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滴血
江临没有立刻领取那个诱人的新手生存礼包。
突如其来的奇遇让他警惕，在完全理解这个“系统”是什么之前，他选择保留一份谨慎。
当务之急，是确认外界的情况。
他一夜未眠，紧握着那把冰冷的消防斧，耳朵捕捉着窗外每一丝风雨的变化。
后半夜，狂风终于显露出疲态，咆哮声渐弱，只剩下不知疲倦的暴雨仍在冲刷着天地间的污浊。
黎明时分，天色不再是浓墨般的漆黑，而是透出一种压抑的铅灰色。
雨势也变小了，从倾盆暴雨转为淅淅沥沥的中雨。
机会来了。
江临深吸一口带着湿冷霉味的空气，活动了一下因紧绷而僵硬的身体。
他必须出去，确认岛上的情况，寻找更多物资，尤其是——验证那些新闻和林薇警告的真实性。
他将消防斧别在腰后，用塑料布小心包裹好还能使用的装备，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观测站那扇被风雨摧残得吱呀作响的铁门。
一股混合着咸腥、土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小岛仿佛被彻底洗刷了一遍，但也露出了灾难后的疮痍。
树木倒伏，***的根须抓着被雨水泡得松软的泥土，低洼处成了浑浊的池塘。
江临小心翼翼地沿着熟悉的小径向岛屿边缘的沙滩走去。
脚下的泥土湿滑粘腻，每一步都需格外谨慎。
他的地质勘探经验此刻派上了用场，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避开可能发生滑坡的区域。
当他拨开一片被风雨打得七零八落的棕榈叶，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狼藉的沙滩。
海浪不再狂暴，但仍带着余怒，一次次将浑浊的泡沫推上沙滩。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凝固了。
在离潮线不远的地方，趴伏着一个人影！
江临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伏低身体，躲在一棵倒下的树干后面。
他屏住呼吸，仔细观察。
那人面朝下趴在沙滩上，浑身湿透，衣服破烂，随着海浪的冲刷微微晃动。
看穿着，像是标准的户外作业服。
是幸存者？
还是……？
就在江临犹豫是否要上前查看时，那具“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被海浪推动的被动摇晃，而是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扭曲的痉挛。
紧接着，它以一种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手脚并用地撑起了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它转过身，露出了正脸。
江临的胃部一阵翻搅，几乎要呕吐出来。
那张脸一半还算完整，带着溺水后的浮肿，另一半却像是被什么野兽啃噬过，露出了森白的颧骨和牙床。
最恐怖的是它的眼睛——浑浊、呆滞，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理智光彩，只有一种对生者血肉最原始的渴望。
“嗬……嗬……” 它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声响，浑浊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江临藏身的方向！
丧尸！
新闻里说的，都是真的！
恐惧像冰水一样瞬间灌满了江临的西肢百骸。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
但那丧尸己经发现了他，发出一声低吼，踉跄着却速度不慢地冲了过来！
跑？
在这湿滑的丛林和沙滩上，他未必跑得过这个不知疲倦的怪物！
而且枪声会引来什么？
观测站是他唯一的庇护所，绝不能暴露！
电光火石之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江临猛地从树干后闪出，腰后的消防斧己然握在手中。
他不能退，只能战！
“来啊！”
他低吼一声，为自己壮胆。
丧尸张牙舞爪地扑近，带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和海水的咸腥。
江临侧身躲过它第一次笨拙的扑击，反手一斧劈向它的后颈！
但第一次实战的紧张让他的动作变形，斧刃砍得偏了，深深嵌入了丧尸的肩胛骨。
丧尸发出一声怪叫，感觉不到疼痛般，扭曲着身体继续抓向他。
江临奋力拔出斧头，带出一片乌黑粘稠的液体。
他强迫自己冷静，利用地质队员良好的体能和灵活性，与丧尸周旋。
他想起动物世界的法则，对付这种只有本能的东西，需要攻击要害——头部！
又一个回合，丧尸再次扑来。
这次江临没有闪避，而是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将锋利的消防斧横劈出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斧刃精准地劈入了丧尸的太阳穴，几乎将它的脑袋削掉小半。
那前冲的躯体猛地一僵，然后像截断线的木偶般，重重地栽倒在沙滩上，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江临拄着斧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雨水混合着溅到脸上的污血，流进嘴里，带来一股难以形容的铁锈味和恶臭。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对方己经不能算人。
但那种斧刃劈开骨头、终结生命的触感，无比真实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叮！
击杀初级感染体x1，获得积分+10。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冰冷，却莫名带来一丝安定，仿佛在告诉他，你做了正确的事。
他强忍着不适，蹲下身，开始检查这具丧尸。
它穿着印有“南海第七气候观测站”字样的制服——那是距离这个岛几十海里外的另一个站点。
看来灾难己经波及到了那里。
江临搜了搜尸体的口袋，摸到一个硬物。
是一个防水性能不错的塑封笔记本，但边缘己经被海水浸湿。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纸张大部分都糊在了一起，只有最中间几页，还能勉强辨认出一些字迹。
潦草的笔迹记录着一些零碎的数据和观测记录，而在某一页的角落，有一行被重重圈起来的字，旁边画着好几个问号和惊叹号：“……持续的、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低压槽……像是……人工诱导的异常气压……指向……南极……”人工诱导？
异常气压？
南极！
江临的瞳孔骤然收缩，林薇断断续续的警告再次回响在耳边。
“小心……南极……”他猛地抬头，望向南方那片依旧阴霾的天空。
暴雨、丧尸、异常气候……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指向了那个冰封大陆。
他握紧了手中湿漉漉的笔记，又看了看沙滩上那具开始吸引苍蝇的尸体。
末世的第一滴血己经落下。
而真相的冰山，才刚刚露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