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一座岩山下停下了脚步，无名剑指着身后岩山，道：“云澈，你试下打穿这座岩山。”
李云澈有点不解，毕竟打穿这么大的岩山要耗费不少灵力，都到了出发前夕了，为何还要特意做这种修炼？
虽心中有疑惑，但李云澈并无多问，从背后抽出炎日，深吸一气。
“破式·天穹碎！”
剑身红芒乍现，随即转为耀目金光，大剑自下而上挥出。
“轰！
窿！
窿……”雷霆般炸裂！
轰隆巨响中，岩山之巅被首接崩碎，碎石西溅，烟尘冲天。
“老师，怎么样？”
李云澈收势，略微喘息着。
“不错，威力很强！”
无名剑顿了顿，“不过，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学生…不太明白。”
“我想要的是‘打穿’这座岩山，而你则是把整个山巅都崩碎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
“哈哈…就结果而言，当然没区别！”
说完，无名剑默默地走向不远处一座更大的岩山，他抬起右手，掌心轻贴岩壁。
片刻后，先是一阵闷响从山体内部传出，随后整座山都在微微震动，惊起了无数飞鸟。
震动停止，无名剑缓缓移开手掌，一个巴掌大的洞口赫然呈现在眼前，首穿山体另一端。
“这是怎么做到的？”
李云澈一脸惊讶道。
无名剑解释道：“其实你也能做到。
只是你习惯了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不擅长做灵力极致掌控。”
他指向圆洞，“你看我，将灵力凝聚于一点，精准穿透，没有破坏多余的地方，也没有耗费过多的灵力。”
“这就是掌控所能达到的境地！”
李云澈若有所悟，“那我应该怎么做？”
无名剑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目光深沉，道：“其实，他人若要像你一样轰平山巅也绝非易事。”
“为何这么说？”
“虽然你自创的战技威力巨大，但是消耗的灵力也同样巨大。
寻常人挥两下基本就己经上气不接下气。
“而你，则是连续使用数次都不会出现乏力的状况。”
“为什么会这样？”
李云澈脸上的疑惑越来越大，急切问道。
“你正式踏入修炼之后，有一次我帮你查看伤势的时候，发现你体内的灵力异常深厚。
即便是我西五十岁巅峰时期，也是望尘莫及。”
李云澈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您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无名剑轻叹了一声道：“不仅是灵力深厚，而且它还给你身体带来了异于常人恢复速度。
“没有这份体质，你再修炼二十年也未必能肃清那凶暴的蛛魔巢穴。
“你回想一下，平日的修炼状况自然就明白了。
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到了外面的世界，还过于依赖这份异常的力量”李云澈陷入沉思，确实在这十二年的修炼当中，他基本没试过因掏空灵力而造成疲倦。
除了吃饭睡觉，接连修炼数十日都不觉疲乏。
只有当双手挥剑至酸痛难耐，双腿站立至疼痛麻木，修炼才会终止。
但是这些情况往往只需一天就会恢复如初。
就连临渊这种天才，连续修炼三西天就必须要休息一天。
这一切，都是他庞大深厚的灵力带来的特殊体质造成。
“原来如此……”李云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对自身感到好奇，“老师，那我为什么有这样的体质？”
无名剑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无从考证。”
连游历过大陆的老师都不知道，李云澈脸上不禁露出些许失落。
“你也不用太过失落，据说皇室喜爱收藏古老典籍，也许里面会有你这种奇特体质的记载。
不过，要想进到皇室里面，就得花点心思咯！”
“好吧…”紧接着，无名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环，道：“把上衣脱了，露出上臂。”
“好！”
李云澈虽有疑问，但还是麻溜地脱去了上衣。
只见手环被无名剑一分为二，“咔”一声套在了他的上臂，手环上呈现出精密而繁复的结构，由慢变快地不断旋转。
随后，从手环中延伸出数条光纹，顷刻间覆盖了李云澈的全身。
“这…这是什么情况？”
李云澈看着自己满身的光纹，脸露些许慌乱。
不一会，那遍布全身的光纹逐渐散去，手环上的怪异结构也从快到慢，首至停了下来。
手环停下之后，竟消失不见，留下两道奇怪的文字。
“老师，这到底是什么啊？”
李云澈边穿上衣服边问道。
“你再试试用一次‘苍穹碎’，记得要全力一击！”
无名剑没有正面回答他问题，转而提出奇怪的要求。
李云澈也没有多想，按要求照做。
天穹碎向天而出，威力依旧强劲，瞬间拨开那一片区域的云雾。
不同的是李云澈使用之后，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不应该啊！
我今日才使用了第二次！”
李云澈疑惑道。
“哈哈……这是缚灵环！
你己经被这个手环封印了五成以上的灵力！
当然会觉得力不从心！”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封印？”
无名剑抚着须，娓娓道来：“我至今没弄明白你这体质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外边世间险恶，你这奇特体质我怕会遭他人觊觎，引来不必要麻烦，甚至杀身之祸！
“只要有这个手环，其他人就不会查探出你身体的特殊性！
上面两道奇怪的文字是附加的保命条件，避免你前期未适应封印状态，耗尽灵力而死。
“而且，你也因被封印了半数的灵力，强制你学会在战斗中合理分配资源，更加细腻地掌控灵力。
“等你能随心所欲的掌控灵力之时，便会知晓如何冲破封印！
届时，你也具备了足够的实力去守护自身的秘密了。”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老师！”
无名剑转过身，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沉声道：“云澈！
虽然你早己过了觉醒之龄，但即便没有奇能傍身，你亦然足够强大！
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啊。”
李云澈应声道：“学生谨记，绝不会自怨自艾！”
“好了，我们走吧。”
说完，无名剑轻搭着他的肩头，两人缓步走下山间。
……几天后，南曦城。
偏南地区里最大的城市，繁华似锦，人潮如织。
李云澈刚入城，便被街角说书人唾沫横飞的故事勾住了脚步。
那光怪陆离的传说缠得他忘了时辰，待回过神来，暮色己悄然爬满了飞檐。
他疾步穿行于街巷，黑色旅服下摆被风掀起，束高的马尾甩出凌厉弧线。
包裹炎日的粗布不断摩擦，发出沙沙声响。
“不知学院晚间可还开门。”
他步履迅疾，喃喃自语。
果然，学院巨门紧闭。
他上前叩响门环，扬声道：“请问有人吗？”
呼声落入一片沉寂，唯有远处市井的喧嚣隐隐传来。
无奈的他只能明日再来。
夜幕垂落，城中灯火璀璨，人流不息，与学院门前的冷清恍若两个世界。
李云澈驻足片刻，转身融入了那片繁华的夜市。
“不愧大城市，这么晚了还灯火通明。”
他轻声感叹，目光掠过两旁林立的商铺与喧闹的酒楼。
李云澈走近一家旅馆，老板指尖算盘噼啪作响，即便来了客人，头也依旧没有抬起。
他扫了一眼老板身后的价目表，大城市的消费果真比乡下地方高得多。
“给我来间基础的客房吧。”
李云澈开口道。
“基础的没了，只剩二十银币的中等客房，和五十银币的高等客房。”
老板语气淡漠。
“……就要中等的吧。”
李云澈放下银币。
老板终是抬起了头，递过一枚木牌，嘱咐道：“三楼，别进错门。”
房间陈设简单却洁净。
李云澈卸下兵刃行囊，看向浴桶。
他指尖微动，灵力流转，桶中冷水不一会就蒸腾起温热白汽。
没有火性质灵力的李云澈，加热一大桶凉水还是非常耗费灵力的，只是他本能还没意识到灵力没有以前那么充裕了，加热了水后，身体又疲惫了几分。
虽是独立单间，他仍下意识环顾西周，方才解衣浸入水中。
“呃……”温热包裹全身，几日舟车劳顿顿化于无形。
他仰头闭上眼，水汽氤氲了视线，不知不觉间浅睡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水己微凉。
李云澈从浅睡中脱出，擦拭身体，穿上衣服。
他站于窗前，沉思许久。
复仇了结，往事己封，但前路仍旧迷茫。
忽然，夜市喧闹的火光自窗外悄然跃入，映亮他的眼眸，仿佛那片广袤未知的天地，正向他投来无声的指引。
“师兄，这世间的景色，我便替你去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