不行，
必须回去找场子！”张野一拍桌子，脑子里冒出个“复仇计划”：再去3号楼一趟，
这次不装鬼，就蹲在楼道里，等那对父女“演戏”时冲进去拆穿，拍个视频发朋友圈，
让装鬼圈的人都看看，他张野不是吓大的！为了保险起见，
他还特意升级了装备：买了个高清夜视摄像头，揣了包能快速卸妆的湿巾，
甚至偷偷从游乐园鬼屋“借”了个会发光的骷髅头道具——万一真有意外，
还能反过来吓吓那父女俩。周六下午，张野换了身黑衣黑裤，戴着鸭舌帽，
像个特务似的溜进永安里小区。3号楼还是老样子，楼道里黑漆漆的，霉味依旧。
他没敢直接上楼，先蹲在一楼楼梯间，掏出手机给李哥发了条微信：“等着，
今天就让你看看谁是业界之耻。”李哥秒回：“哟，野子胆肥了？别又被人请去喝茶啊，
记得拍个喝茶视频回来。”张野咬咬牙，收起手机，轻手轻脚往上爬。刚到5楼，
就听见502的门开了，赵老头提着个菜篮子出来，
身后跟着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这次没披长发，脸上也没抹白粉，大眼睛小梨涡，
看着挺清秀，正是照片里赵老头的女儿。“爸，你慢点，”姑娘扶着赵老头，声音甜甜的，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随便做点就行，”赵老头笑着，“对了，
今天别再穿那红裙子演了，上次把人家小伙子吓得够呛，怪不好意思的。”“知道啦，
”姑娘吐了吐舌头，“谁让他是开发商派来的呢，不吓走他，开发商还得天天来烦你。
”两人说着话，慢慢走下楼。张野躲在楼梯拐角，听着他们的对话，
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原来这姑娘叫赵晓红，是赵老头的独生女，为了帮父亲守住老房子，
才想出装鬼吓走开发商和钉子户的主意。“算你们有点良心，还知道不好意思。
”张野嘀咕着，等父女俩走远了，才悄悄溜到6楼。601的门虚掩着，他扒着门缝往里看，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还摆着赵老头和老伴儿的合影，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红裙子，
笑得和赵晓红一模一样。“原来那红裙子是她妈的……”张野正看着，
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男人的吆喝声：“就是这栋楼！
502的老赵头呢？赶紧出来！”他心里咯噔一下，
扒着楼梯扶手往下看——三个穿着花衬衫、胳膊上纹着龙的男人正往上走，为首的留着寸头，
手里拿着根钢管，凶神恶煞的。“是开发商派来的黑社会？”张野想起李哥说过，
开发商催得急，可能会用“硬手段”。他刚想躲，就听见502的门开了，赵老头站在门口，
脸色发白：“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寸头男冷笑一声，推了赵老头一把，
“老东西，给你脸了是吧？三倍赔偿还不搬？今天再不签字，我就把你这破房子拆了！
”赵老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张野看得火冒三丈——装鬼吓他就算了，
可欺负老人就过分了！他正想冲出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
赵晓红提着菜篮子跑了上来，看见门口的黑社会，脸色瞬间变了：“你们别碰我爸！”“哟，
还有个小姑娘？”寸头男眯起眼，上下打量着赵晓红，“长得还挺俊，要不跟哥几个走，
陪我们喝几杯，说不定我们就放了你爸？”“你混蛋！”赵晓红把菜篮子砸过去，
鸡蛋碎了一地，黄澄澄的蛋液溅了寸头男一裤子。寸头男彻底怒了，
举起钢管就要往赵晓红身上打。赵老头扑过去想拦，却被旁边的小弟推倒在地，疼得直哼哼。
“住手！”张野再也忍不住，从楼梯拐角冲了出来，手里举着那个发光骷髅头，
按下了开关——骷髅头的眼睛瞬间亮起绿光，嘴里还发出“呜呜”的鬼叫声。
楼道里本来就黑，突然冒出个绿光闪闪的骷髅头，还伴着鬼叫，三个黑社会愣了一下。
寸头男骂了句“妈的，什么玩意儿”，可看着那骷髅头，还是往后退了半步。“装神弄鬼的！
”旁边的小弟壮着胆子喊，“哥，别怕，是假的！”张野心里一慌——这骷髅头确实是假的，
要是被拆穿就完了。他急中生智，想起自己的装鬼技巧，压低声音，
用那种沙哑的“鬼嗓”喊：“此楼……乃阴地……擅闯者……死！”说着，
他把骷髅头往地上一扔，自己往后退了两步，躲在黑暗里，同时从兜里掏出那个小音箱，
按下了提前下载好的“百鬼哀嚎”音频。一时间，楼道里鬼哭狼嚎，
绿光闪闪的骷髅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加上张野的“鬼嗓”，气氛瞬间变得阴森森的。
寸头男的脸白了，他想起之前施工队说的“红裙子女鬼”，又看了看地上的骷髅头，
腿开始打颤：“不……不会真有鬼吧？”“哥，我们……我们还是走吧，这地方太邪门了！
”旁边的小弟拉了拉他的胳膊，声音都在抖。就在这时，赵晓红突然反应过来，
她一把抓过旁边的白床单，披在身上，又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刚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脸上出了汗，看着像“鬼”的泪痕。她学着之前的样子，踮着脚，慢慢“飘”到寸头男身后，
用低沉的声音说：“你们……惊扰了我的长眠……”寸头男猛地回头，
看见一个白床单裹着的“鬼”飘在身后，眼睛都直了。他“啊”地叫了一声，扔下钢管，
转身就往楼下跑，另外两个小弟也跟着跑，边跑边喊：“有鬼啊！真的有鬼啊！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张野才松了口气，从黑暗里走出来，
捡起地上的骷髅头：“呼……吓死我了，差点露馅。”赵晓红扯掉白床单，
扑过去扶起赵老头：“爸，你没事吧？”“没事没事，”赵老头笑着摆摆手，看向张野，
“小伙子，谢谢你啊，刚才真是多亏了你。”张野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没事，
应该的，他们太欺负人了。”“之前误会你了，”赵晓红吐了吐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