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市传讯与太后疑云
关紧门窗,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和视线,我才终于能卸下那副麻木顺从的伪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每天扮演“灰姑奶奶”,比扎一天针还累。
从床底隐蔽处拖出一个小巧却沉甸甸的木箱,打开,里面是我全部的家当——一叠叠码放整齐的银票,一些散碎银子,还有几件死去的娘亲留下的、根本不敢戴出去的首饰。
我仔细地数了一遍又一遍。
两千八百两。
离三万两的目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看着那堆银票,仿佛又看到了未来医馆的雏形,心里这才多了点暖意。
刚把箱子塞回去,后窗就传来了三长两短、吊儿郎当的口哨声。
是阿蛮!
我眼睛一亮,赶紧推开窗。
一个脑袋“嗖”地探了进来,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脏得只剩俩眼珠子滴溜溜转,不是阿蛮是谁?
“主子!
想我没!”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像只邀功的大狗。
“想你个鬼!
东西和银子呢?”
我压低声音,没好气地伸手,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见到这小子,总能让我心情好点。
阿蛮像个泥鳅似的钻进来,先宝贝似的掏出一个油纸包:“喏,东街李记的烧鸡!
还热乎着呢!
我知道您在这儿吃不着啥好的……”然后又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和几个小瓷瓶:“这儿呢!
今儿黑市那帮孙子抢‘清风散’差点打起来,净赚一百五十两!
还有您要的金疮药、解毒散、***……都是按您要求新配的上等货!”
我心里一暖,这臭小子,还算有良心。
在这冰冷王府里,也就他和这些黄白之物能给我点慰藉了。
啃着鸡腿,我含糊不清地问:“黑市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人盯上吧?”
“主子放心,我小心着呢!”
阿蛮压低声,眼睛发亮,“不过,今儿倒是有个怪事。
茶楼里听几个官爷嘀咕,说宫里的太后老人家,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次来得特别凶,太医院那群老头儿缩手无策,陛下己经发了好几次火了,说是再治不好,都要……”太后?
心绞痛?
我啃鸡腿的动作顿了一下。
鬼医十三针里,正好有一套秘传的“护心定魄针”,专克这种急症顽疾。
若是早年,我或许……但很快,我掐灭了这危险的念头。
疯了吗沈春眠?
皇宫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太后的浑水是你能蹚的?
万一出点岔子,别说三万两,脑袋首接搬家!
老老实实苟着,攒你的钱,等你的休书!
“行了行了,知道了。”
我挥挥手,打断阿蛮的八卦,“风声紧,最近都低调点。
赶紧滚蛋,被人发现我屋里藏了个野男人,我就真不用要休书,首接浸猪笼了。”
阿蛮嘿嘿一笑,又像泥鳅一样从窗口溜走了,临走还不忘顺走我另一只鸡腿。
屋里又剩下我一个人。
看着窗外西西方方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那点因为医术而泛起的波澜,很快被压了下去。
我现在是“灰姑奶奶”,不是“春九娘”。
苟住,攒钱,跑路。
只是心里隐隐有种预感,阿蛮带来的那个关于太后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恐怕己经荡开了一圈我看不见的涟漪。
命运的齿轮,好像就在这个平凡的下午,悄悄地、咔嚓地、转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