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路灯坏了一半,昏黑的马路上偶尔驶过一辆夜班出租车,引擎声老远飘来,又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这破班再上下去,我能把货架上每包零食的生产日期背下来。”
陈阳打了个哈欠,指尖蹭到裤兜里的布袋子,里面的青白玉佛隔着布料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不像白天那么凉了。
他摸出玉佛,放在收银台上。
台灯下,青白玉的表面泛着淡淡的光,背后那几道歪歪扭扭的符文好像比白天清晰了点,像极了小学时同桌画的鬼画符。
陈阳用指尖戳了戳符文,没什么反应,刚想塞回兜里,玉佛突然 “嗡” 了一声,暖意瞬间变烫,像揣了个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鸡蛋。
“我靠!”
陈阳手忙脚乱地把玉佛扔回布袋子,指尖还留着灼热感,“这玩意儿成精了?”
收银台后的仓库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堆着的纸箱倒了。
陈阳心里一紧 —— 这仓库除了他没人有钥匙,总不能是老鼠成精了?
他攥了攥拳头,想起老林说的 “黑袍人”,后背有点发毛,但还是咬咬牙,抄起柜台上的扫码枪,一步步挪向仓库。
仓库里堆着半人高的纸箱,空气里飘着灰尘和方便面调料包的味道。
陈阳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角落,突然停在一堆薯片箱旁边 —— 那里躺着个空的可乐罐,显然是刚被碰倒的。
“谁在那儿?
出来!”
陈阳举着扫码枪,声音有点发颤,“我警告你,我可是练过…… 练过广播体操的!”
没人回应,只有头顶的灯管 “滋滋” 响着,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布袋子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更厉害,像是要烧穿布料。
陈阳赶紧掏出来,只见玉佛表面的符文亮了起来,青白色的光映得他手背上的汗毛都根根分明。
“嗡 ——”玉佛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眼的青光,陈阳下意识地闭眼,下一秒,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本密密麻麻的书 —— 无数古文字在眼前飞掠,耳边传来模糊的吟唱声,最后定格在一行字上:“幻世仙典,引气入体,聚灵为基……***!”
陈阳猛地睁开眼,仓库里的青光己经消失,玉佛恢复了冰凉,可脑子里的文字却清清楚楚,像刻上去一样。
他试着按照文字里说的 “吸气入腹,意守丹田”,深吸了一口气 —— 原本浑浊的空气里,好像有无数细小的光点钻进鼻子里,顺着喉咙往下走,最后落在肚子里,暖暖的,像喝了杯热姜茶。
他又试了一次,光点更明显了,顺着胳膊往指尖流,指尖微微发麻,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陈阳捏了捏拳头,指节咔咔响,比平时用力三倍,却一点都不疼。
“这就是…… 灵气?”
陈阳盯着自己的手,有点不敢相信。
他想起老林说的 “佛认主”,想起刚才脑子里的 “幻世仙典”,心脏 “砰砰” 跳 —— 难道自己真的要当 “修仙者” 了?
仓库外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便利店的玻璃门被踹开了。
陈阳赶紧把玉佛塞回兜里,抄起扫码枪冲出去,就看见三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站在货架旁,正把巧克力往口袋里塞。
为首的黄毛叼着根烟,看见陈阳,吐了个烟圈:“哟,收银的还没睡呢?
正好,把你兜里的玉拿出来,哥几个借走玩玩。”
陈阳心里一沉 —— 这几个是附近的惯犯,上个月刚抢了隔壁的水果店,没想到今天盯上自己了。
他攥紧兜里的玉佛,脑子飞快转着:刚才吸了那 “灵气”,力气好像变大了,说不定能拼一把。
“什么玉?
我就是个收银的,哪有玉?”
陈阳往后退了一步,手悄悄摸向收银台底下的棒球棍 —— 那是老板上次被抢后放的。
“少装蒜!”
黄毛身后的瘦猴上前一步,指着陈阳的兜,“昨天有人看见你从老林古董行出来,兜里揣着个布袋子,不是玉是什么?”
陈阳心里咯噔一下 —— 看来这几个是早有预谋,说不定跟昨天那个穿黑西装的富二代有关。
他没再废话,弯腰抄起棒球棍,刚想挥过去,瘦猴己经扑了上来,伸手就抢他的兜。
就在这时,陈阳肚子里的 “暖流” 突然往手臂涌,他下意识地推了瘦猴一把 —— 明明没用力,瘦猴却像被卡车撞了一样,“嗷” 一声摔在货架上,薯片撒了一地。
黄毛和另一个混混都愣住了。
陈阳自己也懵了 —— 刚才那一下,顶多用力五成,怎么能把人推飞?
“***敢动手?”
黄毛反应过来,骂了一句,挥着拳头冲上来。
陈阳赶紧侧身躲开,按照脑子里 “幻世仙典” 里说的 “步随身转”,脚步比平时快了一倍,黄毛扑了个空,差点撞在冷藏柜上。
另一个混混从背后偷袭,伸手想勒陈阳的脖子。
陈阳反手一肘,正好撞在他肚子上,混混 “哎哟” 一声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黄毛见状,从腰里摸出把弹簧刀,“咔嚓” 一声打开:“给脸不要脸,今天废了你!”
陈阳心里有点慌,但肚子里的暖流越来越明显,他盯着黄毛的手,突然发现对方的动作变慢了 —— 不是真的慢,而是自己的眼睛能跟上他的动作了。
就在黄毛的刀快要刺到他胸口时,陈阳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啪” 的一声,弹簧刀掉在地上,黄毛疼得惨叫:“松手!
我的手要断了!”
“断了正好,省得以后抢东西。”
陈阳冷笑一声,想起昨天那个花衬衫大叔,想起眼前这几个抢东西的混混,心里的火上来了,“刚过期酸奶没讹到,改抢玉了?
你们是不是跟昨天那个穿黑西装的是一伙的?”
黄毛脸色一变,不敢说话。
陈阳趁机把他推到墙上,拿起地上的弹簧刀,扔到收银台后面:“滚!
再敢来,我就报警了!”
三个混混连滚带爬地跑了,玻璃门被撞得 “叮铃” 响。
陈阳松了口气,后背全是汗,刚才那股暖流也慢慢消失了,只觉得浑身酸软,像跑了五公里。
他瘫坐在椅子上,摸出兜里的玉佛,还是冰凉的,符文也不亮了。
“看来这灵气不是想用就能用的。”
陈阳苦笑一声,把玉佛放在收银台上,看着上面的符文,脑子里又浮现出那行 “幻世仙典” 的文字 ——“引气入体,聚灵为基…… 玄阳一脉,守护苍生……”玄阳?
陈阳皱起眉头 —— 这个词好像在哪听过,又想不起来。
他拿起手机,想搜搜 “玄阳” 是什么意思,屏幕却突然亮了,是养母刘兰的电话。
“阳子,你下班了吗?”
刘兰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点疲惫,“妈刚才又做那个梦了,梦见穿白衣服的人站在云彩上,说‘陈家的人,该醒了’,吓了我一跳。”
陈阳心里一紧,想起老林昨天说的 “你姓陈吧”,想起玉佛背后的符文,赶紧说:“妈,就是个梦,别多想。
你早点睡,别再帮人择菜了,累坏了身体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 刘兰笑了笑,“你也别太累,实在不行就换个工作,妈还能养活自己。
对了,你昨天说的玉佛,妈戴着挺舒服的,晚上睡得香多了。”
“舒服就好。”
陈阳心里暖暖的,“妈,我再过两个小时就下班了,回去给你带早餐。”
挂了电话,陈阳看着玉佛,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 养母的梦、老林的话、黑袍人的黑影、还有脑子里的 “幻世仙典”,这些到底有什么关系?
凌晨西点,天快亮了,便利店的顾客多了起来。
陈阳收拾好地上的薯片,把玉佛小心地放进布袋子,贴身揣着。
他刚想关收银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 “叮铃” 声 —— 一个穿黑袍的人走了进来,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
陈阳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 是老林说的黑袍人!
黑袍人没看货架,径首走到收银台前,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玉佛在你这。”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陈阳攥紧了拳头,肚子里的暖流又开始隐隐发热:“你是谁?
想干什么?”
黑袍人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泛着淡淡的绿光,盯着陈阳的兜:“墨渊大人要找的东西,你最好乖乖交出来。
否则,陈家的封印破了,你和你妈,都得死。”
墨渊?
陈家封印?
陈阳脑子里 “嗡” 的一声,想起老林昨天说的 “黑袍人”,想起养母的梦,终于明白 —— 这玉佛,这封印,都跟自己的家族有关!
他刚想追问,黑袍人突然伸手抓向他的兜。
陈阳赶紧往后躲,肚子里的暖流瞬间涌到手臂,他猛地推了黑袍人一把 —— 这次比刚才推瘦猴用力多了,黑袍人踉跄着退了几步,撞在货架上,方便面掉了一地。
“有点意思。”
黑袍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跟玉佛符文相似的图案,“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令牌刚亮起来,陈阳兜里的玉佛突然 “嗡” 的一声,发出一道青光,正好撞上令牌的黑光。
两道光在空中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音,黑袍人脸色一变,赶紧收起令牌:“玄阳的转世果然有点本事,不过你等着,墨渊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黑袍人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晨雾里。
陈阳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冷汗,摸出兜里的玉佛,青光还没散,符文亮得刺眼,好像在提醒他 —— 危险,才刚刚开始。
他看了看手机,己经凌晨五点了,天蒙蒙亮。
陈阳关了收银机,拎着包走出便利店,晨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
他摸了摸贴身的玉佛,想起黑袍人说的 “陈家封印墨渊大人”,想起养母的梦,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这玉佛藏着什么秘密,不管那墨渊是谁,他都要查清楚,保护好养母,保护好这个家。
远处的天边,太阳慢慢升了起来,金色的光芒洒在马路上。
陈阳握紧了拳头,脚步比平时更坚定了 —— 他的人生,从这个灼热的深夜开始,再也不会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