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卷着枯黄的落叶,在监狱厚重的铁门外打着旋。林墨琛站在那里,
身上还穿着出狱时发放的、洗得发白起皱的旧衣服,单薄的布料根本抵挡不住这深秋的寒意,
冷风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皮肤,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却远不及心口那片冰封的冷。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随时会倾轧下来,
将这世间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吞噬。监狱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发出“哐当”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在为他过去三年的时光画上一个粗暴而决绝的句号。
门外空荡荡的,没有他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幻想过的身影。没有父母焦急等待的面容,
没有哪怕一句嘘寒问暖的话语,只有呼啸的风声在耳边盘旋,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天真。
三年前,他以为自己是被命运眷顾的。在孤儿院冰冷的角落里长大,突然有一天,
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找到了他,
诉了他一个足以打败他整个世界的消息——他是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振宏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那时的林振宏,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而他的母亲苏婉清,
虽然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却总让他觉得隔着一层无形的膜,温暖不真切。但即便是这样,
也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他终于有了家,有了血缘上的亲人,
他以为那些孤独、冰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他跟着他们回到了那栋富丽堂皇的林家别墅,
像一个小心翼翼的闯入者,努力想要融入那个对他而言既陌生又渴望的家。他学着讨好父母,
学着对那个只比他小半岁、占据了他身份十几年的养子林皓宇示好。
可林皓宇从未真正接纳过他。从他踏入林家大门的那一刻起,
林皓宇眼底的敌意就从未掩饰过。在父母面前,
林皓宇永远是那个乖巧懂事、能力出众的儿子,而他,总是在不经意间犯错,
成为那个笨拙、不合时宜的存在。渐渐地,他成了家里的“透明人”,
父母的关注、家里的资源,几乎都向林皓宇倾斜。他默默忍受着,以为只要自己足够顺从,
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能换来真正的亲情。直到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商业欺诈案,
将他最后一点希望彻底打碎。明明是林皓宇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伪造合同,
才导致公司陷入巨大的危机。可事发后,林皓宇在父母面前痛哭流涕地忏悔,
将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他的亲生父亲林振宏,看着他的眼神冰冷而决绝,
只留下一句“你是林家的儿子,就该为林家承担责任”。母亲苏婉清则拉着他的手,
泪眼婆娑,一遍遍说着“墨琛,算妈求你了,就当为了这个家,帮帮你弟弟吧,他还年轻,
不能毁了啊”。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或许是还残存着一丝对亲情的奢望,
或许是被那句“林家的儿子”绑架,他替林皓宇顶下了所有罪名,锒铛入狱。三年,
整整三年。他在监狱里熬过了无数个黑暗的日夜,每天都期盼着能有家人来看看他,
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可没有,一次都没有。林家就像彻底忘了他这个人,
任由他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自生自灭。直到此刻,站在这冰冷的风里,林墨琛才彻底清醒。
那所谓的家,所谓的亲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他的隐忍和讨好,在他们眼中,
或许只是一个笑话。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但这疼痛却让他更加清醒。掌心的刺痛与心口的寒意交织在一起,
过去那些卑微的、小心翼翼的念头,在这一刻,随着风里的落叶,被彻底碾碎,飘散无踪。
“林家……”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淬冰的冷冽,
“林皓宇……还有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拿回来。”说完,他不再停留,
转身朝着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去。单薄的背影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得格外孤寂,
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林家别墅坐落在城市近郊的半山腰,
是一片占地广阔的独栋庄园,铁艺大门上缠绕着精致的花纹,门口矗立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
彰显着主人的财富与地位。当林墨琛站在这扇熟悉的大门前时,
心中没有丝毫近乡情怯的暖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他按下了门铃,很快,
对讲机里传来管家老李冷淡而疏离的声音:“哪位?”“我是林墨琛。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大门缓缓打开了。林墨琛走进去,
沿着两旁种满名贵绿植的石板路,一步步走向那栋灯火通明的主楼。客厅里温暖如春,
与外面的萧瑟寒冷仿佛两个世界。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将整个客厅映照得如同宫殿。林振宏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看得专注,
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苏婉清则在客厅中央来回走动着,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只是微微一顿,随即又移开了视线,像是在刻意回避。只有林皓宇,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快步走上前:“哥,你可算回来了!
我和爸妈都盼着你呢。”他的声音听起来真挚无比,可林墨琛在那双含笑的眼睛深处,
清晰地看到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得意。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果然还是回来了,
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离不开林家。林皓宇递过来一杯温水:“哥,刚出来肯定累了吧?
先喝点水暖暖身子。这几年……你受苦了。”林墨琛没有接那杯水,
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我还好。”他的冷淡让林皓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自然地收回手,将水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妈一直都很担心你,只是公司事情多,实在抽不开身去看你,你别怪他们。
”林墨琛没有回应,目光扫过沙发上依旧不为所动的林振宏,
和已经转身走向厨房、嘴里说着“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的苏婉清,
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也彻底熄灭了。担心?不过是借口罢了。他在玄关处换了鞋,
没有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该坐哪里,径直走到客厅角落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动作自然,仿佛从未离开过。客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林振宏翻动报纸的声音,
和厨房里隐约传来的水声。过了一会儿,苏婉清端着一碗汤从厨房走出来,
却径直走到了林皓宇面前,将汤碗递给他:“皓宇,快喝点汤,
看你最近为了公司的事忙得都瘦了。”林皓宇接过汤碗,笑着说:“谢谢妈,还是妈最疼我。
”他喝了一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林墨琛,“对了哥,
下个月就要举行继承大典了,到时候爸爸会正式把公司交给我打理。你刚回来,
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公司的事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呢。”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林振宏这时才放下报纸,
看了林墨琛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皓宇说得对。你刚出来,
先调整好状态。公司的事情复杂,你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苏婉清也附和道:“是啊墨琛,
你弟弟这些年在公司做得很好,大家都很认可他。你就别掺和了,一家人,
和和气气的最重要。”林墨琛端起桌上的一杯冷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让他更加冷静。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的三个人,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继承大典?我怎么不知道老爷子还有这样的安排?
”林家的产业,最初是由林墨琛的爷爷,也就是林振宏的父亲一手创办的。老爷子在世时,
对林墨琛这个失而复得的长孙,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关注,只是那时林墨琛刚回到林家不久,
对老爷子的记忆并不深刻,后来老爷子便因病去世了。林皓宇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哥,
你这是什么意思?爷爷去世前,已经把公司交给爸爸了,现在爸爸交给我,
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理所当然?”林墨琛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是吗?”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默默喝着水。
但他这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却让林皓宇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烦躁。在他看来,
林墨琛不过是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弃子,根本没有资格质疑他。林振宏皱了皱眉,
语气沉了下来:“墨琛,有些话不要乱说。公司的安排,轮不到你置喙。”林墨琛依旧沉默,
只是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晚饭的气氛依旧压抑。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却无人说话。林墨琛自顾自地吃着,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皓宇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看到林墨琛那副冷淡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晚饭后,
林墨琛被安排到了别墅二楼最角落的房间,那是他三年前住过的地方,狭小,偏僻,
阳光都很难照进来。房间里的陈设和他离开时几乎一样,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显然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他没有在意这些,关上门,将外面的一切隔绝在外。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风立刻灌了进来,
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别墅后院的景象,
也能隐约看到林皓宇那间宽敞明亮、带有独立阳台的房间,此刻正亮着灯。
林墨琛的目光在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移开,望向漆黑的夜空。
老爷子……他脑海中闪过那个模糊而温和的身影。他记得,老爷子去世前几天,
曾单独叫他去过书房,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老爷子单独相处。
老爷子当时的精神已经很不好了,说话都有些费力,却拉着他的手,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很久,
最后递给了他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
已……不要打开……关键的时候……能保你周全……”当时他还不明白老爷子这番话的意思,
只当是长辈对晚辈的一份叮嘱,小心翼翼地将文件袋藏了起来。后来他被抓入狱,匆忙之间,
也忘了那个文件袋的存在。直到今天,林皓宇提起继承大典,他才猛然想起老爷子的话,
想起那个被他藏在书房暗格里的文件袋。老爷子当时的眼神……似乎不仅仅是担忧,
还有着某种深意。林墨琛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或许,那里面藏着的,是他翻盘的关键。
夜深了,整栋别墅都陷入了沉睡,只有走廊里还亮着几盏昏暗的夜灯。
林墨琛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像一只猫一样,脚步轻盈地穿过走廊,
朝着老爷子生前的书房走去。书房的门是锁着的,但他记得,老爷子曾经告诉过他,
书房有一个备用钥匙,藏在门口那盆巨大的发财树的花盆底下。他摸索着,
果然在厚厚的泥土下面,找到了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轻轻插入锁孔,转动,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一股混合着旧书、墨香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属于老爷子的味道。林墨琛站在门口,停顿了几秒,
仿佛能感受到老爷子曾经在这里伏案工作的身影。他轻轻关上门,没有开灯,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熟悉地走向书架。老爷子的书房很大,书架占满了整面墙,
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一些古董摆件。他记得那个暗格的位置——在书架的第三层,
靠近最里面的地方,有一本厚厚的《资治通鉴》,只要将书往外拉出一寸,
再按下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木雕按钮,书架就会弹出一个小小的暗格。
他按照记忆中的步骤操作,果然,“咔哒”一声,一个三十厘米见方的暗格出现在眼前。
暗格里很干净,显然很久没有被动过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林墨琛的心脏“怦怦”直跳,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文件袋拿了出来。文件袋不厚,
但拿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将暗格恢复原状,
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才拿着文件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反锁,他才打开房间里那盏昏暗的台灯。灯光下,
牛皮纸文件袋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上面没有任何文字。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
解开了文件袋上的细绳。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份是折叠整齐的遗嘱,
上面盖着老爷子的私人印章,还有公证处的钢印,看起来十分正式。
另一份是一叠厚厚的复印件,像是一些文件和账目记录。林墨琛先拿起了那份遗嘱,展开。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瞬间停滞了。
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林氏集团所有股份及名下产业,在他去世后,由长孙林墨琛全权继承。
林振宏仅享有公司董事席位,无直接管理权。遗嘱的日期,是在老爷子去世前一个月立下的。
他……才是老爷子指定的唯一继承人?这个消息太过震撼,林墨琛愣了许久,
才缓缓回过神来。难怪林振宏和林皓宇迫不及待地要举行继承大典,
甚至不惜在他刚出狱的时候就宣告此事,恐怕他们早就知道这份遗嘱的存在,
只是一直隐瞒着,想要将公司彻底据为己有!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拿起了那叠复印件。
仔细一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这些竟然都是林皓宇这些年来的罪证!有他利用职务之便,
偷偷挪用公司巨额资金的转账记录;有他伪造项目业绩,
骗取公司投资的虚假合同;甚至还有他暗中勾结外部人员,掏空公司资产,
转移到海外秘密账户的证据……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时间、金额、经手人,一目了然。
林墨琛将这些证据一张张看过去,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原来,林皓宇的贪婪和卑劣,
远比他想象的更甚。而林振宏和苏婉清,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
却为了维护林皓宇,选择了视而不见,甚至帮忙掩盖?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他将遗嘱和那些证据小心翼翼地放回文件袋,
然后放进自己从监狱带出来的那个小小的密码箱里,设置好密码,紧紧锁上。做完这一切,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台灯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那双曾经充满怯懦和期盼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林皓宇,
林振宏,苏婉清……你们欠我的,不仅仅是三年的自由,还有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既然你们不肯主动归还,那我就只好亲自来拿了。接下来的几天,
林墨琛表现得像个真正的“透明人”。他每天按时起床,按时吃饭,
其余时间大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看书,要么闭目养神,从不主动和林家人说话,
也从不提及公司或者继承大典的事情。林皓宇一开始还有些警惕,时常有意无意地试探他,
观察他的动静。但林墨琛始终那副冷淡疏离、与世无争的样子,渐渐地,
林皓宇也就放下了戒心。在他看来,林墨琛大概是真的被监狱里的生活磨平了棱角,
彻底认命了。这天下午,林家来了几位客人,都是林氏集团的元老,
也是来提前祝贺林皓宇即将接管公司的。几人坐在客厅里,谈笑风生,
话题自然离不开即将到来的继承大典。“皓宇年轻有为,这几年公司在他手上,
业绩可是蒸蒸日上啊,林董好福气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笑着说道,
看向林皓宇的眼神里满是赞赏。林振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年轻人,
多历练历练是应该的。”林皓宇谦虚地笑了笑:“王伯伯过奖了,都是爸爸指导有方,
还有各位叔叔伯伯们帮忙,我才能顺利开展工作。”他话锋一转,
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坐在角落里的林墨琛,“说起来,我哥也回来了,只是他刚出来,
身体和精神都需要恢复,公司的事情,恐怕暂时是帮不上忙了。我也跟他说了,
让他安心休息,家里有我呢。”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关心林墨琛,实际上却在向众人暗示,
林墨琛已经是个废人,根本无法与他抗衡。那几位元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林墨琛,眼神各异,
有同情,有鄙夷,也有漠然。毕竟,一个坐过牢的人,在他们眼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林墨琛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苏婉清坐在林墨琛身边的沙发扶手上,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像是在劝说,
又像是在施压:“墨琛啊,你弟弟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刚从里面出来,
外面的世界变化多大,公司里的事情又复杂,你现在掺和进来,万一出了差错,
不是给你弟弟添乱吗?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睦,别让人看了笑话。”她的声音不高,
却足以让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话表面上是在维护家庭和睦,
实际上是在坐实林墨琛“无能”“只会添乱”的形象,断了他可能染指公司事务的任何念想。
林皓宇在一旁适时地补充道:“妈说得对,哥。你放心,等我把公司打理得更好了,
少不了你的好处。以后你就在家好好休养,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跟我说一声就行。
”他那副施舍般的口吻,像是在对待一个需要依附他才能生存的可怜虫。
林振宏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沉声道:“墨琛,你妈和你弟弟都是为了你好。
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再惹事了。”几位元老也纷纷附和,
说着“林董说得是”“皓宇这孩子懂事”之类的话。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墨琛身上,像是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戏。林墨琛终于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婉清脸上,淡淡开口:“妈,
您觉得什么样的人才算认清自己的位置?”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让苏婉清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瞬间哽在了喉咙里。