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祭日敲门声凌晨三点。笃、笃、笃。规律的敲门声像冰锥，刺破了深夜的寂静，
也刺穿了我的睡眠。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房间里一片漆黑，
只有空调运转的低鸣。谁会在这种时候敲门？“谁啊？
”我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无法抑制的颤抖。门外安静了一瞬，然后，
一个清晰的男声穿透门板：“您的外卖到了。”外卖？我瞬间清醒了大半，
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你送错了！”我提高音量，“我没点外卖！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操作手机的声音，屏幕的微光从门缝底下透进来一点。
“地址是花园小区3栋302，没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是苏倩苏小姐吗？手机尾号1314。”苏倩！尾号1314！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是我前任苏昊用了多年的手机尾号，他曾笑着说这是“一生一世”的约定。
可他去年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我的喉咙。“谁…谁让你送的？
那个号码早就停机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系统显示的订单，
女士。”门外的声音依旧带着程式化的平静，但这种平静在此刻显得无比诡异，
“麻烦您开一下门，确认收货。”“我不确认！你放门口！立刻走！”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门外陷入了死寂。声控灯大概灭了，猫眼里一片漆黑。他走了吗？
我死死盯着那片黑暗，连呼吸都放轻了。几秒钟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更近了，
几乎像是贴着门缝，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苏先生……特意备注了的。”我浑身一僵，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哪个苏先生？”“苏昊先生。
”门外的声音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子弹射入我的心脏，“他说，
您一定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祭日……今天是苏昊的祭日！
“他……他死了！你到底是谁？！”极致的恐惧让我的声音嘶哑变形。“我知道。
”门外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所以他托我……一定要把东西亲手交给您。”“我不要！你走！
求你……”哀求带着哭腔脱口而出，我感到一阵眩晕。
“他说您会需要的……”那个声音顿了顿，紧接着，
传来一阵金属与锁孔碰撞的、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咔哒。钥匙插进去了！“特别是今天，
”那个声音伴随着钥匙在锁孔里缓缓转动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字一句，
敲打在我的耳膜上，“他说……您忘了锁好门了。”第二章：不速之客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昏黄的光线斜斜地照进来，勾勒出一个修长的影子。他依然穿着那身外卖员制服，
但站姿完全变了——随意地倚在门框上，左手拎着外卖袋，右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串钥匙。
那串钥匙上，挂着一个褪色的篮球小挂件。是我送给苏昊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惊喜吗？
”他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双含笑的眼。那张脸既陌生又熟悉，五官轮廓与苏昊有七分相似，
但更瘦削，更苍白，带着一种病态的憔悴。我踉跄着后退，撞在玄关的鞋柜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你怎么会有这个挂件？”我的声音尖利得不像自己。
“这个啊……”他晃了晃钥匙串，挂件上的篮球队员随着摆动，“我哥说，
这是你送他的第一个礼物。”哥？
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片段突然闪现——苏昊确实有个弟弟，叫苏明，据说身体不好，
一直在疗养院。三年前去世的是他们的父母。“你是苏明？”我死死攥住鞋柜边缘，
木质棱角硌得手心生疼，“你不是在……”“在疗养院？”他接得从善如流，笑容扩大，
露出过于白皙的牙齿，“我出院了。正好赶上我哥的祭日，想来见见你。”他向前一步，
跨进门内，反手轻轻带上了门。“别过来！”我猛地抓起鞋柜上用来拆快递的水果刀，
刀尖对准他，“我要报警了！”“报警？”他歪着头，表情天真得可怕，眼神却像深潭，
“为什么？我只是来送外卖的。”他把外卖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慢条斯理地解开包装。
餐盒打开的瞬间，
一股熟悉的、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是我最爱吃的那家甜品店的芒果糯米饭，
苏昊以前常给我买。“快吃吧，”他递来一个塑料勺，眼神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胃不好，不能饿着。我哥说，你总是不按时吃饭。”勺子悬在半空，
我注意到他递勺子的手腕内侧，有着密密麻麻的、新旧交叠的针孔。
“你……”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胰岛素。”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自然地卷起袖子，
露出手臂上更多的针孔，触目惊心，“遗传妈妈的糖尿病，比哥哥严重得多。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削的肩膀剧烈耸动。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嘴，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松开时，素白的手帕上沾染了刺目的暗红血迹。“时间不多了。
”他喃喃自语，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随后，他又扬起那个诡异的微笑，
“但我答应过哥哥，要照顾好你。”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瞬间映亮他毫无血色的脸和深不见底的眼眸。雷声滚过的间隙，
我听见他轻声说：“哥哥没告诉你吧？那场车祸，原本该死的人是我。
”雨点开始密集地敲打窗户，噼里啪啦，像是无数个秘密争先恐后地想要被诉说。
他向前一步，影子在灯光下拉长，完全笼罩了我：“现在，我能代替哥哥，继续爱你吗？
”第三章：破碎的真相“代替他？”我握紧手中的水果刀，刀尖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
“苏明，在你胡说八道任何话之前，先告诉我……车祸到底怎么回事？”他又咳嗽起来，
这次咳得更凶，整个人弯成了一张弓，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等他直起身，
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眼神却异常明亮，燃烧着一种病态的光泽。
“那天……本该我去医院复诊，”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在砂纸上磨过，
“但哥哥……他替我去了。”雨声哗啦啦地敲打着窗户，他的话语混杂在雨声里，
像断断续续的密码，需要费力才能拼凑：“他说……‘小明，你状况不好，这次哥替你去’。
”我的后背渗出更多冷汗，睡衣紧紧黏在皮肤上：“所以死的人本该是你？”“不，
”他轻轻摇头，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眼里满是自我厌弃，“我们都该死。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好几度。“什么意思？”我追问，
刀尖依旧对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那天车上……”他向前挪了半步，
我立刻警惕地举起刀。“别动！”他停在原地，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
像个无辜又绝望的孩子：“车上不只有哥哥。还有一个人——李医生，我的主治医师。
”我的记忆被猛地拽回一年前——新闻里关于那场车祸的报道语焉不详，
只说造成了两死一伤，从未提及遇难者的具体姓名和信息。
“李医生……”我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苏明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不愿回忆的过往，
“我和哥哥……共用一个医保账户。我病重，需要非常昂贵的治疗和药物，
哥哥的收入支撑不起……他就……偶尔用我的名字看病，开药……”“骗保？
”我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了活下去，有错吗？”他忽然激动起来，
声音拔高，随即又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但李医生……他不知道怎么发现了，他威胁要举报我们，让我们身败名裂……那天，
哥哥约他谈判，就在……去医院的路上……”一道惨白的闪电猛地劈开夜空，
瞬间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随即而来的是几乎震碎玻璃的惊雷。轰隆隆的巨响在头顶炸开，
震得窗户嗡嗡作响。“所以……车祸不是意外？”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中形成。苏明没有直接回答。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款式很旧的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